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兒也不去。”父親將一根棍子拿在手裏,棍子足有手臂那麽粗,他“哢嚓”一聲在膝蓋上將棍子掰成兩截,“我可以揍爛你的臉,”他扔了棍子繼續說,“空手也行。”


    三文錢歪了歪頭說:“好,你等著。”


    第二天晚上,三文錢帶來了兩個叫花子,寒少爺帶來了一把鏽跡斑斑的大砍刀。他們站在窩棚前,不說話,僵屍娃娃的父親很快看清楚了麵前的形勢,這個農民,在麥收時節,每塊地裏都會有這樣一個農民——他撲通跪下了:“求你啊,別打我的娃,他有病。”


    “打我吧。”他抱著頭說。


    三文錢冷漠地站在一邊袖手旁觀,寒少爺手裏的大砍刀並沒有派上什麽用場,砍了幾下就彎了。兩個壯年乞丐雨點般的拳頭落在那父親的身上,其中一個抓著父親的頭發往地上撞,撞得砰砰響,不一會兒,父親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停。”三文錢拉開那個壯年乞丐。


    “他死了?”乞丐擔心地問道。


    “沒死,”三文錢探了探那父親的鼻息說,“他昏過去了。”


    這時,從窩棚裏衝出來一個孩子,這個10歲的孩子站在父親麵前,他的身體是佝僂著的,但從氣勢上看更像一個巨人。他齜牙咧嘴,露出黑色的牙齦,嚇得一個乞丐後退兩步。寒少爺拿著那把不中用的刀走上前,孩子對著寒少爺的大瘤子就是一拳,打得寒少爺嗷嗷直叫。另一個乞丐把這孩子推倒在地,孩子咆哮一聲,像瘋狗一樣咬住了乞丐的小腿,三文錢上去使勁拽,用腳使勁蹬,才把那乞丐從孩子嘴裏解救出來。


    “我們走。”三文錢說。


    那孩子站在那裏,兩手攥著拳頭,發出一聲聲低吼。


    一個月之後,父親攢夠了一筆錢送孩子住院就醫,但醫生對此病束手無策,在ct、核磁共振和生化檢查中,沒發現任何異常,隻是腦電波的檢查中發現了問題。他們采取了換血療法,這種冒險的治療方式使孩子病情惡化,最終死亡。


    快過年的時候,華城火車站的進站口出現了一個中年乞丐,他穿件黑棉襖,腰部紮一根電話線,左手揣進右袖筒,右手塞進左袖筒。他蹲在地上,臉龐深埋在雙臂裏,麵前有一個破碗。


    兩個人在他麵前停下,其中一個人用手撥拉著破碗裏的硬幣:“就這點?”


    他抬頭看到了三文錢和寒少爺。


    “你娃呢?”三文錢問道。


    “他死了。”


    “你叫啥名?”


    “大怪。”


    “唉,天夠冷的,大怪,請你喝酒,去不去?”三文錢問他。


    大怪看了看三文錢,默默地收拾起東西,三個人走進了一家大排檔餐館。當天晚上,他們都喝醉了,互相說了很多話,也就是從那天開始,這裏出現了一個以乞丐為主要成員的黑惡勢力團夥。


    前傳:罪全書 第十二章 華城車站


    1998年8月12日,清晨,大霧。


    華城鶴洞橋附近發生車禍,一個腿腳不好的乞丐過馬路時被車撞死,交警從乞丐的貼身口袋裏發現了幾袋冰毒。


    1999年10月22日,晚上9點,華城海珠廣場人流穿梭,一個乞丐跪在霓虹燈下,他的麵前有個鞋盒子,別人給他錢,他就磕個頭,不說話,他可能是個啞巴。啞巴的兩個孩子也都跪著,其中一個大點的孩子正撅著屁股向旁邊一個賣花的女孩擠眉弄眼。


    有個穿西裝戴帽子的羅圈腿老人,也許是喝醉了,走過乞丐身邊時,像扔一張廢紙那樣隨手就扔到帽子裏一百塊錢。老人走出很遠,聽到一聲尖叫,回頭一看,那啞巴乞丐正拿著錢對著燈照呢。


    乞丐的兩個孩子蹦跳著說:“讓我看看,讓我看看上麵的毛主席。”


    他們聽說過有這麽一種新版的紅色百元大鈔,現在,他們親眼看見了。


    啞巴乞丐興奮地開口說話了,他說:“哎呀,老天爺,都摸一下吧,別搶爛了。”


    旁邊那個賣花的女孩立刻追上去,對老人說:“等一下,您買花吧。”


    老人打個飽嗝,眯著小眼說:“怎麽賣啊?”


    女孩說:“八塊一束,不貴,花多好看。”


    老人掏出一百塊錢說:“我全要了。”


    “一共十二朵,九十六塊錢。”賣花女孩接過錢,厚著臉皮說,“別找了,我也沒零錢。”


    老人說:“那不行,你得找錢,那個人是乞丐;你,你是一個商人。”


    賣花女孩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說:“我就是個賣花的,你等著,我到那邊換零錢。”


    老人看著女孩拐過街角,不見了。


    老人歎息一聲,將花扔進了垃圾箱。


    這個老人就是三文錢。


    幾天後,三文錢又出現在海珠廣場,他對“啞巴”乞丐說:“給你一百塊錢,你幫我把這包東西送到環江路的賽迪娛樂城,回來,再給你一百塊。”


    “有這好事?”乞丐問。


    三文錢將一張百元鈔票放到乞丐麵前的鞋盒子裏。


    “你咋不送?”乞丐問。


    “我有事。”三文錢回答。


    “到了那裏,把東西給誰?”乞丐問。


    “找霍老板。”三文錢說。


    “包裏是啥子東西?”乞丐說著,打開了帆布包,裏麵有兩塊磚頭,用報紙包著。


    “就這個,”乞丐問,“兩塊紅磚?”


    “是的。”三文錢回答。


    犯罪分子運毒的方式一般采取人貨分離,找個傻瓜當替死鬼,即使被警方抓住也說不出上線是誰,在運送過程中,會有馬仔暗中跟隨,以防不測。毒販藏毒的方式更是千奇百怪,香港張偉藝將毒品藏在西瓜裏,海南解風平將毒品藏在椰子裏,上海人周某將搖頭丸藏在蠟燭裏,雲南人李某將海洛因偽裝成糯米藏在幾麻袋糯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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