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雋剛進慈寧宮就聽一個人謅媚道:“壽和聖福,臣以為,當今的形勢已是刻不容緩,議和之事必須早定。蒙古人已經到了皋亭山,離臨安隻有兩個時辰的距離,要是不趁我們現在手裏還有點談判的籌碼和談,等他們到了臨安,我們就是想談也沒有機會了。”


    能在這時節向謝道清鼓吹和談的人隻有一個,李雋不用想都知道是賈似道,蒙古大軍壓境,已經夠亂的了,他還來遊說謝道清,無異於亂上加亂,李雋恨得牙癢癢的。


    “賈卿啊,你說的也有道理,這事是該好好想想了。文天祥享有才名,是議和的最好人選,可惜給皇上召回來了。”謝道清信心動搖了,接著道:“要議和,也要個穿針引線的人,賈卿,這事你和蒙古人打過數次交道,你去如何?國難見忠臣,賈卿是朝庭的大忠臣,一定會不顧年事已高,為朝庭走這一趟。”


    “為國盡忠,為朝庭出力,臣份內事。隻是,有一個更加合適的人選,隻要此人出馬,議和一定成功,還請壽和聖福聖斷。”賈似道輕描淡寫地把這一苦差事推掉了。


    謝道清一下子來了精神,忙問道:“是誰?賈卿,快說。”


    “臣琢磨著,這事還得非履善不可。”賈似道謅媚道:“壽和聖福,你也知道朝中大臣就履善反對議和反對得最厲害,這和議出自他的之手,就不怕再有話說。不僅他沒有話說,還可以讓其他的大臣無話可說。”


    他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要真如此的話不僅文天祥無話可說,就是其他大臣也是沒有話說了。謝道清膽子小,雖是給李雋說服,畢竟心裏不踏實,對能不能抵擋住蒙古人的進攻一點底也沒有,要是能和談是最好,精神立即來了,讚道:“賈卿,你的法子不錯。我這就要皇上再派文天祥去。”


    “其二,議和由文天祥來做,不僅可以堵住群臣的嘴,還可以讓人再也抬不起頭來,不敢不對壽和聖福尊重些,說話做事就會乖很多,哪象現在這麽野,仗著自己是一時名臣,把誰都不放在眼裏。”賈似道又拋出一個誘餌。


    文天祥忠直之臣,直言切諫,實話實話,謝道清喜歡聽好聽的,早就覺得文天祥的話刺耳,隻是苦於無法整治他,要是按照賈似道的辦法去做,到時,對議和的結果就有同意與不同意兩說了,如何判定就由自己決定,進而對文天祥這個和談之人就可以隨意處置了。想到其中的好處,謝道清大為高興,道:“賈卿,幸虧你提醒,要不然老太婆聽信皇上的,可太糊塗了。咦,皇上怎麽還沒有來?再去看看。”


    “我來了。”李雋走了進來,心中有氣,盯著賈似道看。


    李雋這是第一次見到賈似道,隻見這個曆史上因鑽狗洞而出名的奸臣長相英俊,英俊中透著精明,一雙眼睛很是明淨,頗有幾分威儀,一身太師朝服,站在那裏就威風凜凜,要是不了解他底細的人肯定會把他當成一個好人,當成忠臣。


    “大奸似忠!”李雋心裏如是評價賈似道,感歎道:“就憑這副長相就可以嚇倒群臣。怪不得他能為奸數十年而不敗,就憑這副外表就能從謝道清之輩眼前蒙混過關,根本就察覺不到他又在借蒙古人之刀殺文天祥。”


    據曆史記載,賈似道是個很是英俊的人,很有為奸的膽氣,連皇帝都嚇得住,李雋多少還有點懷疑記載有點誇張,見了賈似道其人才知道其人比曆史記載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謝道清一見李雋,立即就說:“啟兒,議和這事還是賈卿說得有道理,馬上派文天祥去吧,要是遲了,就議不成了。”


    “現在去議,難道就議得成嗎?”李雋心裏氣憤地想,道:“要議和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人選就得好好斟酌一下了。我認為,還是師臣出馬的好。師臣數十次議和,經驗豐富,又很忠心,在這國難當頭之際,師臣不出馬,還有誰比他更合適呢?”


    李雋料定賈似道沒有那個膽敢去議和,這樣說是為了將他的軍。


    賈似道驕橫跋扈慣了,宋度宗見了他的麵都要行禮,請安問安。李雋不僅不向他請安問好,好象沒有看見他不說,還和他過不去,要派他去議和,心中很不爽,眼睛看著屋頂,理都不理李雋,好象沒看見李雋似的。


    賈似道擅權秘訣是不要把皇帝放在眼裏,要皇帝把他放在眼裏;要把謝道清放在眼裏,更要謝道清把他放在心上。他把不把皇帝放在眼裏這一秘訣發揮得淋漓盡致,擺出一副大模大樣來。


    最讓賈似道不爽的是,李雋居然有膽子走到他跟前,他把上下一打量,冷冷一笑,質問道:“賈似道,你這麽熱心和談,你說,蒙古人給了你什麽好處?還是你想從輸納的絹帛中上下其手,撈取好處?”


    “好你個趙祺,你你你說什麽?你敢說我貪財。”賈似道不服氣了,氣急敗壞地指著李雋說道,一點君臣之禮都沒有了。


    賈似道驕橫跋扈在曆史上是出了名的,沒想到竟然驕橫到這種程度,李雋冷哼一聲,道:“賈似道,朕要告訴你,朕是君,你是臣,你目無君父,罪大惡極。來人啊,給朕拉下去斬了。”張口閉口說朕,李雋極不習慣,總是不想說這個字,對於賈似道另當別論,說得極為流利。李雋知道南宋要想與蒙古周旋,非除掉賈似道這個主降派頭子不可,既然有這個機會可以做文章絕對不能錯過。


    朝中現有三派,一派主遷都,一派主降,一派主戰。遷都一事由於陳宜中“偶然忘記”已經不可能了,因為謝道清是個死要麵子的人,她盛怒之下做出的決定是不會更改的,李雋不用擔心。現在隻有主降與主戰兩派了,兩派的勢力都差不多,說得都有道理,讓謝道清難以分辨是和談好些,還是背城一戰好些,才多次改變決定。


    幾個侍衛衝進來,把賈似道按住,推著就往外走。賈似道這才意識到今天的度宗與以往的度宗大為不一樣,膽子大多了不說,行事也幹脆利索起來了,特別是那雙眼睛比以前明亮了許多,動怒的時候還有一股殺氣,讓人害怕。


    “趙祺,你敢?”賈似道鎮定了一下心神喝道:“趙祺,先帝不欲立你為帝,都是我賈似道的功勞,要不是我賈似道從中斡旋,你能當上皇上帝嗎?你他媽的在什麽地方撿狗糞還不知道呢?你恩將仇報,你不是人,你是畜牲。”


    賈似道沒有修養,他的惡毒在曆史上出了名的,李雋今天親身領教了,方知遠比史書上記載的還要厲害,直呼皇上的姓名不說,居然恃功而傲,罵皇上是撿狗糞的,在曆史上對皇帝最不敬的恐怕就要數他了。


    李雋心想戲要演就要演得逼真,臉沉似水,喝道:“馬上行刑。抄他的家,滅他的門,誅他的九族。”喝聲如雷,很有震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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