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和小四子聊著聊著,就將當年的秘密說出來了。七歌的死,多多少少跟趙禎有些關係。趙禎又是因為龐妃而誤了跟七歌的約會,因此七歌現在變成鬼來找香香麻煩,倒是也說得通。


    當然了,這種說得通是建立在真的有鬼這個前提之上的。


    此時,天空之中烏雲密布驚雷滾滾,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砸下來。


    眾人在園中涼亭裏坐著,繼續剛才的話題。


    展昭就問趙禎,“七歌當年想說什麽,皇上一點都不知道麽?”


    趙禎十分為難地搖了搖頭,“朕是真不知道,如果有什麽征兆,朕也不會因為聽琴而耽誤事。其實當時朕還以為又是因為九叔的事情。”


    展昭好奇,“跟趙普有什麽關係?”


    “九叔當年準備去邊關了。”趙禎道,“七歌想要跟著去,跟朕說了好幾回。”


    展昭和白玉堂挑眉。


    “你們也知道,九叔是去邊關打仗的,帶個丫鬟在身邊成何體統?再說了,他老粗一個,打死他他也不肯帶個丫鬟。”趙禎無奈,“很多人都勸過七歌,但是她死心眼。”


    聽到這裏,白玉堂突然問,“她對趙普執念那麽深,就算真的還魂了,那也應該去找趙普才對吧。”


    展昭摸著下巴點頭——有道理。


    小四子緊張了起來,“鬼鬼要找九九麽?九九會有危險麽?”


    趙禎輕輕拍了拍小四子的腦袋,示意他不用緊張,邊對展昭和白玉堂道,“我剛才跟九叔聊了聊,他這些年沒被什麽鬼啊神啊的騷擾過,盡是他騷擾別人了。至於眼下,我這不是把他攆出去了麽,留在宮裏不太安全,太妃也是這個目的才去的開封府。開封府裏有包卿坐鎮,鬼神難近。”


    “其實我最好奇的是。”展昭很感興趣地問,“當年七歌的鬼魂是怎麽把趙普嚇到的。”


    白玉堂也點頭,“以趙普的性格,就算當年他隻有十幾歲,出來個青麵獠牙的鬼怪站在眼前他應該也不會怕的吧,更何況還是認識的人……”


    展昭點頭。


    小四子也點頭,“九九膽子可大了,比他膽子大的應該隻有爹爹了。”


    趙禎下意識地看了小四子一眼,問,“你爹是個書生而已,膽子那麽大麽?”


    “那是啊。”小四子點頭,“爹爹說啦,做郎中的要是膽小趁早別做。”


    展昭和白玉堂默默為天下郎中汗顏了一下……也不是人人都跟公孫似的那麽彪悍的。


    “其實朕當時也很好奇,跟九叔打聽過。”趙禎道,“那日是他路過芙蓉園,說是突然聽到一些聲音,好似是身後有什麽。”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個有些離奇啊,雖然那時候趙普還小但功夫應該極好了,誰那麽大本事,在他完全沒發現的情況下出現在他身邊?難道有天尊殷候的功力?


    “九叔說他當時回頭看沒人,再回過頭,眼前站著個紅衣服的女人。”趙禎接著道,“他說那女人的臉都沒人色了,但是他認得出來是七歌。”


    “七歌不會武功吧?”展昭問。


    趙禎失笑,“當然不會……”


    白玉堂也皺眉——不會武功,怎麽做到無聲無息地靠近?


    “九叔疑惑是因為對方站在他眼前,卻是完全沒有活人的氣息。”趙禎回憶著趙普的描述,“他說感覺像是一個僵屍站在自己麵前,眼睛也是接近灰白色,然後黑色的嘴,像是要咬人。但是跑的又很快,動作迅捷,不像是輕功倒像是被什麽扯著的木偶……九叔抓她的時候踹翻了兩堵牆,後來動靜把侍衛們引過去了。”


    趙禎說著,問一旁安安靜靜站著的南宮,“你後來跟侍衛們打聽到得事情也說一說。”


    南宮點頭,對展昭和白玉堂道,“我當時找最先趕到的侍衛們打聽,他們也說看到一個紅色衣服,僵屍一樣麵容蒼白,嘴唇黑色的女人像是縮骨一樣縮進了牆縫裏,然後九王爺踹翻了牆,他們也沒找到那女鬼。”


    “縮進牆縫?”白玉堂又問了一遍。


    南宮點頭。


    展昭摸了摸下巴——就是讓天尊和自家外公來,也不可能縮進牆縫裏去吧,這是什麽功夫?


    “有幾個侍衛當時就嚇壞了。”南宮道,“過芙蓉園就在四海殿附近,平時也沒少出事,大概見怪不怪了吧。”


    “這宅子結構都是逆風水而行,走勢詭異,常年照不到陽光。”白玉堂道,“處處都是陰宅的造法,為什麽在皇宮裏,會有這麽一所宅子呢?”


    展昭也看趙禎。


    趙禎道,“哦……這宅子最早建造的目的,是因為鬼神之說。”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據傳說,這四海鬼殿是廣順年間,也有說是顯德年間建造的,有說是郭威造的,也有說是柴榮……當然也有傳說是太祖造的……”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抽了抽,看著趙禎,那意思——究竟有準沒準的啊?


    趙禎搔了搔頭,“朕也不是很清楚,朕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不在皇宮住,以前的事情沒多少人知道。”


    展昭和白玉堂倒是也不糾結,管他誰造的呢,關鍵是這玩意兒造了幹嘛用。


    “這四海殿,是用來完成冥婚的。”趙禎回答,“皇宮之中皇子早夭的事情時有發生,未婚的一定要進行冥婚,不然據說是會禍及後世。”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冥婚?”


    “哦!”小四子一拍手,“我見過冥婚哦!”


    趙禎瞧他,“民間也很多麽?”


    “嗯嗯。”小四子點頭,“以前村裏有錢人家的兒子死掉了,聽信一個算命瞎子的話,非要娶一個十六歲的漂亮姑娘回家冥婚。有一家人欠他們錢,於是閨女被拿來抵債了,別人家花轎進門的時候都歡天喜地的,就是那家新娘子哭的可慘了。後來爹爹假裝算命騙他們,說冥婚要死人對死人,不然不吉利,他們才把新娘子放掉。但是換死人又不是那麽容易,於是最後爹爹給他們弄了個紙人。”


    趙禎挑眉,“公孫先生機智啊。”


    小四子笑眯眯,“那是,不過後來那個新娘子死活要嫁給爹爹,然後爹爹隻好帶著我跑出去買藥避風頭,然後就遇到了展展他們……”


    眾人哭笑不得,原來還有這種事啊,還真得謝謝那姑娘。


    趙禎讓小四子一逗又樂了一會兒,接著跟展昭和白玉堂道,“皇宮裏冥婚也是漸漸演變,最開始的時候據說很殘忍,都是殉葬的,後來慢慢用活人代替,就是守活寡,最後死人配死人貌似也有過。隻不過死人擺放的時間太長,出現了疫病傳播,於是接著換活人守寡。這麽一來二去好幾十年。樓裏陰森恐怖,配了冥婚的還都是些年輕貌美的姑娘,進去不是嚇死就是嚇瘋,自縊的、跳井的、服毒的,那是不計其數。”


    展昭和白玉堂雙眉皺著就沒分開過,心說難怪這幾代皇氏都人丁單薄、後宮混亂還短命,簡直是造孽之後咎由自取。


    “後來隨著四海殿越來越邪門,冥婚之製終於被廢除。”趙禎靠著扶手托著下巴歎了口氣,“四海殿封起來之後就更加少出事了,芙蓉園也圍上之後就是徹底清淨了,偶爾一些風言風語,倒是沒什麽大事。”


    “四海殿和芙蓉園真的經常鬧鬼?”展昭好奇。


    趙禎看端著茶點過來的陳公公,示意他說說。


    陳公公歎了口氣,“老奴在宮裏都幾十年了,這四海殿和芙蓉園鬧鬼的事情時有發生。丫鬟侍衛碰到的最多了。”


    “那公公有碰到過麽?”展昭好奇。


    陳公公點頭,“有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似乎有些興趣。


    陳公公道,“老奴小時候進宮沒多久就碰到過,就在芙蓉園附近,有個白衣服的女人在遊蕩,我隻看到個背影沒看到臉,那女人脖子老長老長了,脖子上還圍著根白淩子。”


    展昭和白玉堂皺眉——真的假的?


    展昭又看南宮紀,“不會你也碰到過吧?”


    南宮倒是很坦然,“宮裏好多侍衛都碰到過,我自己沒碰到過,但是有影衛守夜的時候看到鬼火、還有最多的是在芙蓉園看到燈籠在飄。另外……就是有侍衛看到牆上有奇怪的影子。”


    展昭心中好笑——原來這皇宮當差那麽刺激的啊。


    白玉堂忍不住問展昭,“開封府有麽?”


    展昭沒回答,來給兩人端茶的陳公公直笑,“哎呀白少俠,有包大人在,開封府還能有鬼啊?”


    小四子很好奇地問趙禎,“皇皇你碰到過沒有噠?”


    趙禎微笑問,“你說鬼啊?”


    小四子點頭啊點頭。


    趙禎無奈地笑了笑,“幸虧沒有,不然就慘了。”


    小四子笑,“皇皇也和小四子一樣膽子很小麽?”


    趙禎苦笑,“朕膽子倒是的確不太大,不過不能承認!嚇著了也要挺住!絕對不能叫出來”


    小四子眨了眨眼,“幹嘛要挺住?叫出來對身體好點哦,爹爹說的,嚇著了憋住對身體不好的。”


    趙禎點頭,“可朕是皇帝啊,一朝天子被鬼嚇著了說出去那可就慘了,所以朕要死撐住!”


    小四子同情地看著趙禎,最後伸手拍了拍趙禎的肩膀,“皇皇最慘了。”


    趙禎欣慰地點頭,“是啊!你也這麽覺得?”


    小四子認真點頭,“嗯!皇皇做自己不喜歡做得事情,然後大家都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了,所以皇皇最孤單了,還沒人願意跟你做朋友。大家都自由自在在外邊玩哦,皇皇就被關在宮裏呢,多沒勁,這輩子吃虧死了!還不能去太白居吃飯,禦膳房裏的菜拿到桌上都冷了一半了。”


    趙禎盯著小四子看了良久,隨後摟住蹭,“就你最貼心了,他們都欺負朕!”


    小四子繼續同情地拍趙禎,“下次我們帶火鍋來宮裏吃吧?白白家裏送來的海鮮可新鮮了。”


    “嗯嗯!”趙禎滿意地摟著小四子,“朕收你個幹兒子吧!不還給公孫先生了。”


    小四子戳趙禎,“差輩兒了,我是九九的幹兒子。”


    “那咱麽做親兄弟!”趙禎倒是難得沒正經了起來,一旁陳公公無奈地搖頭,皇上也就跟小四子能逗幾句。


    正這時,幾個丫鬟扶著青蓮過來了。


    青蓮這會兒臉色好了很多,換了幹爽的衣服,剛才太後知道她嚇著了,拉著她好一頓安慰。


    趙禎很溫和地問了她這會兒的情況,陪她來得丫鬟說,太醫都給看過了,沒事兒,就受到點驚嚇。


    “你是讓什麽嚇著了?”趙禎問。


    青蓮道,“回稟皇上,奴婢剛才在青園附近打一些香樟樹的嫩芽下來,準備給太後做熏香用。突然就聽到有人叫我,是個女人聲音,我回頭不見人。起先我以為自個兒聽錯了呢,就也沒太在意,繼續往裏走打香樟葉,就又聽到有人叫我……奴婢一回頭,發現四外沒人了,青園裏就我一個,於是我有些害怕,收了兜子就向外走。沒走幾步,忽然聽到背後又人叫我,還有什麽東西碰了我肩膀一下……我聽宮裏老媽媽們說,背後有鬼拍肩不好回頭的,萬一吹滅了肩頭的陽火就要被鬼纏上了,所以我撒腿就跑。拐過院子的時候我回了下頭,看到後頭有個燈籠在飄,嚇得我連兜子都顧不得了,衝出來腳下停不住,就栽在河裏了。”


    說著,青蓮回頭瞧了瞧在白玉堂身邊打哈欠的幺幺,莫名覺得好可愛哦……剛才就是這家夥救了自己。


    青蓮簡單敘述了一下自己的經曆。


    此時電閃雷鳴,雨勢也是有增無減,莫名氣氛就很適合講鬼故事。


    小四子聽著有些害怕,趙禎拿袍子給他披上,邊問南宮,“你剛才帶人去,有找到燈籠麽?”


    南宮點了點頭,讓一旁侍衛端上來一樣東西,道,“燈籠沒有了,但是找到一些燒焦的木頭,看得出來是一個宮燈的形狀。”


    展昭和白玉堂都湊過去看。


    燈籠燒得都快成碳了,就剩下半個輪廓,可以看出是宮燈的下半部分……不過這種款式的宮燈已經很久沒人用了。


    眾人聊得熱絡,小良子一直在涼亭邊坐著,剝著桂圓,自己一顆,幺幺一顆,然後一起往湖裏吐桂圓核。聽到這邊的對話,小良子突然回頭,問,“為什麽每次鬧鬼不是鬼火就是鬼燈的,都沒有什麽新意的。”


    小四子好奇問,“小良子你也見過鬧鬼麽?對咯,小良子也是皇子。”


    簫良“嘖嘖”兩聲,對小四子道,“槿兒,那些都是騙人的!以前狼王堡也出過一次。”


    白玉堂問簫良,“鬧鬼的事?”


    “嗯嗯!”小良子點著頭,雙手一掛幺幺的脖子,順勢滑下來。


    幺幺尾巴一甩……小良子落到了小四子身邊,托著下巴跟眾人說,“那是我四歲的時候,那天晚上,有一個宮女也在狼王堡皇宮的後花園僻靜的地方,看到了一個會飛的燈籠,她也跟蓮蓮似的,嚇得滿處跑。我娘正帶著我逛花園呢,一腳踹飛那燈籠。就看到燈籠著火了,然後……空中咻那麽一下,劃過一道流星。”


    眾人都一愣,小四子歪頭,“流星?”


    白玉堂想了想,笑了,“有人裝神弄鬼吧,用細線掛著燈籠滑動,細線上有火油十分易燃,火燒到燈籠的時候,那根細繩也著火了。估計是絲線之類的,一燒就成灰,且纖細堅韌不易發現,白天可能根本看不到,晚上就好像空中一道流星。”


    小良子拍手,“就是!我娘後來查出來了元凶,是宮中幾個侍衛!他們跟宮外一個半仙兒合謀的,準備弄出皇宮鬧鬼的事兒,好進來捉鬼騙錢!順便再說我娘禍國殃民什麽的,哼!”


    展昭失笑,摸了摸小良子的腦袋,“可惜禍害錯了人。”


    小良子一挑眉,“那可不麽!我娘那可是西北第一的母老虎!再說了,敢說我娘壞話,我爹不扒了他們的皮算便宜他們。”


    眾人聽著小良子一說一鬧,青蓮則是皺著眉歪過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展昭問她,“青蓮,你仔細想想,剛才有沒有看到什麽不尋常的東西……”


    青蓮似乎是真的想起了什麽,道,“我雖然沒看到火光,但是我在打香樟樹的嫩芽的時候,的確看到有一些樹枝上有焦痕。樹葉也有被一切為二的,留下的半截跟被燒過似的。我看了一眼沒注意,不過樹自個兒不太可能變成那樣。”


    青蓮正說著,忽然“哢嚓”一聲。


    一個雷響得驚天動地的,小四子嚇得一蹦。


    青蓮和一旁幾個丫頭也是一捂耳朵。


    展昭和白玉堂則是下意識地回頭……就見不遠處的一處花園中得樹木正好被雷電給劈中了,竄起多高的火焰來。


    這時,就聽遠處有人喊,“青園著火啦!青園著火啦!”


    展昭皺眉。


    白玉堂也是疑惑,“這麽巧?”


    “青園是什麽園子?”白玉堂問。


    陳公公道,“禦花園裏樹木最多的地方,多是香樟樹、紅棉樹、龍眼樹之類,還有不少果樹,夏天避暑最合適的園子。”


    展昭起身,想去青園看看,但是小四子伸手拉住了他袖子。


    與此同時,天整個黑了下來,電閃雷鳴兼疾風驟雨,四周圍的樹木被吹得東倒西歪的,侍衛們紛紛進入回廊避雨。


    南宮也覺得情況不對,對趙禎道,“皇上,進屋暫避吧。”


    趙禎點了點頭,讓眾人一起進書房。


    ……


    此時的開封府。


    趙普將窗戶關了,給他娘加了件披風。


    八王爺也皺眉,“這天氣是怎麽回事啊……”


    太後用手捶著退,也顯得有些焦慮,她風濕還挺嚴重,每次刮風下雨都會難受。趙普記得剛才太後的丫鬟去給她熬藥了,估計風大雨大那丫頭跑不回來了。


    趙普說去給太後拿藥。


    太皇太妃緊張,“你一個人去啊?”


    趙普差點樂了,“娘,我去廚房拿藥又不是去打仗。”


    老太太左右看,想找個人。


    趙普已經跑出去了。


    “哎呀……”太皇太妃著急。


    八王爺端著杯子在一旁安慰她,“沒事兒,這是開封府,什麽不幹不淨的能上這兒來?”


    “這倒是……”太皇太妃還是有些擔心。


    ……


    同時,開封府門外湧進來了一大群人。


    公孫的雨傘都被吹散架了,衙役們蓑衣帽子飛了一大半,好容易跑回開封府。剛才要不是他們攔著,沒找見七歌骨灰的公孫差點讓他們把所有的墳都拋開,幸好被眾人給拽回來了。


    抱著那壇子被公孫判定為“不是骨灰”的東西的赭影全身都濕透了。


    紫影拿著兩件大蓑衣幫著公孫擋雨。


    到了門廊下,公孫看了看落湯雞一樣的眾人,又看了看身上最幹的自己,有些過意不去,道,“趕緊換衣服去,泡個熱水澡,我給你們去煮些驅風寒的湯藥。”


    說完,公孫順著門廊,跑去廚房了。


    ……


    趙普走向廚房,在半道看見了躲在走廊裏,著急的直轉圈的丫鬟玉兒。


    “王爺。”玉兒看見趙普,可算看見救星了。她剛才熬了藥,這會兒要給太皇太妃拿,但是風雨太大了,她個小丫頭弱不禁風的,風雨裏打著傘都站不穩,而且雷聲也大,她都不敢走出去。


    趙普讓她回去陪太妃,藥他去拿就好了。


    玉兒鬆了口氣,趕忙跑了。


    趙普也不打傘,他內力深厚,不讓雨水沾身不是件難事。


    走了幾步,趙普就皺眉……似乎風雨中,還有些奇怪的聲音。


    趙普微微一愣——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他猛地一回頭,身後並沒有人,又轉回身想往前走,但是瞬間愣住。


    一道閃電,藍色的電光照亮黑壓壓的天空,驚雷聲氣,天空像是要炸開一樣。趙普回過頭的瞬間,就見眼前的大雨中,站著一個紅衣服的女人,黑發遮了大半張臉,黑發沒遮擋住的地方,隻露出了一隻灰白色的眼睛,還有蒼白的臉,以及灰黑色的嘴唇。


    趙普站在原地跟那人對視。


    眼前的“女鬼”依然沒有任何的活人氣息,它緩緩地抬起頭,就在這時候,突然……趙普就聽到一陣焦急的腳步聲,還有一聲大吼,“趙普!後退!”


    趙普一愣,後撤一步,耳邊一個花盆飛了過來,正砸向那女鬼。


    女鬼後退一步的同時,趙普就聽到身後有人跑過來,踩中了水坑啪啪直響,隨後胳膊被人拽了一下,公孫竄到他跟前,手裏拿出一包藥粉朝著那女鬼的麵門就扔了過去。


    黃色的粉末散開,被雨水衝掉了一半但還是有一些沾到了那女鬼臉上。


    趙普就聽到那女鬼喉嚨裏發出了“咳咳”兩聲。


    公孫從腰間摸出兩枚藥丸,往那女鬼腳上就砸,“果然是尼瑪裝神弄鬼!有本事別咳!”


    隨著轟隆隆又一聲雷聲響起,那女鬼腳邊炸開的藥丸濺起黃色的水花。


    公孫攔住趙普,就見女鬼被水花濺到得褲腿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窟窿,一股酸味刺鼻,破掉的褲腿下麵露出的皮膚,卻不是慘白色的,而是人得膚色。


    趙普一挑眉,公孫還想拿藥丸砸。


    再看那女鬼,突然往後一躍飛起,像是被強行拽走的風箏似的,貼著牆壁“哧溜”一下,縮進了牆縫裏。


    公孫要去抄牆邊的鐵鍬砸牆,被趙普攔住了。


    公孫回頭,氣勢洶洶問趙普,“受傷沒?那妖精一定是人假扮的嚇唬你呢!”


    趙普看著公孫,隻見他全身都濕透了,黑發貼著臉頰,臉上卻是凶悍,那神情,隻在聽到有人欺負小四子的時候,才會出現在公孫臉上。


    公孫見趙普傻呆呆的,伸手摸他腦門,“不是被嚇著了吧?那玩意兒是假的,世上才沒有鬼!別怕哈!”


    趙普低頭,專注地看著眼前這個比他矮了大半個頭,瘦不拉幾,不過正勇敢試圖“保護”他的書呆子。


    公孫也注意到趙普兩隻眼睛的“灰瞳”沒有出現,那表示他應該不是特別緊張吧。趙普緊張的時候,灰色那隻眼珠會變淡……不過這會兒兩隻眼珠突然都變深了,好像兩隻都變黑了似的,這是什麽情況?


    公孫正想翻翻趙普的眼皮研究一下,突然聞到一股糊味,眯眼回頭,“誰把藥燒焦啦?!”


    正想衝進廚房看個究竟,胳膊被趙普拽了一下。


    公孫一個愣神,再明白過來,已經被趙普拉進懷裏,摟住,抱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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