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大熱天劉茵茵頭上還蓋著一條紗巾,看得出來她應該是不想被別人認出來。


    我們倆麵麵相覷地站在門口。劉茵茵脫口而出道:“陳九章你怎麽在這裏?”


    原來她還不知道我的身份。


    劉半仙的聲音從屋裏傳來:“都愣在門口做什麽,快進來!”


    我回過神來,連忙把劉茵茵迎進屋子裏。看得出來劉茵茵在我麵前有點拘謹,她挺不好意思地坐在沙發上說道:“老同學那天真是不好意思,大炮平時不是這樣的。”


    我翻了翻白眼心道他平時不是這樣才怪。不過眼下劉茵茵是客戶,我也不好多說什麽。


    “你們倆認識?”


    劉半仙一轉眼又換了一身筆挺的黑西裝走了出來,而且居然還打了領帶。這種大熱天,而且又是在家裏,真不知道這老小子裝什麽裝。


    我點頭回答道:“我倆是小學同學,不過十幾年沒見了。”


    劉茵茵連忙補充道:“其實我一直都有在關注老同學的消息的。對了陳九章你怎麽在這裏?”


    “這是他家。對了上次接你案子的那個高人就是他家老頭子,我其實就是個打下手的。”劉半仙賊精賊精的,一眼就看出了劉茵茵的情緒有點奇怪,於是幫我吹牛胡扯道。


    我知道劉半仙是好意。畢竟老同學難得見次麵,除了約炮就是吹牛嘛。最好的結果就是吹牛吹著吹著就約炮成功了。


    果然,劉茵茵聽到劉半仙的話馬上就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我一眼。


    我心裏冷笑了一聲。她估計還沒把我跟三寶分清楚呢,也好意思說這種話。我直截了當問道:“你說許大炮晚上就會被鬼上身?”


    劉茵茵眼睛裏閃過一絲驚恐。她壓低聲音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上身,但是特別嚇人。”


    我示意她繼續說道。


    “大炮最近一到晚上就會偷偷跑出去,天亮才回來。有天晚上我實在是覺得好奇,所以就跟了出去,結果發現他徑直進了巴蛇廟。可是當我跟進去的時候發現他又不在裏麵。但是第二天早上他又會從巴蛇廟裏出來。我問他昨晚幹嘛去了,他也說不上來。”


    劉茵茵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


    我聽出一個大概,然後追問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劉茵茵搖搖頭說具體時間不知道,但是應該有兩個禮拜了。


    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連忙問道:“是在采石場事情之前還是之後?”


    劉茵茵篤定道:“是在采石場事情之後。我還記得那段時間大炮晚上一直失眠,翻來覆去睡不著。”


    “是不是在砍了老槐樹之後!”我再次循循善誘道。


    劉茵茵又想了想,然後才有些不確定道:“好像是的。因為那次村裏連著死了好幾個人。後來大炮才變得神秘兮兮的。”


    我眉頭一皺,心道這三件事情果然是有的。


    如果畫一條時間軸的話,那應該就是采石場發現古屍,然後屍體失蹤。之後許大炮請來的道士出主意砍掉了老槐樹,隨後許大炮被鬼上身。再接下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老頭子接受劉茵茵的委托調查這件事情,可是最後卻失蹤了。


    而我和劉半仙則發現了巴蛇廟的鬼嬰事件。


    劉茵茵看我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於是小心翼翼地開口懇求道:“大炮的事情是不是很麻煩?陳九章你一定要幫我的忙,我肚子裏的雙胞胎馬上就要出生了,我不能讓他們沒有爸爸。”


    我沒想到劉茵茵對許大炮還挺情深的。不過就算她不說我也會一直追查下去的,畢竟老頭子也卷入這件事情了。


    我決定從事情的源頭開始查起,於是沉聲問道:“你把采石場發生的怪事原原本本跟我說一遍。”


    劉茵茵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一五一十把這件事陳述了一遍。


    原來許大炮在老槐村承包了一個采石場,生意一直都還可以。兩個禮拜前有工人在采挖石頭的時候發現了一具古屍。許大炮覺得死者為大,於是派人把屍體抬到了巴蛇廟裏,準備選個黃道吉日再入土安葬。


    可是沒想到當天晚上就出事了。四個抬屍體的工人同一時間暴斃,連死因都沒查出來。許大炮連忙從外地請了一個老道士回來,說是什麽正一道的大真人。那個道士來看了風水之後就說村口的老槐樹破壞風水,一定要砍掉。


    許大炮二話不說就讓人砍了老槐樹,於是當天晚上又死了三個老人。許大炮連夜就去巴蛇廟找那個冒牌道士算賬,但是巴蛇廟裏卻一個人都沒有。


    再之後就有了許大炮鬼上身的事情。


    “就這樣?”我眼睛一瞪追問道。


    劉茵茵目光躲閃地點點頭。


    我冷笑道:“許大炮有這麽好心,會主動要安葬那具古屍?別跟我說你不知道許大炮腰間的那塊盤龍玉佩是哪裏來的。”


    其實我第一次見到許大炮的時候就注意到他鑰匙扣上掛著的那枚玉佩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一塊漢代的宮製盤龍玉佩,價值不菲。而且我注意到那枚玉佩上麵有淡淡的土腥味,顯然是一件出土不久的明器。


    劉茵茵一驚,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我麵無表情道:“這不用你管。要是你不把所有真相告訴我,沒有人可以救你。甚至連小孩都有可能受到牽連。”


    我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因為我注意到劉茵茵的印堂處有一絲黑氣,這是邪祟纏身的預兆。要知道劉茵茵是雙胞胎孕婦,一體三生陽氣最盛。一般的邪祟陰氣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可是這邪祟居然可以無視這些糾纏到劉茵茵身上,這就代表對方絕對不好對付。


    劉茵茵一聽說會牽扯到小孩頓時就慌了神,連忙把隱瞞的事情也說出來了。原來那天挖出了古屍之後,許大炮等人立馬就把古屍身上的配飾瓜分了。除了許大炮以外,出事的四個工人也分到了一些。後來出事了之後,許大炮就一直不敢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那具古屍是什麽樣的你看過了嗎?”


    劉茵茵搖了搖頭:“我去醫院產檢了沒看見。不過後來聽大炮說過那具古屍尖嘴猴腮渾身白毛,就跟猴子一樣。”


    我一聽就有數了。尖嘴猴腮渾身白毛的不是毛僵就是飛僵,可都是不容易對付的玩意兒。不過照理說僵屍隻會傷人,並不會鬼上身啊。


    難道說我還遺漏了什麽線索?


    不過我看劉茵茵應該也就知道這麽多了,估計再問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來。如果還要再繼續調查下去的話,那麽隻有兩個突破口了。一就是直接從許大炮身上下手,二就是從巴蛇廟那裏下手。


    我個人還是傾向於從巴蛇廟開始調查。因為那天晚上在巴蛇廟裏看到的那些鬼嬰一直都困擾著我,而且我懷疑小馮崗的大肚子女屍估計也跟巴蛇廟脫不了幹係。不把這些鬼嬰一並解決掉,我心裏一直都不安寧。


    劉半仙把我叫到一邊,問我接下來準備怎麽辦。我把想法跟他說了,然後補充道:“鬼嬰如果出世的話,我擔心附近的村子都要遭殃。”


    劉半仙第一次聽說大肚子女屍的事情,頓時也嚇了一跳。他皺眉對我說道:“鬼嬰出世可沒這麽簡單。那個大肚子女屍隻是引子,最重要的是要用胎盤血來養活!而且胎盤血陽氣越旺越好。”


    說到這裏我們倆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了劉茵茵。要說起陽氣旺盛的胎盤血,還有比劉茵茵的雙胞胎更加合適的嗎!


    怪不得她的命宮上黑雲密布,原來是被鬼嬰盯上了。而且孩子出生之日,恐怕就是鬼嬰對劉茵茵出手的時候。


    劉茵茵估計被我倆盯得有些發毛,她縮了縮脖子道:“你們這麽看著我幹嘛?”


    劉半仙咳嗽了一聲問道:“你的預產期是什麽時候?”


    劉茵茵的臉頓時紅了一塊,她支支吾吾道:“三天以後就是預產期了,怎麽了?”


    劉半仙特別一本正經道:“其實我除了會抓鬼以外還會接生,而且是祖傳接生。要不然你就住在我這裏,讓我來幫你接生吧。”


    我在旁邊一口水噴了出來,差點沒給我嗆死。這老小子還真敢說啊,連祖傳接生這種話都敢吹出來。本來這也沒什麽,可偏偏劉半仙在說這話的時候一雙死魚眼滴溜溜地在人劉茵茵身上打轉,看著那叫一個猥瑣啊。


    不過劉半仙也是好心,想要保護劉茵茵母子平安。因為劉茵茵如果在別處生小孩的話,肯定會被鬼嬰乘虛而入的。


    劉茵茵聽了劉半仙的話連忙一個勁地擺手說不用了,自己已經在人民醫院訂好**鋪了。


    說著劉茵茵看了看手表說要回去了。我送她到門口,然後問道:“你怎麽會找到我家老頭子幫你驅鬼呢?他的名聲可不如劉半仙那麽大啊。”


    劉茵茵特別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回答道:“不是我請他的啊。是他主動來找我,說我們家采石場有問題,還說大炮被鬼上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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