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多少“我本不想”,到最後卻都難逃“但我還是”。


    “狂兒刀功不錯啊!”


    聽到千水的讚譽,帝君不由眯起眼睛,“他什麽都會麽?”


    “帝君這是哪裏話。”千下不快地哼道:“本王看上的人豈會比不過庸脂俗粉?”


    帝君不語,轉頭又看向了午川,見他也是嫻熟地操著刀,不由這是覺得自己低估了別人。


    “欸,好了,不說狂兒了,省得你們打起來。”千水如和事佬一般賠笑著擺擺手。


    帝君和千下不約而同地看著他,“誰要打?打誰啊?”


    千水不由悻悻地縮回脖子,一聲不吭地坐了回去。


    比賽仍在繼續,有一個人已經完成一道菜了——夜辛昀。


    為了避免菜品擱置久了,味道會有些許改變,所以考官決定讓考生每做完一道菜便舉手示意一次,他們來嚐,記錄下分數。


    此時的夜辛昀就正高傲地舉著手。


    “他怎麽這麽快……”有人驚呼起來。手下切菜的手越發地快了,生怕自己落後了。


    “天啊,夜辛昀他好厲害。”


    “他作弊麽,怎麽可能這麽快。”


    “……”


    前方的嘈雜聲吸引來眾人的目光,所有的人都是看到了夜辛昀舉起的手。在不遠處等候已久的宮侍將成品端到考官們所在的地方,放在桌上,默默地退到一旁。


    “可能這麽快嗎?”白舜宇也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了一下尚食孟匚惑,“這板栗怎麽剝也要費些時間吧。”


    隻見孟匚惑盯著那道板栗燒菜心,微微點了點頭,不由分說就是用銀筷夾起半塊板栗輕輕咬了一口。含在口中細細品味,久久睜開眼來,笑道:“不錯。”


    “真的假的?”


    其他考官都紛紛拿起筷子來品嚐,板栗剛一入口便是被適宜的鹹味甜味同時衝擊,一種難以言表地香味繚繞在他們的舌尖之上,是他們不得不由衷地讚歎。


    “老孟,這快趕上你的廚藝了。”司馬尚宮放下銀筷,微微一笑調侃道。


    孟匚惑點點頭,略帶失落醋溜之色地說道:“唉,可惜他這是參選納妃啊,不然本官就收他為徒了——真是可造之材啊!”


    “想的美吧。”白舜宇笑了笑,“欸,你還沒回答我,可能這麽快嗎?”


    “恩。”孟匚惑點點頭道:“他應該是用淡鹽水浸泡過這板栗,使得它變得輕鬆好剝,如此一來,這道菜就沒什麽時間問題了。”


    白舜宇似懂不懂地點點頭,“好吧,那給他多少分?”


    一提到分數,童穎才立即端著記分簿走到白舜宇身後等著。


    孟匚惑突然一愣,尷尬地笑了笑,“一道菜總分是多少來著?”


    白舜宇白了他一眼,“五分!”


    “欸,好。”孟匚惑正色地想了想,道:“給他四分吧。”


    “呃,不是吧,尚食大人……咱們都說了,不是選廚子,你看,這菜中可有德行啊?”白尚宮此話一出,招來眾考官的視線,一副“你還沒睡醒?”的表情。


    司馬橘好心提醒道:“白燁,你怎麽回事。事先不是說好了嗎,這個德行的重點不在結果,而在於過程。”


    見白尚宮一臉恍然大悟地模樣,他真懷疑十人一起商討之際,他白燁到底都聽進去了什麽。


    “算了,童宮正,記分。”白舜宇是懶得說的,徑自對童穎才說道。


    童穎才恭敬地應了一聲,提筆便是落了個“肆”。


    正說著,又有幾個人做完了第一道菜,考官們漸漸地忙了起來。而另一邊傷狂也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菜。


    第一道終於是完成了——板栗燒菜心。他與夜辛昀選的一樣,倒不是因為這道菜隻要掌握了迅速剝板栗的手法後顯得格外簡單,而是他們都知道,帝君喜歡吃板栗。


    如果知道這一點的話,也一定會知道帝君吃完板栗後需要喝一口鮮粥,所以傷狂的第二道菜也與夜辛昀的選擇如出一轍——蘆筍鮮蝦粥。


    此外還有幾個人按著此套路來做,倒不是他們也在宮中和帝君生活過,而是他們事先做過功課——比如林月,比如午川。


    “這幾個人日後都不簡單啊。”白舜宇眯起眼睛,看著那記分簿上的“肆”微微一笑說道。


    “所以才說咱們這紫應宮(後宮)要熱鬧了啊。”司馬尚宮笑了笑,又夾起一筷子傷狂的菜吃了起來,“恩,還別說,無傷臣這手藝跟夜小主有得一比啊。”


    “是啊……這麽多好苗子……”孟匚惑可惜地說著。


    這時夜辛昀的第二道菜也是已經上了,迫不及待地等著喝湯的孟匚惑拿起勺子就是一舀,抿了一小口品味著,“妙啊!四分!”


    被孟匚惑這廣告這麽一打,眾考官也是都拿起勺子狠狠地舀了一勺。


    過了一會兒,又是一道蘆筍鮮蝦粥端了上來,孟匚惑隻是看了一眼,便是道:“一分。不能再多了!快把它端走。”


    見孟匚惑是一臉嫌棄之色,眾人不禁好奇探頭去看,卻瞧不出個所以然來,以為他是吃了夜辛昀的就瞧不上別人的了,不由提醒道:“欸,孟大人,總要說出個原因的。”


    孟匚惑不滿地拿起筷子,夾起一隻粉紅的蝦來,“你們看,這能吃嗎?這麽不用心的話,怎麽侍奉帝君!”


    眾人仔細一看,那蝦的黑腸還完好無損地包在蝦殼之下。白舜宇不禁皺眉問道:“這是誰的?”


    “呃……那個,新州知府公子的。”宮侍吞吐著說道。畢竟別人端了那麽多碗粥來,就自己這麽一個沒剔腸的,著實有些尷尬。


    “羅觀顏?”白舜宇蹙起眉頭。新州知府屬於上府,知州羅林是從三品官員,況北海關這等要塞在其管轄之內,又涉淮口這種勢力,權力不可謂不大。


    他那獨子羅觀顏自打生出來,他就百般寵溺,嬌生慣養,那刁蠻的名頭也是在一方境內出了名的。這種人,你相信他會用心做膳食?


    蝦腸就是最好的證明。


    “就是他。”宣侍立即應道。


    “嘶,這種人,留在宮裏隻怕是個沒腦子先死的主。”聽說過羅觀顏名號的白尚宮不由拍額說道。


    白舜宇立即瞪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誰沒腦子。欸,白燁,你是怎麽活到今天的?”


    “……” 白尚宮悻悻地縮回脖子,自知自己說錯話了,也不敢再說什麽。


    白舜宇又看了他一眼後對童穎才道:“就記一分,拿分數說話。”


    孟匚惑笑了笑,調侃道:“大總管,你就不怕得罪羅林?”


    “怕,當然怕。可是你讓他進了,日後發生什麽不好的事,不是更難交代。欸,別多說了,人多眼雜的,咱們就‘公平’著來吧。”白舜宇匆匆一揮手,眾人皆是點點頭,兀自品嚐起宮侍再端來的其他菜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夜辛昀第一個完工,此時已是過去了一個半時辰。司膳們也顧不上看比賽了,都紛紛回到禦膳房中將預先備好的食材再驗查一遍,開始生火造飯,為帝君準備午膳。


    “幣元。”


    就在眾人都忙亂之時,帝君偏頭叫了一聲。


    幣元立即恭敬地候在帝君麵前,“帝君有何吩咐?”


    “去把傷狂做的膳食端來,孤要嚐嚐。”帝君淡淡地說道。


    “本王也要,多備一副碗筷來。”千下嫵媚一笑,紅瞳對著幣元眨了一下,嚇得幣元匆匆避開眼神,“是!”


    “我也要。”千水湊熱鬧地爬到帝君肩頭上,對幣元嘟嘴說道。


    “是。”幣元擦了把冷汗應道。說著便是命人添了桌子與碗筷來,自己親自去傷狂那裏討要他的“作品”去了——考官們品嚐完膳食,還會讓宮侍給他們端回去——據說是他們的午膳。


    公子們還如火如荼地較量著,傷狂已是開始了第三道菜,他擔心地看了一眼遠處地南宮九清,卻發現他一副認真的模樣在鍋裏攪著什麽,動作很嫻熟,人也沒有絲毫地緊張感。他心中的擔憂也是煙消雲散,寬慰地繼續忙活起自己的事來。


    他的第三道菜是老醋蟄頭。預先浸泡、反複換水的蟄頭已是沙土盡去,幹淨澄明。他握住刀,自信地切了下去。


    另一邊的午川已經進入了最後的階段,他的第三道菜是冰糖雪蓮,此時剩下最後澆汁的過程,他微微一笑,抬眼看向帝君。


    帝君察覺到來自遠方的視線,不禁一愣,立即看向遠處的朦朧連綿的青山去了。


    午川不甘心地攥緊了湯勺,回頭看了一眼傷狂,見傷狂從容不迫地切著蟄頭,他更是恨當初自己怎麽沒親手再給他一掌。


    正這時,傷狂迎上了他的眸子,對他一笑,他也是僵硬地回以一個微笑,又匆匆偏頭澆汁去了。隻是他心裏在想,一會兒考官們宣布通過第一關的人的名字時,自己要怎麽偽裝下去,或者說,怎麽解決掉這個世間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諸位,時間快到了,還沒開始第三道菜的人,可要抓緊時間了,沒做完三道菜的話是要淘汰的。”白舜宇這一聲下去,眾人皆是加快了手裏的動作,“戰鬥”變得愈加激烈了。


    而這句話對午川來說,就好像是醍醐灌頂一般點醒了他——淘汰?對啊,隻要傷狂被淘汰,他的性子肯定不會“厚顏無恥”地留下來,到時自己就保全了……


    感謝 幻羽魔殤 的收藏。lov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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