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聲音刺耳無比,有金屬撞擊聲,有火焰焚燒聲,密密麻麻飛劍與火龍相撞擊,火龍既然被貫穿大半,剩餘的飛劍恍若有靈般,衝勢不減,直衝李淩。


    李淩右手再次一揮,但目光卻看向張有手中,那把巨大若船的飛劍,他隱隱有感,那把飛劍品質卓越,至少到元嬰法寶巔峰級別。


    前方,剩餘的飛劍再次撞上火龍,最終彼此消逝,而這時,李淩眉頭微皺,眼簾中,張有身軀恍若虛無般,漸漸抽動起來,片刻間,瞬間消失


    “瞬移?”李淩臉色一變,等反應過來,身後風聲急促,殺機鎖定,李淩不敢回頭,身體直往前衝,這完全是常年奮戰的經驗,身後變故一起,當即離去。


    若是常人,必然下意識回首看去,而這短短時間,則是造成死亡的後果。


    嚓的一聲,金芒若虹,巨劍劃過空間,僅是將李淩衣角砍落。


    “反應很快”張有目露寒芒,心中不甘,瞬移之術,即便分神期也難以掌控,而他所依仗,正是這把金色巨劍,這劍名叫金滄,為祁南鬆走時,鄭重留下的法寶之一。


    “這本來是個很好機會,但還是讓他逃脫”張有深呼吸,壓下不甘,他知道,生死之戰,心境最為主要,不可急躁,不可驚慌,甚至不可帶著一絲感情。


    “李淩,說好是最強一戰,為何你還遮遮掩掩?”張有冷冷道。


    而此時,李淩後退身勢不停,焚天弓現出,右手一拉,火炎妖龍射出,略一沉吟,他心間猶豫,暗道:“最強一戰?”


    即便到了此時,他依舊有些不忍,畢竟他的性子,可殺萬人而不變色,但心間的影子,卻極為的看重,昔日的慕容海,土鎮峰師兄,麒麟鄺戰,張有,慕容雪....


    這些人在茫茫仙途中,唯一陪伴著他的,眼下,要親手將一影子抹殺,他不忍.....


    一咬牙,一張靈符現出,再次輕歎後,李淩一揮手。


    而這時,火炎妖龍直撲張有,那炙熱的溫度,強橫的氣息,讓張有臉色劇變,他一直都知道李淩很強,但從未想過,李淩擁有瞬殺元嬰中期實力。


    原因則是那怒吼火炎妖龍,甚至張有有感,火炎妖龍鎖定周身,即便逃到天涯海角,妖龍不達目的不罷休。


    “最強一戰,唯有如此,你方才不侮辱我”張有臉色不變,巨劍在身前一插,雙手頻頻施展法訣,而這時,妖龍衝來,滾滾火焰龍身纏繞而來。


    持續焚燒,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向張有身軀靠近


    張有的額頭冷汗冒出,但並未結束,幕然間,一道火炎圓圈從空中罩落,圓圈停了下來,滾滾若雷的爆破聲音,響不絕耳。


    轟轟轟


    張有臉色變得蒼白了,拚死抵抗,滾滾的火炎漸漸將他覆蓋,遠遠看去,隻能看到一個炙熱的太陽。


    五行宗山門之處,人頭洶湧,眾人神色肅穆,靜靜看著空中那震驚一幕,心間極為緊張,在眾人間,一白衣女子貝齒輕咬,她的目光充滿著擔憂。


    “昔日的好友,要走到如此地步,為什麽?”她心中自問,臉上愁雲遍布,又道:“你們任何一人死,彼此都會傷心.....”


    “有,我知道你的心思”


    在五行宗周邊,一些聞名而來的修士,心神劇震,前方那驚天動地對決,為他們此生頭一次見,或許這輩子永不會忘。


    元嬰修士對戰


    千裏之外,十萬妖修怒吼連連,鬥誌昂揚,張劍站在前方,仰天怒吼,那自豪的滾滾煞氣,讓千裏之外,無一人敢靠近。


    在十萬妖修心中,妖王——戰無不勝


    李淩靜靜看著那豔陽,聽著怒煞爆龍符滾雷般的聲音,他心中異樣升起,焚天弓之威,可焚燒元嬰中期,暴龍符威力強橫,元嬰中期毫無抵擋。


    種種跡象都表明,贏了


    但不知為何,他心中升不起一絲快感,沒有一點欣慰,反倒很沉重,甚至中唐殺萬人,也沒有眼下那複雜的心情。


    “張有友,你怎麽......贏的了我”


    在李淩心中,這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戰鬥


    “是嗎?”


    忽然,身後冷漠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溫暖的光芒照耀李淩全身,沒有任何風聲,沒有任何征兆,就恍若破空而出。


    李淩臉色劇變,下意識看向前方,那裏火炎妖龍依舊焚燒,暴龍符持續爆破。


    這一切極為詭異


    要知道火炎妖龍一擔鎖定目標,不焚燒矣近,則是永生不變。


    但身後的聲音,李淩很熟悉,正是張有


    “不用懷疑,五行宗傳承千年,它的神秘,它的強大,又怎是區區一常人可了解”李淩的身後,張有嘴角現出瘋狂笑意,由始至終,他一直讓李淩盡全力,而後趁著這機會,反擊


    他很熟悉李淩的性格,對外人冷漠,但對熟悉的人,則極為看重


    “你太重感情了,若你以千名元嬰修士橫掃,五行宗怎可抵抗,若你先前狠心下手,那強大爆破圓圈早一步,我又怎可得逞?”張有目中的殺意,極為濃重。


    他布下的局成功了,但關鍵,還是祁南鬆留下的,黃泉果


    黃泉果,極為神秘,出自天地四大神樹之一黃泉樹,據說此樹生長在修羅黃泉河,以魂魄為養料,在生死輪回一圈後,方才結果。


    此果擁有生死輪回走一圈的效果,則是讓人重生一次


    所以眼下火炎妖龍焚燒的,僅為一死人,眼下的張有,為脫胎換骨而生,在通過金色巨劍瞬移,拖出困境。


    整個過程,看似緩慢,但僅為一息間,而且極為的危急,若非李淩釋放怒煞爆龍符的猶豫,張有也來不及再次施展瞬移之術。


    畢竟,金色巨劍能瞬移,但每次釋放時間增加,距離越短。


    “重生後的我,脫胎換骨,不再是張有,昔日的友情,隨風而去,今日的我,名叫祁有”張有眼簾微閃,他左手拿著一金色小鏡,而右手巨劍插向李淩。


    李淩神色肅穆,憑著感覺,那金色光芒照射下,周身竟然不能動,就恍若軀體不是自己所控。


    “李淩,定靈鏡的光芒下,你必死無疑”張有神色暴虐,右手巨劍直插,但在距離李淩一米時,被青色竹片抵擋起來。


    “不要做無用之功,定靈鏡為神兵榜第八十六位,分神期以下,即便擁有第一神兵,隻要被定靈光芒照射,永不可脫”


    張有右手不停,他感覺得到,竹片似乎為一陣法,而且不是李淩主動釋放的,如此一來,很可能是消耗靈石那種。


    喳喳


    巨劍劍刃處,電芒升起,恍若遊蛇般不斷衝向竹片。


    “既然不是主動釋放,那必然是陣法靈石在,隻要消耗完,則無需多慮。”張有心間快速思索。


    而此時,李淩目光不斷閃爍,強行控製的周身,然而依舊無用,甚至連靈氣也是定格下來。


    一切如張有所言,無用的抵抗


    隻是李淩的一生,從未向任何人屈服過,即便是天,所以哪怕毫無抵抗,但他依舊不會放棄。


    “李淩,你一出世,累的你父母雙亡,你姥姥為此雙目皆盲,一名六十幾歲老人,非但要照顧你,而且還要傷心失女之痛,你為一禍星”


    在看到李淩不甘的眼色後,張有怨毒而道,在他心中,生死之戰,為最強一戰,李淩有李淩的戰法,而自己也有自己的戰法。


    “拜入五行宗後,你師父對你恩重如山,你師兄對你關懷有加,但你.....”張有怒斥,他對李淩極為熟悉。


    “為了一己之私,不顧宗規出宗,累你師父,累你師兄,引發了天魔戰場一事,你師父為你而死,你師兄為你奔走天涯....”


    “李淩,你不愧疚嗎?”


    “你這是在逃避責任”


    張有的聲音,越來越大,為了今日之戰,為了五行宗,他準備極多,李淩的一切缺點,他牢握於心


    自小到大,藏書閣,靈草園,一幕幕回憶,在張有口中揚出,穿過金色的光芒,如同巨雷般落在李淩的耳邊,但卻寒在李淩的心中。


    他的眼色,略顯恍惚,不斷的閃爍,確實如張有所言,這一切,李淩兩百餘年並非沒想過,但每次想起,心如刀割。


    他確實在逃避著,所有的一切,他很愧疚....


    他牢牢記得慕容海死去那一幕,那道哀鳴的鍾聲,師兄幾人哭著跪落......


    姥姥臨死前,自己的不孝......


    李淩心中自責,即便他能殺萬人而不眨眼,即便他無情的能滅門,但他實則為一重感情的人.....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在見到李淩茫然的神色後,張有嘴角不可察覺冷笑,他知道,李淩的缺點被自己把握了,他對李淩太熟悉。


    右手猛然用力,喳喳幾聲,貫穿竹片,狠狠的插在李淩胸膛。


    “死,才是解脫”張有冷然道。


    一道鮮血如注般射出,順著李淩的身體,漸漸滴落在大地之上,李淩胸膛刺痛,他劇烈呼吸著,巨劍之上,一條條電蛇不斷撕毀他的周身,但他依舊不能動。


    失血過多,導致他呼吸漸漸艱難,腦中的空白越來越大,甚至有種感覺,眼簾所見,白茫茫一片,耳中所聽,極為的靜,恍若天地隻剩自己一人。


    一個個熟悉的影子,在那白茫茫的煙塵中行走,漸漸離去.....


    “是我的錯,但我不能走,還有太多的人期待著我....”在這一片空白之處,李淩喃喃自語,南疆那名少女在等著,師兄還在等著,不能走....


    張有牙關緊要,感應著李淩的生機消散,而這時,定靈鏡光芒閃爍一番,最終消失,張有神色不變,靈氣灌輸巨劍,通過劍刃,化作一道道電蛇,不斷的撕毀李淩內髒。


    他知道,眼下李淩應該處於昏迷之時。


    時間看似緩慢,實則並不長。


    李淩右手艱難伸出,就恍若下意識般,不斷抽攣,最終握在鋒利的劍刃上,一拉而過,劍刃他的右手,鮮血若流水般滴落,但右手握的越來越緊,刺痛直達心靈。


    在刺痛與心中不甘之下,李淩被驚醒,一直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雙瞳中一片血紅。


    張有眉頭微皺,但並未驚慌,他清楚,此時的李淩即便醒來,又有何用?


    “張...有......這是你戰鬥方式,這就是你最強之戰。”李淩劇烈呼吸,鮮血在他口中潺潺流出,但他目光堅定。


    “或.....許,唯有最強,方才對得起彼此”


    李淩的聲音,從艱難漸漸變得清晰,落在張有耳中,他目光閃爍,隱隱有感,眼下的李淩,並非最強的狀態。


    疑惑升起,但張有依舊冷笑,他根本不相信:“不可能,即便你還有手段,但重傷的你——還能如何?”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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