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萍砰然心動的微啟雙目,道:“殺一個人,對你於思明而言,簡直就是至容且易,你還裝模作樣的歎個什麽氣,快點動手啊。”


    鋼笛猛的收回來,低頭無奈的望著臂彎裏的丁香,看著那秀發垂肩麵色已灰而口唇顫抖的樣子,於思明再次說道:“我不殺你,我並非你想象中的無情殺手,隻要你拿出解藥來。


    江萍,隻要你能取出解藥,我便什麽也答應你,包括為你找出攻龍,更為你找出真正殺害你爹的凶手。”


    雙眸一亮,江萍道:“你真的以為我爹不是死在攻龍之手?”


    於思明毫不遲疑的點著頭,道:“不是以為,而是確認另外有凶手。”


    江萍又緊迫一句,問道:“剛才你說一切會聽我的?”


    於思明低頭望著懷中的丁香,忙又點頭,道:“如果你解去她中的毒,一切我聽你的。”


    江萍忽的淺笑得宛似風拂楊柳,她閃著細腰笑道:“哈,這話是你說的?”


    於思明見丁香已雙足無力,彎腰伸臂的托起來,急道:“不錯。”


    伸手入懷,江萍摸出個翠玉小瓶,傾出兩粒紅色藥丸托在掌心,道:“好,我相信你,拿去吧。”


    於思明接過紅丸,江萍已輕鬆自在的又坐了下來,她連看也未看的拾起筷子夾了口菜,細嚼起來。


    於思明忙把紅丸塞入丁香的嘴巴裏,燈光下,隻見丁香隻嚀一聲緩緩睜開眼來,她以手拭著額頭,道:“於爺,你又救了我。”


    突聽江萍叫道:“春花、秋月。”


    隻聽那兩侍女急步走到江萍麵前,恭敬的施禮。


    江萍已指著於思明懷中的丁香,道:“馬上起程,護送那女子回江家莊。”


    於思明聞言一怔,立刻搖手道:“不、不,你把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送回江家莊幹什麽?”


    江萍麵色一沉,冷哼一聲道:“好哇,剛剛你還說是聽我的話,轉眼之間便忘了?”


    丁香已急切的道:“我不走,我要跟著於爺,於爺到哪裏,我便去哪裏。”


    於思明也急切的抗聲道:“你把她弄上江家莊,目的何在?你…….”


    江萍心中的事她如何說得出來?她要支開丁香,當然為了同於思明能麵對麵把心裏話說出來。


    原來,江萍見於思明初時跟黑龍會的人在一起,江家莊發生那檔子事,早晚會與黑龍會火並一場,江家莊自然欲大力擴充實力,後又見於思明同大刀會的柳小紅一起,這才想起:如果自己說動母親,而把於思明網羅到江家莊,這對江家莊自然增添了不少力量。而眼前。


    眼前還真是個大好的機會,於是,江萍緩緩瞟了於思明一眼,道:“我把她送回江家莊是為她好,難道你要在這屠龍穀陪她一輩子?


    江家莊少她一個人的吃喝?於思明,你可要想清楚。”


    半晌未開口,於思明輕輕把丁香放在椅子上。


    江萍又接著輕聲對丁香道:“於思明是個浪子,更是個殺手,命運注定他要在江湖風浪中翻滾,就不能一天靜下來,至少眼前他不能夠,我說這話,你懂嗎?”


    丁香仰起粉麵,充滿惑疑的問於思明:“她說的是真的?”


    於思明輕點著頭,似是無奈的道:“不錯,這一點她沒有騙你。”


    丁香眨眨疲憊的眼睛,一手拉住於思明,道:“於爺……思明我不怕苦,也不怕死,就讓我跟你在一起吧。”


    江萍心中忿怒,但她力持鎮靜的道:“你若跟了他,許多事情他便無法放手去做,反倒使他有掣肘之感,說不定你會害死他。”


    丁香驚異的望向於思明,見於思明正痛苦的沉思著,便低怨的道:“思明,她的話是真的?”


    於思明未及開口,江萍已接道:“於思明,你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一切你要聽我的,但有她在,我又如何命你去辦事?”


    於思明麵上一緊,深覺自己正往她布下的陷阱裏跳,雖有不願,也是無可奈何,喘口大氣,問道:“你要我做什麽事?”


    江萍指著丁香,神情古怪的道:“有她在,什麽事情你也辦不成。”


    似是下了個最大決心,於思明對丁香道:“好,你跟她們上江家莊,如果你有不幸,便是因我而死,為我而亡,於思明必為你報仇。”


    鼻子抽動,嘴一咧,江萍冷冷道:“義形於色,瞞糊人的模樣。哼。”


    於是,春花、秋月兩個侍女走至於思明身邊。二人正要伸手拉丁香,於思明伸手攔住,道:“何不天亮子再走?


    大黑天走山路…….”


    江萍站起來,她緩緩走至丁香麵前,道:“不用怕,我的兩個侍女足可以保護你的安全,去吧。”


    於思明急切的道:“你把人全支走,店裏不就我們兩個了?


    嘻嘻一笑,江萍花枝亂顫的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麽?放心,我不會再毒死你的。”她拉過一個侍女,耳語了一陣,不知交待什麽……


    現在--


    店門外的馬蹄聲漸去漸遠--江萍的兩個侍女已護著丁香直往遠處馳去。


    店裏麵的方桌兩邊,於思明若有所失的望著對麵坐著的江萍,酒已不醇,菜也不香,他直不愣的不說一句話。


    笑笑,江萍站起身來,道:“你喝酒,我去洗澡,別讓燒的水涼了。”


    說完竟自大方的往二門走去,宛似對自己丈夫說話般的自如。


    於思明措辭生硬的道:“別忘了我是個大男人,也是個江湖夜子,難道你就不怕……”


    回眸一笑,江萍道:“別小覷自己,貶低身份,雖江湖浪子,也有受人尊敬的一麵,你絕非是下三爛。”


    於思明冷冷一笑,道:“你說的不錯,我不是下三爛,但你也別表現得過火,千萬要記住,我也是個活生生的大男人呀。”


    江萍咭的笑起來,邊往二門走,尚自回眸一笑,道:“你絕不會魯莽得甘冒毒死的危險,我很放心。”


    猛的喝了杯中酒,於思明道:“你請吧,我的江大小姐,你已一語提醒夢中人,便烈火燒身,我也不會去冒犯你。”


    笑聲來自二門後麵,不旋踵間,於思明已聞得“嘩啦啦”的水聲傳來,還真令他心猿意馬的打心裏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二門後的廂房內濺起的水聲,宛似澆上了於思明的心頭,但卻無法滅去他心中正自燃燒的那股子無名之火。


    他是個年輕大男人,一個江湖浪子,他不是聖人,怎能叫他在這時候壓抑自己的衝動?


    一掌拍在桌麵上,於思明長身而起,大步直逼二門……就在他幾乎咬破自己嘴唇的剎那間,忽然停下了腳步,不由得喃喃的道:“我他娘的這是在幹什麽?


    成虎大仇未報,自己心願未了,別為了一時的快意而被這女人毒死,豈不真的成了“牡丹花下死?”


    猛然回身,於思明又走回方桌前,他伸手抓起酒壺,一連喝了半壺,側麵望向二門,口中又自喃喃道:“你奶奶的真會捉弄人,我是江湖浪子,你便是江湖浪女,隻可惜你一身毒刺,老子不敢招惹。”


    說著,他又抓起酒壺,一口氣便把酒喝光,長身而起,一副焦躁不安的大步走出客店外麵。


    就在那片小小的廣場上,於思明抬頭望月,天上那個半圓月似在對他訕笑,連星星也在向他眨巴不已。


    反手取出鋼笛,於思明高吭的一聲雷吼,鋼笛指天,左足微提,緩緩的舞了起來……


    是的,“神笛三絕響”又施展出來了,隻見他麵上一片肅穆,雙目直視前方,隱隱然又見笛音起身蒼穹,一束束光焰幾已將他的身形裹在裏麵……


    從“血笛蕩魔”所發出來的厲烈鳴聲,宛似旱天滾雷,轉而成為“摧命音”,笛音更發出刺耳的連綿不絕,令人心悸的調……直到“泣血音”進發出來,笛音已至沉悶,那種悲苦、淒涼、無奈的聲浪中,隱含著殺機與血腥……


    於思明似已忘了店裏麵還有個大姑娘在洗澡,一路笛法舞下來,他已微微在喘息。


    突然間店內傳來一聲驚呼:“啊。”


    聲音悠長,宛似鬼嚎。


    但於思明早聽出是江萍的喊聲,他竟毫不猶豫的長身擊起,飛一般的衝進店內,又急急的越過二門,就在他剛躍近那間廂屋門外,突然自廂屋裏飛出一團影子,一下子便撞人於思明的懷裏。


    太突然了,於思明未及多想,本能的暴伸雙手抱住那團軟綿綿的身影,早聽江萍指著廂房門裏,叫道:“你快看,嚇死人了。”


    陰暗裏,於思明極目望去,不由也吃一驚的道:“蛇。好粗的蛇。”


    於思明放下懷裏江萍,輕聲道:“我來捉它。”


    不料江萍似已清醒過來,她笑道:“不用捉了,怕已經死了。”


    於思明不解的問:“你怎麽知道的?這條蛇足有海碗粗三丈長,你還是退後,容我來捉它。”


    一把拉住於思明,江萍道:“地上有毒,這條蛇定是中了我撒在地上的毒,死了。”


    於思明忙不迭縮回手來,沉聲道:“你果然有防備,沒想得到要這條大蛇做了我的替死鬼。”


    便在這時候,隻聽得地上一陣裂帛聲,於思明低頭看去,隻見那巨蛇的皮正片片落下來,露出一身鮮紅的蛇肉。


    於思明怒視江萍一眼,回頭便走,江萍已跟在他後麵嘻嘻笑起來,道:“我說過你不是下三濫小癟三,我可是放心得很。”


    於思明回頭,指頭幾乎點上江萍的臉,怒叱道:“萬一我要是去了呢?


    豈不同那條蛇一樣的慘死?”


    江萍又笑起來,道:“萬一你被毒死,便證明你是下三濫,毒死個下流胚,不是應該嗎?”


    咬著牙,於思明回身便走,冷冷又道:“強詞奪理,我又非柳下惠,難免衝動,萬一…….”


    江萍已拉住於思明一臂,笑道:“聽到笛音,我便知道你在壓抑心火,隻是你那笛音為我招惹來一條巨蛇,嚇死我了。”


    二人已走至前麵,燈光下,江萍忽的一聲尖叫,雙手急急的把身上滑落半邊的披風裹住身子,道:“去,快把我的衣衫取來,你沒看我還未……”


    於思明鼻孔一哼,偏頭冷冷道:“沒穿衣服是吧?你自己去拿。”


    邊拉開椅子坐下來。


    江萍雙手緊緊的裹住身子,對著於思明嗲聲道:“我倒忘了廂門附近有毒,我便自己去取衣服。”


    說完便扭動腰肢赤著雙足走向二門去。


    於思明見江萍走去,起身關緊店門,便走到西麵牆邊的土炕上斜躺下來,他需要好生歇息,有許多難以預料的事情正等著他去克服,尤其是找出謀害“北腿”江濤的凶手,因為江濤絕非死在自己之手。


    土炕上,於思明輾轉翻了個身子麵向裏麵,腦海中便立刻又想到了崔靈芝,她在落馬集養傷,這幾日一定又在想著老鬆坡下草屋的事情。


    還有,長槍門的“鐵掌震八方”沙宏基,他是否幹掉高飛、童中、水上漂與十名黑龍會弟兄以後,便忍氣吞氣,不再找黑龍會的麻煩了?


    當然,大刀會絕不會平白弄掉那兩包“紅貨”,柳小紅回到長春寨以後,勢必要設法往常德府查訪。


    至於梁山寨上的佟大娘如何在聞得風大雄的消息後,對黑龍會采取什麽手段,那就難以猜透了。


    因為遠從三四百地的梁山寨趕往常德府,上百人行動,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雖然說:“強盜沿街走,無賊不定罪。”然則常德是個大地方,一旦湧進上百背刀大漢,難免不為官家注意。


    土炕上,正自胡思亂想的於思明,突覺有條滑滑的“東西”向身上移動,立刻想起剛才的巨蛇,唬的便撐起身來回頭看,不由得喘口氣,道:“是你,倒真嚇了我一跳。”


    不錯,正是江萍,她仍然裹著披風,長長秀發半掩麵,似笑不笑的道:“你在想什麽,想大刀會的柳小紅?


    還是開飯店的小姑娘?要不就是…….”


    坐直身子,於思明冷冷的道:“我在想如何才能早早離開你。”


    江萍咭的一聲脆笑,歪著屁股坐在炕沿,道:“我就那麽令你討厭?”


    輕搖著頭,於思明移動身子,道:“這話可並非在下說的,不過對於江小姐身邊帶的零件,於某人確是有些厭惡。”


    嘻嘻一聲輕笑,江萍總不惱怒,回身指著方桌,道:“我知道你很討厭毒物,所以我全部都放在桌子上,你看那衣衫就知道了。”


    於思明一怔,輕聲道:“你不打算再要我的命了?”


    江萍癡癡的望著於思明,輕伸纖手,摸著他那短粗胡茬子,邊眨著大眼,道:“從來,我就沒有想殺你,即使在江家莊的時候。”


    於思明冷冷哼丁聲,丹鳳目稍眯又開的道:“別逗了,上回在那家野店裏……”


    於思明話未說完,江萍俏嘴微翹的道:“上回誰叫你同大刀會的柳小紅粘在一起?”


    於思明眨著眼神,十分困惑的道:“我同誰在一起那是我的事,用得了別人多管?”


    江萍沉著俏臉,嘟起小嘴,道:“我就是不許你同柳小紅在一起,我看不慣,所以…….”


    “所以你便狠下心來欲毒死我倆了?”


    “不錯,當時我是如此想。”她喘口氣又道:“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我同我娘就是這樣。”


    想起“毒羅剎”區芳英,於思明心中一緊,那個老太婆一心想要自己死,她女兒卻又對自己…….


    直直的望著江萍,於思明緩緩伸手,他試著去撫摸江萍的麵頰,揉著江萍的秀發……


    江萍未動分毫,她吐氣如蘭,渾身散發著熱氣,俏目已在微瞌,於思明感覺得出她的麵頰開始在燃燒……不,而是全身在燃燒……


    輕聲的,於思明道:“江萍,你在做出違背你娘的事了。”


    似囈語,又似低吼,江萍道:“我已經不在乎了,於哥。”


    猛然右臂使力,於思明一把摟緊江萍,猛低頭,他那兩片濕唇已挾著如刺的短須,狠命的壓在江萍的櫻唇上麵,側身摟住腰宿,隻稍一翻身,江萍已“嚶嚀”一聲倒人於思明那有力的懷裏。


    剛洗過澡的女人,身上散發出一股子特別誘惑男性的氣息,如今江萍正是這樣…….


    突然間,江萍全身劇烈的一震,她似是半醒不醒的睜開了眼睛,因為於思明宛如狂獅般緊緊的擁抱她,令她有窒息之感,也有著渾渾然的感覺。


    她的麵孔豔紅,身子火辣辣的,驚駭的歡浪中又有些甜蜜感,也有著從未領略過的興奮…….


    一陣擁抱,一陣熱吻,於思明貼著江萍的臉,低聲道:“對……對不起……真…….真抱歉……”


    猛吸一口氣,江萍迷茫的道:“我……我們…….竟會做出這種事……”


    於思明既歉疚又苦兮的道:“我……我也搞不清楚,我……會大膽的擁吻你。”


    江萍歎了口氣,抬起微紅的嫩臉輕聲道:“於哥,你以為這是少女的施舍?


    還是一種奉獻?”


    於思明雙目微赤,努力壓抑住內心的衝動,道:“我不覺得你在施舍,也沒有向我奉獻的必要。”


    沉默一陣,江萍伸手撫摸著於思明聳起肩頭,細聲道:“一開始,我隻是心存戲弄,我要你心猿意馬,等你有所表示,我便對你迎頭痛擊。


    你是個男人,一個精悍得宛如一頭雄豹的大男人,你會被我的媚力所迷惑,更何況我心中不平,咽不下一口窩囊氣……”


    於思明猛的側身摟壓住江萍,嘴唇磨蹭在江萍耳邊,道:“江萍,一口什麽樣的窩囊氣?”


    江萍“囈語”的道:“一為柳小紅,二是賣飯姑娘,難道我江萍就比不上她二人?


    所以我不甘心。”


    笑笑,於思明輕聲細語的又問:“然則為何不在我興奮的擁吻你時候對我下手?”


    江萍似是無奈的一歎,道:“我想……我想……唉,意識形態總是相對的,你施力摟抱我的剎那間,我已準備取你性命,可是……可是就在你一擁而吻上我,我像是一座火山突然熄滅,更似大海狂濤瞬間靜止。我發現這原來是神聖的,我沒有理由加以拒絕,換句說話,我…….我似乎也願意接受…….”


    說著,她緩緩舉起右手,接道:“看,我指甲中藏著迷神粉,我娘說過,如遇色狼,隻需在他鼻尖輕彈,這人便立刻昏倒在地。”


    於思明疾伸手握住江萍右腕,果見她中指的指甲裏有著淡紅色,心中一栗,笑道:“毒羅剎的女兒,果然叫人防不勝防。”


    江萍以手捂住於思明嘴巴,道:“不許你叫我娘‘毒羅剎’,也許有一天她是你的丈母娘呢?”


    於思明搖頭笑笑,道:“於思明從不敢奢想,有一天當上江家莊的姑爺。”


    他撫摸著江萍秀發,又道:“江萍,聽你剛才的話,你是說……你願意我親你?”


    用力點著頭,江萍尚有些怯怯的道:“我想……上帝製造男與女,而我倆又處在如此幽靜的荒山野店裏,我沒理由拒絕呀。”


    一片純真的喜悅光輝流露在於思明的麵容上,他嗯了一聲,以手撐起上身,低頭望著江萍,道:“江萍,你不覺得我粗魯?


    唐突或野性?”


    江萍含笑閉目,淡淡的道:“男性的魅力在於狂野,女性的魅力是溫柔。


    於哥,我很欣賞你的表現,呃……也可以說我已喜歡你了。”


    輕輕的又低下頭去,於思明再一次吻上江萍的臉,兩條嫩臂便在這時勾住了他的脖子,江萍已低泣的道:“今天,我真的嚐到了另一種奇異的甜蜜之果,它不隻是……叫人陶醉……嗯,也震撼人心……啊,愛的境界會是如此的美妙……太……好……了。”


    這一夜的纏綿繾綣,於思明大悅,他一手攬著江萍,幾次從夢中笑醒過來。


    於思明絕對相信江萍不會再加害他了,因為她把一切獻給他,真的,她毫無保留的獻出一切,也因此,他大膽的睡得十分香甜,嗯,連太陽光照射在麵上也未醒來。


    此刻--


    天已過午,江萍與春花、秋月兩個侍女正押著馬背上捆的於思明,緩緩的馳向一條山道。


    馬上江萍可真得意,她不時的回頭望了於思明一眼,嘻嘻笑一陣。


    右麵的春花看著手腳相連在馬背上的於思明,笑道:“小姍果然有一手,終還是把姓於的弄上手了。”


    江萍麵上相當嫵媚的道:“你們知道想捉住姓於的方法嗎?”


    側麵看了兩個貼身侍女,再一次得意的哈哈笑,道:“姓於的武功高強,反應機警靈敏,他具備了這些優點,卻也是他的弱點,因為我對他的手段永遠叫他捉摸不住,真真假假,真假兼用,亦虛亦實,虛實難分,終於被我迷倒。”


    她-頓又道:“當然,我也多少付出了一些代價,但比之換取他的性命,我的付出還是隻賺不賠,哈……”


    春花、秋月幾曾見過小姐如此高興?今見江萍不時的一聲歡笑,二人便也跟著笑起來……


    二人當然不知道小姐所付出的是什麽代價,因為就在二人換馬趕到屠龍穀口的丁家飯店時候,江萍已把於思明毒倒在床上,連於思明的衣服也是她代穿的。


    現在--


    江萍快馬直馳入一道山穀中,遙望半山坡上,正有一幢小瓦屋,繞過斜坡而上,瓦屋前麵出現一位白發幡幡拄杖老漢,未到瓦屋前麵,江萍已叫道:“大舅,我來了。”


    白發老者撫髯哈哈大笑,道:“小萍,你來了,好久也不來看你的大舅了,大舅好想你喲。”


    江萍剛剛下馬,老者指著另一馬背上的於思明又道:“四更天,兩個丫頭送來個姑娘,如今你又拴來個男的,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江萍又對春花、秋月吩咐:“把他解下來,暫時別弄醒他。”這才走向老者,又道:“大舅,小萍不是來了嘛。”


    老者伸手摟住投入懷裏的江萍,道:“你娘可好?”


    江萍點頭,道:“娘很好,大舅,也許不久娘會請你老人家回江家莊。”


    搖搖頭,老者道:“我不去,一個人清靜慣了,還是山裏住著舒服。”


    這老者正是江家莊“毒羅剎”區芳英的胞兄區懷,十幾年前江湖上的“毒千歲”便是此人。


    區家以毒傳家,他比區芳英的用毒功夫更高一籌,而區芳英敢於同黑龍會為敵,一半仗恃著毒物的運用。


    這時江萍指著瓦屋一邊的小柴房,道:“拖進柴房去,今天別把他弄醒,等我先向娘說明,是生是死,端看他的造化了。”


    已走至屋簷下,區懷忽的回頭,道:“怎麽?剛來就要走?”


    江萍笑嘻嘻的指著正拖向柴房的於思明,道:“大舅,那小子的功夫堪稱一流。


    我娘見他也是施用笛子作兵器,便想起爹的慘死,一心要他的命,我覺得他尚有利用價值,想回去同娘商議,所以……”


    區懷望著剛抬人柴房的於思明,笑道:“敢情你已喜歡上他了吧?”


    江萍搖搖頭,道:“正當江家莊多事之秋,用人之際,早晚黑龍會的人會找上門,我們多一份力量總是好的。”


    二人剛走進屋子,春花、秋月兩侍女已走進來。


    江萍立刻又對區懷笑道:“大舅,我把他同那女子關在柴房,女的不會叫喊,男的無法醒轉,絕不會打擾你老清靜,明日午時以前我們就會趕回來了。”


    區懷指著門外,道:“你何不幹脆把他二人押回江家莊?”


    搖搖頭,江萍緩緩道:“出了山穀,便是官道,我押著姓於的,便難免會引起外人注意。


    大舅可知,姓於的不但與黑龍會認識,也與大刀會的人有來往呢。”


    捋髯哈哈一笑,區懷道:“你倒是機靈,比你娘還行,哈……”


    江萍連坐下來歇息也沒有,便立刻率領春花、秋月,三人匆匆馳往江家莊而去。


    區懷似是頗為放心的隻是瞄了一眼柴房,便含笑走回屋子裏去了。


    此刻--


    柴房裏麵,丁香被捆在一根支柱子上,她嘴巴被堵住,反手無法鬆動,見於思明被拋在一堆柴薪上,隻急的眼淚也流出來了雖然於思明仍然昏迷,但他還是被春花、秋月把手足緊緊的拴著,光景就等江萍回來發落了。


    這夜山風怒吼,山林呼嘯,柴房的門窗“嘟嘟”響不停,丁香與於思明二人已經整日未進飲食。


    灰暗中,丁香姑娘奮力伸出雙腿鉤住於思明被捆在足下的繩索,緩緩的鉤到身邊,左足在下,右足往於思明胸前壓住,直到把於思明的上身撐在胸前,又把堵在口中的布磨蹭出來。


    輕聲的,丁香在於思明耳邊低叫:“於爺,於爺,你醒醒。快醒醒呀。”


    於思明中了江萍迷神粉,那會容易被她叫醒?他頭偏向右側,出氣粗濁,全身無力的癱軟著,宛似一頭待剝皮的老羊。


    就在一陣搖晃低叫之後,丁香想起白天江萍說的話,於思明是中了她的毒,他也常聽得老父說,江湖上有一種迷藥,又稱蒙汗藥,人若被一旦放倒,隻要受到外宋刺激,便會醒轉過來。


    眼前雖可一拭,但自己被拴在支柱上,能用什麽方法替他解厄?


    窗外天空,月兒時隱時現,如墨的烏雲成塊的往一個方向飄去,丁香見於思明一點反應也沒有,急的雙目垂淚,嫩臉緊緊的貼在於思明的臉上,喃喃道:“怎麽辦?我怎麽辦?”


    突然間,她狠起心腸,便低下頭咬著於思明的上嘴唇,拚命的咬,直到於思明的嘴唇冒出血水來……


    順著上唇,丁香又往他的臉上、耳朵、眉心吻咬著,而且每咬一個地方,必至於思明見血才再換地方……


    吐著咬下來的麵皮,丁香已是淚眼婆娑,她怎能狠下心來把於思明的臉咬得麵目全非?


    現在,丁香引頸低頭,又狠狠的咬在於思明脖子上,她牙齒咬起皮肉,用力的左右抖閃著……抖閃著…….她的淚水更見流不停的滴在於思明的頸子上……


    “啊。”是喘息,於思明終於有了反應。


    丁香驚喜若狂,她再一次的咬住於思明的脖子抖閃著,直到於思明橫肩甩頭叱叫道:“江萍,你……你怎麽咬我……”


    丁香忙以嘴抵住於思明的嘴巴,直待於思明奮力直起上身,才低聲警告:“於爺,千萬別大聲,你中了那女子的毒,被關這柴房裏,是生是死就等那女子回來決定了。”


    於思明搖晃著腦袋,黑暗中他見是丁香,遂低聲道:“你說江萍要害我?”他苦笑又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怎會要害死我?”


    丁香怎知道於思明話中意思,昨夜屠龍穀客店中的那種光展,江萍已赤裸裸的奉獻出的一切,論說,也正在熱潮時候,她怎會再對自己下毒手?


    何況她指甲中藏的…….


    於思明四肢用力,立刻發現丁香的話不錯,自己果然又上了江萍的大當了。


    如此陰沉狠毒,詭計怪異的女子,世上真不多見。


    輕聲細語,於思明問:“丁香,這裏可是江家莊?”


    搖搖頭,丁香先是望望窗外,這才湊近於思明耳邊,道:“這兒不是江家莊,半山坡上住著位老人,我聽姓江的女子叫老者大舅。”


    於思明沉思一陣,低聲道:“快,我們先離開這兒。”


    他雙臂運力,蜂腰低彎,雙肩鬆動著已見兩臂自後轉到前麵,隻見他急急的以牙咬開繩索,又解了足下捆繩,剛站起身,反手發現鋼笛不見,便立刻想起昨夜情景,鋼笛必然還在客店。


    匆匆解去丁香身上繩索,於思明低聲道:“快走。”


    拉著丁香便走出柴房門。


    山風更見狂?,滿山落葉早已不知被寒風吹到什麽地方去了。柴屋的一角,於思明的馬匹尚在,他抬頭望望天,自言自語,道:“三更天了。”


    邊雙手托起丁香坐上馬背,自己也翻身躍上馬,一聲呼喝,拍馬而去,等到瓦屋裏區懷從屋子裏衝出來,於思明與丁香早已到了山下麵,怒馬奔向山穀外去了。


    此刻--


    天色已亮,於思明怒馬狂奔,宛如風馳屯掣,丁香披著散發,低頭環臂抱緊於思明的腰,她似是從沉睡中醒過來,抬頭望向於思明的臉,一聲驚訝低怨,伸手撫摸於思明的麵頰與脖子道:“於爺,你一定很痛吧,為了把你弄醒過來,我不得不用口咬你的臉,啊。


    皮也咬破好幾塊。”


    拍馬疾馳,目注前方,於思明忽聞得丁香已咬破自己的麵皮,心中一驚,便伸手摸去。


    不錯,他那僵硬粗糙的麵皮上果然已有粗皮翻卷,就在一道小河邊,於思明躍下馬來,立馬河岸,低頭望向河水,由不得更是吃驚的叫起來:“糟啦,我的臉完啦。”


    一邊,丁香拉著於思明一臂,道:“是我不好,咬破了你不少麵皮,於哥,你一定很痛了?”


    於思明的痛是在他的心裏麵,這是成虎的一張人皮,“落馬集”展奇才的傑作,這些日子來已經習慣了,如今突然被丁香咬得“麵目全非”,宛如酷曬以後臉上脫皮。


    猛回頭,他望向丁香,嚇得丁香全身顫抖,於思明已哈哈笑起來……


    丁香雙肩一揚,輕聲對大笑的於思明道:“於哥,我覺得……覺得…….”


    於思明已止笑,道:“覺得我像個怪物?還是厲鬼?你怕了吧?”


    輕搖著頭,丁香道:“麵皮沒破,你的喜怒哀樂不易看出來,麵皮一破,反倒覺得你好看多了。”


    於思明心想:麵皮破了,我便是名正言順的“江湖浪子攻龍”,攻龍當然比於思明倜儻瀟灑,人物多了。


    一聲哈哈,於思明托起丁香,騰身躍上馬背,道:“快回屠龍穀,我的家夥別被人撿去就麻煩了。”


    丁香眨動大眼,兩隻梨渦微露的笑笑,道:“於哥,你已原諒我了?


    也不再生我的氣了?”


    於思明一手抖動?繩,一手摟緊懷中丁香,笑道:“怎麽會呢?如果不是你花盡力氣用嘴咬醒我,也許這時候那惡毒的江萍早把我們殺了。”


    低頭在丁香臉上磨蹭著,又道:“我還要感謝你呢。”


    丁香承受著於思明那張粗啦啦麵皮的壓蹭,她沒有拒絕,反倒把左頰梨渦迎上去,那種自然的,順乎情勢的擁抱,便怒馬顛簸也分不開,光景是合二為一了。


    現在--


    健馬衝向屠龍穀口,那條宛似個大葫蘆的屠龍穀。這些日子也許西北風呼嘯的厲害,穀口的風特別大,呼嚕嚕的刮得人們直哆嗦……


    馬上的丁香已低聲對於思明道:“於哥,隻怕江大小姐還會找來此地?”


    於思明摸摸自己的臉,心中已然有了決定,這時他遙望著遠處,笑道:“我想是吧。”


    丁香急又問道:“江小姐詭計多端,可是她長得很美,男人很容易會上她的當,如果她再找來,必然會對我們不利。”


    於思明點點頭,心中在想,昨夜客店中,江萍那種令人震憾的作風,毫無保留的奉獻,把男女之間的愛表現得那麽完美無缺而又淋漓盡至,天下隻怕甚少男人會對於她的表現產生惑疑,若非她的絕妙表現,自己又怎能那麽心安理得地沉睡在她的身邊各?


    一念及此,不由得一聲怒罵:“爛婊子。”


    怒馬馳進屠龍穀,剎時便到了丁家那片野店前麵,於思明迫不及待的抱著丁香躍下馬來。


    他把丁香放下來,便飛一般的撲進屋子裏,匆忙的來到那個令他此生難忘的土炕前,一把抖起郡兩張舊棉被,隻聽“當”的一聲,銀芒閃耀,他的鋼笛已落在炕上,太巧了鋼笛果然在棉被裏未被江萍發現取走。


    反手把鋼笛插回後腰帶,於思明笑對走過來的丁香,道:“快弄些吃喝,我們還得立刻趕路。”


    丁香點著頭,道:“於哥要帶我去哪裏?”


    於思明這時卻癡癡的望著土炕,他似是又看到與江萍二人的那種“上刀山下油鍋”的火爆場麵,聞得丁香問,偏回頭笑笑,道:“我還真怕再碰上江小姐,所以我要帶你去個安全地方躲上幾日。”


    似小鳥般的撲向於思明,丁香迫切的道:“帶我遠走高飛吧。於哥,我會侍候你一輩子的。”


    於思明發覺丁香對自己所產生的愛,才是純真的,不帶點滴虛偽。


    他忽然覺得,這種愛才是至高無上的。


    伸手摟摟丁香,於思明笑道:“你放心,我有打算,快弄些吃喝吧。”


    丁香柔順的點著頭,仰頭望了於思明一眼,兩個梨渦又現,令於思明不自覺的在她麵上吻了一下,道:“我可愛的小親親…….”


    丁香嘻嘻笑著掙脫而去,不旋踵間,便整治了幾道可口萊肴端出來,另外,她還著意的燙了一壺熱酒,兩個人你依依我靠靠的坐在一張板凳上。


    丁香不斷的為於思明斟酒叨菜,使得於思明深受感動,心中在暗想:如果有此體貼人微的老婆,人生何憾?


    邊喝著酒,於思明道:“我就要帶你上路了,店裏一切你也該收拾一下,換穿的衣衫,撿好看的拿,貴重的東西打個包背著,店門關起來便行了。”


    丁香突然黯然神傷的道:“一應東西我早備好了,就是一心要跟著於哥的,隻是……隻是…….”她伸手在拭淚…….


    於思明一怔,低頭輕聲問道:“丁香,你怎麽哭了?可是舍不得離開這裏?”


    拭去目中滾動的淚水,丁香抽動雙肩,道:“我想在走以前,先到我爹墳上去叩個頭,我…….”


    於思明立刻點頭,道:“應該的,我陪你去拜祭一番再走不遲。”


    丁香含淚微笑,起身便走…….


    於思明獨自又吃喝一陣,見丁香換了一身素服,雙手提了金紙出來,便立刻走過去,道:“祭過以後,便不必再回來,東西我拿,你鎖店門。”


    不料就在二人剛剛走出店門,突聽得屠龍穀口外麵夜梟似瞄一聲長嘯,一條灰影,飛一般的騰空而來。


    來人動作如行雲瞄水,兩隻寬大的衣袖,揮灑飄逸,宛如足不著地,禦風而來。


    就在來人距離尚有二十幾丈遠處,尖吭的聲音傳來:“好小子,你們果然在此地,總算老夫未白跑一趟。”


    於思明不識此人,不由雙目一緊,伸手把丁香攔在自己的身後麵。


    丁香已尖叫一聲,道:“是你?”


    灰影已仰天狂笑起來……


    長笑之聲直人雲霄,灰髯顫動是個老者,丁香驚異的對於思明道:“於哥,他是江小姐大舅,昨夜我們就是從他那裏逃出來的。


    好快,他竟然追來了。”


    於思明是被江萍迷倒以後捆到他大舅住的地方。要對於思明下手,她必須有周全的設計,她要春花、秋月兩個侍女把丁香先送到大舅那裏,便有時候對付於思明了。


    她目的已達,果然在她作了自我奉獻之後,擒住了於思明,而且直把於思明捆在大舅住處,於思明尚未醒來,他自然也就不認識追趕而來的老人了。


    現在,於思明知道了來人是江萍大舅,一股怨忿便不由衝上心頭,殘破的麵上,籠罩上一層寒霜,遂低聲對身後的丁香,道:“你到墳上祭拜,我來收拾這老家夥。”


    丁香也擔心的道:“看這老者不帶兵器找來,一定很厲害,於哥,你一定要多小心了。”


    於思明突然想起,麵前這老人既然是江萍大舅?當然也就是“毒羅剎”區芳英的大哥,那區芳英是使毒名家,她大哥必然也是此中姣姣者了。


    心念及此,不由提高警覺,冷冷的沉聲道:“老頭兒,你大概就是‘毒羅剎’的兄長,早年江湖上傳言的‘毒千歲’了?”


    嘿嘿一聲怪笑,“毒千歲”區懷抖著灰衫長袖,道:“不錯,‘毒千歲’區懷便是我老人家。


    十年退隱,收山已久,想不到江湖上又現一團糟,出了你們這些歪嘴吊眉的跳梁小醜……”


    於思明氣由丹田出,暗中審視著區懷的舉動,沉聲道:“區老頭,你既未退隱,更沒有收山,否則,你怎麽會讓你那寶貝外甥女把我們捆上到你的住處?


    更且為了我們的逃出魔掌,又拚上老命的連夜追來。”


    區懷嘿然揚眉,衫袖抖動著喝道:“狂妄小兒,竟然數說起老夫了,你小子那裏知道老夫追來的主要原因?


    老夫昨夜一時大意,未在你們睡的柴房附近布下毒陣,才被你們得逞逃遁。


    老夫若不把你們原封不動的捆回去,又怎麽向我那甥女交待?”


    於思明偏著破麵皮,揚聲道:“你說的主要原因是什麽?”


    區懷突然雙目逼視於思明,輕搖著頭,道:“憑我那寶貝甥女的模樣,她怎麽要你這麽個半破了相的醜怪,別說她娘不會答應,便我老頭子也難表同意。”


    於思明十分注意“毒千歲”區懷的舉止,聞言怒道:“老頭兒,你在叨咕什麽?”


    區懷怒指著於思明,表現出一種冷漠的態度,道:“小子,你怎知萍兒為你在傷神?


    她把你送到我那裏,為的是要趕回江家莊向她娘商量。老夫看得出,她似是對你小子蠻不錯的,要不,她何不直接把你們送回江家莊,恁她娘發落?”


    於思明冷笑連連,道:“不錯,她是對我很好,好的不能再好,嘿……隻是,她在對我太好的後麵,卻又一心要我的命。


    娘的,便再好我也不敢領教了。”


    區懷已伸出兩隻皮包骨似的雙手,他那十個閃閃發著白光的寸長指甲一伸又縮,擊發出清脆的聲音,道:“好小子,老夫會在你死後把你的這番話轉告給我那寶貝外甥女,也好減輕她對老夫的抱怨。”


    說著,他自己突然閑閑的踱起四方步,環繞著全神戒備的於思明,抖袖甩臂,宛如灰鷹暴伸著雙翅在地上行走,怪異得令人發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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