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靜瑤毫不在意:“我爸爸時常上報紙的,他的公司很受關注。”


    那個女生將一份報紙扔到紀靜瑤麵前:“這可不是因為公司裏的事情,你看!”


    那份報紙的娛樂版麵標題碩大:“當紅影星a搭上s城首富紀元成,晚宴後同回香閨”。紀靜瑤一看就變了臉色,卻又語氣不屑:“這種三流小報為了搏眼球整天胡說八道,一點可信度都沒有!有點格調的人是不會看這種報紙的。”


    那個女生被指沒有格調,吃了一癟,冷笑:“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是不是胡說八道別人眼睛都亮著呢!我沒格調,紀大小姐你格調可就高了,物以類聚,我看你們兩個人的爸爸肯定也會誌趣相投,因為有共同的愛好!”


    紀靜瑤當即氣得漲紅臉:“你是什麽意思?”


    那個女生嗬嗬一笑:“我沒什麽意思,你別多想,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隨後那幾個女生嘻嘻哈哈走遠了,沈念倒是沒怎麽著,再一看紀靜瑤眼圈都紅了,近來她跟紀靜瑤多了一些了解,知道紀靜瑤雖然性格活潑,但是並不潑辣,不是那種驕蠻的人,所以這會兒被人含沙射影地譏諷一通,沒有反擊的氣勢,卻是被氣得要哭。


    沈念的父親沈常皓在外毫無顧忌地拈花惹草由來已久,她對別人的諷刺嘲笑孤立早就習慣了,何況她早視自己的父親如陌生人一般,根本不在乎了;但是紀靜瑤的情況不一樣,她顯然對自己的父親感情很深,而且非常依戀,沈念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隻好說:“你別聽她們瞎扯,她們是故意氣你的。”


    紀靜瑤臉色又紅又白,將那份報紙緊緊攥在手裏捏成一團,扔進垃圾筒裏,深呼吸勉強鎮定下來:“我知道。她們是看我現在隻跟你玩,不理她們了,所以才故意說我爸爸的壞話。這些兩麵三刀的家夥,以前當麵跟我要好,背後就說我家的閑話,誰喜歡她們做朋友才怪!”


    沈念心裏是同情紀靜瑤的,因為紀靜瑤顯然不能接受她的父親在外麵有女人這件事,雖然許多人都知道這的確是事實。她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沒想到幾天後的事情差點使紀靜瑤再次失控。


    那是一個星期天,紀靜瑤請沈念去吃壽司,那是一家非常高級有名的壽司店,兩人一邊吃著鮮美可口的壽司一邊聊天,紀靜瑤又恢複了往常的活潑愛笑,兩人吃完走出來,又去甜品店買奶茶,沈念從店員手中接過熱乎乎的奶茶,一回頭發現紀靜瑤臉色灰白地僵在了那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外麵,猶如石化了一般。


    沈念順著她的眼睛看過去,正好看到對麵街上一男一女正親密地站在一起,那個中年男人身材挺拔,風度翩翩,氣度威嚴,但又神色親切,正是紀靜瑤的父親紀元成;那個女的戴著一副墨鏡,但是絲毫無損她美麗的麵容與高雅氣質,看起來正像是報紙上說的那位當紅影星。兩人神態親昵,隨後一起坐進一輛高級商務會車離開了。


    車早就走了,紀靜瑤還像是一尊石人似的一動不動,沈念拉了拉她的胳膊,她呆呆地回過臉來,眼眶裏已經盈滿了淚水。


    沈念趕緊將她拉到奶茶店一個僻靜的角落裏,剛坐下,紀靜瑤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沈念忙給她遞紙巾。紀靜瑤也不顧旁邊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抽抽噎噎好一會,又是鼻涕又是眼睛,一包紙巾都用完了,然後她紅腫著眼睛看向沈念:“我是不是很丟人?”


    沈念搖搖頭。


    紀靜瑤聲音嗡嗡的:“你也看見了對不對?我……我知道我爸爸在外麵的事情,但是我總裝著沒有那回事……這回我真的親眼看到了……”她又用紙巾擦溢出來的眼淚,“你說我該怎麽辦啊?”


    沈念覺得她這話有些奇怪:“什麽怎麽辦?”


    “我怎麽讓我爸不跟那些女人來往啊?”


    沈念歎了一口氣:“大人的事我們管不了的。”


    紀靜瑤睜大了眼睛:“你一點不在乎你爸爸的事情嗎?”話一出口她馬上咬了一下嘴唇,“對不起啊……我不是……”


    沈念的父親沈常皓花名在外早就不是新聞了,但是兩人之前從未談到過這方麵,紀靜瑤這話的意思顯然是知道並且相信那些傳聞了,她怕沈念會生氣。


    但是沈念神情淡淡的:“我早就當他是陌生人了。”


    紀靜瑤的神情是不敢置信。


    沈念又歎氣:“他對我媽一點都不好,而且他也很久不回家了,這正好,他一回家我媽心情更不好。”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們家情況是這樣的,”紀靜瑤又沮喪起來,“但是我爸爸還是很關心我和我們家的,雖然我媽冷冰冰的——她身體不好,但是我爸還是挺關心她的!我爸哪裏都好,但是為什麽要在外麵跟那些女人來往?他會不會有一天也不管我了,不要我們這個家?跟別的女人走了?”


    “不會吧,”沈念勸慰道,但是她其實一點都不知道,“據我看,你爸爸是一個負責任的好爸爸,他最疼愛你了,不會不管你的。”


    紀靜瑤破涕為笑:“他真的是一個好爸爸!我想我以後的男朋友就要找我爸這樣又帥又溫柔親切的,”然後她臉又白了,“但是不能在外麵有別的女人!”她又開始哭。


    沈念為紀靜瑤感到難過,但是她的孩子氣又讓她想笑。紀晟堯對她說過,紀靜瑤外表活潑開朗內心卻很脆弱,他說的沒錯,沈念想,他也是一個了解疼愛妹妹的好哥哥。


    這件事之後,沈念與紀靜瑤的友誼好像更深了一層,兩個人之前從未談過彼此的家庭,但是這次她們都深入交談了彼此家庭中那本最難念的最不宜對外人講的“經”,這也使她們更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在對方眼中更值得信任。


    寒假來臨,春節也快到了,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氣氛,然而沈念家裏寂寥平靜的生活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因為她的父親沈常皓突然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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