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虎成功的捉到了一隻野雞之後,喬三就再也沒有帶它出去過,而是告訴它:餓了就自己去找吃的,但是不能吃村上養的雞和鴨子。


    沒想到它還真是聽話,白天基本上不見蹤影,喬三家也是到了晚上才看見它回來。過年的時候,家裏開葷,雖然條件艱苦,但也沒有漏掉馬虎的,它也跟著吃了一點肉。


    人們在恐慌中度過了冬天,但是卻驚奇的發現村上養的牲畜沒有遭受任何危害。


    之所以這樣說,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以前每到冬天,不像現在見不了幾個雪花,那個時候大雪都是很常見的,地上的雪都能到成人的膝蓋,所有的地方都被雪覆蓋,包括比較低窪的地方,不熟悉的路人都能掉進去。


    而這個時候也是動物們食物極其匱乏的時候,尤其是黃鼠狼,每年冬天無論人們如何的防備總是會被黃鼠狼先生得逞,它們不但吃掉幾隻,更可恨的是就是不吃也會咬死許多。


    但是這個冬天,村上的雞竟然沒有絲毫的損失,真的是百年罕見。


    於是人們想到了喬三家的馬虎。


    以前馬虎隻是跟著喬三家吃素,所以瘦瘦的,自從開始吃肉後,它長的更大更壯了,因為捕獵,也更健美了,同時更加嚇人了,晚上都沒有人敢出門。天生的靈敏讓它能察覺方圓幾百米內的異動,那麽嚇跑幾隻黃鼠狼根本不成問題。


    村上的人嘴上不說,可心裏都明白是馬虎的功勞,但是心中還是怕,因為誰也說不準一直畜生的性情。


    隨著冬天的過去,天氣越來越暖,柳樹突出了小小的嫩芽,這個時候村上的人已經很難見到喬三家的馬虎了。有好奇的問:“老三,你把馬虎送出去了?”


    “沒有,從年前開始它就經常不著家了。”


    “自己走的啊?”


    “嗯。”


    本來還隻是白天不見影,到了現在連晚上也見不到了,最初是隔兩三天回來一次,再後來就是五六天,再後來就是半月,再後來就再也沒有回來……


    春回大地時,它真的走了,沒有讓喬三送出去,而是自己走了,回到了屬於它的世界去了。


    後來喬三也連連歎氣:“好歹我養了它一場,其實它也不舍得走。”


    村上的人都說這是一隻通人性的馬虎,懂得感恩。


    所有人以為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包括喬三,可是萬萬沒有想到……


    大概過了三四年,喬三家又添了孩子,人多嘴多,吃飯也多,為了養家糊口,他每個月都要外出個一次半次的,到外地去換取吃的或者是用的。


    那個時候交通不發達,貨物也不怎麽流通,完全的靠人徒步完成,所以早晨得早早天不亮就出門,到了晚上很晚的時候才回來,尤其是還要經過西門外的橋。


    那是一個不怎麽寬敞的石橋,橋下是河水,橋和路的兩邊都是茂密的樹林和高高的雜草,深不見邊,隻有進了西門才是村子。


    西門外的石橋也被村裏人成為不吉利的橋,晚上經常有人在那附近莫名其妙的出事,村裏的人都懼怕,從不在夜裏經過那。如果實在是要外出到了晚上就在外麵的親戚或是朋友那裏住下,第二天白天的時候再回來。


    村裏有四個門,分別就是北門,南門,西門,東門,這幾個門都是有講究的,在我的記憶中,送殯的隊伍要走西門,出了西門將已經去世的人安葬在山上,回來後從北門入村。


    村裏傳說是因為這個原因那裏夜裏才會出事的,可是那隻是人們的猜測,並沒有誰真的清楚。


    喬三本就是個膽大的人,他在外也沒有親戚朋友,隻能晚上趕回來。


    當他第二次在晚上經過石橋時,剛剛上橋就聽到了後麵有“沙沙”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十分的清楚,月黑風高,他頓時就驚悚了。


    前一次通過的時候他非常小心,沒有任何異樣,可是沒想到還是碰上了,有句俗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他加大加快了步子狂奔,可是沒有想到身後的聲音也跟著加快了,仿佛一直有東西跟著他一樣,他也不敢回頭,一個勁的往前跑。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就是入了西門,那“沙沙”的聲音還在,一直到他進入了胡同才消失。


    一路狂奔的喬三回到了家,氣喘籲籲,滿頭大汗,手腳卻冰涼。妻子擔心的問:“怎麽了?”


    他上氣不接下氣說:“我一上橋就有東西跟著我,我一路跑回來的。”


    “啊?”本就擔憂的妻子心一下子懸在了嗓子眼,帶著哭腔說:“以後還是別去了,怎麽還過不下去啊。”


    這次他聽了妻子的話,沒有再去。


    日子就如同小河流水一樣,慢慢過去,幾個月後,眼看著因為長期吃不了多少的妻子消瘦如柴,越來越大的孩子需求也大,他實在是狠不下心,看著孩子和妻子受苦,於是沒有聽從勸告再次出門。


    出門是存在風險,但是不出門肯定會有人餓死,大一點的孩子還可以承受,小一點的孩子肯定是熬不過去的。


    村裏已經有剛生下的孩子因為母親長期的營養不良而沒有奶水,家裏也沒有可以給嬰兒吃的東西,幼小的孩子就那麽活活的餓死了。


    在喬三看來,隻要他還活著,就不能讓這樣的悲劇在家裏發生。


    他對妻子說:“我以後就實在熬不下去的時候再去,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但這次他又遇到了背後“沙沙”的聲音,他還是一路狂奔,由於天氣冷,吸入了大量的冷氣,他岔氣了,肚子陣陣疼的厲害,腳步也慢了下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背後的聲音也跟著慢了。休息幾步他再次加快了步子,背後的聲音也跟著加快了。就這樣他快,後麵的也快,他慢,後麵的也慢,在他進入胡同時那聲音又消失了。


    這下喬三就覺得奇怪了,可卻沒有細想。


    他能平安回家,就是家裏最開心的事了,妻子也能鬆口氣。


    但幾天後,一個不熟悉情況的外鄉人在石橋那裏出事了,再次人心惶惶,妻子已經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而這下喬三就更加好奇了,明明有東西跟著他,他卻平安,要說石橋那沒事,那麽一個不熟悉的外鄉人還是遭遇了不測。


    他在院子裏連續抽了好幾袋煙,想了老半天,終於有了一個大膽且不著邊際的推測:那個聲音也許不是要害他的,而是保護他的,所有他才能在夜晚連續幾次通過石橋而平安。


    有了這個想法,膽大的他急切的想要去證實,於是兩個月後,他不顧妻子的哭鬧,再次出門了。這次連左鄰右舍都直搖頭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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