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鬼旗鬼】
龍圖案卷集（鼠貓同人） 作者：耳雅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包大人來到城門口一聲吼，將原本僵持的局麵打破，也給了方霸一個台階下，免得老頭激怒了趙普，真的做了刀下亡魂。
城樓上，小包福拽著包延的袖子，“少爺少爺，老爺真霸氣！”
包延也點頭，隨後下意識地摸了摸麵皮——黑就是好啊！黑了多霸氣啊，如果他爹的臉跟他一樣白，肯定沒人怕他了。
包延情緒超低落，突然握著拳頭不滿地說了一句，“氣死我了！”
小四子和簫良正手牽手準備往城樓下走，聽到包延的說話，回頭看了看他。
“討厭！”包延狠狠一踹城牆，“為什麽我曬不黑！”
……
走在前邊的白玉堂等人都聽到了，表情複雜地回頭看……
此時，包延正抱著腳蹦躂，“好痛！好痛！”
八王笑著搖搖頭，包拯這兒子，生得真有趣啊！
雖然包延好久沒看見包拯了，但是知道這會兒有正經事辦，所以他也不打岔，跟在白玉堂他們身後，隨著包拯進宮去了。
出乎眾人預料，朝堂裏可不是文武百官齊聚，連趙禎都沒在，就一個小公公出來問了一下，聽說包大人回來了，就說進去稟報皇上去。過了一會兒，陳公公跑出來跟包拯道了聲辛苦，說皇上不得閑，一會兒再說。
包拯心中有數——皇上心情不佳啊。
公孫牽著小四子走在趙普身邊，趙普突然拽了拽他，問，“想吃什麽？”
公孫不解，“吃什麽？”
“咱倆趕了幾天路了，今天一天都沒吃飯，你不餓啊？我給你去禦膳房拿。”
公孫哭笑不得，“你還有心思吃飯……再說進宮麵聖怎麽吃飯？”
趙普嘿嘿一樂，“且等呢。”
“等什麽？”公孫不解。
趙普對他一挑眉，“你信不信，趙禎至少讓這幫人等兩個時辰！”
公孫睜大眼睛，“不是吧……十萬火急的事……”
“嗬。”趙普淡淡一笑，“等著瞧吧。”
果然，事實證明沒人比趙普更了解趙禎……眾人在朝堂，等了兩個多時辰，從天亮一直等到了天黑。
趙普有先見之明，禦膳房的大廚給九王爺他們準備了一桌酒席，趙普帶著公孫、影衛們，還有小四子和簫良以及陸續趕到的其他人，一起先祭五髒廟。
白玉堂等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帶著喊“無聊”加“肚餓”的殷侯和天尊走了。
走出皇宮，正遇上從大理寺來的展昭和龐煜，還帶著方俊的屍體。
展昭見白玉堂帶著天尊和殷侯，就猜到估計趙禎要他們等，他得跟包大人在一起，就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讓他幫忙照顧一下殷侯。
白玉堂臨走，展昭還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難得那麽閑，不如好好利用下。”
白玉堂見展昭笑成兩彎新月的眼睛，大概猜到……展昭是讓他趁天尊和殷侯都好閑，吃晚飯去探查一下姚記紙鋪吧白玉堂欣然答應，帶著天尊殷侯先去太白居吃飯。
點了菜，等天尊和殷侯吃上，白玉堂還出去了一趟……去哪兒？不去哪兒，就回去給展昭送了點吃的，以免那隻貓惡壞了肚皮。
隻是白玉堂到的時候，正看到陳公公端著一個食盒來給展昭，可見，趙禎生氣也沒一概而論，展昭算是殃及池魚的，所以區別對待。
白玉堂伸手拿走了陳公公手裏的食盒，換上了自己那個塞進展昭手裏，將皇上給的那點美食都塞給了跟來湊熱鬧的小五。白玉堂辦完事就轉身大搖大擺地走了，看得陳公公直擦汗。展昭瞄了一眼小五正啃的禦膳房做的烤鴨，又瞄了一眼白玉堂給他買的荔枝炒龍蝦、冰鎮牡蠣還有鮮橙釀蟹黃……挑眉——果然還是白玉堂最知道他的喜好。
回到太白居，白玉堂端著酒杯，邊喝酒邊想心思。
“想什麽呢？”天尊捧著一個牡蠣，邊吃邊數落白玉堂，“你好歹好好吃飯，整天喝酒也不知道你怎麽長大的。”
白玉堂突然盯著天尊的頭發看了起來，隨後，他伸手輕輕抓起一些，湊到眼前仔細看，皺眉，不解地看著天尊。
“幹嘛？”天尊瞄他。
“變色了？”白玉堂看了看外邊的日頭，不像是錯覺，他記得之前天尊的頭發是白色的，幾天沒見突然變成了銀色。
天尊微微挑起嘴角，湊過去問，“好不好看？比白的靈些！”
白玉堂無語地看著天尊，“好不好看暫且不論……不要緊麽？讓公孫給看看？”
“嗬嗬。”殷侯幹笑了兩聲，對白玉堂道，“你聽他得瑟，是因為太白了不好看，所以公孫給他開了點蘭草洗了幾天，就變成銀色的了。”
白玉堂這就放心了，別說，銀色的確比白色要好看，而且更顯年輕。
“你倆沒聽過鬼將的傳說？”白玉堂邊拿著帕子給吃了一嘴燙的天尊擦嘴，邊問殷侯。
殷侯摸著下巴，“鬼將……鬼將沒聽過不過鬼旗我倒是聽過。”
“鬼旗？”白玉堂覺得似乎不太相幹。
“鬼旗倒是和你說的鬼將有一點點像。”天尊擦完嘴，跟夥計要了兩份黃豆麵芝麻餡兒的麻薯吃，邊跟白玉堂閑聊。
“哪裏像？”白玉堂提起了些興趣。
“鬼旗就是鬼令旗，我聽到的說法是前朝有個將軍，被叛軍大兵圍困在一個山穀裏，眼看就要全軍覆沒了。”殷侯興致勃勃給白玉堂講故事，“那位將軍就留下自己的兵馬，單獨逃走。”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這麽沒用？”
殷侯一挑眉，“這都不是重點，那窩囊將軍逃得慌不擇路，失足掉進了一個山溝裏……卻發現山溝裏一大片白骨，有馬的骸骨、也有人的骸骨……他爬起來放眼望去，長長的整條山溝，前後都看不到盡頭，鋪滿了白骨！”
白玉堂微微皺眉，“那是個殉葬坑麽？”
“這一片地方是一個古戰場。”殷侯道，“以前有個戰無不勝的將軍，被自己的本國的權臣暗算，中了埋伏被困在此。那位將軍帶著十萬兵馬全部自盡，死在了溝裏。”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十萬人呢，傻不傻……與其自盡還不如打出去。”
“唉！”殷侯輕輕擺了擺手，“這裏邊可有大不同！”
“什麽不同？”
殷侯搶了天尊一個麻薯吃，邊示意他接著說，自己歇會兒。
天尊就接著道，“帶著怨氣自盡在山穀之中，靈魂就無法釋放！”
白玉堂望了望天，顯然不相信。
“都說了是傳說。”天尊接著說，“那位將軍對巫術有一定的研究，他讓每個士兵都割破手指，滴一滴血在壇子裏，收集了所有士兵的血後，將自己的令旗浸在血中，再將壇口封了，貼上用自己的血寫的鎖魂咒，深埋地底。隨後所有人都自殺，讓血水浸透山穀……這樣，這十萬大軍的怨魂就無法升天無法轉世無法超度，變成孤魂野鬼在山穀裏飄來蕩去。”
白玉堂皺眉，“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因為不甘心唄！”殷侯端著茶杯吹氣，慢條斯理道，“他死了也沒放走自己的兵馬，隻要有一天有人打開這壇子，他的怨魂就會附上那人的身體，同時拿著那麵令旗，就能再將那十萬鬼兵喚醒！到時候，那十萬骷髏兵就是戰鬥力最強的兵馬，因為不怕刀槍啊！”
“那後來呢？那個逃跑將軍找到了裝令旗的壇子？”白玉堂問。
天尊點了點頭，“他本來是想找找有沒有財物，而且他還想挖個坑，萬一追兵來了，可以躲在骸骨下裝死。”
白玉堂哭笑不得，“這人膽子這麽小是怎麽當上將軍的？”
“都說了不是重點了。”天尊擺了擺手，“那將軍挖了挖，就找到幾塊金銀。”
白玉堂點頭，“那個死了的將軍故意留下的誘餌，想引人接著挖的是吧？”
殷侯點頭，“可不是，那膽小將軍以為發財了，一挖，果然挖出來了一個壇子，上邊貼著長封條也不知道亂七八糟些的什麽，他想都沒想，把封條撕了。”
白玉堂苦笑，“於是……”
“於是那將軍的怨魂立刻附了他的體……”
白玉堂大概能猜到結果了，“再就腥風血雨一統天下？”
“嘿嘿，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遠不是那麽回事！”天尊卻是搖了搖頭，頗有些高深地接著說，“那附體將軍正想拿出令旗召喚他的骷髏兵……突然就人頭落地了！”
“什麽？”白玉堂吃驚。
“因為那位將軍的副將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法子！”天尊道，“他的副將決定投降，保住自己和手下兵將的性命，於是他看見將軍逃走就悄悄尾隨，趁他全神貫注盯著壇子沒有注意的當口，從後突襲，砍了他的腦袋。”
白玉堂好笑，這還真是峰回路轉。
“那副將提著將軍的腦袋，看到那個壇子還有金銀，以為是他挖出來的寶貝，就也一並拿走了，準備去獻給敵軍。”
“那結果呢？”白玉堂問。
“結果就是，敵軍接受了副將的投降，隻拿走了窩囊將軍的人頭就地掩埋，將那壇‘金銀’賞給了副將，眾人撤兵，戰爭結束了。”殷侯淡淡一笑，“留下那位附體將軍一個人在山穀，據說沒了腦袋的屍體整天從山穀的這頭走到那頭，再從那頭走到這頭，找他的人頭，找他的鬼旗。”
白玉堂聽後愣了半晌，這鬼將軍時運也太低了，又好奇追問，“那後來那個副將和鬼旗去哪兒了？”
“那副將後來回到軍營，打開壇子發現什麽寶貝沒有，隻一麵黑色的破旗子，就扔了。這麽巧，他身邊有個隨從，原先是個算命抓鬼的道士，偷偷撿走了。”天尊吃飽喝足，告訴白玉堂故事的結果，“有傳說他後來又回去了一趟，挖出了埋在山外的窩囊將軍的人頭，至於他要幹嘛，沒人知道了，之後這事情再沒人提起。”
白玉堂聽後覺得匪夷所思，另外還有些可疑，就問天尊和殷侯，“照你們這麽說，鬼旗從來沒使用過咯？”
“就是因為有人用過一次，不然我們也不會知道這個傳說了！”殷侯說著，像是回憶往事，“我們小時候，跟隨銀妖王打過一仗，見過骷髏兵。”
白玉堂驚詫，“你倆說笑吧？”
“真的！”天尊道，“我倆當時還小呢，遠遠看到前方都是騎著骷髏馬的骷髏兵，銀妖王就將我倆藏起來了，還跟我們說了鬼旗的事情。”
“我還記得當時看到了為首那個將軍騎著白馬拿著鬼頭大關刀，但是沒有腦袋！身材倒是魁梧。”
天尊點頭，“我也看到了。”
“那就應該不是同一件事了吧。”白玉堂拿出之前鬼將的那幅圖，給天尊和殷侯看。
天尊和殷侯看了一眼，突然傻了。
“是他！”天尊拍殷侯。
殷侯也點頭，“對！”
“你倆不說沒頭麽！”白玉堂不解。
“是沒頭，但是戴著鬼頭麵具和頭盔！”天尊和殷侯很肯定地指著畫麵之中的鬼頭，“就這麵具，一樣一樣的！”
“也是人身馬腿？”白玉堂追問。
“這倒沒看太清楚。”說著，天尊問殷侯，“你看清楚了麽？”
殷侯撇嘴，“看什麽啊，才看了一眼就被老銀拽進馬車了！”
白玉堂又看了看那幅圖，陷入某種沉思……跟方霸怪異的舉動有關係麽？還有那個鬼使……
吃過飯，白玉堂帶著天尊和殷侯去了一趟姚記紙鋪。
此時，紙鋪門前停著一輛馬車，車上放著幾口棺材，夥計們正在下貨，往鋪子裏搬。
白玉堂看到馬車前邊，站著一個披散著頭發的黑衣服老頭，本想到近處的屋頂看看……誰知天尊突然一拽他後脖領子，抓著他隱藏到了屋頂後方。
殷侯皺眉，“他怎麽在這兒？”
白玉堂不滿地看了看抓著自己後脖領子的天尊，心說好歹給他個大俠留點麵子！幸虧那隻貓沒在這兒。
不過聽了殷侯的話，白玉堂就問，“認識的？”
殷侯和天尊對視了一眼，問白玉堂，“你和展昭進過這鋪子麽？”
白玉堂搖了搖頭，“將之前包延潛入買棺材的經過說了一下，他和展昭還沒機會溜進去。”
“進去必定打草驚蛇！”殷侯指了指遠處，鋪子門口那個正低著頭閉目養神的老頭，道，“他這不是在打瞌睡，是在聽！”
“聽？”白玉堂皺眉。
“這老頭叫鸛耳，聽過麽？”天尊問。
白玉堂一愣，皺眉，“鬼庭三老裏的鸛耳？”
殷侯點了點頭，“鬼庭是六十多年前洞庭湖上的一個門派，就在洞庭仙山之內。鬼庭有三大高手，鸛耳、鮰爪、騏尾。這三兄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都是惡徒。”
“鸛耳內力深厚耳力極好，有他在，想要不動聲色溜進紙鋪幾乎是不可能的。”
“你倆也不行？”白玉堂問。
天尊搖了搖頭，“這無關功夫好壞或者內力深淺，你行走就算悄無聲息，但是不能阻止風動！”
殷侯也點頭，“再輕也架不住人家耳力天生好，鸛耳的耳朵是好到一粒沙塵飛過都能聽到的，暗探的話，還是從長計議！”
白玉堂無奈，也不好輕舉妄動，這小小的紙鋪竟然有這麽大來頭的高手坐鎮，看來……裏邊真的藏著了不得的秘密。
之後，白玉堂帶著殷侯和天尊在開封府逛了起來。在成功阻止了天尊險些迷路二十回後，終於是打發過去了兩個時辰，白玉堂帶著人去了皇宮。
……
而此時的皇宮裏，眾人都快等得發黴了。
白玉堂和天尊、殷侯進入禦花園的時候，就看到一派奇妙的景象……
近處，展昭盤腿坐在石桌上發呆，一旁幾隻漂亮的孔雀正在假山整毛，小五趴在展昭身邊看孔雀，鼻子上還停了隻漂亮的藍色鳳尾蝶。
小四子和簫良兩人在禦花園的石板路上畫了格子，正玩兒跳格子呢。
霖夜火靠在一旁的一個秋千上，邊晃邊打哈欠。
不遠處一張軟榻，公孫蓋著羊皮毯子都睡著了，估計趕路真的累壞了。
再遠處的涼亭裏，趙普和八王爺正下棋呢，小包福在給兩人斟茶。
包大人坐在一旁喝茶，包延倒是很乖，坐在包拯身邊給他爹剝桔子。包大人正問他些什麽，可能是一些家裏的情況，看得出父慈子孝，包大人的大黑臉也在對著包延的時候溫和不少。
最微妙是九曲橋那頭，龐吉帶和龐煜、柳公公坐在西邊的涼亭。方霸帶著方文方才坐在東邊的涼亭。
歐陽少征躺在房頂上正打盹，鄒良坐在一座假山上，正用饅頭屑喂荷花池裏的鯉魚，耳朵裏塞著兩團棉花，龍喬廣坐在他旁邊也不知道在說什麽，就看到嘴一直在動。
當然了，最慘的還是影衛們，眾影衛在金殿內輪流看守兩具被放在冰棺裏的屍體。
紫影打著哈欠犯困。
赭影問同樣打著哈欠的多羅，“南宮人呢？”
多羅一攤手，“哪兒都找不見，估計忙著查給龐妃下毒的人呢。”
終於，在月上中天的時候，陳公公跑來說，“皇上得閑了。”
眾人尷尬地進了金殿。
金殿之上，趙禎正站在兩口冰棺中間，左看看，又看看。
包大人帶著龐吉和方霸看到趙禎想行個禮，趙禎輕輕擺了擺手，“免了吧，反正你們也沒把朕擺在眼裏。”
包拯嘴角抽了抽，回頭瞪龐吉和方霸。
龐吉覺得挺冤枉，看包拯——你瞪我幹嘛？
包拯黑黢黢的臉上一個鄙視的表情——就你們家事兒特多！
龐吉隻好瞪龐煜——以後不準去太白居了！不準吃飯不準喝酒！
龐煜無辜臉，反正就是他倒黴，也幸虧姐姐沒事，不然他罪過可大了。
趙禎對公孫點了點頭，“勞煩先生驗屍。”
“臣……有個請求！”
這時，方霸上前一步，急著說話。
趙禎看他，那意思——說唄。
“驗屍可以，但不能破壞我兒屍體……一點點都不可以！”方霸麵容嚴肅，“連針灸的銀針，都不行！”
展昭和白玉堂默默對視了一眼，要是讓方霸知道自己早就紮了方俊一下，老頭會不會氣死？
公孫皺眉。
龐吉不滿，“郡王，你這不強人所難麽？針灸又不會留下疤，也不算動你兒子屍體，你連這都不讓怎麽驗屍啊？你兒子活著的時候都讓針灸，憑什麽死了就不行？”
“總之不能破壞屍體！”方霸老頑固的腔調又上來了。
眾人都回頭看公孫，那意思——有法子麽？
公孫倒是真有些為難，輕輕摸了摸下巴，看看兩具屍體。
之前，展昭已經悄悄將變色的銀針給公孫看過了，公孫清楚地知道方俊是中毒，要怎樣證明呢？
想到這裏，公孫突然雙眉舒展，對方霸點了點頭，“給兩位公子梳梳頭可以麽？”
眾人都納悶——梳頭？
“給我兄弟梳頭？”方文看公孫，“梳頭能查出死因？”
公孫從小四子提著的小藥箱裏拿出了一些藥水，又叫人拿了幾個白瓷和兩把木梳來。
他讓方文給方俊和方武分別梳了梳頭，將順著梳子落下來的頭發，分別取了一根來。
“頭發是自然落下的，死前已經落了，不算破壞屍體。”公孫問方霸。
方霸想了想，點點頭。
公孫將兩根頭發放到碗裏，又跟小四子要了一根頭發，又揪下自己一根，放在另外兩個碗裏。
他先將四個碗都倒滿清水，隨後，公孫拿起一瓶藥水，往裝有自己和小四子頭發的碗裏滴了兩滴，碗裏的水，顏色沒變。接著，他又往放有方俊和方武頭發的碗裏倒了兩滴藥水……沒一會兒，兩碗水，變成了詭異的綠色。
眾人都看了看方霸——這中毒還是中得很明顯的。
方霸皺眉，“這……這也不能證明……”
眾人嘴角抽了抽，看著他——老頭，你虧心不虧心？
“不用著急，我能證明給你看！”公孫說著，叫陳公公幫忙抓兩隻蛐蛐兒來。
陳公公出去了一會兒，真的找來了兩隻蛐蛐兒。
公孫看了看，果然按照他的要求，一隻大一直小。就見那隻大蛐蛐兒叫聲響亮，力氣也大，那隻小蛐蛐兒被它追得圍著罐子到處跑。
公孫用一根竹簽，沾了一滴浸過方俊頭發的綠色的水，滴在了那隻大蛐蛐兒的背上。
沒一會兒，就見那隻原本欺負得小蛐蛐兒走投無路的大家夥，突然像是沒力氣了……又過了一會兒，那大蛐蛐兒竟然死了。
眾人再一次看方霸——還不明顯麽？！
方霸張了張嘴，看了看棺材裏的兩具屍體，“這……也不能排除是龐煜下的毒！”
龐吉胡子都飛起來了，“我說郡王，你講不講理啊？！方武打仗那會兒我兒子在大理寺天牢呢，誰給他下一模一樣的毒去？”
“這毒根本不是龐煜下的。”公孫道，“這是一種慢性毒，中毒者需要符合兩個條件才能毒發生亡。”
眾人聽公孫講。
“第一，至少連著三天服毒。”公孫指了指那隻死掉的蛐蛐兒，“這蛐蛐兒太小了，所以一滴毒藥對它效果明顯，對人卻不是！我這藥水是測毒的靈藥，百試百靈，若是變成藍綠黃，那麽必定是慢性毒。如果變成黑紅棕，那就是劇毒，當場斃命。”
“第二呢？”趙禎追問。
“第二就是要運功！”公孫道，“或者是劇烈運動，這樣會帶動血液中的毒快速發作。”
眾人了然，難怪了！方俊和方武都是在對戰的時候突然毒發生亡。
“也就是說，龐煜根本不是凶手。”展昭看了看方霸，突然問，“老爺子，不知道你兒子的屍體不能紮針，你剩下兩個活著的兒子，讓不讓紮針？”
方霸一愣，皺眉，“展昭，你什麽意思？”
“展兄的想法和我相同。”公孫拿出了一根銀針，走到方才身邊，輕輕紮入他鼻下人中的位置，再拔出針……銀針呈現黃綠色。同樣的方法紮了一下方文，銀針呈現綠色。
公孫點了點頭，“老王爺，幸虧剛才你兩個兒子沒上戰場，不然估計你這會兒就絕後了。”
方霸臉都白了，冷不丁公孫又紮了他一針，倒是沒變色。
“看來，有人隻想要四位公子的命，不想要王爺的。”公孫收拾東西，他的任務完成了。
城樓上，小包福拽著包延的袖子，“少爺少爺，老爺真霸氣！”
包延也點頭，隨後下意識地摸了摸麵皮——黑就是好啊！黑了多霸氣啊，如果他爹的臉跟他一樣白，肯定沒人怕他了。
包延情緒超低落，突然握著拳頭不滿地說了一句，“氣死我了！”
小四子和簫良正手牽手準備往城樓下走，聽到包延的說話，回頭看了看他。
“討厭！”包延狠狠一踹城牆，“為什麽我曬不黑！”
……
走在前邊的白玉堂等人都聽到了，表情複雜地回頭看……
此時，包延正抱著腳蹦躂，“好痛！好痛！”
八王笑著搖搖頭，包拯這兒子，生得真有趣啊！
雖然包延好久沒看見包拯了，但是知道這會兒有正經事辦，所以他也不打岔，跟在白玉堂他們身後，隨著包拯進宮去了。
出乎眾人預料，朝堂裏可不是文武百官齊聚，連趙禎都沒在，就一個小公公出來問了一下，聽說包大人回來了，就說進去稟報皇上去。過了一會兒，陳公公跑出來跟包拯道了聲辛苦，說皇上不得閑，一會兒再說。
包拯心中有數——皇上心情不佳啊。
公孫牽著小四子走在趙普身邊，趙普突然拽了拽他，問，“想吃什麽？”
公孫不解，“吃什麽？”
“咱倆趕了幾天路了，今天一天都沒吃飯，你不餓啊？我給你去禦膳房拿。”
公孫哭笑不得，“你還有心思吃飯……再說進宮麵聖怎麽吃飯？”
趙普嘿嘿一樂，“且等呢。”
“等什麽？”公孫不解。
趙普對他一挑眉，“你信不信，趙禎至少讓這幫人等兩個時辰！”
公孫睜大眼睛，“不是吧……十萬火急的事……”
“嗬。”趙普淡淡一笑，“等著瞧吧。”
果然，事實證明沒人比趙普更了解趙禎……眾人在朝堂，等了兩個多時辰，從天亮一直等到了天黑。
趙普有先見之明，禦膳房的大廚給九王爺他們準備了一桌酒席，趙普帶著公孫、影衛們，還有小四子和簫良以及陸續趕到的其他人，一起先祭五髒廟。
白玉堂等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帶著喊“無聊”加“肚餓”的殷侯和天尊走了。
走出皇宮，正遇上從大理寺來的展昭和龐煜，還帶著方俊的屍體。
展昭見白玉堂帶著天尊和殷侯，就猜到估計趙禎要他們等，他得跟包大人在一起，就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讓他幫忙照顧一下殷侯。
白玉堂臨走，展昭還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難得那麽閑，不如好好利用下。”
白玉堂見展昭笑成兩彎新月的眼睛，大概猜到……展昭是讓他趁天尊和殷侯都好閑，吃晚飯去探查一下姚記紙鋪吧白玉堂欣然答應，帶著天尊殷侯先去太白居吃飯。
點了菜，等天尊和殷侯吃上，白玉堂還出去了一趟……去哪兒？不去哪兒，就回去給展昭送了點吃的，以免那隻貓惡壞了肚皮。
隻是白玉堂到的時候，正看到陳公公端著一個食盒來給展昭，可見，趙禎生氣也沒一概而論，展昭算是殃及池魚的，所以區別對待。
白玉堂伸手拿走了陳公公手裏的食盒，換上了自己那個塞進展昭手裏，將皇上給的那點美食都塞給了跟來湊熱鬧的小五。白玉堂辦完事就轉身大搖大擺地走了，看得陳公公直擦汗。展昭瞄了一眼小五正啃的禦膳房做的烤鴨，又瞄了一眼白玉堂給他買的荔枝炒龍蝦、冰鎮牡蠣還有鮮橙釀蟹黃……挑眉——果然還是白玉堂最知道他的喜好。
回到太白居，白玉堂端著酒杯，邊喝酒邊想心思。
“想什麽呢？”天尊捧著一個牡蠣，邊吃邊數落白玉堂，“你好歹好好吃飯，整天喝酒也不知道你怎麽長大的。”
白玉堂突然盯著天尊的頭發看了起來，隨後，他伸手輕輕抓起一些，湊到眼前仔細看，皺眉，不解地看著天尊。
“幹嘛？”天尊瞄他。
“變色了？”白玉堂看了看外邊的日頭，不像是錯覺，他記得之前天尊的頭發是白色的，幾天沒見突然變成了銀色。
天尊微微挑起嘴角，湊過去問，“好不好看？比白的靈些！”
白玉堂無語地看著天尊，“好不好看暫且不論……不要緊麽？讓公孫給看看？”
“嗬嗬。”殷侯幹笑了兩聲，對白玉堂道，“你聽他得瑟，是因為太白了不好看，所以公孫給他開了點蘭草洗了幾天，就變成銀色的了。”
白玉堂這就放心了，別說，銀色的確比白色要好看，而且更顯年輕。
“你倆沒聽過鬼將的傳說？”白玉堂邊拿著帕子給吃了一嘴燙的天尊擦嘴，邊問殷侯。
殷侯摸著下巴，“鬼將……鬼將沒聽過不過鬼旗我倒是聽過。”
“鬼旗？”白玉堂覺得似乎不太相幹。
“鬼旗倒是和你說的鬼將有一點點像。”天尊擦完嘴，跟夥計要了兩份黃豆麵芝麻餡兒的麻薯吃，邊跟白玉堂閑聊。
“哪裏像？”白玉堂提起了些興趣。
“鬼旗就是鬼令旗，我聽到的說法是前朝有個將軍，被叛軍大兵圍困在一個山穀裏，眼看就要全軍覆沒了。”殷侯興致勃勃給白玉堂講故事，“那位將軍就留下自己的兵馬，單獨逃走。”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這麽沒用？”
殷侯一挑眉，“這都不是重點，那窩囊將軍逃得慌不擇路，失足掉進了一個山溝裏……卻發現山溝裏一大片白骨，有馬的骸骨、也有人的骸骨……他爬起來放眼望去，長長的整條山溝，前後都看不到盡頭，鋪滿了白骨！”
白玉堂微微皺眉，“那是個殉葬坑麽？”
“這一片地方是一個古戰場。”殷侯道，“以前有個戰無不勝的將軍，被自己的本國的權臣暗算，中了埋伏被困在此。那位將軍帶著十萬兵馬全部自盡，死在了溝裏。”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十萬人呢，傻不傻……與其自盡還不如打出去。”
“唉！”殷侯輕輕擺了擺手，“這裏邊可有大不同！”
“什麽不同？”
殷侯搶了天尊一個麻薯吃，邊示意他接著說，自己歇會兒。
天尊就接著道，“帶著怨氣自盡在山穀之中，靈魂就無法釋放！”
白玉堂望了望天，顯然不相信。
“都說了是傳說。”天尊接著說，“那位將軍對巫術有一定的研究，他讓每個士兵都割破手指，滴一滴血在壇子裏，收集了所有士兵的血後，將自己的令旗浸在血中，再將壇口封了，貼上用自己的血寫的鎖魂咒，深埋地底。隨後所有人都自殺，讓血水浸透山穀……這樣，這十萬大軍的怨魂就無法升天無法轉世無法超度，變成孤魂野鬼在山穀裏飄來蕩去。”
白玉堂皺眉，“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因為不甘心唄！”殷侯端著茶杯吹氣，慢條斯理道，“他死了也沒放走自己的兵馬，隻要有一天有人打開這壇子，他的怨魂就會附上那人的身體，同時拿著那麵令旗，就能再將那十萬鬼兵喚醒！到時候，那十萬骷髏兵就是戰鬥力最強的兵馬，因為不怕刀槍啊！”
“那後來呢？那個逃跑將軍找到了裝令旗的壇子？”白玉堂問。
天尊點了點頭，“他本來是想找找有沒有財物，而且他還想挖個坑，萬一追兵來了，可以躲在骸骨下裝死。”
白玉堂哭笑不得，“這人膽子這麽小是怎麽當上將軍的？”
“都說了不是重點了。”天尊擺了擺手，“那將軍挖了挖，就找到幾塊金銀。”
白玉堂點頭，“那個死了的將軍故意留下的誘餌，想引人接著挖的是吧？”
殷侯點頭，“可不是，那膽小將軍以為發財了，一挖，果然挖出來了一個壇子，上邊貼著長封條也不知道亂七八糟些的什麽，他想都沒想，把封條撕了。”
白玉堂苦笑，“於是……”
“於是那將軍的怨魂立刻附了他的體……”
白玉堂大概能猜到結果了，“再就腥風血雨一統天下？”
“嘿嘿，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遠不是那麽回事！”天尊卻是搖了搖頭，頗有些高深地接著說，“那附體將軍正想拿出令旗召喚他的骷髏兵……突然就人頭落地了！”
“什麽？”白玉堂吃驚。
“因為那位將軍的副將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法子！”天尊道，“他的副將決定投降，保住自己和手下兵將的性命，於是他看見將軍逃走就悄悄尾隨，趁他全神貫注盯著壇子沒有注意的當口，從後突襲，砍了他的腦袋。”
白玉堂好笑，這還真是峰回路轉。
“那副將提著將軍的腦袋，看到那個壇子還有金銀，以為是他挖出來的寶貝，就也一並拿走了，準備去獻給敵軍。”
“那結果呢？”白玉堂問。
“結果就是，敵軍接受了副將的投降，隻拿走了窩囊將軍的人頭就地掩埋，將那壇‘金銀’賞給了副將，眾人撤兵，戰爭結束了。”殷侯淡淡一笑，“留下那位附體將軍一個人在山穀，據說沒了腦袋的屍體整天從山穀的這頭走到那頭，再從那頭走到這頭，找他的人頭，找他的鬼旗。”
白玉堂聽後愣了半晌，這鬼將軍時運也太低了，又好奇追問，“那後來那個副將和鬼旗去哪兒了？”
“那副將後來回到軍營，打開壇子發現什麽寶貝沒有，隻一麵黑色的破旗子，就扔了。這麽巧，他身邊有個隨從，原先是個算命抓鬼的道士，偷偷撿走了。”天尊吃飽喝足，告訴白玉堂故事的結果，“有傳說他後來又回去了一趟，挖出了埋在山外的窩囊將軍的人頭，至於他要幹嘛，沒人知道了，之後這事情再沒人提起。”
白玉堂聽後覺得匪夷所思，另外還有些可疑，就問天尊和殷侯，“照你們這麽說，鬼旗從來沒使用過咯？”
“就是因為有人用過一次，不然我們也不會知道這個傳說了！”殷侯說著，像是回憶往事，“我們小時候，跟隨銀妖王打過一仗，見過骷髏兵。”
白玉堂驚詫，“你倆說笑吧？”
“真的！”天尊道，“我倆當時還小呢，遠遠看到前方都是騎著骷髏馬的骷髏兵，銀妖王就將我倆藏起來了，還跟我們說了鬼旗的事情。”
“我還記得當時看到了為首那個將軍騎著白馬拿著鬼頭大關刀，但是沒有腦袋！身材倒是魁梧。”
天尊點頭，“我也看到了。”
“那就應該不是同一件事了吧。”白玉堂拿出之前鬼將的那幅圖，給天尊和殷侯看。
天尊和殷侯看了一眼，突然傻了。
“是他！”天尊拍殷侯。
殷侯也點頭，“對！”
“你倆不說沒頭麽！”白玉堂不解。
“是沒頭，但是戴著鬼頭麵具和頭盔！”天尊和殷侯很肯定地指著畫麵之中的鬼頭，“就這麵具，一樣一樣的！”
“也是人身馬腿？”白玉堂追問。
“這倒沒看太清楚。”說著，天尊問殷侯，“你看清楚了麽？”
殷侯撇嘴，“看什麽啊，才看了一眼就被老銀拽進馬車了！”
白玉堂又看了看那幅圖，陷入某種沉思……跟方霸怪異的舉動有關係麽？還有那個鬼使……
吃過飯，白玉堂帶著天尊和殷侯去了一趟姚記紙鋪。
此時，紙鋪門前停著一輛馬車，車上放著幾口棺材，夥計們正在下貨，往鋪子裏搬。
白玉堂看到馬車前邊，站著一個披散著頭發的黑衣服老頭，本想到近處的屋頂看看……誰知天尊突然一拽他後脖領子，抓著他隱藏到了屋頂後方。
殷侯皺眉，“他怎麽在這兒？”
白玉堂不滿地看了看抓著自己後脖領子的天尊，心說好歹給他個大俠留點麵子！幸虧那隻貓沒在這兒。
不過聽了殷侯的話，白玉堂就問，“認識的？”
殷侯和天尊對視了一眼，問白玉堂，“你和展昭進過這鋪子麽？”
白玉堂搖了搖頭，“將之前包延潛入買棺材的經過說了一下，他和展昭還沒機會溜進去。”
“進去必定打草驚蛇！”殷侯指了指遠處，鋪子門口那個正低著頭閉目養神的老頭，道，“他這不是在打瞌睡，是在聽！”
“聽？”白玉堂皺眉。
“這老頭叫鸛耳，聽過麽？”天尊問。
白玉堂一愣，皺眉，“鬼庭三老裏的鸛耳？”
殷侯點了點頭，“鬼庭是六十多年前洞庭湖上的一個門派，就在洞庭仙山之內。鬼庭有三大高手，鸛耳、鮰爪、騏尾。這三兄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都是惡徒。”
“鸛耳內力深厚耳力極好，有他在，想要不動聲色溜進紙鋪幾乎是不可能的。”
“你倆也不行？”白玉堂問。
天尊搖了搖頭，“這無關功夫好壞或者內力深淺，你行走就算悄無聲息，但是不能阻止風動！”
殷侯也點頭，“再輕也架不住人家耳力天生好，鸛耳的耳朵是好到一粒沙塵飛過都能聽到的，暗探的話，還是從長計議！”
白玉堂無奈，也不好輕舉妄動，這小小的紙鋪竟然有這麽大來頭的高手坐鎮，看來……裏邊真的藏著了不得的秘密。
之後，白玉堂帶著殷侯和天尊在開封府逛了起來。在成功阻止了天尊險些迷路二十回後，終於是打發過去了兩個時辰，白玉堂帶著人去了皇宮。
……
而此時的皇宮裏，眾人都快等得發黴了。
白玉堂和天尊、殷侯進入禦花園的時候，就看到一派奇妙的景象……
近處，展昭盤腿坐在石桌上發呆，一旁幾隻漂亮的孔雀正在假山整毛，小五趴在展昭身邊看孔雀，鼻子上還停了隻漂亮的藍色鳳尾蝶。
小四子和簫良兩人在禦花園的石板路上畫了格子，正玩兒跳格子呢。
霖夜火靠在一旁的一個秋千上，邊晃邊打哈欠。
不遠處一張軟榻，公孫蓋著羊皮毯子都睡著了，估計趕路真的累壞了。
再遠處的涼亭裏，趙普和八王爺正下棋呢，小包福在給兩人斟茶。
包大人坐在一旁喝茶，包延倒是很乖，坐在包拯身邊給他爹剝桔子。包大人正問他些什麽，可能是一些家裏的情況，看得出父慈子孝，包大人的大黑臉也在對著包延的時候溫和不少。
最微妙是九曲橋那頭，龐吉帶和龐煜、柳公公坐在西邊的涼亭。方霸帶著方文方才坐在東邊的涼亭。
歐陽少征躺在房頂上正打盹，鄒良坐在一座假山上，正用饅頭屑喂荷花池裏的鯉魚，耳朵裏塞著兩團棉花，龍喬廣坐在他旁邊也不知道在說什麽，就看到嘴一直在動。
當然了，最慘的還是影衛們，眾影衛在金殿內輪流看守兩具被放在冰棺裏的屍體。
紫影打著哈欠犯困。
赭影問同樣打著哈欠的多羅，“南宮人呢？”
多羅一攤手，“哪兒都找不見，估計忙著查給龐妃下毒的人呢。”
終於，在月上中天的時候，陳公公跑來說，“皇上得閑了。”
眾人尷尬地進了金殿。
金殿之上，趙禎正站在兩口冰棺中間，左看看，又看看。
包大人帶著龐吉和方霸看到趙禎想行個禮，趙禎輕輕擺了擺手，“免了吧，反正你們也沒把朕擺在眼裏。”
包拯嘴角抽了抽，回頭瞪龐吉和方霸。
龐吉覺得挺冤枉，看包拯——你瞪我幹嘛？
包拯黑黢黢的臉上一個鄙視的表情——就你們家事兒特多！
龐吉隻好瞪龐煜——以後不準去太白居了！不準吃飯不準喝酒！
龐煜無辜臉，反正就是他倒黴，也幸虧姐姐沒事，不然他罪過可大了。
趙禎對公孫點了點頭，“勞煩先生驗屍。”
“臣……有個請求！”
這時，方霸上前一步，急著說話。
趙禎看他，那意思——說唄。
“驗屍可以，但不能破壞我兒屍體……一點點都不可以！”方霸麵容嚴肅，“連針灸的銀針，都不行！”
展昭和白玉堂默默對視了一眼，要是讓方霸知道自己早就紮了方俊一下，老頭會不會氣死？
公孫皺眉。
龐吉不滿，“郡王，你這不強人所難麽？針灸又不會留下疤，也不算動你兒子屍體，你連這都不讓怎麽驗屍啊？你兒子活著的時候都讓針灸，憑什麽死了就不行？”
“總之不能破壞屍體！”方霸老頑固的腔調又上來了。
眾人都回頭看公孫，那意思——有法子麽？
公孫倒是真有些為難，輕輕摸了摸下巴，看看兩具屍體。
之前，展昭已經悄悄將變色的銀針給公孫看過了，公孫清楚地知道方俊是中毒，要怎樣證明呢？
想到這裏，公孫突然雙眉舒展，對方霸點了點頭，“給兩位公子梳梳頭可以麽？”
眾人都納悶——梳頭？
“給我兄弟梳頭？”方文看公孫，“梳頭能查出死因？”
公孫從小四子提著的小藥箱裏拿出了一些藥水，又叫人拿了幾個白瓷和兩把木梳來。
他讓方文給方俊和方武分別梳了梳頭，將順著梳子落下來的頭發，分別取了一根來。
“頭發是自然落下的，死前已經落了，不算破壞屍體。”公孫問方霸。
方霸想了想，點點頭。
公孫將兩根頭發放到碗裏，又跟小四子要了一根頭發，又揪下自己一根，放在另外兩個碗裏。
他先將四個碗都倒滿清水，隨後，公孫拿起一瓶藥水，往裝有自己和小四子頭發的碗裏滴了兩滴，碗裏的水，顏色沒變。接著，他又往放有方俊和方武頭發的碗裏倒了兩滴藥水……沒一會兒，兩碗水，變成了詭異的綠色。
眾人都看了看方霸——這中毒還是中得很明顯的。
方霸皺眉，“這……這也不能證明……”
眾人嘴角抽了抽，看著他——老頭，你虧心不虧心？
“不用著急，我能證明給你看！”公孫說著，叫陳公公幫忙抓兩隻蛐蛐兒來。
陳公公出去了一會兒，真的找來了兩隻蛐蛐兒。
公孫看了看，果然按照他的要求，一隻大一直小。就見那隻大蛐蛐兒叫聲響亮，力氣也大，那隻小蛐蛐兒被它追得圍著罐子到處跑。
公孫用一根竹簽，沾了一滴浸過方俊頭發的綠色的水，滴在了那隻大蛐蛐兒的背上。
沒一會兒，就見那隻原本欺負得小蛐蛐兒走投無路的大家夥，突然像是沒力氣了……又過了一會兒，那大蛐蛐兒竟然死了。
眾人再一次看方霸——還不明顯麽？！
方霸張了張嘴，看了看棺材裏的兩具屍體，“這……也不能排除是龐煜下的毒！”
龐吉胡子都飛起來了，“我說郡王，你講不講理啊？！方武打仗那會兒我兒子在大理寺天牢呢，誰給他下一模一樣的毒去？”
“這毒根本不是龐煜下的。”公孫道，“這是一種慢性毒，中毒者需要符合兩個條件才能毒發生亡。”
眾人聽公孫講。
“第一，至少連著三天服毒。”公孫指了指那隻死掉的蛐蛐兒，“這蛐蛐兒太小了，所以一滴毒藥對它效果明顯，對人卻不是！我這藥水是測毒的靈藥，百試百靈，若是變成藍綠黃，那麽必定是慢性毒。如果變成黑紅棕，那就是劇毒，當場斃命。”
“第二呢？”趙禎追問。
“第二就是要運功！”公孫道，“或者是劇烈運動，這樣會帶動血液中的毒快速發作。”
眾人了然，難怪了！方俊和方武都是在對戰的時候突然毒發生亡。
“也就是說，龐煜根本不是凶手。”展昭看了看方霸，突然問，“老爺子，不知道你兒子的屍體不能紮針，你剩下兩個活著的兒子，讓不讓紮針？”
方霸一愣，皺眉，“展昭，你什麽意思？”
“展兄的想法和我相同。”公孫拿出了一根銀針，走到方才身邊，輕輕紮入他鼻下人中的位置，再拔出針……銀針呈現黃綠色。同樣的方法紮了一下方文，銀針呈現綠色。
公孫點了點頭，“老王爺，幸虧剛才你兩個兒子沒上戰場，不然估計你這會兒就絕後了。”
方霸臉都白了，冷不丁公孫又紮了他一針，倒是沒變色。
“看來，有人隻想要四位公子的命，不想要王爺的。”公孫收拾東西，他的任務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