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霜南城的大街上,有一家酒館,名曰[盼君歸]。


    在某個深夜裏,不愛笑的姑娘仰頭望著天上明月,捧著懷中一紙條,凝望星海,低聲輕語。


    “原來你去了京城嗎?江南一定很美吧,那裏的姑娘,也一定比天霜城的美,對嗎?”


    林楓城,城主府內,林碩急匆匆的跑進了書房中。


    “小花,快給我研墨。”


    “夫君,你這是怎麽了,這麽著急?”


    “有先生的消息了。”


    “啊——真的嗎!”


    “你看,京都傳來最新的消息,先生當了國師,位列六公之上,我要給先生寫信道賀。”


    “嗯嗯,好!!”


    雲城高牆上,秋山腰懸黑傘,負手而立,麵色沉沉,凝視遠方,那裏槐花初開,白成一片,滿城芬芳。


    他深呼吸,目光炯炯。


    “先生當了國師,天下之幸,蒼生之幸,百姓有救了。”


    “……”


    山野之地,一路邊茶攤,忽來了幾位匆匆趕路的書生郎。


    點了一壺清茶,歇息,飲茶解乏消暑之時,彼此間侃侃而談。


    “這次國師召天下讀書人,不論貴賤,隻要通過考核,皆可入選,參與變法改革,我看蒼月的天,是真的要變了。”


    “對啊,國師之前,可是忘憂先生,渡天下人,咱們喝完早些趕路,別誤了日子。”


    “你著什麽急,離入秋還早呢....”


    “早一些到,早一些安心。”


    而在幾人不遠處,正有一劍客,身著黑衣,頭戴鬥笠,自是將幾人的話語全聽了去。


    當聽到忘憂先生四字之時,掩藏在鬥笠下眼眸中閃爍精芒。


    起身拍下兩文錢。


    “老板,結賬。”


    取過長劍,便揚長而去。


    “京都?國師?先生。”


    “我還是沒找到答案,不過在這之前,就讓我去幫幫先生吧.....”


    ——————


    許輕舟冊封國師,於南城別院開府,是曰國師府。


    次日上朝,著一身白衣朝服,上繡仙鶴,頭戴白冠,兩條發帶悠然垂落,一抹畫扇舞動清風。


    他的朝服與蒼月尋常的朝服不同,非是血染,而是純白無瑕。


    正如許輕舟一般,清清白白,坦坦蕩蕩。


    遠看山中仙,近看畫中人。


    群臣跪拜。


    他正式入朝為官,有了編製。


    更是於朝堂之上,與蒼月心吟演了一場大戲,給文武百官看。


    蒼月心吟問:“今時蒼月,當以何強國?”


    許輕舟答:“當變法圖強。”


    蒼月心吟又問:“如何變之?”


    許輕舟答:“重整朝綱,修正法案,重農業,整軍隊,改科舉.......”


    啪啪啪說了一大堆,聽得群臣恍惚,跟那傻子一般。


    隻知道點頭,


    話落之時,已是午時,也過飯點。


    蒼月心吟佯裝作態,問群臣。


    “諸位愛卿,覺得國師所言,如何?”


    群臣之中,上至左右丞相,下至六品禦史,是文官也好,武將也罷,哪裏敢說半句不是。


    搭台子的是聖上,當今天子。


    唱戲的是許輕舟,那可是忘憂先生,國師隻是虛名,人家手下可有元嬰強者。


    試問當今天下,有誰敢拆台,自當隻剩喝彩之聲。


    “國師所言,震耳欲聾,我等聽之,甚過讀書十萬卷,國師提出的問題,正是蒼月所麵臨的問題,老臣覺得,可行。”


    “國師之策上可強國報效天恩,下可富民撫天下百姓,老臣支持國師。”


    “臣附議!”


    “末將附議!!”


    眾臣捧場,蒼月心吟得意一笑,當即宣布。


    “很好,既然大家都覺得國師說的在理,那從今日起,蒼月變法圖強,爾等皆應以國師之命,言聽計從。”


    一句言聽計從,表明態度,這不是在和你們商量,這是在告訴你們,你們就得這麽做。


    這些臣子又有誰不明白呢?


    一個個心中跟明鏡似的,當即表態,齊聲山呼。


    “我等必將以國師馬首是瞻,推行變法一切事宜。”


    許輕舟自是見縫插針,拱手拜四方。


    “有勞諸位了,許某先行謝過。”


    聖上滿意一笑,下聖旨一道,昭告天下,自今日起,蒼月變法,由國師許輕舟全權負責,凡蒼月之民,須以配合。


    上方寶劍已握手中,變法也從此刻正式開啟。


    早朝結束了,群臣退去,可是還未出宮,就被許輕舟喚住。


    “各位大人,一會到我府中,商討細節,莫要遲到。”


    “管飯。”


    說完乘八乘之車揚長而去。


    唯餘眾臣公哀歎連連。


    “礙...這下有得忙了。”


    “忙點好啊,忙點好,忙一點證明咱們有用,不會掉腦袋。”


    “折騰吧,折騰吧,看著吧,這江南,馬上要亂咯。”


    “噓——小點聲,話可不能亂說,小心掉了腦袋。”


    “我說的難道不對嗎?變法豈非兒戲,能不亂?”


    “我覺得國師殿上說的,很有道理,應該可行。”


    “嗬嗬,自當可行,六公失勢,百城之王被一道推恩令搞得焦頭爛額,剩下那些世家,翻不起什麽風浪的....”


    變法雖才開始,可是形式已然明朗,許輕舟和聖上早就鋪好了路,一切自然可行。


    至於變法是否會觸及某些人的利益,誰又會在乎呢?


    沒有兵權,就算是三大世家又能如何,不過是一隻比較肥的羔羊罷了,宰了也就宰了。


    許輕舟回到了國師府,馬不停蹄去了大堂,喝著早茶,便喚來了沈君,周虛和張平三人。


    三人入殿齊聲拜見。


    “參見國師。”


    許輕舟吐掉口中茶葉,放下杯盞,視線落在三人身上,慢聲道:


    “叫你們三人前來,是有件重要的事,要交於你們。”


    聽聞三人沒有任何遲疑,拱手道:


    “先生吩咐,我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對,先生隻管說,我們隻管做。”


    麵對三人的態度,許輕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說出了心中所想,直言道:


    “從今日起,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你們各自去組建一個隊伍,錢我出,人你們自己找,騙也好,哄也罷,總之要找你們信得過的,嘴嚴的。”


    “一個月後,我要你們三個兵分三路,一路徹查整個江南三省所有官員,我要他們詳細的信息,必須詳細。”


    “一路,徹查這江南三省所有世家,商賈,王侯之家,我也要他們的詳細信息。”


    “這一最後一路,監察京城百官。”


    “至於怎麽分,誰去幹嘛,你們仨自己商量。”


    許輕舟說完,三人互相對視,眼中神色複雜,雖然不知道先生要幹嘛,但是他們清楚,這事肯定小不了。


    許輕舟舉起桌前杯,餘光掃了三人一眼,異常平靜的道:


    “有問題,現在提,沒問題,就去辦吧。”


    三人都是金丹境強者,這樣的事情對於別來說難,但對他們來說,自是小菜一碟。


    周虛恭敬道:“我沒問題。”


    張平自信道:“我也沒有。”


    唯有沈君問了一句。


    “我也沒有問題,不過先生,我們的隊伍建立以後,叫什麽,歸誰管?”


    許輕舟聞言,雙目一眯,放下手中杯,取過墨筆,於書中揮毫。


    三個大字躍於紙上,袖口一蕩,宣紙入空,隨風行至三人眼前。


    周虛三人凝視宣紙,小聲複誦。


    “錦衣衛?”


    許輕舟收筆,站起身來,手負身後,嘴角一歪,霸氣道:


    “何為錦衣衛?你等細聽。”


    \"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以為社稷,監察天下,絕讒佞,為天下百姓,除惡必盡。\"


    “一句話,該管的要管,不該管的也要管,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眾人渾身一顫,頓感寒意席卷全身,頭皮發麻。


    錦衣衛,當是一把刃,鋒利的刃,而先生是握刀的人。


    神色恍惚漸漸堅定,泛起陰戾。


    三人似在此刻下定了某種決心,鄭重道:


    “先生放心,我等必不負厚望。”


    許輕舟欣慰一笑,擺手道:


    “去吧。”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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