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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一點半過後,旺角的夜生活也漸漸變得冷清了。


    鴻運大酒店,是最近兩年在油尖旺商業區冒出來的一家新興的大酒店,位於旺角佐墩道北段,主營餐飲和住宿。


    老板胡金富,在九龍油尖旺地區也算是有點名氣,黑白兩道都玩得轉。


    身為老板,胡金富平常這個時候早就睡了,可是今天,自從帶著從聖約翰中學回到酒店,他一直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右眼皮也老是跳個不停。


    打傷他的那個羅小彤的家長楊約翰,臨走前盯他的那一眼,讓胡金富當時就有種身陷冰窖之感。那陰森森的冷厲眼神,饒是胡金富也算是在道上摸爬滾打過十多年的老江湖,依然感到一陣心驚膽跳。


    楊約翰的表現,胡金富覺得太不正常了。以當時那種情形,將心比心,換了其他家長,肯定早就跟他動手拚命了,可楊約翰偏偏忍住沒有當場發難,最主要的,這家夥看起來年齡頂多才才二十出頭!


    這絕對不是這個年齡段的普通年輕人所具備的城府!


    事情反常必有妖,這是胡金富總結他這三十七年來的人生閱曆得出的寶貴經驗。


    羅小彤在聖約翰中學的檔案顯示她隻有一個母親,家庭住址留的是楊衛平當初剛來香港租住的那套公寓,這些情況,胡金富在學校裏已經調查得很仔細。


    雖說秋芳母女現在都取得了香港戶籍,但以胡金富的經驗,一眼就判斷出這對孤女寡母是從大陸偷渡來港,通過非正常渠道花錢買下的香港永久居留權。


    這樣的大陸妹,竟然敢出手打傷他的寶貝,額頭的傷口整整縫了五針,以他們夫妻倆對的溺愛,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胡金富沒想到是羅小彤的母親沒有來,來的是一個他壓根看不懂,明顯有種少年老成,為人處事冷沉得有點不可思議的年輕人楊約翰。


    別看楊約翰當時沒有發作,可越是這樣,胡金富越能感覺對方表顯出來的這種冷靜,極有可能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寧靜。


    這類人,要麽不出手,一旦出手,肯定是雷霆萬鈞!


    回酒店後,胡金富馬上動用手頭的各種資源,一方麵托人對楊約翰的來頭展開調查,一方麵找了些東興社的古惑仔來店裏鎮場子。


    已經午夜了,胡金富還沒有接到所托那人的,是以到現在還是對楊約翰這個讓他覺得有點莫測高深的年輕人的底細一無所知。


    這種情況,不僅沒有讓胡金富覺得放心,反而更加覺得這事隻怕沒有他想像的那麽簡單了。


    原本隻不過是兩個孩子之間的胡鬧,可現在因為雙方家長的介入,已經演變成了大人之間的衝突。想到這個,胡金富沒來由地心生苦澀之感。


    這種不受掌控,對未知有種莫名恐懼的忐忑不安,真的太難受了。


    “胡老板,這都時候了,你到底想讓我們還要等多久?”餐廳大堂裏那兩桌,足有二十多人的古惑仔中,有位滿臉不耐煩地站起來,大聲嚷道。


    這位,赫然是當初隨王向東一起去冶煉廠找工作的三個之一的傻彪!


    “彪哥,讓們再等等吧!”胡金富看起來很無奈地苦笑著走到傻彪身前,遞了根香港給傻彪,打著火機給對方將煙點上,順便將手裏那包“萬寶路”扔桌上,示意大家抽,抬手在傻彪肩膀上拍了拍,笑道等我接到,就具體情況了。”


    “我說,胡老板,你究竟得罪人了?竟然讓你這麽緊張兮兮的?”傻彪嘴裏咬著香煙過濾嘴,大大咧咧地笑道。


    “彪哥,我說我現在也沒搞清對方的來路,你信不?”胡金富喟然長歎著答道。


    “信!幹嘛不信。”傻彪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想當年,油尖旺道上,誰不你這位青龍幫的白扇紙胡師爺是出了名的會算計,沒把握的事,你從不幹。雖說青龍幫早就解散了,你胡師爺也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但你當年在道上的為人事跡,至今還是有不少人經常在提起呢!”


    這時,酒店外麵忽然傳來一陣零亂的腳步聲,聽聲音,來人最少都在四五十個以上。


    “**!彪哥,是東哥來了!”傻彪身邊一個小弟眼尖,看清楚外麵那夥人領頭的長樣後,趕緊湊到傻彪耳邊,低聲說道。


    傻彪轉臉一看,領頭的那位不是王向東還有誰!


    傻彪伸手將胡金富拔到一邊,連忙小跑著迎了出去,邊跑邊喊道東哥,東哥,這麽晚了,您帶這麽多,是不是今晚有大行動?這等好事您也讓人通知小弟一聲啊!”


    “傻彪,你他瑪的還好意思說,老子找了你小子一個晚上,也沒找到。你帶著你的小弟都窩在這兒幹嘛呢?”跟在王向東身後的肥波,手裏拎著一根大號棒球棍,斜扛在肩頭,樂嗬嗬地衝著傻彪嚷嚷道。


    “嘿嘿,鴻運大酒店的胡老板,得罪了人,所以請我帶著們幫他鎮鎮場子。”傻彪得意洋洋地笑道順便帶著們連晚餐,帶宵夜,都在這解決了。”


    王向東聽傻彪這麽一說,臉上忽然冒出一種相當玩味地笑意,沒理會傻彪,而是望著隨傻彪一起迎出來的胡金富眼含深意地笑了笑,隨意地抱拳打了個拱手,笑道胡師爺,好久不見。”


    入眼王向東嘴角那抹有點高深莫測的笑容,胡金富直覺地心裏一緊,難道王向東這位東興社的新晉大哥跟楊約翰有關係?


    王向東是人,胡金富相當清楚。


    這位爺當年自願替東興社的大佬張海南背黑鍋被捕入獄,坐了四年大牢。聽說已經被張海南放棄了,但他出來了並沒有覺得社團對不起他,也不他從哪弄了一大筆錢,天天請東興社的大小頭目吃喝玩樂,不僅隻字不提張海南對不住他。而且還口口聲聲說他理解大佬這麽做肯定有難處,身為社團的一員,就要有隨時為社團作貢獻的準備。


    這麽一來,弄得東興社上上下下對王向東自然是讚聲一片,張海南也沒法繼續裝聾作啞,應大家的呼聲,升王向東為東興社九龍堂口的大哥,主管東興社在油尖旺一帶的好幾條街。


    像這樣的人物,要麽真是那種滿腔忠義之心的愚忠之輩,要麽就是胸懷大誌懂得忍辱負重的梟雄!


    隻不過,饒是胡金富在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識人也多,可就是沒法看出眼前這位東哥究竟是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要,東興社當年的當家雙花紅棍之一的東哥,在道上那是出了名的講義氣!


    “東哥,久仰!”胡金富很江湖地雙手抱拳,鄭重地朝王向東拱了拱手。


    “胡師爺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能在短短三年之內白手起家,創下千萬家業,果然名不虛傳。”王向東緩步走進裝修得富麗堂煌的酒店大堂,隨意地四處打量了一圈,“嘖嘖嘖”地笑道不,確實有一套,比港島中區的那些洋鬼子開的國際大酒店一點不差。隻不過,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聽王向東這麽一說,胡金富頓時心裏一緊,暗叫壞事了!王向東果然是來者不善啊!


    “東哥,沒想到今晚所等之人,會是你!”胡金富苦笑著搖頭長歎了一聲。


    “我!東哥,您這麽晚來們來這,就是來這個砸場子的?”傻彪明顯非常意外,牛眼瞪得溜圓的失聲問道。


    “著?莫非你還打算繼續幫胡老板鎮場子?”王向東斜眼橫了傻彪一眼,淡然問道。


    “我哪敢啊!”傻彪憨笑著抬手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隨即轉臉衝胡金富抱拳打了個拱手,“對不住了,胡老板,看來,你真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隨著傻彪話落,那些原本在這白吃白喝的古惑仔,“唰”的一下,不約而同從所在的大圓桌閃得一個不留,全部站到了王向東身後。


    這麽一來,一直幫著酒店服務端茶倒酒敬煙招待這些古惑仔的酒店女主人劉金娣當場傻眼了。


    叫引狼入室?她們夫妻倆這簡直就是擺起石頭砸的腳啊!


    望著眼前一臉苦澀笑容的胡金富,王向東也不禁心裏暗自感慨地歎了聲氣。


    十年前的九龍,青龍幫在油尖旺號稱第一大幫派。青龍幫頭號白扇子師爺胡金富,在港九道上也是大名鼎鼎的大哥級人物。隻不過青龍幫最終因為分髒不均,內部分裂,相互火拚,而導致樹倒猢猻散,成為道上人人引以為鑒的反麵典型。


    英雄每多屠狗輩。當年的青龍幫,忠義當頭的人物也不在少數,胡金富就是其中比較出名的一位。青龍幫分裂的時候,他不願意與幫中任何一位為敵,也不忍心幫著一方對付另一方,是以選擇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王向東入獄之前,就聽說過有這麽一位人物,雖然沒打過交道,但也算是神交以久了。


    今晚他突然接到向陽打來的,約他見麵。看到向陽帶來的那份楊衛平寫的親筆信,王向東想也沒想便滿口答應,事後當成向陽的麵將信燒了,並讓向陽帶口信,保證將老板交待的事辦得妥妥當當。


    之前他以為老板要對付的胡金富隻是同名同姓,可經過調查後才,原來得罪老板的竟然是當年青龍幫的胡師爺。


    雖說對方以前是號人物,但落毛的鳳凰不如雞,既然是老板親筆交待要收拾胡金富,王向東隻能堅定不移地執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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