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費仲之言,子受目光淩厲的看著他二人,麵無表情道:“不可”


    子受當然不會召見蘇護,開什麽玩笑,見他後說什麽?


    說我饞你女兒身子?!


    那樣一來,事情傳開,逼沒逼反蘇護不好說,但是自己的威望肯定大大降低。


    被子受轟出來的費仲、尤渾,麵露苦色。


    自己錯哪兒了?


    陛下前一刻還麵色和藹,後一刻怎麽就麵沉似水呢?


    還把自己給轟出來了……


    邊走邊想之際,費仲一拍腦門,連罵自己蠢蛋,怎麽就沒有替陛下想一想呢!


    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將還在自己身後一臉憂愁的尤渾往自己旁邊扯了扯,道:“我們剛才冒失了,難怪陛下不高興,把我們轟了出來”


    尤渾聽到費仲這麽說,他那顆隻裝著漿糊和銅臭的腦袋也能明白,費仲這是想通其中關鍵了。


    尤渾至少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費仲在這方麵比他強太多了。


    “費大夫快講,我洗耳恭聽!”


    費仲有幾分得意道:


    “東、南、西、北四大諸侯率領天下諸侯俱進朝歌,陛下迄今為還未曾召見過任何一個諸侯,即使召見,理應先見四大諸侯,而不是召見蘇護這樣的小小鎮侯,此其一也”


    “其二,陛下召見鎮侯蘇護,隻為索要人家女兒,傳出去必會壞了陛下名聲,所以陛下斷不會召見他”


    尤渾拍掌而歎:“費大夫果真足智善斷,陛下心思如何,竟也被你一一品出,我尤渾怕是再有個腦袋也想不出其中玄妙啊!”


    反正拍馬屁不要錢!這便是尤渾的處世金律。


    他的一記馬屁拍出,費仲果然一副享受的樣子。


    “那麽,費大夫,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去做?”


    尤渾一臉誠懇的求教模樣。


    費仲看了看這個身居高位卻似乎腦袋裏缺點真貨的大夫,道:“陛下自不會見蘇護,但是我們卻可以,而且必須親自去見”


    尤渾起初一驚,自己親自跑去見一個小小鎮侯,有點……


    不過待他反應過來後,也便沒了那份不爽。


    “一切聽費大夫的!”,尤渾回答的斬釘截鐵。


    蘇護來到朝歌,並未到處遊走,除了有事或見一些至交故舊以外,也便是在驛館內消遣時光。


    他是一個剛方正直性如烈火之人,對於攀附他人之事毫無興趣。


    這日,有下屬來報,有大夫費仲、尤渾來見。


    蘇護心下駭然!


    這倒不是說兩位國朝大夫親自來見他讓他駭然,而是來朝歌之前,他的“女兒”蘇妲己曾對他講過:


    “時下費仲、尤渾二人遍選天下美女入宮,而以女兒之姿容,怕是難逃他二人之眼線,父親此入朝歌,或被陛下召見,或被此二人約見,不管是哪一種,恐怕都是衝著女兒來的”。


    不得不說,妲己的計策是有些成功的,隻是她沒有預料到的是,讓女媧娘娘惱恨的商王子受可不是那種僅會在粉壁上題詩的君王!


    子受的深淺能是她一個狐狸精探的到的?!


    費仲、尤渾二人見到蘇護,自是熱情寒暄一番!


    之後,費仲朝尤渾使了使眼色,尤渾見此,笑容滿麵的開口道:


    “今陛下欲選後宮,著我二人欽辦此事,我聽聞冀州侯有一女,其德性幽閑,舉止中度”


    “故吾二人欲選冀州侯之女入宮常伴陛下左右,不知冀州侯意下如何?”


    尤渾本以為蘇護會滿口答應,至少是表情愉快啊!


    不料蘇護神情漠然道:“家女不喜宮中生活,我亦不想女兒深入宮門,兩位大夫還是另選他人吧!”


    這是給臉不要臉啊!


    尤渾心中暗罵一聲。本來他就覺得來見蘇護是屈尊絳就,現在見蘇護這個態度,心中更是惱怒。


    正欲發作,被費仲攔下。


    費仲笑著對蘇護道:


    “冀州侯想一想,若令愛入宮為妃,冀州侯便為國戚,食天祿,受顯位,可永鎮冀州,坐享安康,名揚四海,天下莫不欣羨,到那時,冀州侯可別忘了我二人才是”


    蘇護聽言,心中更加不爽,自己一一鎮諸侯,生活本就安康舒適,就因為你倆奸臣在這選什麽美女,擾亂聖聽,還惹得天下不得安寧。


    蘇護正色道:“陛下宮中,上有後妃,下至嬪禦,不啻數千,妖冶嫵媚,難道還不夠嗎?”


    “陛下本是聖明之君,英明神武!現在聽左右諂諛之言,這等奸惡之人是陷陛下於不義。”


    要不怎麽說蘇護是個耿直而且性烈如火的人,這話說的費仲、尤渾二人心中火氣、臉上滾燙。


    蘇護懶得管這二人什麽感受,繼續道:


    “況吾女蒲柳陋質,素不諳禮度,德色俱無足取。我一小鎮侯,難以見陛下,今請二位大夫代我陳奏聖君王”


    蘇護道:“乞陛下留心邦本,速斬讒言小人,使天下後世知陛下正心修身,納言聽諫,而非好色之君”


    費仲壓下心頭火,語氣不滿道:“冀州侯所言甚不諳大體,自古及今,誰不願女作門楣。”


    “你女為後妃,你為皇親貴戚,赫奕顯榮,孰過於此,卿毋惑迷,當自裁審。”


    “汝開口閉口言陛下身側之奸佞小人,究竟何人?!”


    蘇護聽後,更加厲聲說道:“人君修德勤政,則萬民悅服,四海景從,天祿永終,昔日有夏失政,淫荒酒色。”


    “惟我祖宗不邇聲色,不殖貨財,德懋懋官,功懋懋賞,克寬克仁,方能割正有夏,彰信兆民,邦乃其邑,永保天下。”


    “現今陛下不取法祖宗,而效彼夏王,是取敗之道,況人君愛色,必顛覆社稷;卿大夫愛色,必絕滅宗廟;士庶人愛色,必戕賊其身,且君為臣之標率,君不向道,臣不將化之,而朋比作仇,天下事尚忍言哉!”


    “我隻擔心商家六百餘年基業,被陛下身邊的奸佞小人紊亂而已,還望兩位大夫代我陳奏陛下,則蘇護不勝感激!”


    費仲也終於忍不住,勃然大怒道:“君命召,不俟駕;君賜死,不敢違,何況選汝一女為後妃?”


    “你今日竟敢以戇言忤旨,誣蔑我為奸佞,而且以夏桀那樣的亡國之君類比陛下,實在大不敬!”


    “陛下看上你女兒,那是你蘇門福分。你以上所言,我二人自會代為奏明聖王的!”


    言罷,倆人拂袖而去。


    蘇護之所以如此強硬。一開始性格使然,二來是妲己在以前就多次心有憂慮的對他說過,寧死不入宮!


    對於蘇護這樣的人來講,他自是不會屈就於費仲、尤渾二人的威逼利誘下。


    說實話,在蘇護心裏,他其是並不懼怕費仲、尤渾二人,否則也不會當年甩狠話。


    讓他心中忐忑不安的是,妲己在這件事上的預測應驗了,那在其他的事情上呢?蘇護不敢多想。


    而此時的子受也沒有閑著,他正在後宮……啊呸,他的分身化妝成了一個老道,正在在冀州侯府侃侃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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