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臨近尾聲,衛風匆匆來報,蘇衍七終於蘇醒過來。


    霍雲訣幾人聞言,提前離席趕去蘇衍七的營帳。


    蘇衍七剛醒,精神萎靡不振,他臉色蒼白,虛汗不止,似是生了場大病。


    夭夭扶蘇衍七坐起身,喂他喝完水,準備去給他拿吃食。


    她剛走出營帳,就碰上霍雲訣一行人。


    寧子青端來碗米粥,走進去喂蘇衍七吃。


    蘇衍七虛弱地搖頭表示自己現在吃不下。


    寧子青隻好擱下碗,神色擔憂地幫他拉過被子蓋住上身。


    寧子駿幾人一陣噓寒問暖後。


    薑去寒上前為蘇衍七診脈,卻並未發現他身體有任何異常。


    他奇怪地問蘇衍七:“你到底怎麽了?我看你脈象一切正常,身上也並無外傷,怎會病得如此嚴重?”


    蘇衍七恍然地看了眼寧子青,心尖發顫:“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暈倒了。”


    寧子青插話道:“七郎君,你是不是心疾發作了?你暈倒的時候,手一直按在心口處。”


    她說完,霍雲訣神色一緊:“七郎君,你何時患上心疾了?”


    蘇衍七連忙否認:“四殿下,我沒有患心疾,我……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突然,蘇衍七扶住額頭,呼吸急促,顯得異常難受。


    薑去寒見狀,扶他躺下,勸走霍雲訣等人,讓蘇衍七靜養。


    寧子青叮囑蘇衍七要好生休息,便與霍雲訣他們退了出去。


    幾人在門口道別,離開時,寧子青叫住霍雲訣:“四殿下,我有事想請你幫忙,可否借一步說話?”


    霍雲訣頓住腳步,見寧子駿和薑去寒沒有阻攔,頷首應道:“阿照公主請。”


    兩人走到角落裏,寧子青直言道:“四殿下,能否幫我拜托婉妃娘娘安排兩個可靠的嬤嬤,來教導薑且他們學習宮中的禮儀。”


    “如今我頂著“公主”的身份,想來日後會時常帶他們出入皇宮,既然他們要留在京都生活,就得學會咱們南曜國的規矩才行。”


    霍雲訣讚同她的做法:“你考慮得周全,我一會兒就去同母妃說,明日回宮後,請她盡快給你尋兩個嬤嬤來。”


    寧子青應了一聲,然後試探地問他:“薑去寒對我這麽好,你會不會不高興啊?”


    霍雲訣坦誠道:“是有那麽點吃醋,不過看在他都是為了你好的份兒上,我不跟他一般計較。”


    寧子青抿唇偷笑,關切地勾住他的手指:“他昨日打傷了你,傷口還痛嗎?”


    霍雲訣微微側著身子,握住寧子青的手放到胸口上,眼睛熱切地盯著她發笑:“有你這句話,我什麽都好了。”


    寧子青嗔怪他一眼:“那你別再惹薑去寒了,他凶起來的時候好可怕,還有……。”


    寧子青湊近霍雲訣,壓低了聲音:“薑去寒的親生父親好像是紅沙部的人,我看到了他後頸上有個傷疤,跟阿烈和傅榆蓉那個胎記位置一模一樣。”


    “昨日我雖沒聽明白那刺客用紅沙部話罵薑去寒什麽,但我能從他表情看出來,他特別憎恨紅沙部的人。除去紅沙部殘害過伊薑族,肯定還有別的原因。等我們回京都後,你查刺客的事,一定要謹慎一些。”


    霍雲訣眸中一怔,忽然回想起薑去寒殺阿烈時的反應,瞬間恍悟過來,心裏卻隱隱感到不安。


    “青青,薑去寒雖然對你沒有惡意,可他身份實在太過特殊惹眼。如果他生父真是紅沙部的人,他的身世在千曄國必然是一樁皇室秘辛,你切不可探知太多。”


    霍雲訣已從沈北望那裏獲悉,薑去寒當年與睿安王率兵滅了紅沙部,屠盡了紅沙部王城的人。


    薑去寒擒獲紅沙部族長,逼他跪於城門前,親自斬其頭顱,扔回城門中,而後放火燒掉了整座城池。


    那場大火燒了幾天幾夜。


    從此,世上再無紅沙部。


    霍雲訣沒有把這些血腥的事告訴寧子青,怕她受到驚嚇,從而恐懼薑去寒。


    寧子青雖對薑去寒的身世十分好奇,但她昨日看到薑去寒對那些刺客使用的殘忍手段,心裏大致明白。


    薑去寒生父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思及此,寧子青決定不再去想這件事。


    “阿訣,你放心,我不會去追問薑去寒的,他身上的秘密實在太多了。還有他與霍雲鴻之間的牽扯,我們也隻能暫時不再去追究。”


    寧子青並不知道前世薑去寒究竟幫助了霍雲鴻多少?


    然而這一世,卻因為她,所有事情都發生了轉變。


    本該霍雲鴻獲利的機會,現在都到了寧子青的身上……


    霍雲訣沉吟片刻,最終答應寧子青暫且放過薑去寒此前勾結霍雲鴻做下的那些卑劣的事情。


    等到自己奪嫡成功後,再找他算賬。


    兩人結束交談,臨走時,霍雲訣從懷中掏出一捧烤好的栗子遞給寧子青。


    “今日在山裏撿的栗子,特別甜,你嚐嚐。”


    說完,他依依不舍地轉身離開。


    寧子青捧著還是微熱的栗子,嘴角溢出甜蜜的笑來。


    那邊宴席結束,眾人陸陸續續回去休息。


    婉妃聽聞蘇衍七已醒,本想去探望他。


    霍雲訣告訴婉妃蘇衍七剛醒來,精神不濟,勸婉妃明日等蘇衍七恢複正常再去不遲。


    婉妃隻好作罷,吩咐芷花送參湯去給蘇衍七,又讓霍雲訣陪她回營帳。


    路上,霍雲訣趁機向婉妃提起寧子青囑托的事,婉妃應允下來。


    待人群散完了,薑去寒折返回篝火旁,從赫連手中端過一碗鹿肉湯。


    “小王爺是要給蘇公子喝的嗎?”


    赫連問道,薑去寒嗯了一聲。


    “你下去休息吧,我送完湯自己回去。”


    “卑職告退!”


    赫連行禮離開。


    薑去寒拿起一小片芭蕉葉蓋在碗上,朝蘇衍七營帳走去。


    這時,一個黑影出現在他麵前。


    “謙王留步。”


    薑去寒看清楚來人後,眉眼一挑,不耐道:“二皇子找本王何事?”


    霍雲鴻直言不諱:“謙王為何要拒我於千裏?不肯再助我完成大業,難道我們之間的合作就此結束了嗎?”


    薑去寒臉色一沉,怒斥他:“霍雲鴻,你還好意思來質問本王!若不是你手下的那些廢物辦事不力,引了霍雲訣去蒼州緝拿海寇,本王何至於隱藏身份與他周旋。”


    “蒼州的路子折損了不說,還差點暴露我們的身份!本王費盡心機替你除了龍鱗,放回陳塗,潛入張府替換了張猛德手中的證據,你還是沒有挽回餘地,除掉霍雲訣!你蠢,別拖我們後腿!”


    霍雲鴻被薑去寒一通責罵訓得灰頭土臉,隻得放低姿態:“是我疏忽了,沒想到他會為了寧子青追去蒼州折騰一番,還請謙王見諒。”


    薑去寒立馬嗬斥他:“誰允許你直呼阿照名字的?她現在是我們曄北草原的公主,身份尊貴無比,你有什麽資格輕視他!”


    霍雲鴻麵色一滯,見薑去寒動了怒,小心致歉道:“是我失言了,冒犯了阿照公主,謙王息怒。”


    薑去寒不想再與霍雲鴻繼續糾纏,態度冷硬警告道:“霍雲鴻,本王看中的妹夫是蘇衍七,所以不管你與霍雲訣之間如何鬥得你死我活。你們誰有本事坐上那個位置都與本王無關!但隻一點,你們誰敢傷我阿照一根汗毛,本王定要他死!”


    說罷,他抬步徑直離開。


    霍雲鴻臉色鐵青,盯著薑去寒遠去的背影,憤恨地攥緊了拳頭。


    等薑去寒再次來到蘇衍七帳內,發現他眼神放空盯著一處發呆。


    薑去寒遣走婉妃派來照顧他的宮人,坐到他麵前。


    “夭夭回去了?”


    蘇衍七緩緩回過神來:“她回去陪青青了。”


    薑去寒淡笑一聲:“這次出來,你怎麽沒帶護衛?”


    蘇衍七眼神輕閃:“我讓他們協助顧少卿去調查巫族行刺一案了。”


    薑去寒了然地勾唇笑了笑。


    “來,我特意給你留的鹿肉湯,快趁熱喝,補補氣血。”


    他將瓷碗遞到蘇衍七手中,蘇衍七接過後又輕輕放到小幾上。


    “謝謝,勞你費心了。可我實在沒胃口。”


    薑去寒並不在意,直截了當問道:“你今天是因為寧滿滿,心病發作了吧?”


    蘇衍七斂眸,苦笑道:“你又何必拆穿我。”


    薑去寒輕歎口氣,拍了拍他肩頭:“蘇衍七,你實在放不下,就去爭吧,我幫你讓寧滿滿回心轉意!”


    蘇衍七搖頭:“我不是放不下,我是想放下,卻又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薑去寒疑惑不解:“為什麽?”


    蘇衍七目光呆滯地看著他:“我也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我一直會夢到那些光怪陸離的夢,明明知道是假的,卻又像是真實發生過的一樣……!”


    薑去寒皺眉,不太相信:“你是說你之前夢到寧滿滿殺你,是真的發生過?”


    蘇衍七抬手指著自己的心口,眼神確定地回道:“她在我這裏刺了一刀,所以我這裏時常會痛!”


    薑去寒眼中一怔,覺得不可思議。


    可聯想起寧子青身上的種種疑點,他竟然有些相信蘇衍七所說的了。


    兩人沉默半晌後,蘇衍七突然十分認真地問道:“薑去寒,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嗎?”


    薑去寒愣住,有那麽一瞬,他覺得蘇衍七肯定是病瘋了。


    他示意蘇衍七伸手過來。


    蘇衍七迷惑:“幹什麽?”


    薑去寒試圖讓他清醒:“我再幫你診斷下,看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蘇衍七冷冷瞪他一眼,側身躺下,語氣淡淡。


    “你走吧,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


    薑去寒無趣地聳聳肩,起身往帳外走。


    他腦海中回蕩蘇衍七剛才說過的話,不禁感到十分可笑。


    什麽前世今生?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他才不想再多活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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