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河闊,元嬰不可渡,卻見渡口,停一木船,何意?


    不知。


    但是幾人心裏清楚,此船非同尋常,而那船上之人,更非常人,這也是三娃遲疑猶豫的地方。


    許輕舟亦如是,心中猜測,此人定是高人。


    尋著聲起之地,往前行一段路,臨近之時,一直走在最前方的許輕舟,突然止步,停了下來。


    三人茫然,看向身前止住的許輕舟。


    見他已然鎖緊了眉梢。


    便弱弱的問了一句。


    “師傅,怎麽了?”


    許輕舟瞥了一眼係統麵板中彈出的消息,吞咽一口唾沫,強裝鎮定道:“沒事,沒事,走吧。”


    無憂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各異。


    “奇怪。”


    此刻的許輕舟,表麵上雖然鎮定,可是內在早已慌的一批。


    那係統提示欄裏,聖人二字,是那麽的醒目刺眼。


    聖人啊,那可是聖人啊。


    浩然十四境,頂天的就是十三境聖人,方才遠遠看了一眼的人,居然是聖人。


    說出去誰敢信啊。


    尚且不知道,到了黃州沒有,在這河畔居然遇到一聖人。


    離譜,簡直離譜,剛剛他甚至都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呢?


    這跟自己認知中的不一樣啊。


    “我滴乖乖,這才是一個黃州,就遇到了聖人,在往後那還得了?”


    他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刷新,心想聖人如此不值錢的嗎?


    都跑來當船夫了。


    想過此人不簡單,卻是沒想過此人這麽不簡單。


    說實話,有那麽一瞬間他是想跑的,人對於認知外的強者,天生擁有畏懼感,這是不爭的事實。


    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可是知道了,並且還探知到了對方乃是聖人,已知浩然大陸最強境界的存在.


    自然淡定不了半點。


    他特意放慢腳步,對著三娃低聲囑咐。


    “你們仨個記住,一會,斷然不可對那人無理,知道嗎?”


    “尤其是你,清衍,你得穩重。”


    三娃是茫然的。


    這麽謹慎的先生他們是第一次見,而且,他們也不明白,先生怎麽突然說這個啊。


    特別是清衍,他覺得自己一直很穩


    可是卻也能看得出來,許輕舟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並未多問,紛紛點頭應了下來。


    “知道了,先生。”


    “懂。”


    許輕舟長舒一口氣,舒緩眉梢,道:


    “好,走吧。”


    而在遠處[靈江渡]的孤舟上,垂釣的老者耳廓卻是動了動。


    雖然間隔仍有數裏地,可是剛剛幾人的對話,卻還是被他聽了個清清楚楚。


    不由納悶。


    “這少年,有些意思,難道認出了老夫是誰不成。”


    “不不不,怎麽可能呢?幾千年了,凡州來的,怎麽可能還有認得老夫的,也許隻是巧合……。”


    從少年的話音中,不難聽出,他對於自己很警惕,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實力很不一般。


    可是一個個區區五境,洞悉自己一個十三境的存在,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扯的事情。


    除非對方認得自己,可是又怎麽可能真有人還認得自己呢?


    “那便是生性警惕了,不錯,這樣的性格,至少能在這所謂上州活的久一些。”


    “讓我看看,你們資質如何?”


    眼中泛起混沌色,聖人之威突現。


    “嗯?南十州裏,出了一個純血妖族,精元還這般渾厚,比之八荒王獸血脈有過之而無不及啊,稀奇稀奇。”


    “這半妖居然也在,有趣,都長這麽大了嗎?可惜了,若是父母健在,能在靈江畔修行,以這身資質,現在,最少也能入八境了吧。”


    “嘶……這小姑娘,居然是仙係風靈根?凡州居然出了一個仙靈根?”


    因為好奇,渡口之人便動用窺探之術,開始探查四人的氣息,而結果,卻是讓他這尊聖人,都不由為之動容。


    麵露稀異的神色。


    那萬古無波瀾的內心,更是隱隱開始觸動。


    “難得,太難得了,.....等等,不對,這書生少年,怎麽?”


    “怎麽可能?無靈根,為何可修行——”


    渡口聖人的內心開始在此刻沸騰,即便是他,在當探查到許輕舟氣息的那一刻,也控製不住內心的震驚了。


    他活了上萬年,足跡曾踏遍整個人間。


    更是看盡世間興衰,自問什麽樣的事情未曾見過?


    什麽樣的離奇不曾聽聞?


    可是今日,許輕舟的出現卻顛覆了他對於這方世界的認知。


    毫無靈根者,竟是修行到了元嬰五境。


    這何止離譜,簡直駭人聽聞。


    修行之事,乃上蒼垂簾,是天定。


    讓你修,你才能修,沒有靈根,吃苦耐勞?意誌堅定?永不放棄?


    沒用,一點用都沒有。


    故此,才有人說,妄圖逆天改命者,必遭天棄。


    而今時今刻,他卻看到了如此離奇的一幕,這讓他又怎麽能不觸動呢?


    手中竹竿抖了抖,一挽長須,自言自語。


    “怪哉,怪哉,是老夫眼光太淺嗎?還是這孩子身上藏著了不得的機緣,竟是連我也看不透呢?”


    “沒想到,老夫在這守了數千年,竟是一次遇到你們幾人。”


    “四子同現,凡州的氣運何時這般深厚了。”


    “蒼生凋零的時代,靈江枯竭,反倒是凡州之地,出了這麽幾個怪物,難道是天道逆轉,否極泰來........”


    他自問自答,神神叨叨,若是有人在側,定會一頭霧水,畢竟他所言,又有幾人能夠聽的明白。


    凋零的時代,枯竭的靈江。


    還有凡州而來的四人,為何又被喚為怪物。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沒人能聽到他說的,而他更不會去幹涉,一切順其自然,他終將置身事外。


    天道也好,蒼生也罷,一笑處之,又豈是他能定義得了的。


    在他自說自話之時,四人也來到了靈河渡前。


    靈河渡上,河岸很高,跨過那塊石碑,向下看去,距離水麵至少千米之深,而那孤舟便在河堤之下。


    見老者枯坐,獨釣長江。


    許輕舟站在岸邊,遙拜,恭敬道:


    “晚輩許輕舟,拜見老前輩。”


    “我等自凡州而來,欲往黃州之地,途經此處,聽聞前輩所言,特此尋來。”


    “敢問前輩,前路何去?”


    小白無憂,清衍,也學著許輕舟的樣子,行了一個不怎麽標準的禮。


    以示尊敬。


    “欲往黃州,需渡此河。”


    蒼蒼之聲,自河堤中來,傳人腦海,配上那船,那江,那蓑衣,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無疑。


    許輕舟再問:


    “鬥膽,可否勞煩前輩,渡我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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