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為“我隻愛你”。


    可惜徐白沒有聽到。


    她睡的像一頭豬。


    謝平川不知道徐白的家門鑰匙在哪裏,他試著叫了徐白幾次,但是徐白被他叫醒後,竟然還有起床氣,她隻回答了一句:“好困,別吵我。”然後又靠著他睡了。


    好在她說的是中文。


    謝平川再三斟酌之後,將徐白打橫抱起,通過電梯來到一樓。他把徐白抱進了車裏,順利將她帶回了家。


    謝平川的家離酒店不遠,是一所設施完善的高級公寓。他常年獨自居住,又不喜歡客人來訪,房子裏可能缺少活力——這是季衡的評價。


    作為謝平川多年的好友,季衡曾經上門拜訪過一次。拜訪完畢,季衡試探道:“你是不是有強迫症?”


    謝平川承認了。


    有別於一些單身男性,謝平川的家十分幹淨。


    雖然沒有什麽客人,客房也被收拾整齊——正好今晚派上用場。謝平川走進家門後,就把徐白放到了客房,他脫掉了她的高跟鞋,又給她蓋了一床薄被。


    臥室裏開著中央空調,氣溫保持在二十五度。謝平川擔心她著涼,沒過多久,他拿來一床羽絨被。


    徐白在床上翻了個身,半張臉埋在枕頭裏,發絲也擋住了臉頰。皮膚就像雪白的糯米糕,隱隱泛著珠光般的粉色。


    謝平川低頭審視片刻,終歸忍不住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臉——反正她今晚也不會醒。


    卻不料徐白小聲道:“哥哥……”


    謝平川回答道:“我在。”


    徐白貼緊枕頭,受到現實的誘導,在夢中和他對話:“你別走。”


    她喝了高度數的白酒,晚上又哭了好一會兒,困乏到半夢半醒,聽見謝平川和她說:“不走,我一直在。”


    徐白斬釘截鐵道:“騙子。”


    她順著床單,往下一滑,躲進了羽絨被裏,隻露出小半張臉。


    謝平川惦記著徐白全身上下,表麵仍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他走到門邊,關上了臥室燈光:“你繼續睡吧,有事叫我。”


    這一覺睡到了午夜。


    徐白是餓醒的。


    她總算恢複了理智,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可能是因為腦子好使,回顧今天晚上的對話,她全部記得清清楚楚。


    包括她向謝平川解釋“徐小白d”這個微博名的意思,還有各種掉眼淚撒嬌耍賴,這些記憶仿佛烙鐵一般,深深燙印在腦海裏。


    以及那一句,謝平川那一句:“我把你當成小公主。”


    這句話就像罌粟花,開得熱烈而繁茂,在刹那之間瘋長,長滿了徐白的心房。


    她走下床,光著腳踩在地毯上。


    才剛踏進正廳,書房就傳來人聲:“你醒了?”


    徐白轉身,麵朝書房:“是啊,我剛醒。”


    謝平川拉開書房的木門,在光影交界處和她對視。


    他穿著居家的衣服,衣領也比平常低,而且似乎剛洗過澡——因為徐白靠近幾步,就聞到了沐浴露的味道。


    徐白望向房間內部,發現台燈還亮著:“你在看書嗎?”


    謝平川讓她進門,同時回答道:“正準備睡覺,快十二點了。”


    他隨手整理書桌,問起了徐白的狀況:“你想吃飯嗎,還是想洗澡,不過沒有你的衣服,你隻能穿……”


    謝平川尚未說完,徐白捧起一本書,抬頭看向了他:“我穿你的衣服嗎?”她羞澀的時間很短,短到可能根本沒有,接下來的話就是:“好啊,我去洗澡了。”


    謝平川聞言一頓。


    他把徐白帶到臥室,打開一個立式衣櫃,從中拿了許多衣服,讓徐白自己選一件。


    徐白挑了一件純棉的t恤,比劃了一下剛好遮住臀部,她拎著這件衣服,貌似隨意地問道:“哥哥,你沒有女朋友吧?”


    謝平川關上了衣櫃的門。


    臥室裏的燈光也是冷色調,床單和被罩一片深灰,謝平川站在衣櫃門前,猜想徐白酒後睡了一覺,恐怕不記得晚上發生了什麽。


    他漫不經心道:“沒有。”


    出乎他意料的是,徐白踮起腳尖,偷親了他的臉:“那你現在有了。”


    她說完就跑了。


    謝平川一個人站在原地,聽到浴室傳來嘩啦的水聲,他沒有繼續歸納衣服,收拾房間,雖然他有這方麵的強迫症。


    謝平川返回了書房。


    他覺得臥室的床不夠大,當年隻考慮了單人床,是他的失策。


    等到徐白洗完澡,穿著謝平川的衣服,溜到書房找他的時候,她就見到謝平川正在瀏覽網頁,好像是打算換一張雙人床。


    徐白沒有湊近,她坐到了鋼琴邊。


    她大概明白“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的道理。


    片刻之後,書房響起一陣鋼琴聲。


    徐白彈的這一首曲子,還是初中那年參加校慶,謝平川曾經一小節一小節帶她練過的曲子。可她彈得斷斷續續,並不流暢。


    直到謝平川坐在了她的身旁。


    徐白仍然在彈奏鋼琴曲,她故意彈錯了幾個音節,謝平川便像從前一樣,伸出左手撫上琴鍵,為她糾正犯下的錯誤。


    兩人指尖相碰,琴聲不曾停歇。


    徐白道:“你喜歡我嗎?”


    “專心彈你的琴。”謝平川回答。


    徐白卻笑了:“你一點也沒變。”


    他們並排坐在鋼琴凳上,徐白側著身子偏向了他:“哥哥,我好想你。”


    琴音一頓。


    徐白繼續問:“你有沒有夢見過我?我總是夢到你。”


    謝平川微微抬頭,左手仍然在彈鋼琴。


    “最多的一個晚上,可能夢到了四次,因為睡了會醒,醒了又睡……”徐白回顧以往,幾乎毫無保留,“我剛醒來的時候,分不清什麽才是現實。弗洛伊德說夢是壓抑的欲望,你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嗎?”


    她的表情達意,似乎委婉又直接。


    徐白的話還沒有說完,謝平川就摟住了她的腰。他的手指緩慢上移,好像在等待徐白的回應——但她並沒有給出任何反饋。


    謝平川的手摸到了她的後頸,指尖深入她柔軟的發絲,她順從地抬起了下巴,注意到謝平川低頭了。


    琴聲戛然而止。


    鋼琴凳長約一米,徐白一動不敢動。她感受到了他的呼吸,交纏抵入唇齒之間,誘發接吻時不知深淺的悸動——她第一次發現原來他也可以這樣溫柔,心髒好像化成了一汪潭水,水中波紋蕩漾,倒映著窗外的月光。


    第23章


    徐白也不知道這個吻持續了多久。等她回過神來,謝平川已經放開了她, 徐白呼吸微喘, 臉頰發燙, 自認為是酒勁沒消,可是腦子又很清醒。


    後來徐白才想通,和醉酒沒關係, 是她太興奮了。


    她忍不住問道:“我可以每天都親你一次嗎?”


    謝平川立刻答應:“隨你喜歡,不限次數。”


    他挑起徐白的一縷頭發,繞在指間把玩了兩下, 想問她什麽時候搬過來。既然已經挑明了關係, 最好能住在一起,這樣相處的時間, 也能變得更長了。


    謝平川站起身, 拿了一把鑰匙,遞到徐白手中:“這是我家的鑰匙。”


    他沒有直接詢問。因為問題的回複有兩種,同意或者不同意, 與其讓徐白做決定, 不如讓他提前準備。


    徐白接到鑰匙, 怔了一怔:“好快啊。”


    謝平川會意,低聲答道:“我已經等了十年。”


    他站在鋼琴邊, 身形依然筆挺,像硬筆構成的線,話卻說得宛轉:“你覺得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徐白抬頭看他,竟不知為何, 聽出一點落寞。


    謝平川見她猶豫,改口道:“也不在乎這幾個月。”


    他自認急躁冒進,不比平常飽含耐心。哪怕心中渴望,表麵也要克製,這是成人世界的法則。所以他停頓了片刻,重新撿起自己的規矩。


    “今晚你睡客房吧,”謝平川道,“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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