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想起年邁的母親,心裏五味雜陳。


    她母親年紀輕輕就守寡,一個人拉扯四個孩子,過得很辛苦。


    即便他們兄妹四人都成家了,母親也是個勞碌命。


    尤其是大哥和二哥娶妻生子後,母親就更加操心了,她不僅要受兩個嫂嫂的氣,還要賺錢養孫子。


    有時候,她雖然討厭母親偏心大哥和二哥,但她心裏還是很心疼母親。


    “大哥!我們下次再去看母親,當務之急是治好你的病。”


    羅氏沒有帶禮物,她不好意思去二哥家。


    蕭靖川的思緒早就飄遠了,他印象中的外婆是一個重男輕女、尖銳刻薄的老人。每次去外婆家時,外婆總是將所有的好吃的都留給她的孫子們——那些所謂的“寶貝”表哥和表弟。他們可以隨意地挑選自己喜歡的食物,而蕭靖川隻能默默地看著,甚至連嚐一口的機會都沒有。這種待遇讓他感到無比的委屈和失落,但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時間一長,蕭靖川對外婆家的熱情漸漸冷卻下來,他不再願意主動前往那個充滿偏見與冷漠的地方。


    然而,他的二舅舅卻是個完全不同的人。相比之下,二舅更加心機深沉,善於利用各種手段來維護家庭和睦。


    他是一個勤勞能幹的男人,家裏的家務事幾乎全靠他操持。


    而且,二舅非常懂得如何處理婆媳之間的矛盾,使得整個家庭氛圍和諧融洽。此外,二舅對外婆也是真心實意的好,讓人感受到他的善良和孝順。


    雖然他和二舅夫妻倆相處的時間特別少,但他覺得二舅母不像大舅母,動不動就羞辱他們。


    至少二舅母懂得顧全大局,不會輕易地對別人發脾氣或嘲笑他人。


    沈雲笙見婆母黯然傷神,便笑著建議,“娘!如果您想去看外婆,我開車送您去。”


    蕭靖川隨口附和:“娘!過去看看吧!您也很久沒有看見外婆了,正好可以陪她好好聊一聊。”


    羅氏感動地看著兒子夫妻倆,這做女兒的不管年齡有多大,都會想黏著自己的母親。


    更何況母親越來越老了,她能陪一天算一天。


    “笙兒啊!你二舅家就住在村東頭,我們走路過去就行了。”


    羅誌勤也想過去看看母親,自從他們分家後,母親就一直跟著二弟住,隻有有事情,她才會來家裏。


    “大妹!我陪你們一起去。”


    羅氏嗯嗯點頭,她微笑著看大哥一眼,就扶大哥出院子,沈雲笙夫妻倆也隨即跟上去。


    一行人朝著村東頭走去,一路上羅氏和大哥聊著天。


    很快,他們就到二舅家。


    “喲,大妹、大哥,你們怎麽來了?快進來坐!”二舅母潘氏熱情地招呼著。


    羅氏看到母親陸氏正在院子裏曬太陽,連忙走過去喊了一聲:“娘!”


    陸氏抬起頭,看到大女兒帶兒子兒媳來家裏,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那……那是川兒?”陸氏的視線落在蕭靖川的身上。


    她好多年沒有看見外孫了,前段時間,她就聽說他已經回來了,她本想去看他,但家裏忙不開身。


    “外婆!我是川兒,我聽大舅說您身體不好,您是哪裏不舒服?”


    蕭靖川先給外婆行個禮,再溫聲詢問。


    陸氏微皺眉頭,近半年,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尤其是她的眼睛,越來越嚴重,它不僅經常流眼淚,還會發癢。


    有時候,她感覺眼前全是黑蚊子,正四處亂飛。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陸氏歎了口氣,“川兒啊,你成親了沒?”


    蕭靖川看了眼羅氏,然後握住陸氏的手,“外婆,我已經成婚了,這是您的孫媳,名叫沈雲笙。”


    “哎呀,真好。”陸氏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接著又輕輕歎了口氣:“這真是個好姑娘,也不知道她是哪裏的?”


    蕭靖川聽了這話,心中不禁一驚。他與妻子從小便訂下了婚約,而如今外婆竟然問起妻子是哪裏人?這讓他感到十分詫異。畢竟,他們兩家之間的關係早已緊密相連,對彼此的情況應該是再熟悉不過了。


    然而,外婆為何會突然這麽問呢?蕭靖川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羅氏在旁邊看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母親一直偏愛兩個哥哥和妹妹,對她這個女兒並不重視。但看到母親如今蒼老的模樣,她的心軟了下來。


    “娘,您的眼睛是怎麽回事?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羅氏關切地問道。


    “看過了,大夫說沒什麽大礙,就是年紀大了。”陸氏搖搖頭,“不用擔心,我沒事。”


    羅氏猶豫了一下,說道:“娘,要不您跟我們回去住一段時間吧,也好讓我們照顧您。”


    陸氏愣住了,她沒想到羅氏會這麽說。她看了看羅氏,又看了看蕭靖川夫妻倆。


    潘氏見沈雲笙夫妻二人皆是滿臉困惑之色,不由笑了起來:“川兒,你們別奇怪,你外婆這兩年越來越糊塗了,經常忘掉以前發生過的事,有時候甚至會將你表嫂認成你娘,對著她認錯道歉呢!”


    沈雲笙心中一驚,暗暗想道,按照她前世所了解到的醫學知識,老太太這種情況,應該就是所謂的阿爾茨海默病吧?也就是俗稱的老年癡呆症。她忍不住歎了口氣,心想老太太之所以會這樣,恐怕也是因為她心中一直對婆母有虧欠,始終無法釋懷,所以才會導致病情愈發嚴重。


    羅氏想起過去的種種,就忍不住掉眼淚,她覺得母親的命太苦了,


    傷心之餘,羅氏又側目看向一旁的兒媳。


    “笙兒!你看看你外婆的眼睛,是否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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