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雀破防,出言講了一句髒話,許輕舟墨眉輕擰,眼神耐人詢問。


    心想自己應該是戳中了對方的痛處,故此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同時也在想,還真不愧是朱雀,脾氣似乎並不怎麽好,和小白一樣,都挺火爆的。


    不過。


    話又說回來,眼前這隻朱雀若是真是仙故事裏講的那隻,關在這裏的時間可是許久的了。


    一個自己無法去衡量的世界。


    試想一下,若是自己被關在這麽個暗無天日,鳥不拉屎的地方整整一個大紀元。


    被鐵鏈鎖住,時刻被腳下的那塊寒冰石侵蝕,不時這洞裏還要晃一晃,聽一聽沉悶的雷鳴。


    別說脾氣大一些了,沒瘋掉就算好的了。


    當然,也足以證明,眼前這隻朱雀,雖然境界與自己一般被壓製了,或者是被封印了,但是心境還是好的,有些道行。


    輕聲咳嗽,緩解尷尬,主動說道:“你老莫要動氣,權當我無心之舉,聊聊正事如何?”


    朱雀倒也不是那不講理的鳥,聽聞許輕舟服軟,給了一個台階,它倒是也不端著,順著也就下了。


    但仍然驕傲的道了一句。


    “嗬....生氣,我堂堂朱雀,百禽共主,豈會與你一隻兩腳獸生氣,笑話。”


    許輕舟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尖,眉梢輕鎖,有一說一,這兩腳獸聽著真不是什麽好詞。


    還有。


    若是真不生氣,你何須罵我?若是很不介意,你又豈是這個語氣呢?


    多少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朱雀高傲的頭顱向下低了低,頭頂原本豎起來的五彩羽冠向後傾倒,瞥了許輕舟一眼,繼續說道:“說吧,我倒是真想聽聽,你有何正事要與我講?”


    無論如何。


    人也好,妖也罷,少年能走到這裏,便以相當不易,已煉體之境,橫渡這片沙漠到此還能安然無恙。


    拋開原本的實力不談,少年的成就堪比神明,極其不凡。


    所以。


    它確實很想知道,他所來到底為何?口中的正事又是何事?


    總不能是心血來潮,恰巧到此地吧。


    許輕舟見朱雀情緒趨於穩定,也不再打趣,而是直奔主題,認真的講道:


    “剛你不是問我,為何來此嗎?”


    朱雀腦袋一歪,盯著他看。


    少年話音繼續道:“實不相瞞,我來此確有一事。”


    “何事?”


    許輕舟雙眼微眯.,“來取一團天火。”


    “天火?”朱雀低語,碩大的眼眸微微一沉,連帶著裏麵的紅芒似乎都暗了一些,追問道:“誰告訴你的這裏有天火?”


    許輕舟微笑道:“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火在何處,我可取否?”


    朱雀深深的看了許輕舟一眼,靜默三息,忽而嘴角一勾,道:


    “你既然來了,能不知道天火在哪裏,既然知道,那可不可取,問我作甚。”


    許輕舟自是心照不宣,並未拆穿朱雀的話,而是順著說道:


    “我知道,其實浩然本無天火,所謂的天火不過都是你的十大本命精火所化罷了,既然精火因你而生,自然和你有關係。”


    雙目一沉,雙眼一眯,帶著一絲玩味,繼續道:


    “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要的這團天火,就在你的身上,我若取之,豈能不與你說呢?”


    朱雀眼底紅色的波光浮動,而後饒有興致的望著少年書生,隨口說道:


    “看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你來自上界?”


    “上界?”許輕舟詫異道。


    朱雀笑道:“那便不是。”


    許輕舟有些莫名其妙。


    朱雀似笑非笑道:“姑且算你猜的都對,那你覺得,我本命的精火為何給你呢?”


    許輕舟卻不在意,而是仰頭巡視四周,借著頭頂的光,看了一圈此間的鐵鏈,不答反問道:


    “你有夢想嗎?”


    “夢想?”


    許輕舟再次轉移話題,身體前傾,莫名的又問了一句。


    “對了,你有想過要離開這裏嗎?”


    朱雀被許輕舟問的有些懵,這跳轉的也太快了吧,上一秒你問我關於夢想,這一秒你問我想離開這裏否?


    活到這個年歲,夢想隻是一個笑話.


    至於自己想離開這裏嗎?這本身就是一句廢話,它很想罵上一句,把你拴這,拴個幾百萬年,換你,你想離開嗎?


    搞笑,荒謬。


    翻了個白眼,反問道:“你覺得呢?”


    許輕舟摸著下巴,深沉道:“那就是想咯。”


    朱雀氣笑道:“廢話,想也要能出得去啊,想有用嗎?你還想要天火呢,你倒是能拿到啊.......”


    朱雀嘰嘰喳喳,嘮嘮叨叨好一通抱怨,有些煩人。


    許輕舟聽了一小會,終是出言將其打斷,分外認真的盯著眼前的朱雀,問道:


    “冒昧問一句,你是雄是雌?”


    朱雀話音戛然而止,一肚子的牢騷被堵在了胸腔,可它卻來不及難受。


    麵對許輕舟的問題,它先是一懵,隨後怔了怔,與許輕舟對視,感受到他眼中的炙熱與期待,頓時感覺渾身一顫,一抹別樣的驚慌自識海激蕩。


    它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眼神躲閃,弱弱的說道:


    “你問這個幹嘛?”


    “不能說嗎?”許輕舟反問,眼神依舊炙熱,期待中帶著一絲焦急。


    朱雀的翅膀下意識的縮了縮,吞咽了一口唾沫,警惕的凝視少年,說道:“我不是人?”


    許輕舟也愣了一下,表情怪異。


    “我知道。”


    “那你...........”朱雀欲說還休,眼角竟是掛上一抹難以察覺的微醺之態。


    許輕舟心裏一咯噔,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一拍腦門,哭笑不得。


    心裏直呼。


    這不是一隻正經的鳥啊,這破路也能開起來,服了。


    解釋道:“你想什麽呢?我......”


    話說一半,終究是難以啟齒,擺了擺手,“算了,懶得和你解釋。”


    說著站起身來,向著朱雀碩大的身軀走去,到其下,仰望道:


    “把你的這隻翅膀伸出來。”


    朱雀還是有些懵然,一臉懵逼道:\"你到底要幹嘛?\"


    許輕舟睥睨道:“你可是朱雀,你在怕什麽,我一個平平無奇的書生,還真能拿你這麽樣不成?”


    朱雀想了想似乎還真是那麽一回事,不過你這書生,當真平平無奇?


    它是一萬個不信。


    不過。


    還是徐徐的將一隻翅膀展開,慢慢的放到了許輕舟可以觸碰得到的位置。


    眼中神色,不可謂不複雜。


    它還真想看看,這少年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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