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在審訊室的單反玻璃前麵,好好地觀察了一下審訊室裏的那個小警員。


    白玉堂問展昭,“他像是被催眠的樣子麽?”


    展昭搖搖頭,“沒,神經質一點,不過應該沒被催眠。”


    白玉堂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他是自發性的犯罪了?”


    展昭點頭,“嗯,自發的,□□絲的逆襲。”


    白玉堂無語地看著展昭,展昭摸了摸下巴,“這小子看起來挺自作聰明的,說不定能詐他一下。”


    此時,門口已經不知道第幾茬來圍觀的人扒著張望了,人人都好奇——什麽人,竟然裝炸彈差點炸死了包局,這是對工資或者休假不滿麽?還是被包局罰去掃廁所了所以報複?


    白玉堂望天,明明警局被炸了個窟窿,這幫人還圍觀得那麽歡樂,是怎麽個情況。


    這時,蔣平開門進來,交給了展昭和白玉堂一份資料,道,“這個警員的資料。”


    白玉堂拿起來看,這個小警員姓王,叫王藝,原本是刑警隊的,但是後來出了點事,負傷,所以主動專做了文職,調去了證物處,他的槍是打暈了原來一個同事搶來的,而炸彈是之前處理證物的時候悄悄藏起來的。原本,拆彈組已經將炸彈分離,但是這種新型的炸彈威力不算太大,且拆分困難,所以要等待處理……就那麽個空檔,他偷走了一枚,執行了這次的計劃。


    展昭想了那麽一會兒,壞笑了起來。


    白玉堂見他笑得一臉貓樣,就知道他估計想到對付裏頭這人的方法了,“貓兒,你準備怎麽詐他?”


    展昭對白玉堂招了招手。


    白玉堂湊過去,展昭在他耳邊,嘰裏咕嚕一通說。


    白玉堂愣了愣,看著展昭,“可行?”


    展昭伸出兩根手指——當然!


    白玉堂點了點頭,拿出電話打給控製室,說了兩句,隨後對展昭點了點頭。


    展昭推開門,走進了審訊室。


    那個警員被銬在椅子上,看著展昭,眼神一直緊盯著,神情微妙。


    見展昭走到他對麵了,王藝一臉崇拜,“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計劃的?”


    展昭坐下,無所謂地回答了一句,“是我要問你問題,而不是你來問我,咱麽節省時間吧。”說完,伸手……


    “啪”一聲,展昭對著他打了個響指。


    那人微微一愣,同時,四周圍一片漆黑。


    黑暗大概持續了不到兩秒鍾,隨後又亮了。


    那人皺眉適應光線變化的同時,就看到展昭在他眼前,又打了個響指,隨後整理桌上散亂的文件,心滿意足地站了起來。


    “等一下。”那人喊了一聲。


    展昭走到門口了,站住回頭看他,那意思——幹嘛?


    “你幹嘛?”那人此時顯得有些茫然。


    展昭愣了愣,隨後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感受,一笑,“謝謝你的配合。”


    說完,就要開門出去。


    “你催眠我了?”那人張著嘴問展昭,“我說了什麽?”


    展昭一聳肩,“我想知道的你都說了。”


    那人睜大了眼睛,不確定地看著展昭,“可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展昭笑了笑,“多謝誇獎。“


    “等等。”


    那人再一次叫住了展昭,問,“我跟你說了什麽?”


    展昭似乎還有些嫌他煩,“都說了該說的你都說了,一會兒會有警員正式批捕你,反正你做過警察,之後的流程應該你比我清楚,不用我再重複了吧。”


    “等等!”王藝似乎有些著急,“就這麽結束了?”


    展昭點頭,已經不耐煩了,“是啊。”說完開門就要出去了。


    “等一下。”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地回頭看他,“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囉嗦啊。”


    “我還有事情沒說!”王藝道。


    展昭站著看他,“沒,你都說了。”說著,翻開資料夾,邊看邊道,“你是怎麽跟謝天成聯係的,怎麽偷的炸彈,怎麽安裝,怎麽引爆,夠判你個二三十年了。再加上你襲警搶槍,反正你下半輩子就在牢裏呆著吧。”


    “另外還有兩個人!”王藝急忙開口,“還有兩個謝天成的手下!和我一樣,接受指令然後行動。”


    展昭看了看他,搖搖頭,道,“你不知道他倆是什麽人,我剛才問了。”


    “沒錯……”


    王藝見展昭望天翻了個白眼又要走,忙喊住他,“我不知道具體的人,但是我知道怎麽查到他們。”


    展昭終於是打消了要走的念頭,靠著門看著王藝,“你想跟我們合作?”


    “我想跟你做個交易!”王藝道。


    展昭一聳肩,“如果你想減刑的話……可能有點困難。”


    “不是減刑的問題。”王藝認真道,“我想你再催眠我一次!”


    展昭似乎是沒聽清楚,“哈?”


    “能讓我知道自己被催眠,讓我明白整個過程!”王藝似乎很執著於此。


    展昭看了他一會兒,走回桌邊,將資料放到桌上,自己也靠在桌上,“那要看你給我的線索,有沒有價值。”


    王藝道,“絕對可以幫你抓住那兩人。”


    “說來聽聽。”展昭托著下巴。


    “那你答應了?”王藝問,“將剛才問話的全過程展示給我看?”


    展昭點點頭。


    “你發誓!”王藝道,“我說出來,你重新演示一遍給我看!”


    展昭無奈點頭,伸出三根手指,“好的,我發誓。”


    王藝歎了口氣,道。“謝天成是個很小心的人,他讓我們參與行動,但是彼此之間並不知道也不認識。但同時謝天成也是個十分多疑的人,他和我們的合作,一方麵是因為我們都有要求,另一方麵,是因為他抓有我們的把柄。”


    展昭微微挑起眉頭,“把柄……”


    “我故意受傷,就是為了調去警局的證物室和資料室,想要看到第一手的機密檔案,還有關於當年趙爵催眠的一些資料,以及你的一些案例。”王藝說,“謝天成當年聯係我的時候,先給我看了他掌握的,關於我的犯罪證據,是通過郵件發給我的……郵件內容是通過加密的,表麵看隻是廣告郵件。雖然我不知道他之後聯係了什麽人,但是估計方法是相同的,所以,如果你們警局內部有電腦高手通過搜索這種加密方式的郵件,說不定能找到其他人。謝天成的加密信息使用的是一種特殊的代碼……”


    監控室外,白玉堂拿著電話,將王藝透露的關於郵件以及加密方式的信息告訴了蔣平。


    蔣平說這就好辦了,於是開始了搜索,很快……


    “找到了,頭!”蔣平打開門跑了進來,交給白玉堂兩張資料頁,“包括王藝、之前的王悅、李睿,全部都有收到類似的郵件,另外還有兩個也收到了,資料內容破解,已經查到他倆最常登陸郵箱的ip地址,身份也確定了。”


    白玉堂看了看那兩頁紙,上麵有相關人員的確切身份信息、職業以及居住地址。


    白玉堂淡淡笑了笑,點頭“看來,第四第五顆棋子也找到了,這貓幹得漂亮。”


    “是啊,神速。”蔣平點頭,抱著胳膊看裏頭的展昭和王藝,有些納悶,“我還以為王藝會很嘴硬呢,怎麽這麽配合?”


    白玉堂也覺得很好笑,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單反玻璃。


    展昭聽到聲音,站了起來。


    王藝見展昭出門,不解,“喂,我們的交易……”


    “哦,差點忘了。”展昭走了回去,道,“我剛才催眠你的過程,是這樣的。”


    說著,展昭將資料放到了桌上,然後打了個響指,對單反玻璃說,“小白,關燈。”


    白玉堂拿起電話,給控製室的同事打電話,讓他們跟剛才一樣,將審訊室的電閘拉掉,兩秒鍾後重啟。


    控製室的工作人員心說sci這又是折騰什麽呢?不過還是很配合。


    等兩秒鍾的黑暗結束,展昭已經趁著黑燈瞎火打開了資料夾。


    燈亮了,王藝看著展昭,展昭又伸手,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嗯哼,結束。”


    王藝愣了良久,隨後睜大了眼睛,“你騙我?!”


    展昭一聳肩,“你可以在上庭受審的時候告我。”


    “展昭!”王藝對著走到門口的展昭吼,“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麽犯案、怎麽跟謝天成聯係,怎麽……”


    展昭一攤手,“可惜,這些我真是不感興趣,而至於我感興趣的,你已經說了。”


    說完,展昭對他擺擺手,“謝謝合作。”說完,出門,關門。


    門口,蔣平拍手,“哇,展博士,好賤的法子!簡直是又一大經典審訊案例。”


    展昭笑眯眯。


    白玉堂摸了摸他的頭,以示誇獎。


    展昭接過那兩張資料看上邊的人,微微皺眉,摸著下巴,“咦?各種眼熟啊。”


    “我也好想在哪兒見過。”蔣平跟著點頭。


    眾人回到了sci。


    蔣平繪聲繪色給眾人講展昭的審訊過程,白馳捧著那兩張資料看著,“咦?這兩個都是常言歌迷會的哦!”


    “又是常言歌迷會的?”展昭倒是有些不解,“這謝天成怎麽用的人都是常言歌迷會的呢?”


    白玉堂準備安排警力抓人了,不過左右看了看,有些不解,“趙虎和馬漢呢?”


    “哦,剛才被趙爵帶走了。”白馳剛回答了一句,展昭摸著下巴湊過來,“趙爵帶他們去幹嗎?”


    白馳搖搖頭,表示不太清楚。


    正這時,白玉堂的電話響了。


    白玉堂掏出電話來,看到來電的是趙虎,接起來聽。


    片刻後,白玉堂拿著電話,看了看展昭,隨後低頭,“咳咳。”


    展昭眯著眼睛看他,“幹嗎?”


    “呃……”白玉堂收了電話,表情略尷尬。


    “說呀。”展昭湊到他身邊,“出什麽事了?”


    “呃……貓兒。”白玉堂看了看時間,“該去醫院看咱媽了吧,還有,你要換藥。”


    展昭眨眨眼,歪頭,“換什麽藥啊,先去抓那兩顆棋子。”


    “已經抓到了。”白玉堂說這句話的聲音小到眾人幾乎聽不見。


    展昭掏掏耳朵,“什麽?”


    “咳咳,人抓到了已經。”白玉堂推著展昭,“走了,去醫院換藥,然後,餓不餓啊?該吃飯了。”


    “等等!”展昭拽住想蒙混過關的白玉堂,斜著眼睛看他,“什麽時候抓到的?誰去抓的?”


    白玉堂搔了搔頭,道,“呃,趙虎和馬漢去抓的,就剛才。“


    展昭愣了。


    一旁,白馳還不太清楚狀況,“他倆不是和趙爵出去辦事了麽……啊?難道趙爵已經知道凶手是誰……唔。”


    白馳話沒說完,趙禎趕緊捂住他的嘴,那意思——小白目啊,沒見你哥貓毛都豎起來了麽,少說兩句吧。


    眾人麵麵相覷。


    洛天小聲問白玉堂,“是隻抓住了一個還是兩個都抓住了?”


    白玉堂低聲道,“都抓住了,趙虎說,趙爵帶著他倆去的,一碰麵那兩人就逃跑,他和馬漢一人一個抓到了,進家門一搜,大量無齒膠囊,還有一些相關的證據。趙虎報了一下兩人的身份,和通過王藝那條線查到的這兩個是同一個人。”白玉堂晃了晃手裏兩頁紙。


    眾人眨眨眼,一起看展昭……


    此時,展昭正靠在牆邊,腦袋頂著牆壁蹭啊蹭啊蹭……


    白玉堂走過去將他從牆上拉開,道,“算了,幾乎是同時查到的,隻是他動手快點而已。”


    展昭怨念地看了白玉堂一眼,那意思——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啊。


    白玉堂哭笑不得,隻好拽著要回去繼續蹭牆壁的展昭,上醫院了。


    而此時,趙虎和馬漢正指揮警員將剛剛逮捕的犯人帶回去,現場一片忙碌。


    趙虎小聲問馬漢,“小馬哥,你看趙爵的表情。”


    馬漢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就見趙爵拿著手機,背著手,得意地笑啊笑……


    兩人無奈地對視了一眼——展博士估計這會兒撓牆呢,一股大貓欺負小貓的即視感。


    “不過說起來。”趙虎看著兩個被逮捕的,八竿子打不到關係的嫌疑人,“趙爵是怎麽知道這倆就是另外兩顆棋子的?”


    馬漢自然不清楚,不過他此時關注的重點並不在此,而是遠處,白燁拿著一份報紙走了過來,遞給自顧自暗爽的趙爵看。


    趙爵拿起來看了一眼,隨後冷笑了一下,將報紙還給了白燁。


    兩人似乎低聲交談了幾句,之後白燁去開車了,順手,將報紙塞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隨後,趙爵回過頭。


    馬漢低頭抽煙,佯裝沒注意。


    “喂。”趙爵叫了兩人一聲,“我們有事情先走了,下次再招笑那隻貓,這次就放過他了。”說完,對兩人擺了擺手,走了。


    趙虎對趙爵揮手,表示——byebye~


    等趙爵的車子走了,警方這邊也收尾了,趙虎一拍馬漢,“走了,回去了。”


    馬漢卻是往不遠處的垃圾箱走去,伸手翻出了剛才趙爵白燁扔的那張報紙,馬漢回到了趙虎的車裏,翻看了起來。


    趙虎開著車子,不解地看他,“撿報紙幹嘛?”


    “剛才趙爵看了這份報紙才走的。”馬漢道。


    “哦?上邊有什麽可疑線索?”趙虎好奇。


    馬漢翻了半天,搖頭,“沒什麽不妥啊,隻是普通的報紙。”


    “回去給展博士看看吧。”趙虎道,“趙爵連當麵招笑他的機會都放棄了,估計是出了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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