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蕭讓猛的踩下刹車。


    卿以尋被強大的慣性帶得往前一傾,安全帶勒得她胸口發疼,穩住身形後,她臉色又白了幾分。


    蕭讓眼神裏帶著巨大的惶恐,解開安全帶,他按住她的肩膀:“你忘了時紀然?”


    卿以尋眨了眨眼睛,身體微微發抖:“記得一點點……”


    蕭讓呼吸一下子有些急促。


    “你知道小美嗎?”


    卿以尋低下頭,點點頭:“織夢者的前台。”


    “徐弘毅呢?”


    “織夢者的總監。”


    “那……江寧呢?”


    卿以尋一頓,抬起頭茫然的看著他,機械的重複著那個人名:“江寧?”


    蕭讓心髒狠狠一縮。


    來了。


    這一天到底還是來了。


    隻是他沒想到會這麽快。


    看著卿以尋越發慘白的臉色,蕭讓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他拍拍她的腦袋:“你看看你這記性,江寧是你以前的一個朋友,時紀然是你老鄉,不過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所以你忘了也很正常。”


    卿以尋眨了眨眼睛,眼裏有水汽氤氳開來:“是嗎?不是什麽重要的人啊……”


    “對,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所以你別擔心……”


    “蕭讓。”卿以尋此刻的冷靜出乎她自己的意料,聲音也很平靜:“你都知道了是嗎?”


    蕭讓一愣:“什麽?”


    “我的事,其實你都知道了是嗎?不然你不會原諒我的,”卿以尋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眼淚一點一點沁出眼眶:“其實你都知道了,我快死了,蕭讓,你知道嗎,我快死了……”


    蕭讓死死的盯著她,心髒像被一把啐了毒的利刃用力刺穿,再狠狠攪動,痛得他連呼吸都像撒滿了玻璃渣子。


    手機從手上滑落,卿以尋看著自己一直在發抖的手,身體慢慢蜷縮起來,眼淚掉得洶湧至極,可哭著哭著她又開始無奈的笑:“蕭讓,你為什麽要這麽聰明?好像、好像我無論做什麽都瞞不了你……這樣的感覺讓我很挫敗你知道嗎?你太聰明了,我鬥不過你……”


    蕭讓眼眶發熱,他突然打開車門下車,走到副駕駛,將卿以尋拉下車,堵在車身上,狠狠的抱緊。


    隻有這樣,他才能感知她還在身邊。


    “你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我去調查過跟你類似的病例,動手術有治愈的希望,你不要放棄,相信我好嗎?恩?”蕭讓的聲音不受控製的發抖,他拚命忍住鼻子發酸的感覺,用力抱緊她。


    卿以尋埋首在他懷裏,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巨大的絕望和恐懼把她整個人都淹沒了,她覺得那些她害怕的事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把她推進絕望的深淵,海水沒過頭頂,她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這種站在死亡邊緣的感覺讓她害怕得連動都不敢動。


    但是最讓她害怕的是,蕭讓居然已經知道了。


    他陪著她一起承受了這麽多,她居然沒有察覺。


    這些日子他要有多大的偽裝力,才能在她麵前保持得一絲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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