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冬日的暖陽透過窗簾照進房間,方婉輕輕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客房,心裏覺得奇怪,這麽陌生的地方,自己竟睡了個好覺,可能是昨晚哭得太疲憊太痛快,又能得到秦風非常紳士禮貌的照顧,全身心都放鬆了。


    她從床上起來,身上還是穿著昨天穿在裏麵的粉紅絨衣,望了一眼窗戶,今天是個好天氣,冬天裏難得的豔陽天。她推門走出客房,感覺腳有點疼,一跛一跛地來到客廳,以為秦風還在上層睡覺,便輕輕走到沙發旁,看見自己的米杏色大衣和皮包還是昨天的姿勢躺在那裏,從皮包裏摸出手機,摁鍵開機,想跟葉老太打個電話說一聲自己昨晚在朋友家過夜的事。


    “morning(早)!”秦風突然出現在方婉的身後,嚇了她一跳。


    她轉身看著他,愣了兩秒才開口說道:“早!我以為……你還沒起床。”


    “昨晚睡得好嗎?”秦風穿著雞心領毛衣,領部露出白色襯衫和彩條領帶,顯得精致優雅,他伸手把著方婉的肩膀問道。


    “很好。”方婉微笑著點點頭。


    “芬姐已經做好早餐,我也吃過了,你一會兒去吃點,今天就別去上班了,在家裏休息。”秦風說道。


    “不去上班?”方婉有些猶豫。


    秦風用手抬起方婉的下巴:“你自己去照照鏡子,眼睛腫得這麽大,很難看的,我可不想我的lover這麽醜在外麵走動。還有你的腳,不是也受傷了嗎?乖,聽話,我要趕著去公司了。”


    方婉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臉,又感覺自己的腳越來越疼。秦風拿著外套走到大門口,一邊穿衣戴圍巾,一邊還在對她說:“我叫芬姐等會兒拿藥酒給你擦擦腳,還準備了麵膜和冰袋弄弄你的眼睛,午飯和晚飯芬姐會做的,你就好好休息。”


    方婉傻傻地站在原地看著他,聽他說著一切安排,忽然見他向自己招了招手,便走到門口,站在他麵前。秦風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柔聲說道:“別總是傻呆呆地站在那兒,我要去上班了,你不是應該走到門口來送送我嗎?”雖然帶著些責備的意思,可秦風的聲音溫和輕柔,聽起來也富有深情。方婉想到自己不懂得這些禮節,尷尬地紅了臉,微低著頭。


    秦風看見她害羞的樣子,又引發一種想疼愛她的情愫,手托著她的下巴,嘴湊過去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深情地說道:“我愛你。”


    方婉的臉更紅了。


    秦風繼續說道:“晚上等我回家吃飯。”


    方婉點了點頭。


    秦風鬆開手,轉身打開門走出去,嘴裏還在說:“廣告部那邊你不用擔心,也不用打電話去請假,我會說的。”一邊說著,一邊消失在門外。


    方婉關好門,心裏熱乎乎的:這個男人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什麽事都考慮周全了,可我又為他做過什麽,甚至心裏還沒有完全接受他。


    走到飯廳,她才看見有一個中年婦女在廚房裏忙碌,心想應該就是秦風口中的“芬姐”。芬姐看起來四十歲左右,身體很結實,做家務應該是一把好手。芬姐從廚房裏走出來,朝她笑了笑,說道:“姑娘,快去洗漱好吃點東西吧,小秦先生特別交代,一會兒要幫你擦藥酒,還要弄麵膜幫你敷臉。”


    方婉也禮貌地微笑,說了句:“麻煩你了。”


    她去客衛洗漱時,對著洗浴鏡看了看,果然兩隻眼睛腫得像核桃,回想到昨晚被桑安安打了一巴掌,還有桑安安懷了方倚豪的孩子,心裏又覺得像針刺一樣疼。


    手機響了,她吃力地走到客廳,從包裏拿出手機一看,是方倚豪。這一聲聲刺耳的鈴聲又像針刺進心裏,她愣了很久,鈴聲也響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接聽。


    “小婉,終於肯接電話了,你沒事吧?”


    方婉微弱的聲音傳進電話裏:“我沒事。”


    聽到方婉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飄過來的,那頭的方倚豪感覺她的心情肯定不好,從小玩到大,他太了解她了,可此時他又緊張地不知該怎麽說:“小婉……昨晚的事……對不起……你別生氣了。”


    “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我也沒有生氣……”方婉說話的語氣有些冷淡。


    “你……生我的氣了?”


    “沒有。”


    “昨天……我很想跟你說……一些心裏話……可還沒來得及說……”


    “你不用說了……我還有事……你上班那麽忙,不要分心了……”


    “那好吧,這幾天我沒有時間去找你,等放假回家再說。過兩天你去火車站,要不要我請假去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而且你加班也不好請假。”


    “那……一個人坐火車當心點。”


    “我知道。”


    方婉說話非常淡漠,方倚豪心裏清楚,性格脆弱的方婉肯定對昨晚的事在意了。可放假前工作太忙,在電話裏也解釋不清楚,方倚豪還是決定放假回到江陽城再跟她好好談談。


    方婉掛了電話,剛剛恢複平靜的心海又起波瀾,方倚豪總是帶給她不確定的感覺,卻又很難將對他的感情拋諸腦後,這種折磨讓她無限矛盾,無限難受。


    回到飯廳坐下,芬姐把熱騰騰的早餐端上飯桌,方婉心情鬱悶,沒什麽胃口,試著吃了一點。芬姐是個熱情爽朗的人,一邊搞著衛生,一邊跟她聊聊天,後來又給她扭傷的腳搽藥酒,給她紅腫的眼睛敷藥膜。方婉悶悶不樂,不怎麽說話,隻是跟芬姐客氣了幾句,腳疼讓她不能行走太多,她便靠在沙發上發呆,幾乎一整天就這麽靠著,不言不語。


    秦風提前下班回來,讓人買了許多女士日用品帶回家,吩咐芬姐做了幾個方婉家鄉的菜,他親自抱方婉去餐廳吃飯,晚上又


    抱她去客房休息。為了讓她安心,他一直保持禮節,沒有絲毫侵犯的意思,還讓人準備了幾束新鮮百合,將她睡的客房裝點得像童話中的美妙,讓柔和的芳香陪伴她入夢。方婉第一次享受到公主般的待遇,心裏被一點一滴的感動浸潤著。


    就這樣過了兩三天,她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心裏開始接受現實的轉變。也許這樣的選擇才是對的,對方倚豪的那些情感能帶給她什麽,除了痛苦和矛盾,什麽都沒有,相反,秦風能帶給她安定的幸福感。


    在秦風這裏住了三天,她的腳恢複得差不多了,她的心情也平複了,開始關注秦風的生活。秦風上班的時候,她在房子裏四處走走,看看每天更換的新鮮百合,看看臥室裏擺放的那幅油畫,看看房間裏精致的各種裝飾。她偶爾與芬姐聊聊天,了解秦風的情況。


    “小秦先生從英國回來,就一直是我來做家務,我原來在他爸爸老秦先生家裏做的,小秦先生非要搬出來單獨住,他爸爸就讓我每天過來打理打理。”


    “他為什麽不願意跟父母住在一起?”


    “這個……小秦先生的母親很多年前就去世了,老秦先生身邊有很多女人,隔一陣子啊,就會換一個住進家裏來,小秦先生當然看不慣啦,早先在英國不想回來,後來不知怎麽又回來了,回來後就是不肯住家裏,一個人在這邊來住。”


    “原來是這樣,看來出身在富商家庭裏也不一定幸福,他也挺可憐的。”


    “小秦先生十幾歲他爸爸就送他去國外讀書了,你說,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一個人在那麽遠的地方生活,沒有親人在身邊,孤孤零零的,怪讓人心疼的。可他爸爸老秦先生,又要忙生意,又要交女朋友,哪顧得上他啊?”


    “是啊,富二代並非都是快樂的……”方婉突然想起裴勁鬆和鄭美盈跟秦風的關係,好奇地問道,“我聽說,他好像還有個幹媽,挺疼他的……”


    “幹媽?你是說裴太太?裴太太的娘家跟秦家是幾代的朋友關係了,裴太太是看著小秦先生長大的,她自己又沒有生養,當然喜歡小秦先生了,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那位裴太太脾氣有些古怪,很多人都怕她,老秦先生和小秦先生心裏頭不是很喜歡她這人的,但跟她來往還是很多,恐怕有些什麽原因,總之是很複雜的,我也說不清楚。姑娘,你別去管這些事。”


    “哦。”


    “姑娘,小秦先生人長得帥,家世又好,很多姑娘都喜歡他的,他看上了你真是你的福氣啊。你呀,要抓住幸福啊……”


    芬姐熱情直爽,不停地說著。方婉微微一笑,心裏默念著:秦風對我始終如一,我應該好好去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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