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寂默默低下了頭來,不置可否,不發一言。


    他本是一名孤兒,父母很早就去世了,自幼他便跟在姑母蕭曼殊的身邊,隻不過五六歲,便表現出了對武學修為驚人的天賦,得到了蕭曼殊的重視,一直悉心照顧和教導,才習得了一身的武藝。


    他年幼時便跟隨蕭曼殊一齊到了藍月,說起來,是與淳於冥秋一起長大的玩伴,兩人的私交和感情也都非同一般。


    後來,他少年時,奉蕭後之命,離了藍月,在蕭硫國中闖蕩,一路在軍中倒也闖出了些許威名。後來更是在與雪龍國及多盧國的多次交鋒中,大放異彩,一鳴驚人,當時就被蕭國稱之為是玉麵將軍。也榮幸的被傳為是四大公子之一。一時間,可謂是風頭無兩。


    可惜,正在他意氣風發之時,藍月國內亂。他毅然在戰場假死,易容改妝回到了藍月,之後又輾轉來到了墨離的身邊。


    如今,得知蕭硫國有難,旁人倒也罷了,他卻是有些心急如焚,感同身受。


    墨離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台,濃眉微蹙,看向旁邊的一位白發的老者道:“依楊公所見,此番多國壓境蕭硫,卻是為何?”


    那白須老者正是之前在區鄂一路跟隨墨離的楊銳安,此刻的他眼睛微微眯起,手撚長髯,好似睡著了一般,半晌才道:


    “主公莫急,據安之見,這些使臣按兵不動,隻是言語威懾施壓,隻意在逼迫。想他們未必當真肯大軍壓境,畢竟動兵者,勞民傷財,損害甚大。輕易不得。但是其勢大,恐怕蕭硫此次定得舍棄些什麽來應對了。”


    一旁的白衣儒生搖了搖頭道:“楊公所言雖然有理,但某觀今日蕭硫國主對待主公的態度,明顯帶了討好和求助之意。我懷疑,此次,諸國所求,應和主公有關。”


    墨離眼角微不可見地挑了挑,輕輕點了點頭,卻並沒有接下去,他抬手衝著眾人團團一禮道:“諸位先生長途勞累,今日就暫且如此吧,想必此事還有得議呢,先請諸位暫且回房休息,待明日再行商議不遲。”


    眾人衝著墨離深施一禮,紛紛退去,隻雲霄被墨離拉住了衣袖:“雲兄,長夜漫漫,可願與離對弈一局啊?”


    雲霄溫溫淺淺地笑了起來。他轉了身,施施然坐上了塌幾。兩個同樣如玉般俊朗的男子,挑燈夜談,正是唯美的一副畫麵。


    而此刻的洛水蘭卻是怎麽也美不起來了。


    “你們真是瘋了,這種地方也敢來玩兒,這不是找死是什麽?”洛水蘭此時跟著方羽熙及幾個高手,正趴在落霞峰的一處山峰處,遠遠望著一群青衣道士在雪地裏練功。


    說起這落霞山,落霞峰可謂是真正的險地,萬丈高的山峰如刀劈斧砍一般,當山下已是夏日炎炎,揮汗如雨之時,這山上卻是冰寒冷峭,滴水成冰的嚴冬天氣。


    傳說這落霞極具靈氣,每年也隻有這幾個月,練武之人可以憑借著自身高深的修為上山來曆練,借著這濃鬱的靈氣和特殊的氣候鍛煉意誌和武藝,進境肯定要比普通的地方效果好上數倍還要多。


    從前這裏也經常有別的武者前來曆練的。但是,自從洪都吳氏在這裏出現,那些旁家的練武之人就接連遭遇不測,最後就隻剩下了洪都的人,而這裏也逐漸變成了洪都吳氏私有的地方。再也沒一個武者敢來擼虎須,搶地盤。


    而今天,洛水蘭被方羽熙扯到這裏埋伏著。不用他們說,洛水蘭也知道這絕對是在作死的找虐。


    她可是見過那兩個人拔劍的,即便是自己現在的情形來看,一不小心也說不準就命喪其劍下,更何況,這敵強我弱,人家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光人數就甩了自己兩條街去了。


    “洛女,我等皆視墨王為君父,哪怕為了墨王肝腦塗地也是我輩之榮幸。前番天傑來此,便是被這些妖道所傷。為了墨王,此番萬不得已,才會想要洛女來協助我等。如有冒犯,還請見諒。”


    說著,方羽熙低了頭,向著洛水蘭叉手行了一禮。


    洛水蘭聞言,心頭一跳,腦子裏有根弦突然間繃緊了,她眉頭微微挑了挑:“為了墨王?你們來這招惹這些道士,關他什麽事啊?”


    方羽熙皺緊了眉頭,望著麵前一臉懵懵懂懂的女子,她如今的麵貌隻是清秀,可方羽熙卻知道墨王對她的不同。而且,她既然是能夠給主子治病的人,但主子的情況給她透露一點兒應該是無礙吧?


    方羽熙腦中電轉,眼睛就死死盯住了洛水蘭,他本來就是一張黑臉,如此嚴肅之下,那表情說得上有些恐怖了。連洛水蘭也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心道:這黑方臉幹什麽這麽盯著姑奶奶,難道想要殺人滅口嗎?


    半晌,方羽熙才低了頭道:“墨王之痼疾,需得到那道士的一張丹方來治。”


    “丹方?是什麽人?什麽樣的丹方?”洛水蘭心思一動,想到自己害那人丟了寶貝,如果自己幫他拿回這能治病的東西,多少能讓他別對著自己發那麽大的火也好。


    想到此,洛水蘭便越發躍躍欲試起來。要掄起偷東西,這世界上,她就是賊祖宗,誰還能比她更適合這個這麽有前途的職業。


    方羽熙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索性歎了口氣,也不瞞著了。到底是要請人來拚命的,瞞著也沒什麽意義,反正最不該知道的她都知道了。


    “這裏是洪都吳氏的劍師隊。他們洪都吳氏的假道士們,在藍月可謂是巨擘一般的存在,無論是他們的進境速度,還是級別實力,放眼整個藍月,乃至天下,不敢說獨一無二,卻也算是佼佼者了。這也就是藍月即使內亂頻仍,這些周邊大國卻隻敢虎視眈眈,不敢稍動的原因。”


    洛水蘭聽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索性也不著急了,安安靜靜坐了下來,方羽熙想要等到晚上再行動,索性便吩咐眾人隱蔽埋伏,自己和洛水蘭縮到了角落裏,一五一十跟洛水蘭講了一個明白。


    原來這洪都吳氏並不是之前就這麽厲害。他的崛起,也就是這幾十年之間的事情。他們不知是用了什麽方法,普通的修煉者隻要一加入吳氏,不但進境迅速,而且普遍實力都比之同級的劍師要厲害得多。曾經就有一個明明隻是劍客級別的武士,竟然也擊敗了一個成名已久的大劍師,這就不得不讓世人側目了。


    也有些不服氣的大宗族的人前去查探過,但每次都被人發現並削去了頭顱手足地丟了出來。而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些進入吳氏之中的內鬼,釘子,也皆逃不過三個月,便會齊刷刷倒戈,不再為原來的主子所用,即便是用其親人的性命要挾也不妥協。這樣就更加讓這個新崛起的世家越發得神秘起來。


    直到有一位出了名的大劍師僥幸逃脫,雖說仍舊是一身的重傷,但好歹在臨死前,道出了那洪都的秘密。


    原來是那洪都出了一個頂級的藥師,竟然配置出了一種神奇的藥酒,這種藥酒一旦服食了,便會刺激人體的潛能,讓人在短時間內,迅速成長。


    而且,如果配合了洪都吳氏原有的一種修煉秘術,便會令這些門人死心塌地隻認他們為主,再也生不出二心來。


    這個消息的爆出,不啻於是晴天霹靂一般,對整個藍月國的局勢都產生了極大的動蕩。當時,各大世家與皇室第一次為了一個相同的目的攜起了手來。因為他們都明白,這才隻是幾十年的積累,這個洪都吳氏就已經是如此可怕,若假以時日,吳氏必將取代他們坐上這個世界的第一把交椅,沒準到時候,他們反過來都得成了洪都吳氏的墊腳石也說不定。


    那一次的大戰,是真正的兩敗俱傷。也因此,很多的大劍師死於非難,甚至還有兩名宗師級別的高手隕落。也正是那一次,讓眾人第一次見識到了洪都吳氏所隱藏的力量有多麽得可怕。


    不過,在那之後,洪都吳氏也被逼上了談判桌,與皇室及四大家族攤牌,談判。最後兩方各退一步,吳氏答應絕不踏入中原,並將手中藥酒每年送一批到皇室,由皇室自由分配。而皇室則需向天下發詔書,確保洪都吳氏的絕對安全,四大家族及世間隱者宗師不得伺機尋釁報複。而四大世家每年則提供大筆的金銀鹽鐵等等物資以求得那珍貴的藥酒以壯大自己的力量。


    表麵上看,雙方都得到了利益,但實際上,洪都吳氏卻是沒有動搖根本,並且還得到了喘息的時機。


    就說這一次,藍月皇室的內亂,誰也說不清,是不是也有洪都吳氏的影子在裏邊。但毫無疑問的是,直到現在,洪都吳氏已經確確實實成為了藍月的一顆誰也碰不得的毒瘤,而且隱隱有了將要爆發的跡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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