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老太爺忽然說:“下個月,我要去蘇州任知府,你問問蘇牧,願不願意去蘇州住幾年?我如果親自跟他說,他恐怕不好拒絕,你轉告一下更好!”


    鄭友和鄭晴川都非常驚訝,鄭友更是忘了把嘴巴合上。


    鄭友滿腹疑惑地問:“祖父,蘇州知府這件事是什麽時候定下來的?”


    鄭家老太爺自嘲地笑笑,又似乎輕鬆自在了,歎氣道:“洪家老太爺幫的忙!早朝後給我送了信。要想官複原職,是不可能了!我這做官雖然是倒退了幾十年,但做個知府,總比在家閑坐好啊!我還沒老到不能動!”


    鄭晴川讚同道:“祖父知足常樂!”


    鄭友剛確認了這個消息屬實,轉頭抬杠道:“你少拍馬屁!”


    鄭晴川轉頭怒目而視。


    鄭家老太爺看著孫輩鬥幾句嘴,心態卻是久違的輕鬆。這做官就像爬山,別人一步一步往上爬,他忽然從半山腰摔下來了,於是就隻能從山腳重新開始爬。他預感到別人可能要嘲笑他,老子做官還不如兒子,連庶出的兒子都不如,但是跌過跟頭的人還能重新站起來,總比一直倒栽蔥、頭朝下要強。他摔個跟頭,倒是把平日裏那些親親熱熱的親友給看明白了,有的人是真心對他好,自然會為他高興;有的人隻是假情假意,就讓他們在背後笑吧!反正,在官場上摔跟頭的人不隻是他一個,遲早會一個接一個!


    鄭晴川正在默默地權衡蘇牧去蘇州的利和弊。鄭友直接問了出來:“祖父,為什麽要讓蘇牧去蘇州?”


    鄭晴川立馬目不轉睛地看向鄭老太爺,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表情。


    鄭家老太爺的目光有點幽深,笑道:“讓蘇牧去蘇州避避風頭,比在京城讓人議論要強!何況,南琴公主下個月大婚,新駙馬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到時候京城裏肯定要起點謠言的!”


    以前,南琴公主派太監大鬧蘇、鄭、洪三家的事,就已經在京城掀起過風浪了!這次,風浪恐怕又要卷土重來!


    鄭友一時口快,忍不住搖頭晃腦地笑道:“一個八十歲老翁娶個小媳婦,有的人都要作兩句詩來調侃,形容是‘一樹梨花壓海棠’,這次遇上公主大婚這樣的大事,又是嚼嫩草,到時候京城裏肯定風風雨雨,非常熱鬧!”


    鄭家老太爺忽然板起臉,目光銳利如鷹,聲音低沉了下去,嚴肅地道:“你心知肚明就行,不要添油加醋地胡亂議論。隔牆有耳!”


    鄭友連忙認錯。


    鄭晴川明白了,風暴即將來臨,蘇牧作為跟南琴公主有關聯的人,很可能會被波及到,這就是祖父勸蘇牧避開的理由啊。


    可是,鄭晴川卻暫時不知道蘇牧會做怎樣的決定。


    鄭友見鄭晴川一臉困惑的模樣,就幫著解釋道:“蘇州是蘇牧的家鄉,他如果回去,是很自然的事情,別人就算說三道四,也隻會顯得強詞奪理。”


    聽見鄭友這麽說,鄭晴川的目光漸漸清晰,反而覺得蘇牧不會回蘇州去了。


    因為別人說三道四,就瞻前顧後?活在別人的口舌是非裏或者陰影裏?


    鄭晴川覺得蘇牧不是這樣的人。


    離開了鄭老太爺的外院書房,鄭晴川立馬去找蘇牧。鄭友和她並肩而行,一邊自以為瀟灑地敲著折扇,一邊輕聲提醒道:“這件事,你回去之後再說!今天這裏耳目太多了。”


    “好的!”鄭晴川從善如流。


    順路問了幾個丫鬟,然後他們在荷塘旁的八角亭子裏找到了蘇牧和阿清、阿韻。洪家大少爺洪綿長和洪家大姑娘洪悅景也在。


    “七七,過來坐,剛才熊嬤嬤找過你。”洪悅景牽住鄭晴川的手,大方地道:“我問她有什麽事,她卻又不肯說清楚,隻說是小事。我說啊,既然是小事,你幹脆就別理她了!”


    今天,鄭老夫人用那樣的話說洪綿長,不僅僅是洪家的幾位大人不高興,就連洪家的幾位姑娘和少爺也是同仇敵愾的!熊嬤嬤是鄭老夫人身邊的紅人,當然要受點牽連的!


    鄭晴川笑道:“好!我聽大表姐的!”


    拒絕熊嬤嬤的要求,還有大表姐幫她撐腰,她求之不得,樂得自在!


    鄭友刻意地站在洪綿長的麵前,擋住了洪綿長的視線,揚起眉梢,笑得別有深意,道:“表哥,去我屋裏下棋吧!看看誰的棋藝精進了,誰的棋藝退步了?”


    對於鄭友的故意,洪綿長心知肚明,卻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淡淡地苦笑一下,站起來,率先走出了亭子。


    洪悅景卻連忙鬆開鄭晴川的手,也追了出去,大概是不放心洪綿長。


    阿清拿起一顆櫻桃,吃得嘴巴紅潤潤的,含糊地說:“二外婆讓大姐姐照顧大哥哥!要寸步不離!”


    原來如此!


    阿韻從盤子裏抓起一把櫻桃,塞進鄭晴川的手裏。


    鄭晴川很開心,連忙拿起一個,放進阿韻的嘴裏。阿韻的眼睛半眯起來,一臉的享受,像隻貓,讓別人也胃口大開。


    蘇牧看著阿韻的樣子,抿起嘴唇笑,眼睛裏波光粼粼。


    “好吃!”阿清看著空掉的白瓷盤子,表情很遺憾。“沒了!”


    蘇牧拍拍她的小肩膀,微笑道:“回家後,再買!”


    阿韻忽然把握住的左手手心張開,裏麵還躺著兩顆。


    阿清連忙伸手去拿。可是,阿韻又


    手去拿。可是,阿韻又把手給合上了,猶豫地看著蘇牧,目光很茫然,意思是人太多了,不知道該怎麽分。


    阿韻雖然是個小吃貨,但是她並不愛吃獨食。


    鄭晴川主動說道:“你和阿清一人一顆吧!我等著吃別的果子!”


    蘇牧也笑著點頭,然後阿清和阿韻開心了,吃得非常滿足。


    阿清還說:“回家後,要種櫻桃樹!”


    阿韻忙不迭地點頭,表示讚同!


    蘇牧不假思索地答應!


    鄭晴川沒種過櫻桃樹,也很期待,笑著提議道:“種在西跨院裏,好嗎?可以種兩棵!”她笑著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y!


    這時,亭子外麵傳來大大咧咧的笑聲,一群少年錦袍光鮮,神采飛揚,洪崢長帶頭喊道:“蘇牧!你別婆婆媽媽地陪孩子了!快來!有人請我們去皇家獵場打獵!快來啊!”


    洪崢長那興奮的勁兒啊,就差沒像阿清和阿韻那樣蹦蹦跳跳了!但也快有那個趨勢了!


    蘇牧無奈地笑笑,叮囑道:“你們三個一起玩,等我回來,最遲傍晚就回來!”


    阿清、阿韻和鄭晴川都答應,然後蘇牧就朝洪崢長跑去了,融入了那一群充滿朝氣和陽光的少年中,肆無忌憚的笑聲也隨著他們的腳步而遠去。


    阿清和阿韻都目送了一會兒,直到看不見蘇牧的後腦勺了,才收回目光,轉過身來。


    阿清說:“七七,我們今天也回家!”


    看著阿清那開心的笑容,鄭晴川瞬間就明白,蘇牧是已經答應過她們了,她點頭道:“嗯!然後我們一起種櫻桃樹!要先挖一個大大的坑,挖坑很難的!”


    還記得,當她還是個小學生,過植樹節的時候,老師帶她們去山上種樟樹,玩得滿身泥,而且那種黃泥好像會染色一樣,校服洗不幹淨,直接就報廢了。


    阿清站起來,蹦一蹦,響亮地道:“我們先自己挖,如果挖不動,就讓哥哥挖!”


    丫鬟雪花忽然找了過來,笑道:“七姑娘,兩位表姑娘,二少爺讓我帶你們回聽雨軒。”


    鄭晴川好奇地問:“二哥沒有去打獵嗎?”


    雪花笑道:“二少爺也去了,除了洪家大少爺,其餘的少爺們都去了。”


    不知道二哥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大概謎底就在聽雨軒裏。鄭晴川牽上阿清和阿韻的手,跟著雪花回了聽雨軒。


    雪花引路,進了聽雨軒,就直接來到鄭友那屋的門口,掀開門簾,請鄭晴川她們進去。


    鄭晴川看見地上擺著一隻小籠子,籠子裏裝著一隻小動物,但是她不認識那隻動物,不知是什麽品種。


    籠子的旁邊還放著一盤用筷子插著的蘋果丁。顯然,那是準備好用來喂小動物的食物。


    鄭晴川相當佩服,她的二哥還真是喜歡買動物啊!


    阿清和阿韻已經好奇地圍著籠子轉了好幾圈,然後蹲下來,拿起筷子,友好地用蘋果去喂小動物。


    阿清說:“有點像老鼠,但是比老鼠漂亮!”


    阿韻說:“像灰兔子!沒有這麽大的老鼠!還有點像狐狸!”


    忽然,空氣裏響起打嗝的聲音!瞬間,屋子裏臭不可聞!


    鄭晴川瞬間明白了,是黃鼠狼!


    她們三個離籠子最近,被熏得難受死了,連忙站起來,往門外跑,逃難一樣!


    她那個沒安好心的二哥!居然惡作劇!


    阿清和阿韻跑到門外,站住腳,皺一皺鼻子,委屈極了,扁著嘴巴,嗚嗚了幾聲,想哭都沒有眼淚。


    鄭晴川哭笑不得地瞪向丫鬟雪花!她覺得丫鬟雪花肯定事先就知情!


    知情不報,還故意引她們去看黃鼠狼,簡直和鄭友是一個鼻子裏出氣的!


    “那是放臭氣的黃鼠狼!雪花,你是故意的?”


    雪花把臉皺成苦瓜樣,苦笑道:“二少爺來了!”


    “噗——”


    鄭晴川轉過身,就看見了正拚命憋住笑聲的二哥鄭友!


    ------題外話------


    晚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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