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恒沒再耽擱,匆匆交代幾句,提著藥箱,帶著助手就往後院奔去。


    直升機起飛的嗡鳴聲傳來,老爺子神色複雜的看著床上狼狽不堪的夏安景,垂在身側的手指不斷的抽動著。


    “老爺,孫夫人應該能睡一會,您先回去休息吧。”


    管家的聲音嘶啞,脖頸間的青紫像是一條毒蛇一般纏繞著。


    老爺子看著管家脖頸上的傷勢,眼神越加凝重。


    老爺子:“怎麽回事?”


    事到如今,管家也知道瞞不過去了。


    “孫少爺在a市出了車禍,已經聯係到那邊分公司的人了。”


    “這邊也聯係了那邊市長,讓他幫費心主持著,醫院方麵現在暫時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孫夫人應該是一時嚇到了,突發……癔症。”


    “瘋”這個字眼,管家實在沒辦法說出來。


    老爺子得懷疑得到了驗證,管家擔心的看著久久無法言語的老爺。


    “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老爺子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揮揮手讓管家離開。


    管家猶豫了一會,還是選擇把空間留給老爺。


    自年少起就跟隨著老爺,管家知道,在事情還沒有下定論的時候,這道蒼老的背脊,就不會彎下來。


    可管家也沒有走遠,關上門後,就靠牆站著。


    老爺子看著躺在床上的夏安景,久久沒有錯開視線。


    剛才發生的一切,像是還在眼前回蕩。


    蒼天,如果隻我一人的禱告,依然讓你吝嗇關照予琛,那現在加上一個愛他瘋魔的孩子呢?


    你的善心可否降臨在予琛身上?


    ……


    a市市醫院,


    整個醫院頂層都被來往的a市富商和官員們圍滿。


    縱使有那麽多人在,卻誰都沒有發出聲音。


    他們在靜靜的等待著。


    a市跺一跺腳都能震動的楚家,楚冠北的獨子身死的消息已經發出。


    而還有一位,也讓他們坐立難安的人物還在手術室,暫時沒有出來。


    y城的各方高層已經聯係過這邊,務必保裏麵這位平安,就算y城那邊沒有聯係,a市的眾位高層也是不會忽略了這位的。


    而其餘的富商顯貴,也在得知後,自發前往所在醫院。


    各家公司,或多或少都和這位有合作,一旦他出現什麽不測,那對於自家公司也會受到莫大的影響。


    紹予琛在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還沒有清醒過來。


    醫生打開門,就見外麵黑壓壓的一群人。


    a市分公司經理連忙湊過去,焦急的問道:“醫生,請問紹先生情況如何?”


    “你是?”


    “我是他的下屬。有什麽都能和我說。”


    “病人問題不大,左臂撓骨遠端骨折,這個已經定位好,隻要等慢慢的恢複。劇烈震蕩導致的昏迷不醒,我們已經做了全麵的腦部檢查,沒發現什麽問題,接下隻等觀察,隻要三天之內沒有出現其他的問題,就能排除腦部損傷。”


    紹氏分公司經理聽完,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突然的鬆懈,讓他僵硬的全身差點站立不穩。


    走廊裏的眾人也都稍稍的放下心來。


    司恒他們到的時候,紹予琛已經轉進病房,


    分公司經理原屬總公司的人,在見到司恒和池陽承的時候,險些掉下淚來。


    要是紹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什麽事,那他會自責死的。


    “司先生,池先生,你們可算來了。”


    “予琛情況怎麽樣?”司恒越過經理,邊走邊問道。


    在得知初步檢查沒有什麽大礙後,兩人才發現自己手指都在無意識的顫抖。


    “怎麽還沒醒?”池陽承問道。


    “紹總手臂上的骨折嚴重,醫生怕恢複不好隻能用鋼釘固定,現在應該是麻藥的作用。”


    “車禍又是怎麽回事?”不怪池陽承有此一問,實在是予琛的身份就擺在這裏,有人蓄意加害也是有的。


    經理也是個明白人,將警察調查的結果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池總還請放心,這事紹總也是……被連累的,一個醉鬼開著貨車就往人行道上衝,紹總的車剛好經過,就……不過這隻是暫時的調查結果。”


    說到這,經理也忍不住有點唏噓。


    死的那位是a市第一地產大鱷的獨子。


    楚冠北一生隻得一子,對他的溺愛也導致了他心性單純,對經商也沒多大興趣。


    楚冠北也沒有逼他。


    麵對外界的質疑,楚冠北也隻是樂嗬嗬的解釋道:他不喜歡就不喜歡吧,我這麽大的產業,等我死了以後,就交給專門運作團隊幫他打理投資,也能讓他喜樂美滿一生了。


    凡事聽到的人,也都頗為唏噓,這家父子倆是真的莾啊。


    紹予琛沒有醒過來,司恒他們隻能等著他清醒,才好決定下一步的安排。


    所有的檢查單子司恒都認真看了一遍,和主治醫生交流過後,見沒什麽問題,也隻好焦急的等待著。


    司恒看著閉眼沉睡的好友,又想起了趕過來之前,夏安景的情況。


    他是真的急了。


    “現在怎麽辦?我們是帶他回去,還是在等等。”池陽承擰眉問道。


    “還不能動他,大腦的問題不能大意,隻能等他醒過來在檢查一次,才敢做決定。”


    司恒豈能不知道池陽承在擔心什麽,現在一個還在昏迷,紹家大院裏的那個也……


    池陽承:“夏安景……是怎麽回事?”


    司恒:“初步斷定是受了什麽刺激,短暫的失去自我意識,也就是……發瘋。”


    最後這個詞無疑是沉重的,兩人現在隻期盼紹予琛趕快醒過來。


    如果他聽到夏安景為了他,把自己搞成那樣,他會難過的吧。


    紹予琛意識清醒的時候,腦子裏就是一陣眩暈,他閉著眼,等眩暈結束,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予琛,你醒了。”池陽承和司恒激動的湊到床邊。


    “你們怎麽會在這?這裏是醫院?”


    “對,先別說其他,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什麽不適嗎?”


    “沒有,除了頭暈,有點惡心。”等想要抬手揉揉額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也是包紮過的。


    “還有呢?疼不疼?看東西會有重影嗎?”


    “不會,沒有其他的了?”


    司恒又問了一些其他的,在初步判斷隻是腦震蕩外,沒有什麽大問題。


    “予琛,現在有一個問題,我們沒辦法替你決定,你是要現在回去,還是在觀察一下,夏安景他得到消息以後……。”


    毫無疑問的,紹予琛在司恒還沒有說完全部,就一把掀開被子,踉蹌了幾步,才往病房外急急走去。


    病房裏帶血的針頭,孤零零的耷拉在床邊,一滴一滴的透明藥水浸染了純白的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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