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當天晚上就受到了訓斥,雖然不是光明正大的訓斥,卻在她的心裏記恨上了桃姨娘。眼瞅著凶神惡煞的上官天啟,她的心早就變成了汪洋大海。


    “我看你就是嫉妒她現在有了身孕,一個丫鬟失足掉進湖裏你也能查到桃兒身上。不下心的意外多了去了,你要是想查清楚交給博弈也行,也未必一定要後院大動幹戈。要不是我後來知道你把整個後院都搜查了一遍,你是不是還想家宅不寧!”


    話說得越來越嚴重了,到最後周氏一聲不吭地任憑上官天啟發怒,即使現在再解釋都是沒用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事情到了這個份上,能做的還是要繼續做,不能做的隻能隨波逐流,她自然不希望和上官提起來之間撕破臉,可他卻一再傷害自個的心,越想越覺得心都是涼的。


    上官天啟鬆了口氣,看著周氏不反駁心中才放心。知道她的性子和脾氣,太強勢的女人他不喜歡,眼前的周氏最近這幾年就是如此,越來越強勢,越來是越讓人感覺陌生。要不是因為她一再找事無事生非,也不想跟她劍拔弩張。畢竟吵架是傷了和氣的,他還不想得罪周氏的娘家。


    渾身充滿了厭惡之感,這麽多年早就沒有了恩愛,隻是麵和心不合的維持著目前的局麵。許多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都變了,周氏心中最清楚,如果不是因為上官天啟把更多的心思分在了其他姨娘身上,和他之間也不會走到這個份上,貌合神離同床異夢。


    “老爺,妾身也是一時心急,雖然荷包不能算證據,可是下人的確說看見了桃姨娘。妾身是不相信桃姨娘跟豔紅的死有關,可是當時在場的人多,妾身也不好不給個教訓。”


    卑微的身姿逐漸放低了許多,上官天啟一時間出現了迷離之感,似乎眼前的人並不是周氏,而是一個陌生女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估摸著豔紅從死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找不到結果了。可是她的死的確很蹊蹺,為此他放慢了情緒背過雙手,轉而踱起步來:“你的手段太過嚴苛,這樣下去不好,不好。”


    周氏錯愕地望著老爺,眼神中帶著一絲不相信的味道,沒想到老爺的話直接戳中了她的心。本來都已經無視了,沒想到壓根就不是那麽一回事,越想心中越覺得不安,最後甚至用牙齒咬住了下嘴唇,讓她本來就抹了紅膏的嘴唇更加血紅了。


    “你真的看清楚了?”


    流水點頭:“是的小姐,奴婢親眼看到老爺從夫人的院子裏離開,而且臉色跟平日一樣。奴婢看,夫人應該沒有跟老爺發生衝突,小姐你看。”


    上官靜玉的眼神變得遊離不定,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結果。她來回在閨房裏走著,眼神變得淡然起來,冷不丁地望著流水喃喃自語:“讓你找機會把東西放下,你到底找到機會沒有。”


    一句胡直接讓流水沒了好日子,小姐的話讓她下定了決心,為此她咬住牙齒一往無前起來:“奴婢打算明日動手。”


    “好,你能動手自然好,切記不要被人發覺,我等你的好消息。”


    上官陶琬看著流水離去,這才有了縝密的心思分析起來。


    “明明是我讓人故意讓父親知道的,沒想到父親對母親並沒有其他的不滿,而是從容地離開了母親的院子。明明是去過桃姨娘的住處,難道……


    靈機一動,她忽然覺得在父親身上可以打主意,說不定父親對母親還是有很深厚的感情,隻是平時母親太過強硬,父親才沒有時間讓過去的感情再一次回暖起來。如此想著一切都有了解釋的理由,虛浮的眼眸帶著一絲陰狠,嘴角的冷笑逐漸回暖起來,她盯著手腕上的鐲子喃喃自語:“母親,看來父親還是對你有感情的,這敢情好啊。”


    渾身打個冷戰的周氏看著沒有關上的窗戶,罵咧咧地讓外麵守夜的丫鬟關窗,可她一直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入睡,身邊空空如也,她自個陷入了沉思之中。知道上官天啟害怕的是什麽,畏懼的又是什麽。如果沒有娘家做後盾的話,他的態度肯定比下來更加囂張跋扈。


    一個人的真實一麵到底如何,還是要通過長年累月的相處才知道。她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在把虛無的感情放在上官天啟身上就太浪費了。


    腦海中浮現出少女時期愛慕的一個男子,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感情多純粹多天真,或了快一輩子了,居然還認不清感情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周氏不免心生感慨,連心情都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給母親請安。”


    一大早上官靜玉起得很早,過來請安的時候母親還沒有起身。一般這個時辰母親都已經起了,沒想到今個起晚了。聽著哈欠聲就知道昨個睡晚了,跟平日裏相比母親看起來有些憔悴。作為女兒自然要上去好好貼身一番,於是她邁著小碎步走了進去了。


    簾子後麵的周氏精神不佳,她是後半夜才睡著的。現在眼底的青色是看得一清二楚,塗上香粉還能遮住一部分,她又開始打哈欠了,眼神中帶著一抹說不清楚的倦意,淡淡地笑笑說:“你今日來的倒是早。”


    “是母親昨個睡晚了,我的精神可好著呢。”


    靜兒的話中氣很足,連周氏都驚訝地抬眼看了兩眼,果然看到靜兒的好氣色。跟銅鏡裏的自個相比,不得不感慨年輕就是好。看著兒子女兒都大了,越發覺得自個原來越不年輕了,連身子骨都不比從前了。


    緊接著她歎了口氣。


    上官靜玉不解地望著母親,接過丫鬟手裏的梳子說道:“母親這是不舒服嗎,好端端的歎氣起來,待會還有其他妹妹來請安,母親可得打起精神來。”


    不動聲色地從袖子口掏出一個小瓶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青絲上撒了下去,看起來細細的白色粉末並不顯眼,看到自個的傑作她露出了邪氣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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