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果然將那一袋銀錢全都送給了洛水蘭。洛水蘭捧著那錢袋,樂得有些傻兮兮的,差一點就忘記了自己要這些錢財的初衷是什麽。


    兩兄弟老早就將自家的地址告訴了洛水蘭,言說家裏便有現成配好的材料。配方也可以口述,以便洛水蘭記錄下來。


    洛水蘭開心的將那荷包裏的金子挑了出來,又怕這兄弟倆拿著那大銀錠子花不出去,特意在自己的身上翻出了好些碎銀子全都給了這兩個兄弟。


    兩兄弟本來以為要白白將配方拱手相讓了。不想當真得了一大堆的銀子,立馬喜滋滋要帶著這貴人回家去取東西。


    墨離實在不想看見洛水蘭再圍著那一對男子轉悠,雖然他知道洛水蘭是在辦正經事,可還是忍不住,招招手,叫出了兩個暗衛。


    洛水蘭對於突然現身在墨離身後的兩個黑衣人感到十分得訝異和震驚。她的係統竟然在墨離的身上屢屢失誤,這已經不是個例,而是慣例了,這讓她不能理解,無數次地自問:“這人當真是自己的克星嗎?”


    對於洛水蘭的驚訝和糾結的表情,墨離如今倒是十分受用,他一直以來也讓這個小女人打擊得夠嗆,總覺得對洛水蘭,他做不到像他對待其他事情一樣的有把握,他沒有掌控她的能力,這一點,是讓他極其不舒服的事情。


    墨離直接吩咐了兩個暗衛隨著那倆兄弟去了下河村,自己則領著興高采烈的洛水蘭向著回路走去。


    洛水蘭一路上眼珠溜溜轉,極想問問看,這男人的暗衛到底是怎麽隱匿身形和氣息的,她總是想不通,到底為什麽自己的係統竟會捕捉不到這些人的痕跡呢?這真的是太奇怪了。


    墨離是絕不會給這個小女人一點兒問問題的機會的,因為他知道隻要是她感興趣的東西,無一不是自己家不能說的秘密,看著她那亮晶晶,眼珠直轉的表情,就讓墨離一陣得無力。


    而且,今天的墨離明顯的感覺到了不適。他這一個月的毒發期看來是要到了。


    墨離記路很快,來時的路隻是走了一遍,便被他記住了,回去的時候,他幾乎是健步如飛地跑在了前麵,洛水蘭跟在後麵幾乎是用了自己的全速才能跟得上去。


    看著在前麵飛一樣的男人,洛水蘭直覺得一陣無力。想到自己中毒之前的武力值,她隻覺得那下毒之人真該被她大卸八塊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一直在心裏碎碎念的洛水蘭,卻在看到墨離一下子跌趴在地上時,徹底地慌了手腳。


    “難道這墨離的老毛病又犯了?”


    洛水蘭看著男人那白得嚇人的臉色,不由得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過來……快過來!”墨離難耐得死命壓製著即將暴湧而出的戾氣。他能感覺得到,那衝天的獸性,已經讓他的眼眸又一次變成了血紅的顏色,因為,他現在所看到的一切已經慢慢完全變成了一片血紅。


    “它真的是越來越嚴重了。”墨離手不由自主捏上了脖間的那個東西。他剛想使力,用那上麵的尖刺將手指刺破,不由得想起了季輕塵的話:“你不能再依靠那東西了,那隻是飲鳩止渴,隻會讓你的情況變得更糟。”


    男人忍著那難耐的痛苦,突然在自己的身上連點了數下,艱難的讓自己維持著一個還算正常的樣子,無比虛弱地靠在了一棵樹上,慢慢閉上了眼睛:“過來!洛女……過來幫我!”


    洛水蘭舔了舔嘴角,磨磨蹭蹭反而站到了離墨離更遠的一個距離:“你難道又要喝我的血嗎?你這樣子,萬一把我脖子咬斷了,叫我上哪兒說理去。”


    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一對嚇人的血紅眸子登時撞進了洛水蘭的眼中,男人忍著即將發狂的獸·欲,低聲喝著,那聲音簡直就像是一隻發了瘋的野獸:“快點。否則,我的暗衛就要押著你來,到時候,我當真保證不了會不會一口咬死你。”


    洛水蘭嚇得縮了縮脖子,隻得期期艾艾湊了過去……


    洛水蘭覺得自己該起身了,她已經就這樣在這張矮塌上躺了兩天了。她懶洋洋睜開眼睛的時候,能看到陽光透過木屋陳舊破敗的窗欞照進了室內,還能夠看到晨光中一絲一絲細小的塵灰在隨著光束快活地舞蹈。


    洛水蘭就這樣大睜著眼睛,卻沒有立即起塌的打算,她的腦子還是一片混亂,想著之前的那一幕又一幕,想著那個男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慢慢起了身,悉悉索索將自己打理整齊了,才出了門去。目光所及之處,小院兒裏已是空空如也,護衛不見了,大車,馬匹也統統不見了去向。小院兒裏安安靜靜,隻有一個年輕的女子坐在廊下,正在安安靜靜的拿著一個花繃在繡著花。


    她轉頭看到洛水蘭出了房門,便歡喜地跑上前來:“女郎醒來了。腹中可是饑了?”


    洛水蘭望著這女子,眼神有些呆滯,還沒有從之前的那混亂之中醒來,過了半晌才期期艾艾道:“墨……他們人呢?”


    那女人一臉奇怪的表情,望著洛水蘭搖了搖頭。


    洛水蘭又望著這女人:“那你又是誰?”


    這回這個女人倒是很爽快道:“我是這村中的住戶,是一位郎君給了我一角銀錢,說你生病了,讓我在這裏照顧你,女郎現在病可好些了?”


    洛水蘭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有些呆滯地走到了院中的石桌前坐了下來。她雙手撐著頭,就這樣一直呆呆地坐著,連那女子是什麽時候走的也不曉得。


    如今已是初夏,南方的天氣已有些燥熱,雖是有風不停吹過,可洛水蘭的心中依然是一片得鬱結和煩躁。


    “我是誰?我此生為何?我又該何去何從?……”這些問題像是一個個的炸彈轟得洛水蘭的腦仁一陣陣抽痛。


    她兩隻手抱著頭慢慢縮在了凳子上。把自己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如果說之前的洛水蘭是無畏無懼,天不怕地不怕的遊俠,不管去哪裏,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享受一個人的瀟灑。


    那麽,現在的洛水蘭已經不知不覺習慣了與人相處,喜歡上了有人在周圍說話,喜歡上了自己有事情可做,喜歡自己可以像一個真正的人類一樣地思考,還可以擁有那種叫做情緒的東西,


    尤其是和墨離這一路上的相守和相伴,尤其是那一日他最後給她的震撼,都讓她對那個人生出了一種與眾不同的情感和依戀。


    她喜歡跟他鬥嘴,甚至互相搞些無傷大雅的小把戲。她發現她一點兒也不討厭他對自己的身體接觸,甚至還隱隱有著一種依賴和歡喜在逐漸地生出來。


    她雖然不懂自己這種情緒的由來,但是,她就是知道自己對這個墨離絕對是不一樣的。


    現在乍然這樣離開,讓她有一種極其難過的不舍和不甘心。


    尤其是在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她實在受不了被那人用那種憎惡,近乎惡毒的眼神望著,也受不了自己在付出了努力之後仍舊被人誤解和拋棄。


    和所有她到了異世之後接觸的人都有不同,最初的蘇辰熙,她是失望大於難過,那是一種被信賴的人狠狠背叛的一種失落。失落過後,倒也可以淡然放下。


    後來的雲霄,可以視作是朋友,兄長,一個可以說笑,玩鬧,但絕不可以共享秘密的人。離開也就離開了,見麵依然是朋友。


    可是,墨離……這個男人,他們也算是共患過難的朋友吧,他霸道,囂張,討厭,強橫,不講理還小氣。可是……


    洛水蘭不知為何,就是十分得難過,心裏有一種極酸楚的感覺在悄悄得蔓延。讓她很想要大聲地叫出來。


    手邊放著一個不大的包袱,裏麵是自己從墨離那裏贏來的金子,還有一個配方,一些配料。洛水蘭將他們仔細打好了包,統統背在了身上。


    現在的洛水蘭儼然一個翩翩少年郎,墨離臨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將她臉上的麵具收走,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些什麽,明明已經對她如此厭惡,竟然還願意將這些東西留給她。


    墨離頭上戴著鬥笠離開了小山村,她現在的人生暫時還沒有任何的目標和方向,完全是隨心而走,走到哪兒算哪兒。


    她這幾晚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要找到機會,一定要找到那個將所謂的“獸毒”種進墨離身體裏的人。


    她沒有看錯,經過了之前驚心動魄的那一瞬,她無比堅信,那戴在墨離脖子裏的東西和他所謂身體裏的獸毒皆是來自於水藍星的東西。現在的洛水蘭有理由相信,既然自己都能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那麽水藍星也許還有其他的生物也來到了這裏也未可知。


    洛水蘭經過了這麽久的異世生活,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擯棄了之前想要回去的打算。


    如果說,她現在最懼怕的是什麽?那絕對就是回去那個沒有任何生氣和希望的水藍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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