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追那個黑衣人,越追越納悶。


    展大人武藝高強,特別是輕功,可前邊那位的輕功竟然也不弱……


    展昭跟得緊,前麵那位也跑得快,不過似乎不認得路,拐進巷子一看是死胡同又殺回來,邊跑還邊罵娘。


    白玉堂也跟到了,和展昭一起追,兩人都是行家,就知道這位不簡單,這內力這身手,關鍵從背影看高大威猛還似乎挺帥,實在不像什麽壞人,給人感覺還稀裏糊塗的,逃跑還跑得蠻囂張。


    最後……這位大爺終於停了下來,踹眼前擋著自己的一堵牆,“他娘的,這什麽鬼地方,鬼打牆啊?都沒一條通路。”


    展昭蹲在牆頭提醒他,“你方向感有問題不?繞來繞去都在這兒。”


    黑衣人摸下巴,“是麽?”


    白玉堂站在巷子口打量他,微微皺眉——這人,是不是外族?


    從身形上看,這男子十分高大魁梧,倒是不胖,穿著一身黑很隨意,一頭黑發不長不短的,皮膚微微有些小麥色,似乎經常曬太陽。樣子看不清楚,拿塊黑布蒙著麵,不過隔著黑布看側麵的輪廓,鼻梁夠高挺,臉也窄,刀削似的,中原人有這種長相麽?


    一雙眼睛他還有意無意拿手擋著,但從略高的眉弓可以看到一雙鷹目,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這人好威武氣派,會不會是個混血?既像中原人,又像外族。


    黑衣人被堵在牆後頭了,他往後退了兩步,又回頭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


    這回頭一看,他也一愣,“你倆誰啊?”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位夠可以的啊,被追了半天沒看清誰追他。


    展昭指指他,“追你來的啊。”


    黑衣人似乎很不解,“你倆追我幹什麽?我不喜歡男人的!”


    展昭嘴角抽了抽,白玉堂望一旁,這人和展昭有一拚,功夫挺好不過性格更二。


    “包大人想見你,不耽誤功夫,就問你兩句話。”展昭覺得這人氣度不凡,雖然鬼鬼祟祟,但是鬼祟得挺張揚,總之他抓賊無數,不覺得此人是壞蛋,就客客氣氣跟他說話。


    那黑衣人一聽,趕忙搖頭,“不行不行,我不見包拯。”


    展昭微微一愣,怎麽直呼包大人名字?


    展昭想了想,畢竟這人是小四子指認的,小四子自個兒都稀裏糊塗,別認錯人了,就問,“聽說你殺過人?”


    那人想了想,“那可殺過不少。”


    展昭一驚,“你是江湖人?”


    那人摸著下巴又想了想,“不算。”


    展昭皺眉,“一個月前,你殺人沒有?”


    黑衣人“嘶”了一聲,仰起臉想,“一個月前……沒準。”


    展昭盯著他看了起來——此人看輕功內力,絕對是內家高手,但江湖上這麽點年紀有這點功夫的人,沒有一個是這樣子的。聽他把殺人說得稀鬆平常的樣子,別是什麽外族跑來的凶徒?


    “閣下怎麽稱呼?”展昭還挺有耐性。


    黑衣人撇個嘴,一口白牙倒是很幹淨,“這個麽……說不得,要低調!”


    展昭實在是沒法幫他開脫了,這人又不肯見包大人,又不肯報名字,還好像殺過很多人,世上沒這樣款式的好人了。


    白玉堂在巷子口站著,原本也不管他的事,不過他觀察那黑衣人的舉動,似乎帶著點與江湖人不一樣的味道,感覺……像是當兵的。


    如果真是個征戰大漠的軍人,殺過人倒是不稀奇,隻不過宋軍軍規甚嚴,特別是九王爺趙普統帥三軍之後,應該在塞北保家衛國才是,不會上中原來吧?還獨自一個人。


    這時,後頭大隊人馬趕到了。


    馬車上,龐太師看到這邊黑衣人被展昭他們堵在巷子裏了,趕緊道,“展護衛,快!攔住他!”


    那黑衣人一看龐太師,轉身一躍就要上圍牆。


    展昭“嗖”一聲竄過去,攔住去路。


    黑衣人回轉過來,嘖了一聲。


    展昭蹲在牆頭,剛才那一瞬間……他好像看見黑衣人的臉了,真的有些像混血喔,而且這人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兩隻眼瞳顏色不一樣的啊?還是看錯了?


    龐太師見黑衣人被攔住了,大喜過望,“展護衛,快,抓住這個凶徒!”


    展昭想最後確定一下,就問黑衣人,“是你殺了斷刀門滿門?”


    黑衣人愣了,“什麽斷刀門?”


    展昭皺眉——反應和白玉堂一樣,這人應該不是裝假,但為何隱瞞身份行蹤?


    龐吉站在馬車上,見這邊對峙但不動手,更著急了,“展護衛,別跟他廢話,抓住他,打入囚車木籠,帶回去嚴刑拷問。”


    黑衣人回過頭,單手捂著半張臉,看龐吉。


    龐吉一瞪眼,“看什麽看?本太師捉拿殺人嫌犯,你拘捕就宰了你。”


    黑衣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宰了我?”


    “是啊,不服氣?”龐太師還挺橫,擺出太師威嚴,“本太師再次,你個凶嫌還不束手就擒?!”


    展昭就見那黑衣人深呼吸,自言自語,“我忍你,你個死胖子,有空打你一頓!”


    展昭就驚訝——莫非他認識太師?


    “展護衛。”龐太師等得著急,覺得太陽還挺曬,“不要廢話,抓住他回去審問,破了案我們好回開封。”


    展昭無語,敢情太師想會開封府了。


    “展護衛……”黑衣人似乎驚訝,“你就是展昭?”


    展昭點頭,“是啊,你怎麽稱呼?”


    黑衣人皺眉,道,“我有事不能耽擱,放水怎樣?”


    展昭微微一笑,“給我個放水的理由唄。”


    黑衣人想了想,“你可得守秘密。”


    展昭剛想開口,就見那人抬手輕輕從自己眼前晃過……雖然動作很快,但他手裏一樣東西,還是被展昭看了個清楚明白。


    那是一塊金色的令牌,令牌上九條盤龍纏繞於一起,正當中一個“趙”字。


    展昭一愣,想起了剛才一瞬間看到的那雙不一樣顏色的眼睛——不是眼花!這人一雙鴛鴦眼,眼瞳一隻灰色一隻黑色。此人赫赫有名,可謂傳奇,當年降生的時候幾乎搞得宮廷大亂,十六歲率軍滅外族攻城奪地打得遼兵望風而逃,馳騁沙漠十幾年從來沒吃過敗仗,不到三十歲,統帥大宋百萬軍馬的金印少帥,人稱灰眼修羅的九王爺趙普。


    展昭暗暗心驚,難怪功夫這麽好,可他跑刀斧鎮來做什麽?


    白玉堂就看到那人和展昭說了幾句話,還讓展昭看了一樣東西,隨後展昭就愣住了。


    同時,黑衣人縱身一躍上了圍牆,從展昭身邊過去,展昭竟然沒去攔他。


    “唉!”龐吉跺腳,“站住!別讓他跑了。”


    黑衣人此時已經躍上了牆頭,剛剛站穩,就聽白玉堂說了一聲,“小心!”


    斜刺裏,一道寒光閃過,帶著一股幽蘭。


    黑衣人一側身避開,白玉堂抬手射出三枚墨玉飛蝗石,將另一邊射過來的三道銀光擊落。


    展昭低頭一看,落在腳邊四枚銀色的飛鏢,鏢身有暗色的光,暗器帶毒。


    這時候,抱著小四子的公孫也趕到了。


    公孫一眼看見了展昭身後的黑衣人,認了出來,“就是這人。”


    黑衣人抬眼,看到了個瘦巴巴的書生抱著個胖娃娃,跑得直喘。


    “太師,你的人放的暗器?”展昭問龐吉。


    龐吉摸不著頭腦,“什麽暗器?”


    黑衣人像是還想走,展昭突然伸手一攔他,“有人要暗算你,不能走!”


    黑衣人皺眉,“多事。”


    展昭一挑眉,“我告訴包大人去!”


    黑衣人想上牆頭又滑下來了,看著展昭,“你不是大俠麽?說話不算的啊?”


    白玉堂此時倒是看出了些門道,展昭好似認識那黑衣人?


    龐太師著急,見展昭不動彈,就對身邊衙役兵將說,“來呀,給我擒住那惡賊。”


    黑衣人抱著胳膊回頭看龐吉,“爺哪裏像惡賊?”


    “嗨呀,你還嘴硬,信不信我掌你的嘴!”太師心說包拯這差事不好做啊,這年頭賊人這麽猖狂。


    其實這黑衣人,正是趙普。


    說起來,趙普這次是偷偷溜來刀斧鎮辦點私事。他想盡量低調點,可沒想到剛到刀斧鎮竟然碰到包拯出巡,所以趕緊捂著臉跑。不過趙普在漠北荒無人煙的地方待慣了,這江南小橋小巷石板路,繞得他昏頭轉向。因為一直迷路,又想看個熱鬧,所以之前撞上了公孫。


    小四子聽到那句話,其實是趙普跟身邊影衛說得,“死人了,這不包拯麽,可不能叫他看見,趕緊溜。”


    小四子沒聽明白,誤傳給了公孫,公孫才會懷疑趙普殺了人。


    展昭忽然心中一動,起了些玩鬧的意思來,“太師啊,這人抓不得。”


    “為什麽?”太師不解。


    “哦……這人包大人認識的。”展昭開口,“而且他也不像是賊。”


    白玉堂微微皺眉,展昭是屬於那種一笑眼裏沒壞事的類型,不過這話他可是正正經經說的,怎麽看怎麽像隻使壞的貓。


    趙普點頭——這話中聽!


    龐太師一聽可來勁了,原來是包拯的朋友,好啊你老包,你也有徇私舞弊的時候,逮著機會這次要好好說兩句。


    太師一撇嘴,“此人一臉猥瑣,還拿塊布蒙著臉,獐頭鼠目,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


    展昭在肚子裏幫太師念阿彌陀佛,太師啊,你死定了!


    趙普氣的嘴都歪了,指自己鼻子,“我獐頭鼠目?”


    龐吉見他不服氣,“可不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情,開封府不是向來秉公執法的麽,此人窮凶極惡,殺人無數理應問斬。”


    展昭咬著牙關忍著笑。


    趙普氣樂了,“那可難了,我殺的人不計其數,我這一條命怕抵不過來。”


    “哎呀,你個凶徒啊,竟然如此囂張。”龐太師一指他,“你是不是爹生父母養的啊?全無人性。”


    趙普點頭,“這倒是,我爹早死了,他活著那會兒也沒養我,我是我娘帶大的。”


    “你……”龐太師覺得此凶徒太囂張,搖頭,“你娘莫非是什麽毒婦?竟然教出你這樣窮凶極惡不知悔改的兒子!”


    “呃,太師啊……”展昭一聽龐太師再說下去恐怕真的有性命之憂了,趕緊阻止。


    太師一擺手,反而阻止展昭,“展護衛,照我說,將他拿下,就地正法都不為過,這種人活在世上,天理難容。”


    展昭扶額。


    黑衣人點頭,伸手扯了蒙麵的黑布往地下一摔,“龐吉,你過來正法老子試試!”


    ……


    片刻的沉默。


    白玉堂轉臉看了太師一眼,就見他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張著嘴隻剩下喘氣的份兒了,那樣子,極度震驚。


    而龐吉身邊還帶著幾百精兵和衙役呢。大宋朝,凡是當兵的都認識趙普。


    幾個兵將麵麵相覷,一起跪地給趙普行禮,口稱“參見九王爺。”


    白玉堂微一挑眉,此人就是趙普?


    公孫有些震愣地望著前方的趙普,抱著小四子的手,莫名收緊了幾分。


    趙普剛才是讓龐太師氣昏頭了,見他連自家皇娘都罵上了,所以甩了麵罩,不過這回見這幫人反應太大,趕緊擺手,“低調啊,低調!”


    就在這時,展昭和白玉堂突然一起抬頭望牆頭。


    就見牆頭忽然閃出了十來個黑衣人,他們手持弩箭,對準趙普。


    龐吉一驚,他這會兒可警醒,趙普的命比什麽都精貴,趕緊大喊一聲,“保護王爺!”


    不過展昭和白玉堂都沒動彈,有些感興趣地望著那些黑衣人。


    同時,兩個人影突然竄上了圍牆,動作之快,以至於那些黑衣人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踹了下來。


    龐太師就感覺身後什麽聲音響,抬頭一看……一個黃色的身影越過他頭頂落了下來,手中一根接近七尺長的冰鐵棍,幾棍子下去,將那些摔下來的黑衣人統統打躺在地,動彈不得。


    再看兩邊牆頭,一邊蹲著一個紫衣人,一邊站著一個赭色衣服的人。


    這兩人都是年輕男子,紫衣服那個看起來都不到二十歲,白淨麵皮,長得十分秀氣。他身後背著一個黑色的皮兜,看外形,裏邊裝著一把巨大的馬刀。


    赭色衣服那個二十多歲,相貌端正一臉的穩重。


    而站在最前麵扛著棍子的那位黃衣人也是二十多歲,瘦高個兒娃娃臉,一頭短發跟寸頭似的,冷不丁一眼會覺得是哪個廟裏跑出來的和尚。不過這和尚頭鮮紅鮮紅的,這人竟然天生一頭紅發。再看他手上那根棍子,銀色,上邊繞著一條金龍,樣子古樸十分特別。


    白玉堂心中了然,剛才眾將直呼那位黑衣人為九王爺,看來,這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灰眼修羅趙普了,而牆頭兩個是趙普的兩位影衛,前邊這位,是大宋朝的先鋒官,趙普的左膀右臂,赤麒麟歐陽少征。


    白玉堂今天遇到了當今天下兩個最有名望的武人,一個是屬於江湖的展昭,一個是屬於軍營的趙普,不過白玉堂都覺得有一點點見麵不如聞名,因為兩位都有些——二。


    當然了,二得各有特色,展昭二得比較有趣一些……


    “咳咳……”


    龐吉和白玉堂一起咳嗽了一聲,白玉堂咳嗽是因為自己胡思亂想。


    龐太師則是按了按喉嚨,就覺得咳嗽的聲音尖細尖細的,肺有點堵,腦袋嗡嗡響——完了啊,剛才竟然跟趙普吵架,還說了太皇太妃的壞話!


    這時候,後邊又有車馬聲響,包拯因為不放心,坐著馬車也趕來了。


    車子停在巷口,包拯快步走進來一看,一眼瞧見前邊那黃衫人,張大嘴,“歐陽將軍?”


    黃衫人拄著棍子對包拯揮了揮手,“好久不見了包相。”說著,回頭瞧了趙普一眼。


    趙普扶額,“叫你低調一點,出來也不蒙個臉。”


    展昭摸著下巴端詳那黃衫人的紅腦袋,問趙普,“這就是赤麒麟歐陽少征啊?”


    趙普撇嘴,“聞名不如見麵哦?”


    這時,就聽到包拯驚呼,“九王爺!”


    趙普咧著嘴對他幹笑,“包相,別來無恙啊。”


    包拯看龐吉,那意思——怎麽回事?


    龐吉哭喪著臉——怎麽回事?救命呀黑子!


    歐陽少征一腳踩住一個黑衣人斷了的肋骨,黑衣人慘叫一聲。


    公孫摟住小四子,小四子捂著耳朵似乎有些害怕。


    白玉堂看了歐陽少征一眼,歐陽似乎也注意到了有小孩兒在這兒,有些抱歉地對公孫笑了笑。


    公孫沒什麽表示,不過臉色十分難看。


    包拯在一旁拽龐吉袖子,“你剛才胡說八道什麽了沒有?”


    龐吉那個臉色難看得跟剛吃了蒼蠅似的。


    展昭湊到包拯身邊,小聲說,“太師說要抓人回去打入木籠囚車嚴刑拷問,還說他獐頭鼠目不是好人,最後連先皇和太皇太妃都罵進去了,好生猛。”


    包拯一臉欽佩外加幸災樂禍地看龐吉,最後伸出大拇指,“有種啊太師,千古第一人。”


    太師急得直跺腳,悔得腸子都青了。


    “誰派你們來的?”歐陽問被踩得剩下半條命的黑衣刺客。


    黑衣人突然一仰臉……隨即斷氣。


    展昭皺眉,這些黑衣人是死士,牙齒裏邊似乎藏了毒藥。


    公孫伸手將小四子交給了白玉堂,快步上前。


    白玉堂接住小四子,跟捧個西瓜似的,不知道手該怎麽放。


    小四子被他抱著特難受,伸雙手勾住他脖子,撅個嘴直動彈。


    展昭拉住白玉堂一隻手腕子往下,托住小四子的屁股,另一隻手腕子往上拽,托住背,小四子即刻舒服了。


    白玉堂僵硬在那裏,和小四子對視。


    展昭忍笑——白玉堂的表情好有趣。


    公孫走到屍體旁邊,蹲下一一檢查了,最後似乎選中了其中一個,取出一枚銀針來,在那人頭頂紮了兩下,那個原本應該死了的黑衣人,突然回了一口氣。


    歐陽少征一驚,趙普也忍不住“哦”了一聲。


    “誰派你來的?”歐陽蹲下繼續問。


    公孫皺眉看他,“他牙齒裏的毒把舌頭燒壞了,沒法開口說話了。”


    歐陽皺眉,“那救回來幹嘛?”


    “他是人又不是豬,你很喜歡看見死人麽?”公孫瞪了他一眼,加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歐陽一驚,瞧著公孫。


    公孫站起來,轉身走。


    歐陽眨眨眼,回頭看趙普,那意思——你仇人?


    展昭和白玉堂也對視了一眼,公孫策斯斯文文的,沒見他這樣過。


    趙普摸下巴,自己絕對不認識這書生。


    公孫救活了人,走過去抱走白玉堂手裏的小四子。


    包拯見他沉著臉,倒是能理解,公孫是神醫,也許覺得趙普他們殺戮太重,所以反感。


    包拯從一見麵就很欣賞公孫,覺得此人博學又醫術高明,是曠世奇才,若是能留在開封就最好了,“公孫先生,不如回衙門……”


    公孫輕輕一擺手,“包大人,我不回衙門了,您有什麽事情派人來客棧找我就行。”說完,抱著小四子扭頭走了。


    眾人又都看了趙普一眼,那意思——是不是你得罪過別人不記得了?


    趙普撇嘴,“書生都這樣,不知所謂。”


    公孫腳步一停,回頭看了趙普一眼,眼神凜冽地趙普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罪過他。


    小四子抱著公孫的脖子,小聲問,“爹爹,那個人是誰啊?”


    公孫沉默半晌,說出兩個字,“狗熊。”


    說完,快步走了。


    ……


    現場一片沉默。


    隨後,就聽到“噗嗤”一聲,歐陽蹲在地上邊笑邊捶牆。


    趙普抱著胳膊磨牙——這什麽書生啊?敢說老子是狗熊!


    龐吉輕輕拽了拽一旁的包拯,“那個什麽公孫先生,比我還有種啊!”


    展昭覺得場麵挺混亂,想問問白玉堂看不看得出這幫黑衣人的來曆。


    可轉臉,就看到白玉堂站在人群外,微微蹙著眉頭,看著地上的黑衣人屍體,似乎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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