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溪和見麵後還有些尷尬的兩個人說:“你們聊吧,我去溜達溜達。聊完給我電話。”她現在已經確定兩個人能和好,自己不在,他們可能尷尬會少一些。


    林小溪說完,轉過身,背對著他們,打算到處走走,視線卻剛好落在王明陽身上,王明陽也看見她,表情有些驚訝。


    林小溪也很驚訝,沒有想到剛要下定決心明天說清楚的人,突然就出現在自己麵前,好像老天安排的一樣。後來她才知道沒有什麽安排,王明陽每天都要穿過廣場回家。


    王明陽收回視線,又一次打算假裝沒看到他們,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


    寧姚和林立應該也看見他,卻沒有吱聲。寧姚最近麵對王明陽多少有些尷尬,更何況她現在心思都放在和林立談和這件事情上,應該不想看見王明陽。林立則始終認為王明陽是壞學生,沒有好感。林小溪下意識,挪動自己的腳,打算趁這個機會,追上王明陽說清楚。


    林立卻在這時,急切地叫她的名字:“林小溪。”


    林小溪恍惚的看見王明陽邁出的腳步頓在空中,然後又繼續走下去。林小溪還是收住自己的腳,回頭看向叫她的林立。


    林立關心的低聲說:“你最近還是和他保持距離,要不可能又有人瞎說。”


    林小溪之前的膽怯又回來,她聽話的停在原地,不自覺的回頭看著王明陽不斷遠去的背影,最後慢慢變成一個小黑點。


    林小溪往與王明陽相反的方向走去,她討厭這樣的自己,一個自私又膽怯的人。


    林立和寧姚的確在林小溪預料中和好,三個人沒有再提起過王明陽,偶爾會去西餅店像以前一樣寫作業或者聊天。


    寧姚又開始和晨哥學吉他,其實吉他的弦很硬,寧姚常常在他們離開西餅店後,一邊摸著自己的指尖,一邊和林小溪抱怨著好疼。


    林小溪覺得寧姚很勇敢,勇敢的不隻是她在晨哥麵前不表現出手疼,更是她努力靠近晨哥的勇氣。


    林立麵對這樣的寧姚不再斥責,反而眼睛裏有心疼。他曾私底下偷偷問過林小溪:“你覺得,值得麽?”


    林小溪看著眼前滿臉疑惑的林立,她把自己想象成寧姚,晨哥想象成林立,非常肯定的回:“值得。”


    男女對待感情的不一致,應該是與生俱來的,所以林立更願意理性分析,她和寧姚則憑著一腔熱血。


    林小溪一直沒有機會和王明陽解釋,越來越多的誤會,林小溪已經不知道如何解釋,除非把自己的膽怯和自私攤開給他看。把自己的醜陋給別人看比把秘密攤給別人看,還要令人難為情。那時候的他們,把羞恥心看的比任何都要重。


    所以,他們的關係不僅沒有隨著天氣變暖而緩和,反而越來越冷漠。王明陽照舊裝作沒有看見,林小溪則每次低著頭默默走過去,隻有她自己知道,心裏的內疚越積越重,


    林小溪和寧姚、林立三個人好像又回到原點,但林小溪不會像以前一樣天真,她確定不可能真的回去,就像她的心也回不去了。


    這期間的楊朵、王明陽、栗麗,都是真實的來過,並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不可忽視的影響。


    他們的生活隻能叫歸於平靜,隨著天氣越來越炎熱,就要迎來這一學期的期末,之後他們就是學校裏“最大”的,初三的學生總是在學校裏最放肆。


    所以,他們盼望著期末,盼望著升為初三,盼望著快速長大。


    期末考的前一天,林小溪被班長安排放學後留下來布置考場。寧姚本來打算陪她,後來她爸一直打電話催她回家,林小溪便讓她先回去。


    等到布置好考場,天已經有些晚。林小溪覺得最近忙著複習很壓抑,還是決定一個人散步回家。


    在北方,不管白天多炎熱,晚上都會有涼風,能吹散白天的炎熱,比屋裏要涼爽。


    林小溪一路吹著晚風,雖然身上因為幹活黏黏的,但心裏很輕鬆。路過大世界,看著已經燈火通明的大門,想到那次四個人唯一一次聚在一起唱歌,不自覺的又看了一眼大世界。


    這一次,林小溪看見,有一個女人蹲在不遠處的角落裏,有些麵熟。林小溪有些驚訝,怕自己認錯,又走近一些看。


    剛好,蹲著的女人也抬起頭,應該是想看是誰走近,四目相接,林小溪確定這個女人是許久不見的栗麗。


    林小溪並不討厭栗麗,看著現在有些狼狽蹲在門口的栗麗,更是討厭不起來。林小溪想起那天在街對麵歇斯底裏的栗麗,其實也是和寧姚一樣勇敢,一樣讓人心疼的女子。


    林小溪彎腰,低聲詢問栗麗:“你怎麽了?”


    栗麗那微紅的眼睛,並沒有聚焦,她認不出林小溪,隻是一直嘀咕著“姐姐”。林小溪看著她渙散的眼睛,想她可能喝醉了。


    林小溪看著這樣的栗麗,不知所措,她並不知道栗麗任何事情,也不能把喝醉的栗麗帶回自己家,更不能放任她蹲在這裏。她想了想,隻好給晨哥打電話。


    林小溪從電話裏能聽出晨哥的擔心,晨哥拜托她看好栗麗,自己很快就到。


    林小溪隻好繼續待在大世界門口,陪著栗麗等晨哥,最開始她蹲在栗麗旁邊,很快腳就覺得酸麻。


    她問栗麗:“你腳不覺得麻麽?”


    栗麗還是不理她,繼續小聲嘀咕。


    很快,晨哥就坐著出租車趕過來。他下了出租車。一把扶起栗麗,並讓林小溪也上車,說:“天太晚了,先送你回家。”


    林小溪也不好推辭,她和栗麗坐在後邊,栗麗仍在林小溪的耳邊一直嘀咕。林小溪突然問坐在前邊的晨哥:“晨哥,栗麗有姐姐麽?”


    晨哥的後背不自覺僵了一下,過了很久才輕輕的回:“有。”


    林小溪坐在後邊,等著他繼續往下說,晨哥卻沒再說下去。反而在隻有路燈照進來灰暗的出租車裏,點了一支煙。


    等到出租車開到林小溪家樓下,晨哥已經連著抽了三支煙。晨哥的那句“有”,明明還有好多話要說。林小溪回想起,剛才晨哥胳膊支在車窗上,拿著煙的手支出窗外,好像自己就快要知道晨哥所謂的經曆。


    林小溪晚上拿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寧姚,想了一下,自己都不確定的事情,還是等期末考完試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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