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焱心晶的事基本已經搞清楚了,幾人雖在不斷吐槽一人一龜倆坑貨,但另一方麵,得知了當年硬扛天玄境巔峰數擊而昏迷,被徐越九死一生背出倚帝山的王霸安然無恙後,眾人的心裏,也感到由衷的高興。


    生死之交尚在,沒什麽比這更讓人興奮的了。


    “可你們說,為什麽老大不把龜爺一起帶過來呢?之前在倚帝山上,麵對段狗賊他們,老大孤身一人,可是被打得夠慘的呢。”


    片刻後,蕭護不由想起了之前徐越被圍攻的場景,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


    “或許,他也沒料到段牧天幾人會齊聚倚帝山吧,而且把王霸留在靈劍宗,應該有別的打算。”


    陸九州也冷靜了下來,搖了搖頭,不再繼續王霸的話題,轉而說道:“而且初璿,既然剛才已經提到了候補帝子司閑的事,那你也要注意,這倚帝山之內……”


    陸九州的話語意味深長,目光隨之掃下,看著帝將之內,那正在整合各方弟子,調度有序,能力出眾的蒼雲山分舵舵主,司玄。


    對方之前在戰鬥中所做的挑撥離間,煽風點火之事,陸九州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而且由於剛才,司家的長老司厲在戰鬥中不幸隕落,導致司家群龍無首,修為隻有靈虛境的司玄一躍成為了司家的領頭人,再加上南部區域蒼雲山分舵的人本就對他十分親近,一時間,司玄權力暴漲,風光無限。


    “陸大哥放心,對於司家,我怎麽可能沒有防備……”


    聞言,牧初璿目光微寒,就算到了現在,一想到百年前,司家勾結外來勢力,逼迫倚帝山改變戰略,放棄了徐越,放棄了自己的做法,她心裏還是一陣憤怒和憎恨。


    這筆帳,遲早要算的。


    “說起這個,初璿,司家已經沒有再監視你了嗎?既然你沒有被倚帝山真正囚禁,由為何不早通知我們,那樣的話,我等也不必如此擔憂。”


    聽著陸九州略帶責備的話語,牧初璿也是頗為感概,道:“抱歉了,其實起初,我也確實是被關了禁閉,隻是由於後來的一些事,情況才得以好轉,況且……”


    牧初璿頓了頓,最後幹脆對著幾人款款一拜,滿帶歉意地笑道:“況且,我所做之事,一是關乎倚帝山的命運,二是頗為危險,所以知曉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幾人無言,自以為牧初璿指的,是之前為了對抗牧天神宗入侵所做的一切準備,微微點頭後,追問道:“那到底是什麽事,讓你免於了囚禁?”


    “因為,她不僅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三帝術的帝臨修煉成功,還領悟了我倚帝山,至高的教義。”


    牧初璿沒有回答,反而一個身著白衣,長相俊美,渾身上下沾著不少點點殷紅的男子,從遠處走來,直接無視了帝將外層的防禦,降臨這片空間。


    “小璿。”


    白澤一笑,同時對著陸九州幾人微微點頭。


    “參見白師祖。”


    “參見白前輩。”


    牧初璿和陸九州幾人不敢怠慢,同時對著白澤一拜,就連孤僻的荒女,性格大變的薑離,也不例外。


    畢竟天玄境巔峰的強者,不管在哪裏,都應得到最大的尊敬。


    “不必多禮,真是後生可畏啊。”


    白澤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目光從陸九州幾人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那高挑女子身上,神色一黯,歎道:“小璿,仔細想來,你我也有百年沒有促膝長談了吧?真是慚愧啊。”


    白澤看著如今亭亭玉立的牧初璿,雖然與百年前二十多歲時沒什麽兩樣,但那雙金色的眼眸中,卻已經多了幾分滄桑和疲倦了。


    聽出了對方言語中的愧疚之意,牧初璿露出了笑容,輕聲道:“白師祖不必如此,這百年間,若不是您屢次默許,對初璿的行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又怎可能從那帝像的額頂牢籠中,脫離出來呢。”


    聞言,白澤卻不以為意,搖頭道:“當年之事,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等考慮欠妥……你是倚帝山千萬年來,最出色的弟子,能恢複自由,並不是靠我,而是你自己的才能和實力。”


    他轉頭,看向遠處的另外兩道身影——司權和麻姑,緩緩道:“或許,也是認識到了自己當年的愚蠢,他們兩人才沒有顏麵來與你相見吧。”


    氣氛微微沉默,牧初璿也不再言語,金色的美眸裏,有著絲絲慰藉和委屈。


    隻有她自己知道,百年前,當最親近的人將一切都壓在她身上,但自家宗門卻不給予支持時,是怎樣的傷心和絕望。


    “罷了白師祖,一切都是過眼雲煙,我們都過來了。”最後,牧初璿低語,似乎已經釋然。


    聞言,白澤微微點頭,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感慨。


    無論怎麽說,不管今日過後,倚帝山是否存在,在經過這一役後,牧初璿這個所謂的“先代帝女”,其身份和威望,早已超過了尋常長老,甚至與他們這些倚帝山的老祖,並肩而立了。


    相信若此次,倚帝山能夠度過危機,那麽在牧初璿的手裏,這個南嶺巨頭,必定再創輝煌,威振天下!


    “對了小璿,有一個人一直想見你,從百年前到今日,不知在我居住的帝殿叩首了多少次,隻是由於種種原因未能應允,今日,你們終於可以相見了。”


    白澤一笑,稍稍讓開了位置,隨後,一個中年男子,就從下方緩緩浮上,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璿兒!”


    牧遠早已熱淚盈眶,看著自己的女兒,發出一聲輕輕的呼喊。


    不過待他走近後,卻又停在了幾米的位置,手中拳頭緊握,身體顫抖,似乎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父親,是女兒不孝,讓您孤單了百年,還請莫怪。”


    最後,還是牧初璿主動迎了上去,緩緩行禮,看著略顯滄桑的牧遠,金色的美眸中也滲著淚花。


    頓時,牧遠雙目通紅,輕輕抱住了百年未見的愛女,低聲道:“不,當年是我沒用……沒能保護好你,讓你受此磨難……”


    牧遠虎目淌淚,愧疚萬分,而牧初璿則帶著淚花,靠在牧遠肩頭,懂事地點了點頭。


    “爹爹,我明白。”


    但就是這樣,才更讓牧遠心中更為刺痛。


    誰也不知道,當初為了保住女兒的性命,牧百舟和牧遠做了怎樣的斡旋和忍讓,但不管怎麽講,讓自己的女兒淪為階下囚,並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稱呼這個天之驕女為“先代罪女”,做為一個父親,心中該是怎樣的悲痛。


    好在如今,一戰雪恥,父女重逢,就算危機還沒有徹底解除,但在日後仙域的史書上,這一幕,也注定是濃墨重彩,溫情十足的一幅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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