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書的老人回憶起往事,唏噓感慨,他說:1957年,我被打成右派,下放到農場勞動,我用泥砌牆,從57年到78年,我壘了二十一年牆,我壘的牆在哪裏呢,壘起來推倒,壘起來推倒,周而複始,循環無盡,他們就是讓我不停的幹活,想累死我。


    蘇眉問道:這麽變態啊,他們是誰呢?


    念書的老人指了指天上的太陽,說道:其實,不能說是他們,應該說是他。


    念書的老人說:你們年輕人想象不到那時有多麽變態。隻因為你踩了一張報紙,就被人活活打死;隻因為你念詩時放了個屁,就犯下了滔天大罪;隻因為將一副畫掛在臥室,就是反革命,你爸和你媽要互相打耳光;你屁股大,就被汙蔑為地主出身挨批鬥;你罵天上的飛機,就會被判刑,罪名是“誣蔑國家高科技產品罪”——這就是文革。


    蘇眉說:這些都是真的嗎?


    念書的老人說:很多人都知道這些事,他們就是不想說。雨門市禮堂院裏有間小黑屋,放演出道具,那裏是紅衛兵當年批鬥打人的地方,牆上凝固的鮮血,有一寸多厚,夏天都長毛了。你們警察,見過長毛的血嗎?


    雨門市的建築大多保持著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風貌,非常陳舊,幾十年前的平房舊屋仍然大量存在,特案組找到了念書老人說的這個禮堂。


    當年的禮堂已經成為一個廢棄的鋸木廠,那間老屋空蕩蕩的,似乎一直在等待著有人到來。地麵散落著一些潮濕的鋸末,牆上舊標語的痕跡模糊難辨,長毛的鮮血早已消失不見。


    特案組和當地警方擴大排查範圍,重點調查該城的老齡人口,凶手很可能是一個老年人,在文革時期受到張紅旗老人的迫害,曆史遺留下來的仇恨如同深埋的炸彈,雖然時隔幾十年,依然能夠爆發。掌紋對比工作同時展開,然而結果令人失望,經過比對,(文*人-書-屋-賊吧zei8電子書)警方采集到的掌紋和樓道裏發現的血手印無一吻合。


    案情陷入泥潭,看不到一絲曙光,警方所能做的隻有等待。


    幾天後的深夜,一個男孩半夜上廁所,他揉揉眼睛,看到對麵樓上有戶人家的窗簾在動。小孩叫醒姐姐,姐姐也感到奇怪。半夜時分,誰會觸動窗簾呢?本以為是風吹所致,但是那戶人家窗戶關著,玻璃完好,隻能是有人在裏麵碰到了窗簾,就像是有人用手拍了一下窗簾,隔一會,又拍一下,如此重複著這個動作。


    那個窗口就是張紅旗老人的臥室。


    姐姐立即用電話報告了這一異常情況,特案組和當地六名民警迅速趕來,他們上樓後,看到了極其血腥變態的一幕。


    門開著,臥室裏的吊扇轉著,一個裸體老人倒在血泊之中,吊扇上竟然掛著一整副人的腸胃,軸承上纏繞著腸子,血滴灑滿整個房間,牆壁上,地上,木質連幫椅上遍布血跡,星星點點。吊扇正在緩緩的旋轉,扇葉上掛著一截腸子,底端吊著人的胃,懸掛著的腸胃在空中轉圈,甩來甩去,不停的抽動窗簾。


    畫龍關掉吊扇,扇葉慢慢地停止旋轉,胃低垂下來,流出一些粘液,這是尚未完全消化的稀飯,裏麵還有一些玉米粒。


    蘇眉感到惡心,忍不住想吐,她晚餐時也喝過玉米粥。


    張紅旗老人遇害了,下身被鐵鉤子鉤開,凶手掏出了他的腸子,又纏繞到電風扇上,因為風扇的旋轉力,又從體內硬生生拽出了胃囊。


    現場慘不忍睹,包斬注意到,鐵柵防盜門的紗窗被點燃了,還塞了一些泡沫,這應該是凶手所為,故意放火,濃煙進入室內,張紅旗老人開門查看,將火撲滅,凶手也伺機進入室內,將其殺害。


    凶殺現場有明顯的搏鬥跡象,凶器遺落在現場,那是一個掛豬肉的鐵鉤子,在鄉村集市的豬肉攤上可以看到。


    張紅旗老人自衛用的螺紋鋼掉落在地上,菜刀上有血跡,這說明凶手在搏鬥中受傷。


    梁教授撿起菜刀看了一下,說道,大家立刻去追,凶手受傷,肯定跑不遠!


    梁教授和指導員留在現場,其餘人打著手電筒迅速展開搜捕,畫龍在樓道裏發現了一些血跡,看來凶手傷勢不輕,包斬在樓下牆根處也找到幾滴血液,幾名民警認為前方就是凶手的逃跑路線,打著手電筒跑步追去。


    包斬用手指沾起血跡,聞了一下,他抬頭看了看,大聲喊道:回來,別往那邊追了。


    幾名民警急忙跑回來,不解其故,包斬小聲:這不是血跡,這是水。


    一名民警低估道:奇怪,這幾天沒下雨,哪來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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