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之上,死一般的靜寂


    坑坑窪窪的大地上,唯獨留下一道柱子,柱子之上,那名魁梧大漢眼睜睜看著這一幕,他臉色蒼白,瞳孔放大,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老祖的蘇醒將會改變一切,然而並不盡然,祖先並非他想象中那麽強大。


    ‘不可能,老祖可是神.....‘


    剛剛動搖的信念,魁梧大漢立即壓了下來,他相信著,老祖最終會改變一切,最終會帶著火鴉一族,橫掃一切。


    這個念頭非但他,火鴉部落眾居民同樣如此想。


    啪嗒


    李淩從空中落下,一步步向著前方那深坑走去,而每走一步,其身上黑色火炎都會黯淡一分,他心中有感覺,先前的幾拳看似強橫,實則對祁南鬆並未造成實質傷害。


    畢竟記憶傳承中,邪火神並非祁南鬆現在這樣子的。


    啪嗒


    隨著李淩一步步走前,幾百米範圍內,氣氛幕然壓抑下來,沒有風,甚至空氣似乎也停止流動,唯獨地麵上沙子隨著其腳步跳躍。


    這腳步聲極為低沉,落在遠處眾人心裏,就恍若一大錘敲響,心裏跳動不由自己跟著腳步而走。


    ‘這家夥越來越生猛了‘


    即便是千裏之外,鶴道人也依稀感應到那股氣勢,他站起了身子,神色從容至極,歎了口氣道:‘一切如本道人猜想,這煞星幾近無敵,這天地還有人克製的了他嗎?該死,本道人的大仇何時能報?‘


    ‘不能放棄,隻要練成千重身術,本道人還有希望。‘鶴道人喃喃自語道。


    此時祁南鬆趴在大地之上,他臉色扭曲,目光現出迷茫,腦中一片空白,本以為得到邪火神之血,實力今非昔比,但是自己還是低估了李淩。


    隻是李淩為何如此強橫?而他夜叉之體何時擁有的?難道上次在廢墟山穀,李淩隱藏了實力?


    腦中想了片刻,祁南鬆越來越肯定,在廢墟山穀,李淩隱藏了實力。


    刷


    祁南鬆站了起來,右手輕輕摸著臉頰,緊接著微一用力,哢嚓一聲,伴隨著劇痛,其臉上骨骼緩緩恢複。


    片刻後,他目光冰冷無比,身子從深坑中緩緩升起。


    ‘李淩,你的強大超乎我的意料,老夫小看了你,為此老夫深感抱歉。‘祁南鬆長發飄揚,先前所造成的傷害,再也見不到一絲。


    李淩神色冰冷,目露異樣,嘴角一抹冷笑升起,道:‘祁南鬆,別廢話了,讓你的邪火血脈現出吧。‘


    聞言,祁南鬆目中隱晦一閃,李淩的話語直中他的心扉,讓他剛想說出的話,硬生生留在肚中,顯然李淩對自己似乎很熟悉,熟悉的帶著一股莫名自信。


    ‘如你所願‘祁南鬆仰天怒吼,緊接著爆發出一陣陣痛苦之聲,其身上蚯蚓般經脈遊走,漸漸的,他弓著身子,一滴滴鮮血從其口中滴出。


    啊


    這聲音如何巨雷般,響徹四野,伴隨著痛苦之聲,則是一道道骨頭破碎的聲音。


    嘶嘶


    突然間,祁南鬆身上的火炎更加旺盛,僅瞬間就將他身子淹沒,從外看去,依稀可見一道影子在不斷變異,人的身體變得更加巨大,四肢悄然消失


    轟


    通紅的火炎恍若潮水般,幕然間被吸收回去,空中隻留下一道怪物般的影子。


    這是一鳥獸,此獸通體長著火炎般羽毛,獸體之下雙爪寒芒閃爍,而龐大的雙翼間,有著兩隻人般的大手,唯一不同的是,頭部卻不是鳥頭,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頭,正是祁南鬆


    人首鳥身,赫然是邪火一脈


    一股炙熱的氣息蔓延四處,空中稀薄的火係靈氣開始盤旋,化作一道漩渦被消失在鳥獸身體上,如此一來,空中溫度再次提升,以幾百米為方圓幕然升起火炎。


    但是在正中之處,炙熱溫度徒然下降,變得陰寒無比,這中陰寒不是冰冷,而是直達靈魂的陰冷。


    方圓幾百米火圈內,兩部落戰士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幕然覺得心裏發寒,有種墜入冰窖之感,而一些體質較弱與重傷的戰士,更是直挺挺倒落,嘴唇之上現出冰霜,牙齒打顫


    而相對於遠處,李淩更深刻感應變化,一股冰熱交集的風刮著身體,鱗甲上出現了冰霜,但同時在冰霜上又冒著青煙。


    ‘李淩.....你還有必勝之心嗎?‘


    祁南鬆的額頭間有著一火炎印記,其神色變化更大,不再是當年那股從容,也不是先前那股暴虐,反倒個人種陰寒之感。


    甚至其聲音也如鳥鳴般尖銳。


    ‘邪火血脈運用,其恐懼程度就連我也感到驚懼,你現在還有先前的自信嗎?‘祁南鬆微微活動身子,雙翼一揚,頓時熱風升起,兩邊大漠上頓時無火自燃。


    邪火鮮血帶來的能量,甚至祁南鬆自己也不清楚實力,唯獨感覺--很強,讓他有種橫掃天下之感,按他的猜測,絕對不低於太虛境界修士。


    或許太虛之下,可藐視一切


    當然,這僅是初步階段,若是邪火鮮血流至腦中,其實力,或許唯有天才是極限,隻是那一刻若到來,祁南鬆將失去自己本心,往日一切的習慣與感情,或許皆被封印起來。


    不過對他而言,隻要擁有實力就足夠了,任何的情都是負累。


    祁南鬆張口一吐,一道黑色火炎衝出,這火炎就恍若鬼火般飄蕩在空中,看起來除去色澤之外,與平常火炎毫無區別。


    不過這火飄蕩之時,李淩眉頭緊皺,他深刻的感覺到,那道隻有巴掌大的火炎,但是內裏卻隱藏恐怖能量,帶著陰寒又帶著暴虐的炙熱。


    看到李淩露出深沉之色,甚至隱帶著忌憚,祁南鬆目露傲然,以他的心思,這種天地神秘火炎,又怎是李淩可理解的?


    ‘這火為真真切切的黑冥邪火試試吧‘祁南鬆右翼一揮,巴掌大的火炎頓時閃爍一下,緩緩飄向前方,但是瞬間功夫,幕然消失不見。


    黑冥邪火?


    李淩想起以前在青雲門參看的玉簡,其中有黑冥邪火介紹,這是天地間最詭異之火,極陰極陽的存在,但是卻並不衝突。


    這種神秘莫測的火,唯有冥界方才擁有


    李淩臉色略有變化,緊接看著前方,於此同時,他臉色當即一變,低頭看去,隻見腹部中黑色火炎焚燒,火炎的周邊冰霜遍布,感覺不到痛,但是肉眼卻能看到,鱗甲正以一種恐怖速度,快速融合。


    這黑火的能量驚人,但最主要,根本追尋不到軌跡,這是真正的破虛空。


    擁有這種無敵的速度,分神期何人能阻擋,即便太虛期接觸,怕也是凶多吉少。


    ‘上古時期,驕傲的邪火一脈,正是靠著黑冥邪火聞名天地,吞噬的邪火越多,其實力越強橫,據說邪火皇,它可是擁有萬道冥火,揮手間萬火出,睥睨天下,何人能擋?‘祁南鬆神色飛揚,目中帶著一股傲意:‘老夫擁有十道冥火,太虛之下,再無對手,但不用多久,等百道冥火之時,哼哼,這天地還有誰可阻我?‘


    ‘能死在冥火之下,是你的榮幸,嚐嚐吧--冥爆‘祁南鬆目光一凝,猛然大喝。


    喳喳


    距離百米,但黑火依舊為祁南鬆所控,其聲音之下,李淩腹中黑色火炎幕然閃爍起來,瞬息間,陰寒之氣蔓延而出,等遊過李淩身子時,其身子瞬間化作玄白冰塊,直到最終,其被凍成一白色冰雕。


    冰雕栩栩如生,其內,李淩五官清晰可見,五官之上,則是驚訝


    爆


    冰雕劇烈搖蕩,一道道龜裂現出,就恍若冰雕內裏壓製著恐怖能量,緊接著轟的一聲巨響,先前屹立在地上的冰雕,幕然間爆發開來。


    其聲勢浩蕩,讓大地上現出漩渦,漩渦內,冰冷交加的風四處吹出,片刻之後,漩渦不斷收縮,大地最終變作平坦。


    李淩的身影消失不見,唯一引人注意的是,先前漩渦之地化作一冰地,而冰上更有火炎燃燒著。


    最詭異之火,陰陽交加,但並不衝突


    這黑冥邪火即便太虛境界修士,若無特異法寶護身,其肉身必然破滅,元神崩潰,相傳黑冥邪火出自黑冥山,在那個地帶,即便是冥界冥族也不敢輕易靠近,其詭異的能量,其之起源,已追述到天地初開。


    毫無疑問,若是按祁南鬆所言,擁有百道冥火,他確實可屹立當今天地,畢竟一道冥火已如此驚人,百道又如何?更何況其破虛般的遁速。


    看著前方一幕,祁南鬆臉上並未露出驚訝之色,恍若一切都胸有成竹,他一招手,空中幕然飄出一道黑火,而後消失在其體內。


    ‘上古的力量果然強橫,當初若非老夫猶豫不決,早一步吞噬鮮血,老夫又如何走至如此落魄地步,不過現在也不遲‘祁南鬆淡淡自語,他心中突然升起苦盡甘來之感。


    這麽多年來,忍辱負重,甚至連親兒子也不敢認,兢兢業業為天地盟賣命,然而最終所得令人失望,甚至連後幾輩也不如。


    現在,這一切終於改變了


    擁有這強橫的血脈,他要揚名天下,他要站在眾人的頂尖,讓當初嘲笑自己的人,一一後悔此生,什麽天道,信念,感情,充充是浮雲。


    ‘有兒,可惜了,你英年早逝,否則爹將讓你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過沒關係,即便你墜入輪回,但依舊會為爹驕傲‘祁南鬆看著天際,朗朗自語,嘴角處劃出一抹滿意笑容。


    吞噬了邪火之血,他昔日珍惜的感情漸漸淡薄起來,甚至假以時日,一切將煙消雲散,不過祁南鬆並不覺的可惜,隻要自己強,自己擁有無上地位,這就足夠了


    而這時,大地劇烈震蕩起來,一道若龍鳴般的聲音從地底響起,就恍若其下壓製著恐怖之物,砰砰砰.....


    大地現出了龜裂,瞬息間,恍若火山爆發般,一股黑煙破土而出,在空中不斷凝聚,漸漸化作一片黑雲。


    ‘怎麽?‘


    祁南鬆眉頭皺了起來,先前那一幕過程極為快,等他反應過後,隻能感應到黑雲中蕩漾著恐怖的波動。


    ‘他難道還沒死?這不可能,他隻是元嬰期,即便擁有夜叉肉體,但至多也是分神期....‘祁南鬆目露寒芒道。


    而這時,一道低沉聲音從黑雲中傳出。


    ‘祁有不會為你驕傲,隻會恨你,若非你,他與自己道侶平凡一生,直至死去後,他都會帶著幸福笑容,但是你的出現,打亂了他的生活,你更加他放在身前,替你抵擋恩怨,自己沾染的因果,但卻由自己兒子來承受。‘


    ‘你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伴隨著話語,黑雲不斷盤旋,化作漩渦最終消失無蹤,李淩的身影現出,依舊先前的狀態,唯獨不同的是,他身體鱗甲掉落大半,許多地方鮮血淋淋。


    祁南鬆看著前方,其雙瞳一眯,寒芒閃爍,但是卻咬牙道:‘胡說,若非你,他又怎麽會死?若非你,他一派掌門風光之位,又怎麽會感到不滿足?是你殺了他‘


    ‘你今天必死‘


    聞言,李淩冷笑一聲,淡淡道:‘我胡說?還是你不敢承認?當初我與祁有一戰,若事不關己,他可放開一切離去,但他沒有,因為你是他父親,即便你的自私,但他依舊沒有逃,哪怕死‘


    ‘他是我第一個朋友,你知道他需求什麽嗎?你知道他的性格嗎?比起你,我更加熟悉他‘


    聞言,祁南鬆臉色陰晴不定, 緊緊咬牙道:‘不可能,你在胡說,有兒死前對你恨之入骨,我要殺了你......今天哪怕老天在此,也不能阻擋我......李淩‘


    李淩神色變得冷漠下來,目光淩厲如劍,微微活動身軀,冷冷道:‘你要殺了我?祁南鬆,或許你認為先前的我,為夜叉最強狀態,但那僅是其一,永遠不要小看修靈夜叉一族‘


    ‘不說你的無知,單憑我的朋友,我的師傅,我的子民,我的血脈,種種信念背負我身上,所以你是殺不了我的,讓你見識一下,夜叉一族之神秘‘


    李淩一抖身軀,其聲如雷,猛然大喝:‘第二形態‘


    在其聲音之下,大地之下沙漠幕然震蕩起來,緊接著一粒粒沙子飄蕩空間,幕然形成一個巨大的沙之漩渦。


    在漩渦的頂峰之處,李淩的身子不斷搖曳,其骨骼發出隆隆之聲,緊接著本是破碎不堪的身軀,幕然長出黑色鱗甲,其身軀恍若豹子趴在地上,背後長出兩道黑色骨翼,骨翼之後則是一條條尖銳的骨刺,其四肢化作虎爪,身後的龍尾變得若鋼鞭般。


    最讓人驚訝的是,其一塊塊細小鱗甲上,冒出一道道黑煙,遠遠看去,就恍如一隻長著雙翼的黑豹,唯一不同的是,頭頂之處唯一金色獨角。


    一股悠久的遠古氣息,伴隨著黑煙蔓延四處


    夜叉第二形態,距離現世已然足足萬年,僅憑其四肢俯地姿勢,已帶著一股所向披靡之勢,讓遠方土魔戰士心中不由自己跳動,血液沸騰,千人膜拜


    這是土魔神真身


    ‘吼‘


    李淩一聲出,天地響徹回音,滾滾黑雲覆蓋,相伴之還有一道道若雨般的冥雷,然而卻沒一道劈在李淩身上。


    似乎就連神秘的無之境也感應到上古一族氣息,夜叉第二形態比起祁南鬆初步吞噬邪火,更勝一籌,更為純正


    吼吼吼


    一道道聲音若雷般響起。


    遠在千裏,鶴道人眼角狂跳,胡子吹的刷刷作響,好半天,腳一跺地麵,恨恨道:‘他娘的,這煞星又變強了,距離本道人越來越遠了,該死,你就不能稍息片刻,等等本道人嗎?‘


    每次見證著李淩成長,鶴道人複仇的心思,越來越黯淡,越來越渺茫,若有的選擇,在中唐之時,鶴道人絕對不會雲淡風輕跑去挑釁李淩,更不會裝的高深莫測。


    避之則大吉,修為也不會掉的元嬰期。


    ‘唉,糾結啊,宿命啊,看來又得努力幾分了‘


    於此同時,遠在天際之邊,幾道身影幕然一停,為首一名魁梧老者眉頭一皺,而後看向身後幾人,道:‘這氣息......上古一族現世,鳴老,能算的出嗎?‘


    其身後有一坐著玄武巨龜的老者,此人身穿八卦道袍,此時聞言後,閉眼屈指而算,但片刻睜開雙眼,有些意外的搖了搖頭:‘按理來說,在無之境新生氣息,老夫應該算的出來源,但不知為何卻被一股波動阻擋了。‘


    深吸一口氣後,那老者繼續道:‘要不就是那上古一族超越老夫,要不就是有人守護。‘


    聞言,魁梧老者劍眉一皺,停在原地沉思片刻,而後再次前行,而其腳步若遊走閑庭,但是一步跨出,破虛而走。


    ‘難道是四邪道那邊?不過上古一族流失千萬年,按理來說,冥界,修羅界,妖靈界根本不可能殘留,罷了,或許又需驚動天人界了。‘


    ‘嗯,劍老所言甚是,希望隻是初步成長,我等也好抹殺。‘


    另一邊,一塊巨大的彩雲隨風而動,這彩雲擁有七彩之色,內裏光華流連。


    ‘上古一族?沒想時至今日,這天地還擁有最純正的上古一族,而憑氣息感應,似乎為魔修一脈,可惜找不到來源。‘


    ‘既然是魔氣,我等人必須盡快找到,最好能將其拉入四邪道中,不管如何,若是天地盟出手,我等人必須保護,鬼聖,真的查不出嗎?‘


    ‘將臣,有人阻擋了,所以查不出。‘


    “罷了,我等人先去廢墟山穀吧,那裏封印時期已到,這一次,魔之源必須得到”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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