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地停住,司機開門後顧知也率先下車。


    顧嚶嚶像是聞著味了一般,早就蹲在門口等候著,顧知也一下車它就跑過來表示熱情的歡迎。


    零陸瞧著俯身摸狗頭而沒有搭理她的顧知也,心裏暗暗覺得是她剛剛講的那番發自肺腑但是比較直接的話讓他感到不愉快了。


    零陸的內心感到一陣冷落。


    她彎腰抱起不停蹭著她的咕嚕無視旁邊的一人一狗直接上樓去。


    顧嚶嚶屁顛屁顛地跟在零陸的身後,一臉期待。


    回到房間後,零陸在小狗身前蹲下,摸了摸它的腦袋,歉疚地問,“你是不是知道易簡生病了?”


    顧嚶嚶歪著腦袋認真聽著零陸講話,然後不假思索地點頭。


    “:抱歉,媽媽錯怪你了。”零陸說,“下次不會這樣了,下次你再表現出這個樣子我就能知道是為什麽了。”


    顧嚶嚶的尾巴立馬搖了起來,咧開嘴朝零陸笑著,喉間又開始發出撒嬌的“嚶嚶”聲。


    “:你怎麽這麽好哄,一句抱歉就原諒我了?”零陸突然覺得有些心酸。


    顧嚶嚶激動地把腦袋懟在零陸的手上,好像在說,“摸摸我,快摸摸我。”


    零陸自然是選擇滿足狗子的要求。


    門口響起敲門聲,接著是李嫂溫婉的講話聲。“太太,吃飯了。”


    “:來了。”零陸起身朝餐廳走去,尋了一圈,沒看到易簡。


    “:我去喊簡小姐。”張媽站在門口說道。


    “:別去,讓她一個人待會兒,晚一些再去問她要吃點什麽。”零陸一邊坐下一邊麵無表情地說道。


    她回憶起易簡在醫院幾次三番紅了眼睛都忍著不哭出來的樣子,顯然是不想當著大家的麵哭,現在去打擾她無疑是把她想拚命藏起來的那一麵瞧了去。


    “:陸陸,知也怎麽沒下來?”老爺子把手上的平板反手遞給張管家問。


    “:不知道。”零陸淡淡地講。


    老爺子搖了搖腦袋,看樣子是又鬧不愉快了。“不管他了,吃飯吧。”


    過了好一會兒,顧知也才出現在餐廳,且並未對他的遲到作任何解釋。


    零陸照樣給顧知也夾菜,像是主動示好一般。一頓飯吃下來倒也沒有哪裏不對勁,老爺子都以為是他判斷錯誤了。


    吃完飯回青雲山居的路上,顧知也破天荒地拿出筆記本處理工作。


    零陸心裏升騰起一股無名火,她把視線轉向窗外,閉著眼睛,一個人在那裏生悶氣。


    中途,顧知也又接了個電話,下了車依舊是沒管零陸兀自回書房了。


    “:哇。”零陸盯著他的背影,原本隱藏在胸腔中的怒火一下燒到了頭頂。


    她快步往書房走去,滿臉怒容。


    顧知也原先是打算快速處理完手頭上這點事情就陪零陸去遛狗,哪想到她會拉著臉出現在書房門口,對著他頗有怨氣地喊,“顧知也,你虛偽。”


    電話那頭的聲音立馬消失了。


    “接著說。”顧知也起身,帶著撫慰性質摸了摸零陸的腦袋,然後在她滿是震驚的眸光中,關緊書房門。


    零陸雙手一攤,無語地笑出聲。


    她轉身回到房間,心中的那股憤怒陡然間煙消雲散。反而是經濟獨立這個想法的根在她的心裏又往下多延伸了幾寸,變得更加牢固了。


    顧嚶嚶叼著牽引繩出現在門口,示意要出去溜達。


    “:去樓下等著。”顧知也從書房出來往房間走去。


    狗子離開之後他關上房門,斜倚著牆壁問,“我虛偽?我怎麽虛偽?”


    “:沒有,你不虛偽,我虛偽。”零陸冷聲道,她側身坐在沙發上,背對著顧知也。


    “:好好說話。”顧知也的口吻有些嚴肅,這份嚴肅一下又刺激到了零陸,把她壓下去的火又拔弄了起來。


    “:你自己之前說就是喜歡我的實誠,結果我很實誠的和你講我內心的想法你又不愛聽。”


    零陸猛地扭頭,橫眉豎眼地瞪著顧知也。


    “:你根本就是喜歡聽好話,就喜歡別人對著你阿諛奉承溜須拍馬。要不然為什麽我在車上和你講完那些話之後你就一直不說話,就當沒我這號人似的。”


    零陸抿著嘴,有些委屈地盯著顧知也。


    顧知也靜靜地聽著她的埋怨,麵目深沉。


    零陸瞧著一言不發的男人,更失望了,她心酸激憤地講。


    “:我從小就有被人趕出來的經曆,還不止一次。”


    “:如果在經曆過這麽多次被趕出來的恐慌害怕之後我還是蠢到不給自己留後路,隻會吃一塹不會長一智,以後等哪天真的身無分文的時候再次被趕出去流落街頭的話,那都是蠢的。”


    “:那簡直是蠢到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零陸講完後像是發泄完了內心憋了一陣的委屈情緒似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胳膊搭在沙發扶手上,臉頰埋在其間。


    她深深地覺得從顧知也幫她擋了一刀之後,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樣了,她們兩人在這段感情中的位置像是調轉了一樣。


    零陸甚至生出另一種想法——顧知也是不是和很多男人一樣,睡到了就無所謂了?


    至少就拿前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來講,她打心裏覺得他的態度就是冷淡了。


    之前她再過分他都不會忽視她,她可以在他開會的時候隨意進出書房,但是現在他會把她關在門外。


    之前她再怎麽生氣他都會包容,現在呢,他就站在那裏,看著她滿腹委屈,看著她在訴說她以往的難堪時一言不發。


    零陸在心裏不斷安慰自己:沒關係的,反正剛在一起沒多久,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


    正當她在這樣暗自安慰自己的時候,背後貼上來一具溫暖的身軀,緊擁著她。


    顧知也以為兩人關係更進一步後零陸會更加有安全感,至少他是這樣。


    沒想到,這才是她最沒有安全感的時候,一點點和以前不同的動作都可以讓她胡思亂想。


    往好的方麵想,這恰好能說明零陸開始對這段關係上心了,變得更在意了。


    顧知也柔聲解釋道。“老婆,我沒有冷落你,也沒有生氣。”


    “:你說沒有就沒有吧。”零陸的情緒很平靜,語調間都是失望。好像把臉埋起來的那麽點時間內,她就已經把所有事情都想通了似的。


    他該怎麽解釋?顧知也覺得事情的走向變得有些棘手起來。總不能說是零陸太敏感,對感情需求太高。


    何況這兩個問題他一開始就知道。


    如果一開始就不能接受零陸的這兩個問題他應該在一開始就說清楚,雙方離遠一點。而不是厚著臉皮把人追到手,發生關係之後又怪對方對情感需求過高。


    這種做法未免也太混蛋了。


    “:老婆,我哪些行為讓你覺得我冷落你了?”顧知也直截了當地問。


    真當顧知也問起來,零陸又說不出口了。她發覺她覺得不舒服的這兩個點說出口會顯得她很矯情。


    好吧,可能她就是矯情。


    矯情歸矯情,反正說不出口就是說不出口。生氣嗎?還是有點生氣。


    零陸突然有點煩她這個扭捏的性格,這個事情她撒個嬌也能解決,沒必要上綱上線,但她就是幹不來。


    她轉頭看著顧知也,突然大聲又決然地講,“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突然又像一下泄了氣似的極小聲地嘟囔著,“遛狗去。”


    顧知也隻覺得零陸可愛得緊。她雖然鬧脾氣,但當她知道她作過頭了的時候會心虛,也會反思。


    她不會一味的胡攪蠻纏非要把白的說成黑的以此來彰顯她的正確性以及她在這段感情中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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