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咋暖還寒,猜不出這早春的溫涼,就像猜不透那故人的冷暖,武童話隨著花一笑遊步園中,雖是聞香聞豔,觀花觀草,可她那心中卻是思緒萬般,這樣非但不是助她傷情好轉,卻是背道而馳,相得虧損,花一笑自然看得出來,眉頭微皺,凝目朝童話講道:“姑娘休要心急,你的這傷病,我半月即可讓你痊愈。武童話手扶胸口,微聲說道:“花公子有什麽法子,能治得了我,我曾經聽聞過這血海魔刀的威力,據傳刀氣傷人,孽毒便侵襲周身經脈,不久心房就受攻而死。”童話這話,似乎說得沒結尾句子一樣,乃是她瞧那廳邊一角,幾朵白梅綻開,心思也就跟了過去,童話又和花一笑說道:“公子,此時可是初春?”


    花一笑被她這話鋒一帶,突兀蒙了一點“呃”了一聲,童話接著說道:“我見得那很多梅花,不過都是寒冬綻開,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嗎?怎麽你家的梅花,在這春天開了。”


    花一笑愣了一下,朝那幾枝白梅花瞧去,又目光回轉看向童話說道:“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你既然吟得這句詩,怎麽還弓腰低落,委委不振。”童話不解,抬頭看著花一笑,童話隨臉色蒼白,不過仍是冰肌嫩容,楚楚動人。花一笑回道:“你吟得這句詩,乃是北宋名相王安石的名句,那王安石博通今古,見識非凡,不畏世人質疑,推行變法,雖然最後遭到名門望族保守派反對,最後敗給了司馬光等人,但他遠見卓識,誌向堅定,九死未悔的豪情被後人稱頌,這《梅花》一詩詞,就是在王安石第二次被罷相期間作的,姑娘既念先賢之詩,為何不學先賢之誌。武童話聽得這句話,倒不是想那梅花怎樣怎樣,王安石怎樣怎樣,隻是聽得那敗字,心中不快,那童話可是半生好強,平生最煩向人低頭,今生最恨和人認敗,也是不理一笑,顧自朝那廳腳梅花樹邊走去,花一笑看的童話不言語言,自覺尷尬,卻不知說錯了什麽話,手抻了抻衫子假裝無意漫步一樣跟著童話過去,待了一會兒,那童話也是覺得花一笑為她療傷,也是恩人,如此這般脾氣有失禮節,開口和那一笑說道:”公子還沒回答我,你這亭子怎麽有春天開放的梅花?”花一笑聽了,不知說什麽好了,開口一句:“梅占先春,姑娘沒聽過?”童話聽了這句,心中一震,童話嘴中喃喃道:“梅占先春,不知近水花先發,疑是經冬雪未消”伸手摸向那白梅,也是不巧,摸得那朵白梅正是開的熟了,纖纖素手一觸,那梅瓣竟應手飄落了兩瓣,那朵白梅隻剩三板殘缺,春風細微,那三瓣在枝頭搖曳,似乎是想也隨那兩瓣落下去,而看那兩瓣飄零,隨風旋舞,落下又飛起,飛起又落下,似是依依不舍戀那枝上三瓣,誰道花時已熟,春風無情人有情,那童話見此不覺心思神往。


    且說這“梅占先春”可不隻是詩詞之中的演化四字詞,乃是江湖及其高深的一式劍招,是了,正是那名駭江湖的虯枝劍法第一式,此時童話之心,一心二人,憶起昔日往事,想得那舊時武神話見得童話功夫不高,怕其遇事不能自保,花了近百黃金,從姑蘇一豪紳藏書屋買了一本拓印的虯枝劍法秘笈,一招一式教習那童話,童話自那以後也是使得這套劍法自保,每每念及武神話幫務冗雜,百事纏身,卻每晚日夕晚霞,細心教那童話習武練劍,總是覺得心裏一暖,就像此時,雖然神話人已不知去向,自己又是身受重傷,不過還是覺得心裏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花一笑見童話動作旖旎,竟是兀自露笑,臉頰微紅,也是愣了,真不知這人到底心裏藏得什麽,一笑甚至有那麽一刻感覺童話是傷之太重,頭部受損了,也顧不得這些了,既然諾了人家治得她傷,不能食言,朝童話講道:“姑娘隨我來,我們治藥醫你之傷。”童話憶中驚醒,忙“嗯”了一聲。


    花一笑領童話離了著園子,往這長留閣百草堂步去,與童話心想的正好是反的,花一笑帶她來的並不是一處安靜無人的地方,卻是軒軒嚷嚷,人來人往,這裏雖是藥房,卻是長留幫眾外出歸來後要來的第一個地方,如今這江湖凶險,人人可畏,刀劍塗毒,暗器擦蠱已不新鮮,一些暗毒不會當時發作,所以每次外出回來,讓百草堂的醫師查驗一下身子,還是有得意義的,花一笑沒帶這武童話進那草堂,而是繞步到了草堂後麵,這裏雜草叢生,野花遍地,仰頭看得見幾座小山坡子,花一笑對那童話說:“姑娘,抻著我的手腕。童話一愣,兩眼看向花一笑,一笑嘴角微揚,左腳墊上那山坡子,右手伸向童話手背,彎打一下,童話一慌,忙還手握住一笑手腕,隻見一笑右腳墊上左腳上邊一點的山坡,緊接左腳又是踏上,右手抻拉童話,那武童話竟如隻是衣物一樣被拋上坡頂去了,一笑足下生風,左腳追右腳,右腳追左腳,幾步踏上山坡,竟是趕在童話到那坡頂之前躍上這個坡子,一笑衫子一甩,一把扶住童話,童話被這麽一突兀搞的慌張,不過卻是扶著一笑兩步站住,童話朝花一笑無奈的笑了下,那一笑卻是沒看童話,花一笑領著童話往這小山坡裏走去,童話見遍地雖也是雜草,雜花,不過見得這裏的花似乎和坡下大有不同,雖是野花,卻有富貴之感,看那朵朵花兒粉色,白色,紅色,紫色的都摻雜著,一朵花上數不清的瓣子,中間又是都點著一撮黃心,童話聞得著花香也是沁人心脾,開口問道:“這花,是牡丹嗎?”花一笑聽了卻沒言語,領著童話往裏走,童話見得一笑沒說話,便就看那花叢裏,折下一支小的紅花,心裏念叨著:“這花兒還不賴,反著也是野花,摘他一朵小的沒什麽不禮貌。那花一笑新奇人了,不知道是背後長了眼睛還是怎麽地,童話剛折下一花,那花一笑就抄手拔起一串子草,那草就一杆綠枝,上麵長了像樹葉一般的葉子,童話看著花一笑一襲白衣,長衫拂身,竟是彎腰抄出一杆草,覺得好像,雖然身子無力,卻也無奈露了笑臉。


    童話把玩著那朵紅花,也是跟著花一笑往山坡子裏走去,想來這武童話也是童心未泯,自己明日後日能不能活得還是不定的呢,此時卻見得野花,還有那閑心思玩弄,但話說回來,人在江湖,又有幾個人能料得明日後日還能不能活得下去呢,此時童話和花一笑繞走在這裏,聞著春草的嫩味兒,嗅著野花的清香,也是淡卻了那江湖血腥,童話跟著花一笑,兀自冒了一句:“公子,你今年多大了?”花一笑聽了這句,止住了腳步,臉上一僵,想不到竟會有人問他這種問題,花一笑也沒轉身,喃喃了一句:“今年三十有五。”童話揚聲說了一句:“騙人,你也就二十出頭。還在這兒裝深沉,我看得出來。”花一笑覺得無奈,故意岔開話題:“姑娘,你手裏攢著的那朵花,就是救你命的。”一笑伸手把手裏那杆子草枝遞給童話:“還有這個。”童話望向一手的花兒,又望向一笑遞給他的嫩枝兒,抬頭看花一笑“這,怎麽就救我了?。你要拿這倆熬湯藥嗎?”,花一笑“哼”了一聲,轉身又是走,童話一心不耐煩,不過也是和這花一笑熟了點,開口說道:“我說你哼什麽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唄,哼,哼......”


    卻說雞鳴驛遠在雞鳴驛北曲鬆林,那平日隻有林鳥鳴飛,風穿掠葉的樹叢中此刻似乎沒得那般寧靜,不停飛出斷折的鬆枝,片片鬆葉未幹先落,原是有兩人林中竄鬥,兩把利刀劃空激鳴,折枝斷木,突兀“嘭”響一聲,又聞“嗡嗡”繞耳,仔細瞧去,隻見一把短刀,珍木柄,繡金鑲,一把鐵刀刀身連刀柄,中身彎出,兩刀相交之處摩擦微震,鳴聲嗞嗞鬧耳,從那兩把刀身回望,隻見二人四目,淩厲凝絕,其中一人紋繡官服,立冠飛帽,一人目光如炬,外披黑布子,裏麵青衣係帶,束發簪子,兩人使力推刀,不過一會兒,見拿兩刀向那彎刀方向微動,那黑布青衣之人見此,足下一攢,弓膝衝擊對手,那身著官服之人見狀,使力劃開抽刀,側身避開,隻見那繡春刀從那圓月彎刀之上硬是劃出,似乎是火花微現,這兩刀一擦,聲激刺耳,若是有孩童在此,恐怕聽得這劃聲都難能忍受,那拿圓月彎刀之人回身也是躲去,兩人原地持刀護在胸前,似攻似守。


    “花一幕。”那使彎刀之人冷聲說道。


    “你是誰?”花一幕也沒琢磨,回問道。


    “你父親朝中為官,為你謀了一官半職,怎麽混了這久,還是千戶。”那拿彎刀之人動了動刀身,把彎刀回收,側身刀指花一幕。


    花一幕見這人側身刀指,自知是沒想多得言語,也罷,花一幕見刀術一時難分高低,突然一手拿刀,一手朝腰後去,竟是瞬間甩出一把鐵鉤子,鐵鉤用細鐵絲連著,拿那彎刀之人竟是沒得反應,隻能伸刀揮去,想擊開著鐵爪,可這刀爪將欲相交之際,那拿彎刀之人竟是出奇,也不知怎麽地,竟然兀自慌忙收刀,可這鐵爪已至,哪裏躲得開,果不其然,花一幕這一擊招不在爪在鐵絲,那鐵爪直穿又回繞,幾轉鐵絲繞住刀身,拿彎刀之人自知中計,可鬥戰之際怎能棄刀,隻能使力撕扯,花一幕順勢一拉,足下一蹬,貼近就欲揮砍,但兩人激鬥,誰能料清,隻見危急之際,那把彎刀兀自一轉向,好似飛虹離鞘,月旁星臨,花一幕隱約之際見對手也是退步,似乎這刀隻是內力激催,不見對方手握,但這激揚刀氣卻是實真不假,鐵絲被瞬間劃碎,自己被這刀氣震得感覺腳下要浮空,急忙躬身回撤,竄後數米,花一幕這退步一招,也是江湖常見的雁行身法,不過他麵對的這轉刀激氣之法,卻是人之未見,隻見那對麵之人也是退後了幾步,右手微顫,彎刀已經脫手而出,哪裏悠閑,那人急忙上步追握,待得站穩,眉頭微皺,看向花一幕。


    花一幕見此,心裏又是驚奇,又是惶恐,又是自覺好笑,那鐵絲散碎在地,鐵爪也短了幾指,花一幕雙手握住繡春寶刀,開口言道:“你這招,步月登雲,我兒時在武學古籍裏見過。”那持彎刀之人仍是手部微顫,似是剛才內力空子激出難控,又是恍惚那彎刀仍是顫動。


    花一幕緊接又道:“圓月刀法,你既然師從西域,與我朝廷有何幹戈,你半路攔我,又究竟是什麽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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