白塵看了眼柵欄外麵,扭身走了過去,看到幾人圍著楊清雪,而楊清雪已經是昏迷過去,沒有人任何知覺。


    “她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暈倒了?”


    白塵的聲音有些大了,洛白猛地抬頭看向白塵,眼神冰冷,伸出一指落在嘴間,讓白塵不要再說話了。


    “什麽?”


    白塵並沒有看懂洛白的手勢,繼續問著,絲毫不知道危險已經逼近。


    嘭!


    一聲響起,柵欄被一股風卷起來,砸到眾人邊上,支離破碎。


    一時間,眾人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


    傭兵分會,後院中,紅櫻端著茶盤,慢步走過去。


    “黎老,君山紅茶已備好,請問紅櫻能否進去?”


    黎川門外,紅櫻騰出一手去敲響黎川的門,輕聲問著。


    “進來吧,紅櫻。”


    黎川的聲音傳出,門隨著黎川的聲音而嘎吱嘎吱地打開,顯露出其中景致。


    紅櫻端著茶,跨過門檻,進去就瞧見了正坐在圓桌邊上的黎川。


    此時此刻,黎川更像是裝著什麽心事,坐在桌子邊上想著什麽事情,而且還沒有想出個什麽名堂。


    紅櫻將茶水放到桌子上,候在一邊。


    “黎老,您這是?”


    “想不通一些事情,還在琢磨。紅櫻,你要是沒有事情的話,就在這兒陪會兒老頭子。”


    黎川聽到紅櫻的聲音,抬手擺擺,語氣有些奇怪。


    聽到黎川這樣的聲音,紅櫻有些疑惑,腳下分毫未動,就呆在這裏,看黎川到底能想出個什麽答案。


    “黎老,到底是什麽事情讓您這麽難以抉擇?”


    又是過了好一會兒,還沒聽到黎川的聲音,紅櫻不免有些好奇,這樣的黎川實在是太難見了。


    “不是什麽事情,而是一個人,那個人的身份太奇怪了,好像跟我們傭兵會上麵搭上了關係,我還沒有報上去,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麽辦。”


    黎川伸手示意紅櫻坐下來,說起自己正在糾結的事情,準確來說,是在糾結一個人的去留。


    “直接上報上去不就好了嗎?這種事情哪裏要想這麽多?”


    聽到這裏,紅櫻反而不明白了,這麽簡單的事情,真的值得黎川去思考很久很久嗎?


    “你!”


    黎川聽到紅櫻簡單直截了當的回答,抬頭看著紅櫻,吞了口氣。


    “紅櫻,你還是出去接待吧,茶水就放在這裏。”


    黎川在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腦袋是壞掉了,甚至還覺得這麽多年白活了。


    可,紅櫻的辦法,黎川卻是不會去用的。


    因為,誰也無法去判定誰是正的,誰是模糊不存在的。


    如果,真是那樣的景象,黎川所糾結的人就一定會有危險!


    紅櫻歪歪頭,拿著盤子出去了,呆這麽一會兒其實也挺好的。


    紅櫻合上門扉,一手拎著盤子,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這裏。


    後院拐角處,紅櫻將茶盤一甩,從袖口中抽出一白色絲帶。


    “速!滅!少年!”


    紅櫻展開絲帶,低語著。


    隨著紅櫻的低語,絲帶上便浮現了字跡,潑墨字跡,娟秀無比。


    字全部顯現完後,紅櫻衝著絲帶吐了口氣,絲帶化白鴿,展翅而去。


    紅櫻看著白鴿遠去的影,低身撿起茶盤,離開這裏,回到大廳中,成為又一名接待員。


    ……


    問劍王朝,劍都之外的大山中,一人撐傘而來。


    山巔,君萊撐傘而立,風起,吹動他的衣擺,輕輕的聲音流動,悅耳空靈。


    “真是欲念滋生的好地方,這裏可比南洲滋生的欲念多太多了。”


    君萊瞧著遠處劍都的北邊一角,僅僅隻是那麽一角,就足以讓君萊發出這樣的感慨。


    “如此甚好,就讓陶君送諸君一程。”


    雖不可多言,但君萊還是很開心的,他轉動著紅傘,一腳踩出,於雲端而落,身影就那麽隱沒在雲層之中,成為不可見、不可視。


    “君已來,念必起,一語問之,勝,與不安!”


    君萊合起傘,兩手交疊於胸前,緩緩閉上了眼睛。


    落地之前,風將帶來所有他想要的東西。


    第一站,劍都,炎家!


    ……


    問劍王朝,宣城之外,鶴鳴涯。


    鶴鳴涯山腳下,蘇逸安與許長靖堆著木柴,打算引火。


    許長靖一揚手,火焰騰空,直接將木柴燃起,絲毫不在怕的。


    蘇逸安瞧著火已經生好,便是往後挪了兩步,坐在地上,看著火焰飄渺,沉默不語。


    許長靖蹲著,兩手交於前麵,他拿著一根木棍,時不時鼓搗著篝火,像是除了這個,他再也找不到其它好玩兒的事情。


    久久的沉默後,許長靖終於忍受不住這樣的沉默,撐著地,坐下去,看向蘇逸安。


    “逸安,你到底在想些什麽?是因為千靈劍?還是因為其它的事情?”


    許長靖這個人好像從來都是這樣的,有事情就直接的問出來了,根本讓人反應不及,實在是太嚇人一跳。


    蘇逸安怔怔地抬起頭看向許長靖,茫然無措,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還存在。


    蘇逸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越是臨近桐城,心中莫名的情緒便是增生,增加到一種難以承受的度!


    最後,沉默或許是最好的答案。


    若不能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靜靜死去。


    這,是最美的答案。


    許長靖還在為自己提起千靈劍隱隱有些後悔,結果一抬頭就看到蘇逸安這樣的眼神,心中就瞬間不是一個滋味兒。


    “蘇逸安!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你覺得你這樣是對得起誰?長老?蘇家?還是我這個朋友?”


    “蘇逸安!你給我清醒點兒!”


    許長靖噌地一下站起來,衝到蘇逸安的麵前,捏住他的肩膀,用盡了力氣,想要借助這股力量,讓蘇逸安足夠清醒。


    “長靖,你難道不覺得我們是不是遺忘了一些事情?不覺得我們身邊有些空蕩蕩的嗎?”


    蘇逸安被肩膀上的力道給喚回了心神。


    然而,在回神那一刻,蘇逸安便是扭頭對著許長靖這麽說道。


    這話一出口,許長靖也是沉默了,手上指尖動動,輕輕地耷拉下去。


    許長靖翻身坐到蘇逸安的旁邊,看著麵前的篝火,火舌肆意,卻再也勾勒不出某個人的存在!


    “逸安,你也這麽覺得?”


    許長靖搓搓膝蓋,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他原先還以為隻有自己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不曾想,蘇逸安也麵臨著這樣的問題。


    為什麽?


    “不隻是覺得!是我身邊始終差一個人,差一個熟悉的存在!可,我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在哪裏,不知道他為什麽沒有在我的身邊!長靖,這每一次每一次的思緒,都快把我給折磨瘋了!”


    蘇逸安伸手捂著自己的腦袋,腦袋裏雜亂的思緒將他禁錮住,他不止一次地想著身邊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


    還有一個人!


    可,扭過頭的時候,身邊沒有任何人,一個人都沒有!


    滿目瘡痍,留不住一個人的位置!


    他應該是壞掉了!


    他應該是想得太多,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可,盡管自己再怎麽去否定自己,再怎麽去去證明身邊沒有一個人!


    思緒依舊會那樣,會那樣提醒著他,會那樣把他帶到陌生的世界。


    這一路,蘇逸安真的是被自己弄得要瘋掉了!


    是幻想?


    還是影射?


    蘇逸安始終找不到其中的關聯,也始終找不到一丁點兒記憶,來證明自己是對的,它是錯的!


    “是啊,身邊總是空落落的,我們二人到底遺忘了誰?”


    許長靖聽到蘇逸安的話,抿嘴淺笑一聲。


    隨後,許長靖又是無比悵然,他的情況沒有比蘇逸安好到哪裏去。


    有時候,真心覺得身邊有個人存在著。


    可看不到他,觸摸不到他,他一直在那裏,卻一直都沒有備份發現過。


    “不知道!這樣實在是太難受了!”


    蘇逸安埋下頭,搖了搖,給不出一個答案。


    “沒事,終有一日,他會出現的,會站在我們前麵,然後跟我們成為好朋友。”


    許長靖伸手拍著蘇逸安後背,寬慰著蘇逸安。


    “說回來,魂靈千靈劍不見,逸安你有沒有想過怎麽去麵對族長?蘇家大長老雖然已逝去,可你蘇家族長也不是一個說不上好的人?逸安,你到底想沒想過回到桐城後的事情?”


    許長靖不太想提這件事情,便是提起桐城蘇家的事情。


    桐城蘇家、宣城許家本質上來說都是一樣的家族,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隻是為了獸潮,各自都付出了不同的犧牲,才有所謂的值得。


    然而,事實是曆史所屬書寫,還是勝利者書寫,到如今都沒有一個答案。


    許長靖僅僅隻是知道,許家欠了好多人的一輩子,包括他——許長靖!


    許長靖眼眸,真是一點兒也不放過自己,隨口問出的問題,竟是把自己也給問住,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自己好了。


    “長靖,族長那邊我不怕。但是,我師父那邊,我卻是不確定了。這麽多年,師父一直致力於讓我與千靈劍的同化度更高,如今,千靈劍消失,我實在是想象不出師傅是什麽樣子。”


    蘇逸安微微抬起頭,瞥向許長靖,瞧著有些脆弱。


    “四長老,四長老應該不會多說什麽吧?”


    許長靖手上的動作一頓,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呼!


    呼!


    有風吹過,樹梢彎曲,篝火被吹的晃晃悠悠,青煙飄過,帶走二人不可得出結論的問題。


    有一日,答案是否會真正出現在他們麵前。


    無從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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