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和徐越一前一後下了前關,卻沒有直接回兵營,而是走向另一個方向。


    一路無言,回想起剛才城樓上的細節,徐越也總算想明白常老為何會阻止荒龍,反而讓自己去救那個軍官了。


    雖然徐越百年前來過,也結交了城中不少人,但時過境遷,當年那些荒城士兵有的陣亡犧牲,有的傷重退伍,還有許多補充進來的新鮮血液,可以說變化巨大。


    如今,荒城裏的部隊,認識徐越的已經不多了。


    而常老今日此舉,無疑就是給他一個展示自己,樹立威望的機會。


    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


    “常老,多謝了。”


    徐越跟在身後一拜,常老沒有回話,隻是輕輕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二人繼續走,腳步雖不快,身後的前關卻急速遠去,頗為怪異。


    徐越回頭看了一眼,感覺到了這是場域的力量,便問道:“常老,我們這是……”


    “你還沒走過這條路吧?”


    常老腳步輕落,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在他每一次抬腳落腳,地麵都會有無形的漣漪蕩漾,正是它們,激活了這裏的場域,讓二人看似在緩步慢行,實則早已鬥轉星移,進入一片未知的領域了。


    “這裏,就是去祭壇的路。”


    話音落下,徐越雙目微凝,不再多言,一邊走,一邊散開神識時刻觀察著四周。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景色開始變化,鍾鼓聲不斷,熏香味甚濃,莊重肅穆的氣息也撲麵而來,讓人心情沉重,再也無法露出笑臉。


    這裏依然是內城之內,不過卻是在極為隱蔽的地方,需要通過專人專術帶領,方能踏進此地。


    放眼看去,是一排排高矮相同的祠堂,一直延伸到遠方。


    祠堂很簡單,沒什麽太多的裝飾,門口擺著一個香爐,裏麵則是一座座形狀各異的雕像,以及刻寫著他們身份的牌位。


    那是一個個赫赫有名的名字,有妖族,有宗門,也有舉世聞名的強者。


    暗晶族,仙蝠族,雲嵐峰,聖光白象族,萬獸穀,帝妖門……


    遁一教,陰陽聖教,鬼門,泰宗,三千劍宗,羽神宗,倚帝山……


    王奇道,令狐一劍,段潰,孟玄正,雲海僧人,藍淩,牧百舟……


    他們,都曾經在此地抗擊過妖魔,或者給予過荒城極大的幫助,所以荒城在這個世人鮮知的地方,建祠立廟,為他們默默祭奠。


    徐越目光掃過一個個質樸灰暗的牌位,甚至從上麵,看到了青曜和明川的名字。


    五年前,他們為仙域流盡了最後一滴鮮血,青曜的那把妖刀,更是在主人身死後劃破時空,來到這荒城,墜入古淵之下,奮力劈斬裏麵的妖魔後,被黑影吞噬了刀光。


    拋開個人恩怨,他們二人,倒也值得這個牌位。


    “比第一次來這裏時,多了好多……”徐越微微低語。


    “這裏每天都有新的牌位立起,卻從未有牌位被撤下,放寬心,我們,也遲早要入住此地的。”常老輕笑,言語中,極為平靜和理所當然。


    “嗬,你老人家要入住就入住吧,晚輩我還沒有嚐遍人生美好,也沒有娶妻生子,就不著急這麽早來這兒了。”徐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娶妻生子?和誰,藍家小女兒,倚帝山帝女,還是羽神宗天驕?其實,你若能與辛靈結為連理,那是再好不過了。”常老難得調侃,但語氣又是那麽認真。


    “常老別開玩笑了!辛靈我一直把她當妹妹,淩璃的話,還是算了吧,至於初璿,她怎麽可能……”


    徐越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搖了搖頭,轉而問道:“說起這個,常老,初璿讓我來找你,說她有一件東西送過來了?”


    “確有此事。”


    常老點了點頭,手一攤,一個小木方就在他手中出現。


    “咦?天載玄方?”


    徐越好奇,湊近了些。


    這玩意兒和儲物袋一個原理,裏麵是須彌介子空間,可以儲存東西,不過卻更為複雜和強大,保密性更好,安全性也更高,往往被各大勢力拿來運載各種貴重珍惜之物,且需要收件人運行特殊的法令,也就是“鑰匙”,方能開啟。


    “說起來,這倚帝山帝女可不簡單啊,心性極佳,才智超群,實力也是出類拔萃,若是能成長起來,必將是我仙域的一大支柱。”


    常老將手中的天載玄方遞給了過來,徐越接過,微微閉目,開始細細感應起裏麵的波動。


    幾息後,徐越明悟,得知天載玄方的開啟法令,是某種器物。


    “什麽器物?”


    徐越心中思索,不過既然牧初璿指名點姓要自己接收此物,那麽這器物應該是被二人所熟知,關係密切的東西。


    徐越想了想,渾身先是亮起金光,那是帝術在綻放,威嚴的氣息不斷滲進天載玄方中,並漸漸凝聚為一把劍的形狀,璀璨無比。


    可許久過後,天載玄方並無反應,這說明牧初璿設置的開啟法令,並不是帝劍。


    “難道是這個?”


    徐越手一揮,撤去了帝劍,靈力再次浸入其中,演變為一顆戒指,上麵還刻寫著一個牧字。


    隻是可惜,曉組織的信物曉戒,依然不是正確答案。


    徐越撓頭,又試了很多器物,如倚帝山的帝像,自己的蒼雲劍,往日聯絡用的玉簡等。


    可無一例外,這些器物,都不是正確開啟天載玄方的法令。


    “不對……若初璿設置的是這些法令,那隻要研究過我倆的人,都能輕易開啟……一定是什麽隻有我們二人知道,其他人不知的東西!”


    徐越苦思,隨後靈光一閃,心中微動,再次將靈力注入其中,開始演化。


    這一次,是一隻鐲子。


    一隻玉色透麗,古典靈韻的鐲子。


    哢!


    天載玄方動了,迅速翻轉展開,如同納米科技在運作,眨眼間,就變為一張靈光閃耀,飄浮在空中的平台。


    平台上,一尊青銅方鼎鎮在那裏,鼎上二耳缺一,四足餘三,似在無盡歲月前,遭遇過大難。


    不過,帝威猶存!


    徐越認出來了,這是倚帝山之巔,帝像之前的那口大鼎,是倚帝山的鎮宗之物!


    一個守護之族的鎮宗之物,對於正在修築的祭壇,作用不言而喻了!


    “初璿……”


    徐越心中觸動,看著在平台上沉沉浮浮的青銅方鼎,微微低語。


    玉鐲嗎……


    “到了。”


    也是這時,常老的聲音也從前方傳來,徐越回神看去,一座奇觀,已經賀然屹立眼前。


    英雄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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