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鑽心蝕骨的絞痛傳來,這股疼痛原本在意料之中,可這次為什麽這麽疼?以前的疼痛隻是像用刀子在身體上一刀一刀的割,那種疼痛,幹淨利落,而現在的疼懂,卻像是有一種巨大的力量要生生地把自己的心肝脾胃扭曲、撕裂、扯斷,這疼痛牽牽扯扯,蔓延整個四肢百骸。如果疼痛可以分級,一級最小,十級最大,她原來的痛是一級的話,現在就是十級。痛讓每一秒鍾都漫長如一天,而更難捱的是,她心裏知道,這痛還要持續半個小時。


    “放鬆,放鬆,深呼吸,我現在很舒服,舒服……”龍蕭蕭趕忙做起了自我暗示,以前做心理暗示,多少都會起點兒作用,可現在,連呼吸都是疼的,不但起不到丁點兒作用,還雪上加霜地讓她內心煩燥的要死,恨不得一頭撞死。


    她身體蜷縮成一團,不停地發抖,她還蓋著紫色的貂裘,這讓她更像一隻無助的小獸。“媽媽,我有點兒受不了了,每天都遭受這樣煉獄般的痛苦,是能夠見到你的信念在支撐著我捱過去,媽媽,今天太疼了,我感覺,今晚可能熬不過去了,媽媽,你在哪兒呀?還在原來的家麽?這些年過的好不好?媽媽,女兒不孝,可能沒機會再去找你了。”龍蕭蕭一到無助的時候就喃喃自語,想媽媽。


    忽然,一個白影晃過,她眼前模糊的身影漸漸夯實,是那個白衣人。


    她可不想讓外人看到她現在的這幅糗樣,她盡量蜷縮在紫貂裘裏不露臉,使出吃奶的力氣,強撐著,斷斷續續地說:“公子,我已經,要睡了,你深更,半夜地,到我,房間裏來,不太,好吧?”


    那白衣人卻回了一句:“這是我的房間。”


    啊?難道右麵那間高大上的才是客房?該死,不過她現在疼得整個人都虛脫了,半點力氣都用不上,下地都不能,更別說換房間了。


    白衣男子也不等她回答,拉起她的手腕,手指搭上腕脈,號起脈來。


    龍蕭蕭內心苦笑,想當年她在那麽尖端的實驗室裏,醫療條件、治療設備、醫師水平,全都無以倫比,連癌症和艾滋病都能控製住的地方,卻查不出這疼痛是怎麽回事,你號個脈就能搞清楚?不過人家看起來是好意,撫人好意的事情,她可幹不出來,也不想幹。


    咦?還真別說,他那微涼的手指,一搭到她的脈搏上,她就覺得有一股清涼之氣從手臂直達腹內,腹中疼痛在遇到那股清涼時,居然開始緩解了,又回到了原來能夠忍受的狀態。


    夜靜默,人無聲,她剛有些貪戀他的手指接觸她皮膚的感覺,他卻把手收了回去,背在背後。


    她內心有點兒小失落,好在她的力氣開始慢慢恢複,等到能動了,她掙紮著起身,要下地,還一邊道歉說:“對不起了,我不知道,我這就換房間。”


    “換到哪裏去?”


    “當然是右邊的那間客房!”


    “右邊那間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的房間!”


    啊?一共就兩間房,你還和你妻子還分房睡?還未過門的?龍蕭蕭遲疑了一下,考慮是繼續睡他房間還是去他未婚妻的房間睡,怎麽都那麽別扭,抬頭,正看到他饒有興趣地看她的眼。


    她趕緊披起紫貂往外走,扔下一句:“我去廳裏睡。”


    還沒走到門口,白衣男子回了一句:“今晚我在廳裏打坐。”說完就不見了身影。


    龍蕭蕭停下腳步,卻也沒再回到**上,而是把紫貂鋪在地上,躺下。


    “先對付一宿,明天無論如何都要走,根據《四國誌》裏的介紹,這裏應該是北嶽,因為隻有北嶽北部,冬季才會下雪。而北嶽最好的地下溫泉在綿延三百裏的臥莽山上,看小鮮肉的派頭,想必我逃出來的地方,很大可能就是盛產最好溫泉的臥莽山。先要去北嶽的各大江河湖海邊上轉轉,沒準琉璃小妖她們能從那裏冒出來,而離臥莽山最近有一個湖泊,好像叫平湖……”


    疼痛漸輕,這麽多年,它已經成了龍蕭蕭一個討厭的老朋友,每日必至,風雨無阻。而龍蕭蕭也學會了和它和平共處的方法,就是它來時要分散注意力,想些別的事情,她一邊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一邊稀裏糊塗地睡著了。


    她做了個夢,夢中的場景像過電影一樣,她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那間低矮破舊,但卻充滿溫暖的棚戶屋裏。


    那時她還是個嬰兒,母親把她抱在胸前,一邊悠著她睡覺,一麵嘴裏輕輕哼唱著:“小乖乖,祈心願,外麵的人,想進來,進來的人,出不去;裏麵的人,想出來,為了等待,為陪伴。小乖乖,祈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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