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席淩南感覺到不對勁了。


    往常即便是他身體再疲乏,再困再累,也不會累到走路都能睡著。


    他身上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全靠葉冉冉扶著他,否則他已經倒在地上了。


    眼皮越來越重,無論他怎麽強撐著,都無法阻止洶湧而至的困意。


    困意鑽進他眼睛裏,迅速的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冉冉。”他忽然抓緊了葉冉冉的手,但因為手上使不出什麽力氣,很快,手指又一根根的滑落下來。


    不對,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對……


    那碗麵……


    席淩南還強撐著最後一絲清明,咬唇,大口大口的吸氣:“冉冉,你做了什麽?”


    葉冉冉的身體僵了下,很快又恢複過來,扶著他繼續往前走:“淩南,你累了,你需要好好睡一覺。”


    “你在麵裏放了藥。”他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的說。


    他是在吃下了那碗麵後才開始感覺到困的。


    一開始即便是有點困意,也不至於立刻就困到連眼皮都睜不開了,更不可能困到走路都需要人扶著。


    汗水從他額頭大顆大顆的落下。


    他雖然還不知道葉冉冉為什麽要給他下藥,但心裏隱隱約約已經預感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忽然感覺到恐慌。


    “冉冉,你為什麽要給我下藥,你……要做什麽?”


    葉冉冉推開臥室的門,扶著他慢慢走到床邊。


    “對不起,淩南。”她扶著他靠到床上,給他脫了鞋子和襪子,將被子蓋上。


    “好好睡一覺吧。”葉冉冉輕輕擦著他額頭上的汗水,又捧住他的臉,在他冰涼的薄唇上吻了下。


    她眼眶泛紅,淚水在眼裏打著轉,輕聲說道:“等你一覺睡醒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困意鋪天蓋地襲來。


    席淩南再也撐不住了。


    失去意識前,他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力氣,忽然一把拽住了她的手,緊緊的握著。


    他緊咬著唇,呼吸紊亂粗重:“不許走,葉冉冉,不許回到席盛庭身邊,你答應過我的。”


    他是多聰明的人。


    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很快就明白了她要幹什麽。


    從未有過的恐慌襲上心頭。


    那個夢,竟然要變成現實了嗎?


    這一刻,葉冉冉臉上的神情也有些恍惚。


    她還記得下午那會兒,他也是這樣緊緊的抓著她的手,一遍遍的叫著她的名字,讓她不要離開他。


    此刻,夢境竟然真的和現實重疊了。


    “對不起,淩南,真的對不起。”葉冉冉將手指從他掌心一根一根抽出來。


    她看著他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她看著他拚命的想要保持清醒,卻依舊抵不過藥性,狹長的鳳眸一點一點閉上。


    他的呼吸又快又亂,手還在半空虛抓著,從喉嚨間發出痛苦又驚慌的聲音:“冉冉,不要走。”


    然後,他的聲音再一點一點低下去:“冉冉,冉冉……”


    直到再也聽不見。


    他睡著了。


    抵不過藥性,還是睡了過去。


    但即便是在昏睡中,他也是不安和痛苦的,眉頭緊皺眉,唇抿得緊緊的,手也緊握成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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