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在徐越剛從靈劍宗蘇醒時,宗主程莫元就告訴他,藍如煙曾來過靈劍宗,並說了一件密事。


    因為這件事,讓徐越差點被程莫元“清理門戶”,更是被王霸冠以畜生的稱呼,洗涮嘲諷了好幾天。


    藍如煙告訴程莫元,她被徐越強暴了。


    可不管是當時初聞這個消息,還是現在與當事人麵對麵,徐越都可以拍著胸脯發誓,自己絕對沒有做過這件事。


    不僅是因為他全無印象,更重要的是,時間線對不上。


    百年前,徐越初到北海,從歹人手中救下了藍如煙,和她一起在孤島上渡過了很短暫的一段時光。


    在那段時間裏,徐越被活潑的小女孩感染,漸漸重拾了修道的信心,待時機成熟後,便離開了孤島,開始遊曆天晴之海,並結識王霸等人。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藍如煙了!


    而據藍如煙自己所說,他與徐越發生的那件事,是在天晴之海事變後!


    那時候,徐越在幹嘛?


    他在靈劍宗後山的山洞裏,散盡家財,購買了【至臻防盜門】,封印自身一百年,以來治療傷勢。


    為此,他還專門查閱了係統的日誌,確定自己在那一百年裏,絕對沒有離開過【至臻防盜門】,所以也不存在被人操控,神誌不清的時候!


    那麽,若藍如煙沒有說謊……


    這件事,誰做的?


    徐越的心緒仿佛回到了百年前,那個孤島之上。


    陽光,沙灘,山崖,海浪。


    一個年幼體弱,手無寸鐵,剛遭大劫的她,就算僥幸獲救,也不願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一個初逢大敗,身懷係統的他被虎嘯宗無情碾壓,意誌消沉之際,對未來充滿了迷茫。


    二人就在那茫茫大海的孤島上,明明隻相隔幾百米,卻如同陌生人,你害怕我,我也懶得理你。


    直到某天,受夠了螃蟹腥味的小女孩終於忍受不了炸雞的飄香,翻過了小島中部的巨石,開始小心翼翼觀察那個救下她的男子,並扔去一塊石頭“打招呼”。


    相識相知,一夕之間。


    再後來,藍如煙拜師,徐越授予修煉之道,朝夕相處,日夜相伴。


    那段日子,雖算不上相依為命,不過藍如煙那活潑的笑臉,輕靈的笑聲,以及一些古靈精怪的惡作劇,確實是感染了頹喪的徐越,將他從失敗的泥沼中拽了出來,鬥誌重燃。


    可如今,看著上方這個麵相明明可愛活潑,但表情卻冰冷無比的女子,徐越有些無法將她和孤島上的那個小女孩聯係在一起了。


    “怎麽,還沒想起來?”藍如煙看著徐越異樣的眼神,諷刺地問道。


    “你的神魂出問題了?”徐越看著她,緩緩皺眉。


    “這不都是拜你所賜嗎。”藍如煙嗤笑,語氣和早先的徐越如出一轍。


    “拜我所賜?我自認從來沒有傷害過你,倒是你,在蒼雲山上一劍要了我的命。”


    徐越不甘示弱,而再次提起這件事,藍如煙的藍眸也微微閃爍,冰冷的殺意似乎也融化了幾分,咬牙道:“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而且,若不是你把我……我怎麽可能會用劍砍你!再說了,誰想得到你那麽弱,才挨了一劍,救都救不回來!”


    “唉?砍我一劍,你還有理了?”


    徐越氣笑了,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隨後看著藍如煙的臉,嘲笑道:“對了,蒼雲山上,是段牧天指使你的吧?”


    “沒有!”藍如煙否定道。


    “沒有才怪!誰不知道,小藍仙,段道子,神仙眷侶,羨煞旁人?你倆一前一後出現在蒼雲山,我就不信那麽巧!”徐越反嗆道。


    “咦?你吃醋了?”


    藍如煙腦的回路有些奇怪,此時傻傻一笑,但緊接著,神魂的分裂又立馬讓她變了一個人,麵色再次冷下,搖頭道:“不對!我和段牧天根本沒有關係,否則我幹嘛在倚帝山上幫你!”


    “嗬,我怎麽聽人說,你們倆常年都待在一起,形影不離?”


    “還不是為了找你!牧天神宗害你消失,隻有他們才有線索!一百多年,我一直都在找你!”


    “你找我幹嘛,我欠你錢啊!”


    “你欠我一個人!”


    “無理取鬧,當初我好歹還教過你,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誰讓你不辭而別的!”


    “我明明跟你打了招呼,是你不願意跟我告別!”


    “我不管!是你當初不要我的!”


    “我什麽時候不要你了?不、不對,這什麽跟什麽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算是快速把雙方的經曆交代了一遍,言語間,二人的誤會倒是解開了不少。


    徐越一臉倔強地瞪著藍如煙,藍如煙也變回了平常的模樣,氣鼓鼓地看著徐越。


    兩人大眼瞪小眼,仿佛時光流轉,回到了當初的孤島之上,誰也不服誰的日子。


    不知過了多久,徐越才微微偏頭,以極低的聲音說道:“如果你很在意這個……分開大概三四年後,我回孤島找過你,不過當時你已經不在了。”


    “真的?”


    藍如煙一怔,喜出望外,興奮道:“你真的回去找過我?”


    “呃……嗯。”徐越無奈道。


    “嘻嘻,那時候我已經被爹爹接走了,你自然找不到我!”藍如煙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看得徐越微微出神。


    多年不見,對方早已不是那個柔弱瘦小的小女孩,也已經亭亭玉立,變成一個絕世佳人了。


    接下來,二人便都沒有再說話。


    因為他們都知道,孤島也好,蒼雲山也好,倚帝山也好。


    有些誤會,可以解除,但一個問題,始終繞不過去。


    “跟我道歉,告訴我,為什麽要那樣做……”


    終於,藍如煙看著徐越,不由又想到了那場噩夢,鼻子一酸,再次流淚,並問出了自己追尋了一百年的問題。


    藍色的眼淚滴落在臉上,徐越感受著冰涼,看著哭得像個小女孩的藍如煙,對方眼睛裏的等待和期望讓他動容。


    但真的很可惜。


    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抱歉,我沒做過。”


    “你做了!”


    “我沒有!!”


    “你做了!!!”


    二人的聲音越來越大,眼看又要變為爭吵之勢,直到藍如煙心一橫,閉上雙眼,低下頭,吻了上去。


    “隨機懲戒正在觸發,宿主肉身力量下降90%,且無法躲避敵人的攻擊。”


    “唔!”


    徐越瞪大了眼睛,想躲躲不過,最終,嘴唇被貼上了一抹溫熱,對方的藍色短發也混著淚水,垂落在自己的臉頰,連同徐越的心一樣,一起變得癢癢的。


    “我真的找了你好久,終於找到了……”


    徐越的四肢不再被束縛,藍如煙放開了他,轉而將其死死抱住。


    “蒼雲山上,我以為你死了……那種感覺……真的比殺了我還難受,連心都是空的……不管你曾經做過什麽,我都可以原諒你,你別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聽著耳邊的哭聲,感受著懷中女孩又開始因哭泣而抽動,不知不覺間,徐越也流下了滾滾熱淚,心中觸動無比。


    他也是人,不是石頭。


    最後,徐越微微一歎,很不自然,又頗為小心地伸出雙手,將藍如煙攬在懷中。


    “辛苦了,對不起。”


    一時間,藍如煙的哭聲再也抑製不住,開始嚎啕大哭,身體也劇烈抖動,不過被徐越抱住,溫暖而有力。


    這個擁抱,她已經期盼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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