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虞滄海的單獨小院裏,紫天運前來拜見。


    “殿下,我已經辭別了家族,希望能夠追隨殿下。”紫天運單膝跪地,對著虞滄海做出臣服的禮節,這是奉他為主,是大陸上最高的禮節。


    虞滄海看著一臉堅定的紫天運,沉聲道:“給本宮一個理由。”


    “卑賤是人生最大的恥辱,貧窮是人生最大的悲哀。我是車夫在荒野中撿到的,無父無母,出生低賤,受夠了世人冷眼。我不希望我的後代也重複我的人生。我願追隨殿下,去拚一個榮華富貴,為此,我願奉上我的一切。”紫天運叩首下拜。


    虞滄海看著他,卻陷入了沉思。紫天運說的很對,卑賤是人生最大的恥辱,貧窮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紫天運雖然有天賦,但是有天賦的人,何其之多。沒有成長到超凡境,都是螻蟻。他不知道,他所以能辭別家族,是因為虞滄海開了口,紫世家已經將他賣掉了。否則紫世家養育他,教他習武,給了他一切,憑什麽就這樣放他走?


    他也不會知道,虞滄海給予他的投資,並不是沒有代價的。祖龍拳也好,破陣八法也好,無光刀也好,都是有目的的。他不會知道,他現在的臣服,早已在虞滄海的計劃中。


    看著一臉真誠堅定紫天運,虞滄海卻感覺到一種悲哀。這就是卑賤。他的人生道路,其實一直在被人算計。如果不是因為他有天賦,他很可能就會和那個在荒野中撿到他的車夫一樣,孤苦伶仃,為紫世家服務一輩子。


    也正是因為他有天賦,才換來了眾人的冷眼,鄙視,算計。才換來了虞滄海的關注。因為他卑賤,所以他什麽也不知道。以為自己做了對的選擇,卻不知這都是定好的,他一直在跟著別人為他鋪好的道路前進,而不自知。


    虞滄海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想要和他坦誠相待,告訴他一切。但是最後想了想,虞滄海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說出去,可能會收獲一個真誠的朋友,也可能換來紫天運的離開。不說出去,他還是一個忠誠的侍從。


    虞滄海道:“本宮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你的未來,在你的手中掌握,”


    紫天運知道虞滄海這是同意了,大喜,再一次叩首下拜。


    “殿下。”就在這時,青玉走到虞滄海的耳邊,輕聲道:“有個叫做紫玉山的少年,在門外求見。”


    “讓他進來吧。”虞滄海擺擺手,雖然不知道紫玉山來做什麽,不過見見也沒什麽大不了。又對紫天運道:“你先起來,站到一旁吧,紫玉山來了。”


    須臾,青玉領著紫雲山進了大廳。


    “見過殿下。”紫玉山躬身施禮。


    虞滄海點頭致意,並沒有說話。紫天運則在一旁,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見虞滄海不說話,紫玉山知其意,他單膝跪地,對著虞滄海行禮道:“我已經辭別了家族,希望能夠追隨殿下。”


    “哦。”虞滄海來了興致,紫天運來拜他是想到的,可這紫玉山是為什麽,他詫異道:“給我一個理由。”


    “我曾在荒野中見到田鼠,又小又黑又瘦,醜陋無比,每日為了生存而奔波在荒野中,還有數不盡的天敵,他們見到風吹草動就躲避起來。我也曾在家族的糧倉中見到老鼠,他們終日在米山中打滾,每一個都吃的白白胖胖,無憂無慮,見到人也不怕。他們都是鼠類,但是命運卻是天差地別。我思考,這是所處的環境所導致的。”


    “我雖然是紫家嫡係,但是嫡係何其之多。昨日我比武輸了,就是個外門弟子。等我二十歲後,按照婚約娶了紫羅,一輩子也就是個中層管理者,我不願意就這樣碌碌一生。環境決定命運,我想追隨殿下,換一個錦繡前程。”


    虞滄海暗自點頭,問道:“你跟我走了,婚約怎麽辦?紫羅可是大美人。”


    紫玉山高聲答道:“婚約是父母定的,並沒有詢問過我的意思。我不願生活在別人安排的人生道路上。武者的路,應該自己決定,自己行走。大丈夫,豈能被一個女人綁住了腳步。”


    虞滄海大笑:“所以這就是你今日主動棄劍的原因?”


    看著紫玉山愕然的表情,也不等他回答,虞滄海便道:“可以,本宮收下你了。”


    紫玉山連忙拜謝,表明忠心:“殿下恩德,紫玉山銘記於心,永世不忘。”


    虞滄海點點頭,紫玉山說的話,有道理。環境決定了一個人的眼界,高度,命運。就如皇子出生就在皇家,他們和平民的高度,必然是不同的,這就是環境的差別。


    紫玉山的話中,有假的成分。他是嫡係,天賦又高,當然沒有他說的,會一輩子碌碌無為。隻是他想要的更多。他的武道,要比紫天運強大,今天他不棄劍,多半是他勝。但是他若是勝了,成了內門弟子。要走,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他很聰明,知道環境的不同,人生也不同。所以他放棄了一切,來追隨虞滄海。這是非常聰明的人,他比紫天運更優秀。唯一的差距,就是紫天運會忠心耿耿。而他,對自己的忠心,遠大於對待虞滄海。這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聰明人。


    紫天運在邊上一言不發,但此時看向紫玉山的表情,卻是非常的精彩,心中五味雜陳。


    他和紫玉山,都選擇追隨虞滄海,他們的目標,出奇的一致。但是動機卻不同。就如紫玉山比喻的那樣,紫天運是荒野中的田鼠,他想要進糧倉。而紫玉山是糧倉中的老鼠,他不滿足,想要更多。人就是如此,沒有滿足的一天。


    虞滄海轉頭看向青玉,道:“除了長公主,文景。你去把所有人都給我叫來,包括哪些護衛。”


    “諾。”


    很快,雲娜蘭,羅浩歌,烏飛龍,洛文林,以及二十六個大武師的護衛,加上紫天運,紫玉山。數十人將這不大的廳堂,擠得滿滿當當。


    虞滄海從位子上站起,先將紫天運,紫玉山對眾人正式介紹了一遍,才說道:“明天一早,我們將啟程離開紫世家,和大軍匯合。那麽現在,我交代對你們的安排。”


    “到了這裏,不論你們以前是什麽身份,什麽出生,什麽修為。在本宮這裏,都是一視同仁。你們都還太嫩了,做不了事,需要先鍛煉。我先透個底,要不了五天,你們就要上戰場。我們所有人,都可能要上戰場。”


    此言一出,眾人都麵麵相覷。這才幾天的功夫,就要上戰場了?就連雷蒙都望了過來。


    虞滄海不管他們如何想,他看向哪些護衛,說道:“從今晚開始,我就把這幾個少年交給諸位了。你們在這幾天,盡可能的傳授他們軍中的知識,規矩,戰鬥的技巧。”


    “諾。”二十六個大武師軍士,齊身領命。他們沒有任何的廢話,隻有接了任務,就去完成的思想。


    虞滄海點點頭,這些護衛,都是軍中的精英,都是軍官,隨便來一個,他都打不贏。安排下去任務,完全不用他操心。


    虞滄海揮揮手:“羅浩歌,烏飛龍,洛文林,紫天運,紫玉山。從現在起,你們就是小兵,衣食住行,都跟著這些長官,聽從他們的安排和命令。今天就安排到這裏,你們下去吧。”


    “諾。”眾人一起行禮。


    虞滄海又看向雲娜蘭,問道:“讓你跟著青玉學規矩,學的怎麽樣了?”


    雲娜蘭一聽,立刻笑顏如花,親切的拉住青玉的手,道:“青玉姐姐教了我很多,我也一直在認真的學,青玉姐你說是不是呀。”


    “是的。”青玉點頭說道。


    看著兩人如同好姐妹一般親昵的樣子,虞滄海心裏就清楚了,也懶得說破:“你們去收拾行裝吧,明早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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