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漢和趙虎追到了屋頂,這大樓的公共供電很多都是新能源的,頂層鋪了不少太陽能光伏板,除了反光刺眼之外,還很遮擋視線,如果有人匍匐在後邊,十分難尋找。


    馬漢和趙虎掏出槍,兩人分開兩邊包抄。


    這時,後邊陸續有荷槍實彈的警員也上來了,馬漢和趙虎對眾人做手勢,示意他們堵住門口,從外圍抄。


    馬漢和趙虎一排一排地檢查過去,走到第四排左右,馬漢突然對趙虎打了聲口哨。


    招呼抬頭,馬漢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看下邊。


    趙虎順著馬漢目光的方向望過去,就看到前一排的板下邊,露出了一雙幹枯的腳。


    趙虎皺眉,“喂,出來。”


    馬漢盯著那條腿,敏銳地察覺到那人微微地動了一下——起碼,他對趙虎的話有反應。


    趙虎往後邊撤了一步,側著身子去望前一排,與此同時,那東西突然往後一竄……


    馬漢抬手就是一槍。


    子彈擊中了對方的肩膀,但對方卻沒任何反應,直接衝向大門口。


    趙虎和馬漢立刻追……而門口的警員就看到一個似乎是人形又似乎不是的幹屍以極快的速度朝自己衝過來,都有些緊張。


    就在眾人發愣的時候,身後有人跳起來抓住門框,然後雙腳順勢踹了出去,不偏不倚,正踹中那幹屍的臉……


    “啊……”


    趙虎和馬漢趕到的同時,就看到那幹屍被跑上來的白玉堂一腳踹飛出去,重重落地之後,叫了一聲……


    兩人對視了一眼——會叫!


    那幹屍落地之後立刻竄起來,它這次沒選擇往逃生門跑,而是撲向不遠處來包抄的幾個警察。


    這幾個警察看著都挺年輕的,一個還是女警,看著似乎沒什麽經驗。他們也沒見過這場麵,那女警拿著槍像是在做思想鬥爭。


    趙虎一皺眉——擦!新丁!


    馬漢剛才打那怪物的肩膀,它似乎沒反應,這次索性對著他胸口開了一槍……


    眾人就看到那顆子彈直接射穿了那怪物的左邊胸口心髒位置,那怪物身子微微一縮……顯然是痛的。


    但子彈還是從他胸口穿過,從對麵那個女警的臉頰邊擦過。


    這回兒,那女警也醒過神來了,才驚覺那東西已經快衝到自己眼前了,就聽遠處白玉堂喊了一聲,“開槍!”


    女警一驚……但畢竟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手抖不代表不會開槍,她雙手握槍對著那怪物的頭,就是一槍……


    一聲槍響過後,眾人清晰地看到子彈穿透怪物的額頭頂部,又飛了出去……但是卻一滴血都沒有,那怪物一把撲住了那站在欄杆邊的女警,一起衝出了陽台。


    “呀啊!”


    那女警慘叫了一聲,幸虧趙虎和馬漢已經衝到欄杆邊,一人一手抓住了她的兩隻腳,將人拽了上來。


    白玉堂衝到欄杆邊……就見那怪物直接摔下了二十多樓,可就在它落到接近地麵的時候,突然停住了。


    白玉堂一皺眉……那東西在空中晃了幾下之後,往下一跳,鑽入花壇,飛奔跑出了小區,驚到附近居民無數。


    樓下的警員衝出去追,但那怪物速度太快而且也太瘦了,穿過欄杆之後,消失在了樓層之間的弄堂裏,警員們拐了幾個彎之後追出小區,眼前是車水馬龍的馬路。這小區是鬧中取靜的,外邊就是最熱鬧的街道,哪裏還有人影。


    剛才那怪物掉下去時,這麽巧,就是從展昭等人眼前的窗外落下的。


    展昭親眼看著他摔下樓,但到了下邊竟然神奇地掛在了半空。


    “他身上是不是有繩子掛住?”徐列忍不住問,“怎麽可能?要不然是變魔術的?”


    展昭也皺眉,“的確很詭異。”


    白玉堂讓人從眼前跑了,有些懊惱。


    再看身邊,那女警顯然嚇傻了,拿著槍正發抖呢,她也算不錯了,飛出去樓外了手還攥著槍呢,她的幾個同事都去安慰她。


    這時,展昭跑上來了,看了看那女警的情況,表示可能需要一些心理治療,不過應該沒有大礙。不愧是專家,安慰了那女警幾句,女警就不發呆了,哭了兩聲宣泄了一下剛才差點送命的情緒,漸漸正常。


    白玉堂站在樓邊皺著眉頭,馬漢和趙虎過來問,“頭,怎麽辦?”


    白玉堂也意識到問題比較嚴重,這不管是個人還是個幹屍,都是極度危險的存在,令眾人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麽中了槍完全沒反應?不合理啊!


    “白隊長。”


    這時,鑒識科的老王走了過來,手裏拿著個試管給白玉堂看,就見裏頭有一點泥灰,還有個彈頭。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他。


    “血!”老王有些興奮地說,“剛才小馬哥打中他心髒的那一槍,那東西飆血了,彈頭就卡在一塊光伏板上了,也沾著血。”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喜——會流血就行!回去讓馬欣用那些個先進儀器好好查一下這血液究竟什麽成分。


    鑒識科的人在屋頂取證,其他警員還是在大樓內搜查了一下。


    白玉堂打電話詢問趙禎,“一個人從二十幾樓跳下去,到大概一兩層的時候突然停住了,在空中上下動了兩下之後,跳下去著地,逃走……”


    趙禎沒等白玉堂說完,就道,“大概十層樓左右的位置掛了一根繩子。”


    “十樓?”白玉堂問。


    “差不多,他能上下浮動表示繩子有彈力。”趙禎道,“介於你說的那個幹屍貌似很輕,那麽差不多是在十樓左右,低於十樓他估計就要撞地了。但如果繩子太長,他可能會往外麵飛出去,而且繩子越長越不好控製,不過這種事情沒什麽經驗的人根本不可能完。”


    白玉堂皺了皺眉。


    展昭湊到他耳邊,道,“根據程木的資料,他喜歡跳傘。”


    白玉堂看著展昭——難道真是程木?


    展昭一攤手。


    之後,白玉堂和展昭帶著趙虎和馬漢,去了十樓。


    也不知道是事有湊巧還是真的有什麽內情——十樓的住戶,正是那個□□屍殺了之後藏在徐列車尾箱裏的業主。


    “劉宇。”展昭看著大樓業主的信息,“這麽巧?”


    白玉堂讓大樓的保安打開劉宇家的大門,眾人進去看,發現房間裏很淩亂。窗戶開著,有一根彈力繩係著房間裏的柱子,又在窗台上繞了幾圈。


    白玉堂走過去,將繩子拉上來看了看——探頭出去窗外,發現繩子被一根透明的杆子挑在外邊,樓上看不太清楚。杆子已經斷了,大概是那人拽著繩子的重量墜斷的。


    白玉堂打電話給蔣平,之他讓他調查劉宇的信息,不知道調查得怎麽樣了。


    蔣平一直在分析視頻,劉宇的信息已經讓人調查到了,還沒來得及看。蔣平打開看了一眼之後,驚呼,“哇!頭!”


    白玉堂見他一驚一乍的,估計有線索,於是按了免提鍵,放在了桌上。


    “那個劉宇……不得了!”蔣平嘖嘖稱奇。


    “可是看著很潦倒的樣子啊。”趙虎從桌子下邊抽出了一箱子的空酒瓶,有些無語。


    “住在這幢大樓裏的應該非富即貴吧?”馬漢問。


    “以前是,某公司老總,也算混得不錯的,不過後來私生活出了些問題,以至於影響了生意,並且……哇!”蔣平忍不住說,“那幢大樓真精彩啊!”


    展昭和白玉堂沒怎麽聽明白,問,“你說什麽?”


    “老大,你知道他找的是什麽女人麽?”蔣平問。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催他,“別賣關子!”


    “他找的是個有婦之夫。”蔣平道。


    “哦……”眾人都點頭,這樣啊……


    “然後?”白玉堂問。


    “然後還是跟他一幢樓的,認識路十幾年的好兄弟的老婆。”蔣平接著說,口氣頗為八卦。


    眾人都皺眉。


    趙虎忍不住搖頭,“這什麽兄弟啊?”


    “然後他好兄弟就住在27層……”


    “徐列?!”眾人一驚。


    “徐列結婚了?”趙虎驚訝。


    “是徐列之前的那位住戶。”蔣平慢悠悠地說,“徐列搬進這幢大樓也就一年左右的時間。”


    “哦……”眾人都點頭。


    “然後呢?”展昭好奇。


    “然後之前的那位住戶也姓徐。”蔣平笑眯眯道,“還跟我們這個案子有點關係。”


    眾人都茫然——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那位仁兄叫徐隼。”蔣平接著問,“耳熟不?恐怖不?”


    眾人都愣了。


    “徐隼?!”展昭一驚,“就是殺妻分屍案那位?跟我們一班飛機回來、死在迦列之輪箱子旁邊那個?”


    蔣平點頭啊點頭,“是啊。”


    “不是吧?!”趙虎驚訝,“徐列住他的房子?”


    白玉堂也覺得事情有些詭異,對蔣平到,“你說清楚!”


    “事情是這樣的,徐隼和劉宇本來是好友,也是一起做生意的合夥人,不過徐隼就比較喜歡花天酒地一點,家裏的嬌妻受冷落,好兄弟劉宇比較本分,幫忙看著嫂子,於是看著看著就看到自己床上去了。”


    眾人下意識地嘴角抽了抽——八點檔倫理劇啊?


    “後來徐隼發現了,和老婆吵了一架,又跟劉宇鬧翻……不過那時候徐隼還很愛她老婆,於是就帶著媳婦兒搬家了,這大概是兩年前的事情。”蔣平道,“誰知道之後的一年,他媳婦兒表麵上答應他跟劉宇斷了聯係,徐隼也開始本分,了,希望能重新開始。但誰知道媳婦兒的心已經變了,她和劉宇合作,將徐隼的錢全坑了,還將他踢出了公司……導致他破產一無所有還欠了一屁股債。於是最後,徐隼宰了他媳婦兒分屍。在他想去再宰了劉宇的時候,被警察堵上了……算他機靈,逃走之後輾轉出了國,直到不久之前才被抓獲。”


    眾人都點頭——這樣啊。


    “不過他當年被媳婦兒和兄弟坑破產之後就無力償還貸款了,還有一些生意上的欠債,他又殺人逃亡,所以銀行拍賣了一部分他的不動產,這座公寓就是,後來被徐列買了。”


    “這種房子都買,徐列還真什麽都不在乎啊。”展昭感慨。


    “合算啊。”蔣平道,“這地段的房子輕易買不到的,再說徐隼殺人分屍是在別處幹的,這裏又不是凶宅,估計徐列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房產經紀幫他搞到的吧,覺得合算就趕緊入手。”


    白玉堂讓人把徐列叫了下來,果然,徐列並不清楚之前的屋主人是誰,隻知道是破產的企業主,於是房子賣掉抵債了……沒想到。


    “不是吧?!”徐列咧著嘴一臉嫌棄,“老子非搬家不可了,這尼瑪凶宅的節奏!”


    展昭輕輕戳了戳白玉堂,道,“如果徐隼在迦列之輪旁邊猝死,魂魄進了迦列之輪之後活了過來,那麽他回到這裏殺了劉宇就不是巧合而是有意回來報仇的,然後他也不是要去徐列家,而是回自己的家……”


    眾人都聽得皺眉,趙虎起了渾身雞皮。


    “那什麽……”徐列突然插了一句嘴,“那輛保時捷,也是跟房子一起買下來的,估計也是這位仁兄的。”


    眾人刷拉一下轉臉盯著他看。


    徐列道,“當時買房順帶買車位,那個房產經紀說這車子也不錯,九成新便宜賣超合算,我覺得劃算就買了。不過後來借給朋友出了一次車禍撞得一塌糊塗,維修費比之前買它來還多,所以我就不修了仍在車庫裏了。”


    眾人默默對視了一眼。


    “所以說他在車子附近也不是巧合,他殺了人之後,其實不是扔進了徐列的車廂,而是扔進了自己車子的車廂……”展昭說著,對白玉堂挑了挑眉。


    良久,白玉堂看著展昭,“那不見的足球怎麽解釋?”


    “呃……”展昭摸著下巴望天,“這個麽……”


    “我知道!”


    趙虎突然舉手。


    眾人都看著他。


    趙虎摸著下巴,學著展昭平時的高深樣子,慢悠悠來了一句,“可能碰巧……徐隼也是曼聯球迷……”


    趙虎的話說完,眾人都看著他,不語。


    良久,白玉堂歎了口氣,趙虎身後,馬漢抬手對著他的後腦瓜,抽!


    ……


    將幾處現場都封鎖,白玉堂讓鑒識科的人仔細搜集證據。那頭,蔣平打來電話,說公孫那邊的屍檢報告出來了,sci其他派出去調查的人也回來了,白玉堂就帶著展昭等人先回警局。這案子複雜了,語氣亂猜下結論,不如再調查一下。


    臨走,眾人把徐列也帶上了,一路上,就聽到徐列拿著電話死氣擺列軟磨硬泡似乎是要到誰家去借宿。


    等他終於掛了電話,展昭問他,“介紹你買房買車那個房產經紀的聯係方式你有麽?”


    “嗯……我一朋友介紹的。”徐列說著,打電話跟他朋友詢問了一下,掛掉電話跟展昭道,“那經濟辭職不幹了,現在在哪兒我朋友也不是很清楚。”


    展昭點了點頭,記下了那個房產經濟的名字,讓蔣平查一下。


    眾人的車子經過影院門口,樓外掛指著巨幅海報跟徐列說,“聽說票房亂好!”


    徐列趴著車窗看著外頭的宣傳板,歎氣,“以後再不拍鬼片了。”


    白玉堂專心開著車,就見展昭劈裏啪啦打了好多字,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過了一會兒,手機“喵”了一聲。


    展昭看了一眼回信,扁嘴。


    白玉堂問,“趙爵怎麽說?跟他們那頭有關係麽?”


    展昭搖了搖頭,“他說不太像是那個風格,應該是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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