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兩個人一起洗著碗,千帆說:“白白啊,華蕭蕭今天又打電話找我來著。”


    “你怎麽辦的?”


    “我沒接,把她拉黑了。本來也和她沒什麽話說,要說的上次都說清了。我也不準備和她聯手報複什麽的不是一路人,不一起做事。”


    “她倒也是不容易。”


    “你知道麽,大白?伏波父母知道有華蕭蕭這個人。她從伏波這裏沒能趕走我,就改成從後方進攻了,時常跟伏波父母噓個寒問個暖的。她本來還打算逢年過節登門拜訪的。不過伏波他爸比較聰明,堅決不讓她進門。”


    “這麽拚?”


    “你知道為什麽嗎?她和伏波高中就認識,馬伏波家是她當時接觸過的條件最好的人家。說實話,我們中學那會想要喜歡個誰不都是暴風驟雨要死要活的?華蕭蕭也確實不容易,哥哥進了監獄,現在父母和弟弟靠她一個人養,當年能上完大學其實已經很難得了,所以她難免會產生想傍棵大樹的心。但是,伏波爸爸還想平穩退休,不想給自己招惹什麽事情。我偶爾也忍不住想:要不是馬伏波自己這麽不要臉,華蕭蕭這人生故事還挺勵誌的。”


    “那你也多少小心點。我本來對華蕭蕭沒有什麽成見,打別人男朋友主意這一點是比較差勁,但是其他大部分時間還挺好的。是那件事之後,我實在對她有陰影。”


    “匿名舉報信?”


    “嗯。就是那件事。”


    “倒也怪不得她恨我,她喜歡的男生也選了我,她想去的公司也選了我。”


    “她心態我是能理解。但是她的行為太難預測,打擊麵也太大。估計馬伏波怎麽都想不到她還會黑電腦吧?”


    “唉,還連累了你。她想治我治不了,就衝著你去了。”


    “不,我現在回頭看那件事特別高興。當時她寫信汙蔑我幫其他同學作弊讓我沒能在本校保研,倒是幫了我。在同一個大學同一個專業呆幾年,提高肯定沒有我現在大。當時她給我的打擊,倒是讓我有了另一條路。”


    “白學霸別提當年勇了!我現在不怕她報複我,隻要她還沒學會巫蠱和發射遠程,就沒有什麽辦法能打擊到我。馬伏波的話,活該。不過我真擔心她去折騰伏波他父母。”


    “不是沒有能呀!我覺得她長期形成的這種敏感猜疑、睚眥必報的心理這幾年改不了。再說,伏波這事情給她的打擊也夠大的吧。”


    “我跟伏波他家裏提個醒?是這種事讓我怎麽去開口?他媽不得一下子氣住院?”千帆把瀝幹水的盤子放進櫃子,搖搖頭說:“先別提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白,你幫我把他那些破東西拖走廊上去!”


    “放走廊上?有點過了吧?不怕丟了啊?”


    “丟了活該!”千帆拖著一個沉重的袋子往外走。“這個最重,放最底下,你拿那個衣服袋子,摞在它頂上。”


    看來千帆已經有了周密的計劃,把伏波的東西掃地出門之後,兩個小時內確定了三處要去看的房子,向律師朋友谘詢了一係列問題,還處理了幾個工作郵件。鷗鷺在一邊繼續刷著就業網站,暗暗感歎千帆做事情的條理和效率。


    她考試成績比千帆好,但千帆的綜合能力無疑比她強。要不是因為跟伏波談戀愛,大把精力被恩愛和別扭占據了,千帆讀書估計也比她厲害。


    處理完各類事情的千帆,仰在沙發裏看著天花板,突然說:“到底是疏忽了。”


    “什麽?”


    “和馬伏波!太想當然了。他一直沒提領證,我也沒催過,我想當然,以為早晚會領的。他和數不清的其他女人說說笑笑,我想當然,以為都是工作需要,也沒必要管太死。我想當然,以為沒必要去偷看他手機電腦。現在吵架少了,沒有過去凶了。我想當然,以為我們漸漸成熟,更適合結婚了。都是想當然!我知道我也有缺點,比如虛榮、好麵子。旅遊能去泰國就堅決不考慮海南,衣服能買2000的絕對不買1800的。生活真是有意思,越是好麵子,越有人不給留麵子!”


    鷗鷺繼續盯著招聘網站沒說話。


    千帆坐正了,說:“白,我打斷你一下。”


    “沒事,你說。”鷗鷺放下了電腦。


    “華蕭蕭、楊淡雲、許黎娜、我公司樓下的小馮……兔子窩邊的草他刨得差不多了,這點讓我很意外。我問你兩個問題,不太好聽,不過我不是懷疑你,隻是好奇事情的全貌。認識的這些年裏,馬伏波有沒有勾搭過你?你對馬伏波有沒有過好感?”


    看著千帆淡然卻咄咄逼人的眼神,鷗鷺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微信,找到和馬伏波的對話框,遞給千帆。“我交代,這是我用這個手機以來,單獨和馬伏波的所有。他倒是真沒勾搭過我。另外,我也沒喜歡過他,相反,我大部分時間挺煩他的,覺得他把你都帶傻了。我上大學時候有兩個沒和你交代過的**對象:我喜歡過王有懷,尤牧短暫追過我。”


    “王有懷我看出來了!”


    “好吧。我反正已經都吐出來了。”


    “那麽,大白,我再說句不好聽的,你得反思下自己人生的失敗!”


    “啥?!我哪裏失敗了?”


    “喜歡王有懷這口味有點怪的事情不予批評,但是憋了一學期沒表示還自己放棄了,提出嚴肅批評。尤牧追你追了那麽短的時間就放棄了,這裏麵不能不說有你的問題。馬伏波到處勾搭了這麽多,都沒考慮過你,你還說你人生不失敗?”


    “不失敗!我覺得我自己呆著,沒這麽多麻煩事,挺好的!”


    “懶惰,不思進取!”千帆伸腿撥過拖鞋,站起來,問:“大白,你手頭是急事麽?”


    “必須不是。”


    “那再辛苦你一下,幫我把我自己的東西也打打包,盡快搬出去比較好,馬伏波的脾氣上來什麽樣你也知道,我怕他生事。”


    隻是滿屋子的合影,千帆仍然沒說要把它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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