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影閃過去的速度太快了,展昭隻那麽一瞬間瞥到一個影子,幾乎要覺得自己看錯人了,再轉眼看白玉堂,就見他正盯著船上的布局圖,拿著對講機跟那頭的登船隊員對戰術,好似完全沒有看見。


    展昭收回視線,在所有監視器上尋找,已然蹤跡不見……可見得,剛剛那個人是趙爵特地放給他看的。


    正在琢磨,趙爵已經拉著趙禎到了賭桌前。


    辛格的確是一個賭徒,這所豪華遊輪上的客人幾乎都是特別富有的財閥或者大鱷,沒有一個是在乎錢的。


    因此賭桌上的籌碼堆得很高,辛格是個高手,跟他打牌的幾乎都輸。


    “這樣一直贏的人,明顯是在出千!”展昭皺眉,“賭場怎麽不管?”


    “遊輪隻收高昂的上船費,這種賭博並沒有莊家,隻是賭徒們彼此在掙錢而已,商家樂見其成,就是因為沒規矩,才會引得那幫子無法無天的人上來麽。”蔣平之前查了詳細的資料,沒有放過一個細節。


    “禎要小心點。”白馳坐在凳子上緊張地看著攝像頭,因為看不到趙禎的畫麵,隻能看到他麵對的人和事,所以他更擔心。


    趙禎到了辛格對麵坐下,趙爵就在他身後。


    辛格顯然隻看賭桌上的對手,見到趙禎微微一愣,“哦?魔術師先生。”


    “完了!”白馳哭喪著臉,“他認識禎的。”


    展昭哭笑不得地揉他頭安慰,“馳馳,沒幾個人不認識趙禎的。”


    白馳更加鬱悶,對方肯定知道趙禎跟趙爵的關係,該不會……


    果然,就見辛格緩緩抬起頭,當他看到桌子微笑地看他的趙爵時,那麵部表情讓原本擔憂的展昭等眾人都忍不住笑噴了。


    “好像地動儀裏麵那隻張著嘴巴等著接珠子的蛤蟆。”公孫在一旁生動地形容了一下,再一次讓眾人笑噴。


    辛格用了又三四分鍾,才將視線從趙爵臉上移開,此時看他的臉色刷白,眼神更是恍惚不定。


    趙爵卻是涼絲絲地說,“嗯,真有趣,竟然會在這種地方碰上老朋友。”


    辛格臉上稍微鬆了一些。


    白玉堂感慨,“這麽好騙?”


    展昭卻是皺眉,“不止好騙,應該還聽話。”


    白玉堂聽後先是愣了愣,隨後一驚,“趙爵這麽快就做過手腳了?!”


    “什麽?”眾人都不解地看兩人——做什麽手腳?


    “那個白癡跟趙爵對視了三分鍾,讓他現在就去死都可以了。”展昭搖頭,“重放剛剛的鏡頭就能看到他瞳孔的變化!”


    眾人麵麵相覷。


    “可是趙爵什麽都沒說……”蔣平覺得太恐怖了點,而展昭竟然也能發現。


    展昭冷笑一聲,“那個辛格可能也是小魚,或者說,完全沒有戰鬥力的技術人員。”


    “還有幫手?”白玉堂問。


    “嗯,畢竟辛格這樣的太沒抵抗能力了,在趙爵麵前就是隻待宰羔羊而已,一定另外還有人躲著,可能不如他掌握的秘密多,不如他地位高,但是必定比他能幹而又有決斷力!”


    展昭話剛說完,聽筒那頭就傳來了趙爵輕輕的一聲笑,“非常對。”


    展昭等回過神來,趙禎已經閃電般贏了還沒法集中精神的辛格三手牌。


    辛格目瞪口呆地看著趙禎。


    展昭在一旁歎氣,“他今天這個表情用得特別多。”


    辛格放下了手中的牌,盯著趙禎看了一會兒,伸手點了點他,“高手。”


    趙禎卻是無所謂地說,“牌我經常玩,但是很少賭。”


    白馳笑眯眯在這邊說,“禎的紙牌魔術超級精彩的,他洗牌很好看。”


    眾人都有些無奈地看他,白馳已經完全被趙禎馴服了,都不記得小時候被欺負到很慘。


    辛格卻是笑著搖頭,“年輕人,過分謙遜是傲慢。”


    趙禎一挑眉,“我說的是實話。”


    辛格點了點頭,靜下心來跟趙禎玩牌,然而……輸得更慘。


    “哇。”展昭搖頭,“趙禎沒把辛格手裏的牌直接變成塔羅牌已經很給他麵子了啊!這個辛格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賭徒,這樣輸還要接著賭?”


    “真正的賭徒就是這樣。越是輸越是賭,總覺得一定會時來運轉翻盤,所以才會有一夜之間傾家蕩產的人。”白錦堂在一旁淡淡說,“懂得收和放的就不是賭徒了。”


    半個小時後,辛格輸掉了他所有的籌碼,再賭下去,就真的有可能要當褲子了,展昭戳戳一旁白馳,“馳馳,趙禎贏了多少錢?”


    白馳眨了眨眼,“大概五十萬美金的樣子。”


    眾人都憤恨地眯起眼睛——好賺!


    於是,趙禎就聽到微型耳機那頭傳來sci一眾人高喊,“請客!要禮物!”


    趙禎被炒得直掏耳朵。


    趙爵摟著趙禎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說,“你竟然那麽合群,我趙家基因產生了嚴重的變異!”


    趙禎無奈地看他,這邊的眾人仰起臉來想了想,帶著獅子到處走的魔術師是絕對不會合群的,而且趙禎以前真的貌似是獨來獨往型的,果然還是白馳的功勞!


    趙爵假裝誇獎趙禎的同時,悄悄告訴他,想法子,將辛格的手表調快十分鍾。


    趙禎聽後沒動聲色,見辛格從賭桌後麵走過來,就伸手,像是要跟他握手。


    辛格畢竟是上了歲數的長輩,怎麽可能跟趙禎翻臉,就跟他略握握手,抽回手離開,還跟身邊人埋怨什麽風水不好,早知道出來的時候不要拔掉那根白頭發之類的。


    眾人都咧嘴,吃喝嫖賭抽,哪樣都要命啊!


    白玉堂則是注意到了剛剛趙爵的要求,湊過去問,“把他的手表時間調快了?“


    趙禎咳嗽了一聲,表示已經改好。


    蔣平在一旁嚐試調整自己手表的時間,想研究趙禎的手究竟有多快,在握手的一瞬間完成還不會被發現?這本是不做魔術師絕對是神偷啊,趙爵家族的基因真不得了!


    展昭抱著胳膊站在一旁,腳跟輕輕地碰地,似乎很不耐煩,“那些賊還不動手啊?黃花菜都涼了。”


    眾人都含笑看他,知道他風頭被趙爵搶了很不滿。


    “辛格有沒有可能會再對一遍表?”白馳擔心地問白玉堂。


    “嗯,趙爵既然這麽要求,估計沒這方麵風險,而且他賭博的時候全情投入,對時間肯定毫無觀念。”


    “頭!”


    這時,在遠處直升飛機停機坪瞭望台上觀察的馬漢傳回來消息,“有大船靠近!”


    “大船?”眾人看雷達監控和監視圖像,的確有一艘十分大的船開了過來,形態像是一艘小型艦艇。


    “那群軍火販子怎麽什麽都往外賣啊?”白玉堂皺眉,“這種船根本不是民用的。”


    “這年頭,有錢航空母艦都可以買,不過要退役的那種。”白錦堂在一旁小聲嘀咕了一句,“現在的財閥都流行住在軍艦上,開到海裏,裝個地對空什麽的,以免被滅。或者有的幹脆買個島,按照□的款式修上圍牆鐵絲網,雇一夥雇傭兵守著,在裏邊建造一個自己的王國。”


    眾人都忍不住轉過臉看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在計劃了。


    “買無人島貴麽?”展昭突然對這個話題產生了一些興趣。


    “還行。”白錦堂回答,“不過很不合算,一來不可能買到多大的島嶼,而來修繕什麽的太花功夫了。買塊礁石回來,花巨資在上麵建造一個宮殿,養再多的雇傭軍也擋不住一個大浪,到時候都要喂魚。”


    “那買大一點呢?”展昭對這個話題的興趣似乎並不是因為獵奇心理,而是別的理由。


    白錦堂見他神色認真,就回答,“我讓雙胞胎找人要一份報價單,不過有很多無人島都是秘密賣出的,有些還涉及軍事機密,很難將資料弄全,地球上無人島嶼也實在是很多!”


    “如果說,要建造一個秘密的實驗基地,沒什麽比無人的島嶼更好了!”展昭自言自語地說,“陸地幾乎不可能,所有陸地都不如島嶼安全!”


    白玉堂點頭,的確。


    “他倆要去哪兒?”


    正這時候,蔣平回頭問白玉堂和展昭,因為趙爵帶著趙禎離開了賭場,上了船頂樓的套件。


    “趙爵?”展昭問,“你們幹嘛?”


    “再有五分鍾就差不多了,把人派出來吧,打對方個時間差!”趙爵微微一笑,“那隻羊羔會準確報時的。”說完,嘿嘿地笑了一聲,拉著趙禎躲進了房裏,進的還是最豪華那款別人的房間。


    展昭回頭看白玉堂,白玉堂拿起對講機,“各部門注意,準備行動。”


    隨後,白玉堂離開船艙,展昭送他到甲板,突然拉住要跳上快艇的他,湊過去趴在耳邊小聲說了句話。


    白玉堂一愣,轉眼看展昭,“真的?”


    展昭點頭,又湊過去,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些,白玉堂一一點頭,伸手捏了捏展昭的耳朵,離開船,上了快艇,往大部隊會合。


    展昭回到船艙之後就表情嚴肅,眾人也都緊張起來,畢竟是大案子。


    蔣平截獲了船內的通訊信號,過濾這個時段打出去的電話,以免誤事。另一方麵,顯示屏上已經接通了遊輪內部的監控錄像,很多死角也裝了警方專用的監控,這都是警局派上船去的技術人員裏應外合做成的。


    蔣平鬆了鬆手部關節,“開始狂敲鍵盤,“一個個都逮住你們!”


    隨後,那遊輪上的高級監視器材鎖定了辛格等人,攝像鏡頭緊緊地跟住了鎖定的人,無論他走到哪裏,什麽樣的動作,都會被監控拍到。


    果然,就見辛格回了一趟房間後,帶著部下穿著大長風衣走了出來,風衣鼓起一個大包,裏麵藏著槍。


    “趙爵真的對辛格做了手腳麽?”白馳忍不住問展昭,“他為什麽要讓時間提前十分鍾?是想誤導辛格提早行動麽?”


    “他是為了引出其他的魚!”展昭低聲說,“有組織的地方就會有輩分,有輩分的地方就會有人才有庸才,有後起之秀有不老神話。有了人才又有了庸才就會有不斷的內部鬥爭,隨後拉幫結派。按照趙爵和包局的說法,辛格是屬於元老,有技術但是跟不上節奏的那種淘汰貨,但是輩分不能亂,他是來指揮的,雖然隻是掛個名字。而另外應該有一位後輩,更年輕,更能幹的後輩來組織這次的行動。辛格的任務隻不過是簡單地喊一聲‘開始’,如果這一聲開始喊早了,眾人必定尋求副隊長的意見,盯著那幫人,咱們就能找到魚。”


    “嗬嗬。”那頭,趙爵笑了起來,“真了解我啊,一個眼神就能彼此領會的算不算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們果然是絕配。”


    “你省省吧,小心玉堂一會兒上去給你一梭子。”展昭微微一挑眉,“老子有人了,喜歡陽光健康完美型的,最煩陰鬱神秘型,長頭發的娘娘腔絕對不考慮,靠邊涼快去。”


    眾人都低頭假裝咳嗽,忍著笑。


    對講機另一頭的白玉堂無奈扶額,展昭隻要跟趙爵扯上關係,立馬就會把邪惡鍵打開,腹黑指數急劇上升,從一隻普通的黑貓瞬間轉化成小惡魔。


    趙爵在那頭捧著個玻璃杯子生悶氣,“一點都不可愛!”


    趙禎站在窗邊往下望,“四麵有快艇,遠處有船,再十來分鍾就能接近了。”


    “哦,那好戲馬上就上演了。”趙爵看手表,同時,就聽到樓下傳來了一陣,“噠噠噠“的子彈聲音,還有人群驚恐的大喊聲。


    監視器裏頭,就見辛格進入了賭場大廳,從風衣裏麵拿出槍就對著天花板放了一梭子子彈,驚得眾人四散奔逃,他拿著揚聲器喊,“都別慌,亂跑的被打死可不管,都給我原地蹲下。”


    “哦!”展昭看著他的言行,很感興趣地點頭,“這家夥還有些西部情節啊,果然老掉牙了。”


    “西部情節?”白馳不解。


    展昭也來不及解釋,將白馳的腦袋轉過去,讓他盯著監視器幫助自己一起看。


    同時,就見辛格的手下也是亂成了一團,一個個下意識地去看手表,最後沒辦法,隻能立刻掏出槍來協助辛格,可是他們的心聲就是——怎麽早了十分鍾行動。


    蔣平尋思用攝像頭鎖定,興奮滴說,“鎖住你們,看你們往哪兒跑!”


    再看,辛格手下的眾人都齊刷刷地望向一個人。


    “他!”展昭和白馳異口同聲喊了出來,指向了一個人,“就是他!”


    “玉堂,看到沒?”展昭問白玉堂。


    白玉堂此時已經帶著特警隊員登上直升飛機離開停機坪了,從他攜帶的筆記本監視器裏頭,清楚看到了蔣平給他重點標注出來的人,“貓兒,我看到了!”


    “小心這個人。”展昭提醒,“他手腕子上的手表,看到沒?”


    白玉堂回答,“看到!”


    “注意所有戴這種手表的人,包括相同款式的以及其他……我經常說的,你懂得。”


    “嗯,我懂。”白玉堂簡短回答。


    白馳和蔣平好奇地回過頭來問,“懂什麽?”


    展昭翹起嘴角,“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最變態的變態,也具有個性和共性……世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自然也沒有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英雄之間都有共同點,是氣節,變態之間也有共同點,是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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