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危機重重


    “鄭將軍急急差人前來送信,肯定是有捷報了。”李雋笑言,接過戰報,展開讀了起來,他一臉的笑容突然之間就不見了,瞬間就成了一臉的驚詫,失聲道:“怎麽這樣?”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把桌上的茶水都給掀翻在地上。


    李雋冷靜沉著,膽識過人,就是泰山崩於前,眉頭也不會挑一下,如此驚訝到失態的事情可不多,可以說少之又少,廖勝功他們是個個驚訝萬狀,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李雋。


    “皇上,出了什麽事?”廖勝功知道必然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要不然李雋斷不會如此表現,小心地試探著問道。


    這話正是趙良淳他們心中所想,一齊盯著李雋,期盼李雋給出答案。


    穩穩心神,李雋明白他們的心情,恢複平靜,道:“旭烈兀過了黃河。”


    這個消息具有驚天動地的效果,廖勝功他們一聽,個個是驚訝得難以形容,嘴巴張了老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過了好一陣,趙良淳埋怨道:“這個鄭靜和,他是怎麽搞的?焦山水戰,他以少擊多,以弱勝強,現在倒好了,海軍強大了,他居然沒有把旭烈兀阻住在北岸。”


    這話很是有道理,歐軍行點頭附和道:“是呀。”


    “你們不要埋怨他,他也盡了力。”李雋為鄭靜和開脫,道:“這個旭烈兀,他渡河的法子還真是神了,一艘船沒用就過了黃河。你們說,在不用船隻的情況下要怎樣才能渡過黃河?這個法子非常奇妙,可以稱得上大手筆,但又很簡單。”


    能得李雋稱讚的事情不多,他如此盛讚,不用說旭烈兀的法子極其高明。可是,一下子渡過幾十萬大軍的法子,除了用船還真難想得到。就是用船也不見得就能渡過三十萬,何況還有強大的南宋海軍在黃河上遊弋,困難就更大。


    廖勝功他們想了半天也是想不到一個好法子,李雋看著廖勝功,意思是要他發表一下看法。廖勝功足智多謀,妙算無方,遇到這個天大的難題也是束手無策,道:“皇上,臣無能,無力把三十萬大軍一下子渡過黃河。”


    歐軍行,趙良淳,朱瑞祥不等李雋問他們,紛紛表示“臣無能。”


    “自古以來,軍隊遇到大江大河都是很棘手的問題,主要是因為沒有工具,不好過河。”李雋充分發揮一個學者的特長給他們解釋道:“將領們為了渡河可謂是傷透了腦筋,因而就有千奇百怪的法子,用船自是不用說了,這辦法誰都知道,韓信木罌渡黃河也是一策。這個旭烈兀更了不起,他渡河的法子既不是用船,更不是用木罌,而是用的馬、木頭和稻草。”


    走到地圖前,指著地圖道:“他先是用計在原陽一帶大張旗鼓地造船,吸引住鄭將軍的注意力。這一招,可虛可實,鄭將軍把他在這帶的造船廠給清理掉了。他算準時機,輕軍疾行,來到陽城附近,在這裏,每個士卒分到一根長五尺、碗口粗細的圓木和一捆二十斤重的稻草,他就是用這些東西渡過黃河。”


    廖勝功一拍腦門,道:“皇上,臣明白了。旭烈兀是把戰馬趕進黃河裏,讓士卒抓住馬尾巴。一個騎兵和一個步兵一組,把兩根木頭並排著放,兩個士卒騎在木頭上,前麵的士卒抓住馬尾巴和控製方向,後麵那個士卒不住地用稻草捆劃動。他這是把稻草當槳用,渡河就容易多了。這主意真是高明!”


    李雋眼裏滿是讚許之色,朱瑞祥有點想不通了,問道:“皇上,可是,鄭將軍也不是好惹的,鄭將軍聽到風聲,必然會率領海軍趕去,足以把他打到河裏去喂王八。”


    趙良淳脫口而出道:“朱將軍,你說錯了。鄭將軍根本就到不了他渡河的地方,而且鄭將軍還會遇到危險,避免危險的唯一辦法就是靠岸停泊。”


    朱瑞祥更奇了,問道:“為什麽?”


    歐軍行給他解釋道:“旭烈兀早就算到鄭將軍必然要趁他渡河之時來個半渡而擊,是以他才要稻草,用來對付鄭將軍。”


    “你的意思是說他把稻草扔在河裏,這也難不倒鄭將軍,我們有打撈船,可以打撈起來。”朱瑞祥一臉的迷糊,突然猛拍腦門,道:“我真是笨死了。稻草纏住木頭,連在一起,可以連綿數十裏,甚至上百裏,根本就不可打撈。即使可以打撈,也要費很多時間,等鄭將軍打撈完,他早就過了黃河。”


    李雋很是讚許地點頭道:“你說對了,根本就沒法打撈。光是稻草倒好辦,裏而有不計其數的木頭,會把漁網弄破。如此之多的木頭,不要說魚網,就是鐵絲網也是難以怕上用場。鄭將軍最好的辦法就是靠岸,等稻草和木頭流到下遊去再去上遊。”


    感慨道:“旭烈兀的辦法非常簡單,說到底,一文不值。可是,就是這最簡單的辦法給我們製造了天大的困難。越是最簡單的辦法,越是不平凡!”


    在曆史上,軍隊跨越大江大河的確讓將領們頭疼,象韓信那樣的大將之才自然不是難事,他不用船,用木罌就行了。而這個旭烈兀的法子更簡單,簡單到了原始的地步,但又不得不承認他很高明。


    事實上,一根五尺、碗口粗細的圓木完全可以承受一個人的重量,這點我有親身的經曆。兩根圓木並排在一起,兩個人騎在上麵更不會沉下去。稻草二十斤一捆,在水麵上當作槳用正合適,其產生的力量比木槳還要大。當然,需要的力量也大得多,不過,這些士卒都是精銳之卒,身強力壯,不是那些船夫所能比,還對付得來。


    抓住馬尾巴是為了得到一個牽引力,好控製方向,前進的速度更快。馬在水裏不會沉下去,已經為曆史所證明,據《後漢書?吳漢傳》記載,吳漢在成都附近打了敗仗掉進河裏,就是抓住馬尾巴逃出來的。


    旭烈兀準備稻草的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對付鄭靜和,木頭和稻草混雜著流向下遊,在漩渦、急流的作用下,稻草就會糾結在一起,無異於一根長長的稻草繩,把那些木頭給纏住,整個河段就給封死了。在如此牢不可破的河段麵前,不要說低技術含量的宋代無敵戰艦,就是現代高技術含量的航空母艦都會感到威脅,鄭靜和無奈之下隻好選擇泊船了。


    更讓人氣憤的是,這些木料中有好多是給削尖了的,在這種情況下,無異於一把利錐,鄭靜和要是不選擇泊船的話,唯一的結果就是船毀人亡。


    至於輜重問題,旭烈兀根本就不用考慮,用不著,到了黃河南岸還有什麽得不到的?富饒的中原要什麽有什麽,他一點也不擔心。


    當然,他是等軍隊流過黃河,向下遊行進一段,離開他們渡河的地點,再把稻草打散,和木頭扔在黃河裏。數十萬根木頭,數百萬斤稻草還有不把黃河封死的道理。


    這一計策要想成功,還一個條件,就是河麵不能太寬,水勢要緩,不然的話,必然是葬身黃河。


    這主意太出人意料了,廖勝功他們一陣沉默。他們之所以沉默,是因為旭烈兀帶來的危脅,這威脅不僅僅是他的數十萬大軍,還有他的智慧以及傑出的軍事才幹。


    “你們不用多想,他來了也好,免得黃河北岸的老百姓在他的魔爪中多受苦。”李雋已經恢複了常態,言笑宴宴,道:“當務之急,是我們要趕在旭烈兀真正發揮作用之前多打些勝仗,多消滅韃子,最大可能地削弱忽必烈的實力。南線和西線開始圍殲行動,我們的重心就放在東線!”


    李雋如此說必然是有了對付旭烈兀的法子,廖用功他們的眼眼一下子放出光芒來了,道:“皇上聖明!”


    旭烈兀這一渡河成功,還引發一個非常好的後果,那就是天才的造船大師周山獲得了啟發,他說“這一事件讓我意識到無敵戰艦的不足,要想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航運行自如,隻有使用鐵皮作為船體了,我決心研製更加高級的輪船。”


    “三弟!”忽必烈遠遠看見旭烈兀在眾將的簇擁下大步而來,很是激動,快步跑了過去。


    自從旭烈兀西征以後,兩人就沒見過麵,旭烈兀西征順利,滅國數十個,但是戰爭本來就有很多風險,無異於刀頭舔血,他在西征過程中也曾遇到過凶險,也曾險象環生,生死懸於一線,此時乍見忽必烈,也是激動難已,歡呼一聲:“二哥!”快步跑了過來,張開雙臂投在忽必烈懷裏,很是激動地道:“二哥,終於又見到你了。”


    這話說起來很是輕鬆,可是其中蘊含著多少感情,隻有親曆者才能說清楚,忽必烈也是心神激蕩,擁著旭烈兀,道:“三弟,你回來了,你回來了就好。”


    兩人相擁一陣,這才分開,旭烈兀很是感慨地道:“大哥他,已經給南蠻害死了,小弟這次回來,就是要南蠻血債血嚐。”


    蒙哥死在釣魚城下是他咎由自取,要是他不發動對南宋的侵略戰爭的話,他怎麽會死在釣魚城下?旭烈兀還真會顛倒黑白。


    忽必烈很是讚同他的說法,道:“是啊,三弟,新仇舊恨,我們一起來算。三弟,走,到二哥的行宮去,我們好好談談。這些年,你還過得好吧?”把旭烈兀端詳一陣,當年出征時的旭烈兀雄姿英發,現在旭烈兀依然是神采奕奕,活力十足,隻是雙鬢上多了少許華發,不用說是艱苦的軍旅生活造成的。


    “看來,你過得還不錯。”忽必烈很是放心,拉著旭烈兀的手往行宮行去。


    旭烈兀走在忽必烈身旁,道:“二哥,小弟沒有聽從你的旨意,把真定千裏之地賞給了將士們,讓將士們好好地玩了一場。小弟有矯旨之罪,縱軍為匪之罪,還請汗兄處罰。”


    真定慘劇,忽必烈早已知曉,久受漢文化影響,具有仁心的忽必烈對於這事很是不爽,可他還沒有笨到一見麵就追究旭烈責任的地步,更何況他現在太需要旭烈兀了,不要說隻是真定一地百姓遭了殃,就是再有幾個地方的老百姓倒了黴,他也會裝聾作啞,裝作不知,安慰旭烈道:“三弟,你這樣做也有你的不得已。將士們跟隨你東征,萬裏行軍極是艱苦,要是不給他們一些好處,難以號令。”


    忽必烈也是一員不可多得的良將,對於其中的關鍵一眼就看穿,這話真的是說中了要害。旭烈兀原本以為忽必烈好歹也要數落他幾句,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寬宏大度”,心中頗有幾許感動,道:“謝汗兄。”


    “別說這些了,你還沒到過中原,就到朕的行宮去看看,去看看中原的繁華。”忽必烈和旭烈兀上馬,在侍衛的保護下,飛馬而去。


    “你們都下去。”忽必烈對群臣道。


    群臣自是知道,忽必烈他們兄弟重逢,自有很多話要說,其中不免涉及到不該為他們知道的隱私,施禮後知機識趣地退了出去。


    忽必烈把一杯熱茶遞給旭烈兀,道:“三弟,你嚐嚐,這是今年新出產的碧螺春。”


    旭烈兀接過喝了一口,讚道:“好茶。”走到地圖前,道:“二哥,我們多年沒見,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麵。按理,應該先敘兄弟之情,再議國事。不過,救兵如救火,現在軍情緊急,我們隻能先談國事,再敘兄弟之誼。二弟,要小弟做什麽,你說吧。”


    聽了這話,忽必烈是感動得不得了,他萬萬未想到旭烈兀如此無私,一見麵就提讓他頭疼之極的國事,嘴上卻道:“三弟萬裏而來,很是疲憊,還是先歇歇再說不遲。”


    “二哥,你不用擔心,這點風霜之苦,小弟還經受得起。”旭烈兀直入主題,道:“非常人才能成非常之功,二哥,你我皆為非常之人,當此非常之時必行非常之事。”


    忽必烈脫口道:“好!那我就給說一下情況。現在的情況,對於朝廷很是不利,東西南三麵都給南朝分割包圍了,要是沒有援軍的話,要不了多少時間,我軍就會全軍覆沒。三弟來得正是時候,你的大軍可以機動使用,我打算以這些陷入重圍的軍隊為餌,由三弟的軍隊進行奇襲,來個裏應外合。”


    這的確是一個非常高明的辦法,旭烈兀的軍隊是精銳之師,要是來個裏應外合的話,吃虧的就是南宋軍隊。


    “嗯,有道理。”旭烈兀問道:“二哥,哪裏的情況最是緊急?”


    忽必烈指著地圖道:“這裏,虞城。南朝的皇帝已經到了這裏,大量的火炮已經部署在這裏,我想他們是準備對這裏下手了。他們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在你趕到之前圍殲掉朝廷在這裏的軍隊,以便騰出手來對付你。”


    “二哥,最不緊急的是哪裏?”旭烈兀問道。


    忽必烈一下按在洛陽以西,道:“這裏。南朝雖已控製了洛陽,但是他們要想在短時間內吃掉阿術也不可能。南麵,介於二者之間。”


    “那我們就從這裏開始。”旭烈兀指著南線,道:“然後就是這裏。把南線和西線的軍隊救出來,再來和南朝決一死戰。”


    他之所以如此設想,是因為他的部隊要趕到前線還需要幾天時間,也就是李雋說的真正發揮作用還需要點時間。他一過了黃河就飛馬趕來和忽必烈見麵,固然有兄弟之情,也有商議軍機之必要。


    他的想法很不錯,東線最是危急,等到他的軍隊真正發揮作用時,說不東線已經全軍覆沒了。權衡之後,還不如先救南線,再救西線,然後集中所有軍隊與李雋決一死戰。


    忽必烈搖頭,道:“三弟有所不知,東線是必救之地。朝廷的三衛禁軍和怯薛兵團大部都給包圍了,要是不救的話,東線一失守,朝廷的精銳盡失。”


    對於怯薛兵團和五衛禁軍,旭烈兀當然知道那是忽必烈手裏最為精銳的部隊,即使其他軍隊損失了,隻要這兩支軍隊還在,就會東山再起,微一凝思,道:“隻有這樣了。二哥,小弟先率一部分軍隊趕去東線,後麵的軍隊到了再開到東線去。”


    他的主力還在黃河南岸快速東進,跟他趕到汴京的部隊不過兩萬多,最好是等後麵的部隊到了再一起壓上去。不過,現在的情況緊急,已經不能等了,他才如此說。


    忽必烈有點無奈地道:“隻能如此了。後麵的部隊,除了調到東線的以外,我會要他們去南線和西線。”三十萬大軍全壓到東線,那也沒有必要,不如分出一部分去其他兩條戰線。


    “二哥所言極是。”旭烈兀把茶杯放下,道:“二哥,小弟這就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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