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走了出去,我才從地上站起身來,隻感覺身上火辣辣的疼,這一次妹妹並沒有向以往一樣,過來安慰我,幫我擦藥。


    她隻是譏諷的望著我;“活該。”語氣中還帶有淡淡的嘲笑,轉身躺在了床上,將自己裹在了被子中。


    就在我迷迷糊糊將要睡著的時候,從屋外傳來了妹妹悲涼無助的聲音。


    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我打開門,隻見一個陌生的男人抱著妹妹向外拉扯,而妹妹卻在不停的掙紮……


    “你要做什麽?”我對著那個陌生的男人大喊一聲。


    “小兔崽子,滾一邊去。”養父一腳把我踢到了一邊。


    妹妹突然安靜了下來,也許她也明白掙紮隻是徒勞吧,一步一步被那個人扯走,一步一步,遠離了我的視線。


    妹妹被賣了,被養父母賣了。


    “不。”我嘶吼了一聲;“妍妍別怕,有哥哥在,不會讓人傷害你的。”我發瘋了一般,跑了出去,看到的是妹妹被人塞上車的樣子。


    車啟動的瞬間,將我帶倒在地,隻是我不知疼痛一樣。站起身,向著遠去的車子,追了上去。


    妹妹的臉在車後麵的玻璃若隱如現,不停的掙紮。


    “妍妍,你別怕,哥哥救你來了。”我追趕著車子,大聲的呼喊。距離逐漸的拉遠,妹妹的臉在眼前逐漸的模糊。


    妹妹在車裏安靜了下來,隻是怔怔的望著我。


    那一雙眼,那一張臉模糊的已經看不清晰了。


    “啊……”我嘶吼一聲,不知疲倦的奔跑,可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車逐漸的遠去,看著妹妹的臉在眼前消失。


    那一年,我十五歲,而妹妹十二歲。


    不知跑了多久,車子的影子早已經在我麵前消失了,四周留下了滾滾長煙,我似乎從煙塵中看到了妹妹淒美的樣子,一雙眀燦的眼睛鑲嵌著晶瑩的淚珠,滿是淒涼。那一滴淚,宛如燒紅的烙鐵,將我燒灼的渾身抽搐,痛不欲生。


    “妍妍。”我無力的跌倒在地,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冰冷的地麵,抱頭嗚嗚痛哭。


    過了很久,很久,我逐漸的安靜了下來,站起身,我仿佛是一個行屍走肉一樣,麻木不仁的往家走去,這一刻的我說是意冷心灰也不為過。


    “呦,這不是那個小野種嗎?”討厭的聲音將我的思緒從麻木中拉了回來。張鵬帶著兩個小子站在不遠處譏諷的望著我,他從小就欺負我和妹妹,而我也不敢還手,縱使是被打,也隻能默默的忍受。


    至於他身後的那兩個人,我也認識,是我們學校的,雖然不是一個班的,但是曾經見過,隻是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我淡淡的望了他一眼,邁動腳步,隻是他卻不想放過我,他幾步擋在了我的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有些嘲笑的說;“高宇,聽說你那個野種妹妹被你養父母賣了?這以後,我不是缺少了一樣玩耍的東西嗎?”


    他哈哈大笑,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說;“不過還有你這個野種可以讓我欺負。”他後麵的那兩個人也不停的大笑。


    我從來沒有發現他們的笑聲原來是這樣的刺耳,我慢慢的攥緊了拳頭,好幾次想要打過去,可是我不敢。


    張鵬用手用力的推了一下我的腦袋,我身體不由的一彎;“怎麽,你還想打我呀,來來,我讓你打。”他把臉伸了出來,一臉譏諷的望著我;“你敢嗎?你個小野種,和你那個賤妹妹一樣,都是野種。”


    我豁然抬起頭來,眼神的直直的望著他;“你說什麽?”聲音冰冷的我都不敢相信是從我嘴裏發出的。


    “我說,你個那個賤妹妹一樣,都是野種。”張鵬一字一頓戲謔的說。


    我咬著牙,握緊了拳頭,身體都在不由的顫抖。


    “怎麽,你還真想動手呀。你行嗎,你敢嗎?”


    “我操你媽。”我大吼一聲,一拳就打了過去。張鵬被我一拳直接撂倒了,那兩個人愣住了,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動手,畢竟我的懦弱在學校是出了名,不光男生可以欺負我,就是女生都欺負我。


    那兩個人一愣,一拳像我打來,我本能的側了一下身子,竟然躲了過去,可是後麵的一腳直接就把我踢到了。


    “臥槽尼瑪的。”張鵬大罵了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大腳丫子掄圓了往我身上踢;“你個小野種,你還他媽的敢打我,真是能耐了。”


    我躺在地上抱著頭,抱著頭,弓起身體,眼淚突然流了下來,不是因為身體上的疼,而是因為妹妹,我這麽多年一直都是這樣懦弱,所以妹妹才會對我失望。


    別人打我,我不敢還手,別人打妹妹,我不敢幫忙,甚至還嘲笑她。我讓她一次一次的失望,是我將她推向了絕望的黑暗。


    “啊……”我突然大吼一聲,驀然跳了起來,我抓著張鵬的頭發,一拳就揮了過去;“操你媽的,妍妍不是野種,你在這麽說她,我弄死你。”


    張鵬仿佛被我的氣勢嚇到了,一動不動。


    在旁邊,我撿起了一塊板磚,向著他們幾個人就去了。


    “草,這小子他麽發瘋了。”張鵬一看我這樣,帶著兩個人扭頭就跑。


    我拿著板磚不停的追趕,在這一刻我隻想殺人,似乎壓製了數十年的痛苦和悲哀在這一刻盡數爆發而出,化作了滔天的怒火將我徹底的湮滅。


    “你他媽的等著明天上學的。”張鵬最後咒罵了一聲,跑遠了。


    原來他們也會害怕,看著他們的樣子,我突然笑了。隻是眼淚卻再次流了下來,我不會在懦弱了。


    我有預感,總有一天我會和妍妍再次相見的,而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等相見那一天,我可以用我的實力保護她在不受人欺負。


    我會在黑暗中獨自沉淪,在紅塵中獨自墜落,隻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保護她不再受人欺負。


    掙紮是痛苦,不掙紮也是痛苦。


    我一步踏出,仿佛踏在了自己的心上,將過去的自己碾得粉碎。


    等我回到家的時候,養父母在沙發上坐著,看到我回來,淡淡的望了我一眼。我也沒有說話,轉身走進了屋裏。


    在房間裏殘破的一處,立著一張照片,那是七歲時候的妍妍,粉嘟嘟的臉異常的可愛,大眼睛圓圓的,發出童真的光芒,望著熟悉的照片,我再次痛哭。


    將它重中之重的收好,這也許是妹妹留下的最後的樣子了。


    第二天,就是周一了。


    我來到班級,將書包放在課桌裏,就趴在了桌子上睡覺。


    “喂。”我同桌王萌萌用手動了我一下。


    “幹嘛?”我皺了一下眉頭,望了她一眼。


    “張鵬,剛剛帶著幾個人來班級找你來了,你又怎麽得罪他了。”


    從昨天我把張鵬揍了,我就知道他不可能善罷甘休。我坐起身,自嘲的笑了笑;“我就是沒得罪他,他也一樣會欺負我的。”沒有得罪與不得罪,隻有強與弱,其實社會就是這麽簡單。


    王萌萌抽了一下鼻子,在我的耳邊小聲說;“剛剛我看張鵬鼻青臉腫的,好像讓人揍了。”淡淡的香氣順著她的口中噴到了我的耳邊上,有著暖暖的感覺。


    “是我打的。”我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頭。


    “啊?”王萌萌眼睛睜的老大,滿是不敢置信,畢竟我一向是以軟弱出了名的。可是瞬間她有些不開心了,用粉拳打了我一下;“別開玩笑。”


    我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有些東西你說的明明是真的,可卻沒有人相信。


    第二節課,下課的時候,張鵬果然帶著四五個小子走了進來;“高宇,你出來一下。”


    班級的同學都在戲謔的望著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就是人性,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嗎。隻是不知為何,看到他們的樣子,我竟然感到有些可悲。


    王萌萌突然站起身;“張鵬你要做什麽?”


    我有些驚訝,想不到她竟然會維護我,這簡直就是從來都沒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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