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帶著庶女前來拜訪木邵衡的官員……委實太多,拒絕的話說多了,木邵衡都乏了。


    索性,他在居住的帳篷門上,白紙黑字張貼上了三個大字——不納妾!


    除此之外,還命令守門的護衛,嚴格盤查來訪者的意圖。見到官員攜帶了閨女前來,護衛就直接問:


    “有意願做妾?”


    若回答“是”,則直接拒見!


    若回答“否”,才能進入帳篷。女兒還得滯留在帳篷外!


    這事兒,傅玉箏知道後,當夜,險些趴在高鎳懷裏……笑死過去!


    “鎳哥哥,鎮邊王怎麽這麽逗啊?”


    高鎳一邊給傅玉箏揉著笑疼了的肚子,一邊笑著解釋道:


    “鎮邊王是個很有主見,不輕易妥協之人。曆經一些事後,他大概明白了自己餘生要什麽。那些不想要的,自然果斷拒絕。”


    聞言,傅玉箏靠在高鎳肩頭,一邊把玩著高鎳修長的手指,一邊若有所思道:


    “日後,不知是哪個有福氣的姑娘,能嫁給他當王妃……婚後日子鐵定很舒心!”


    一嫁過去就是當家王妃不說,還沒有妾室來堵心。


    庶子也沒有。


    行走在外,遇上的官夫人全得給自己跪地請安,想想都威風八麵!


    最關鍵的是,鎮邊王是個重情重義,心細會疼人的。嫁了這樣的夫君,但凡新王妃不自己作死,後半輩子就是福氣滿滿!


    高鎳點頭讚同:“確實如此。”


    說話間,高鎳忽然想起明日的狩獵,捏了捏傅玉箏腰間嫩肉,寵溺地笑道:“可有想要的?白狐,兔子,小鹿?”


    傅玉箏被他捏得腰間癢,一把逮住他使壞的大手,攥緊了道:“我不要死的,你給我活捉一隻小白兔,我想養著玩兒。”


    “好!不過有個條件。”高鎳一臉壞笑道。


    傅玉箏一見他這表情,就心中打鼓:“什麽條件?”


    高鎳垂眸笑道:“今夜你先給我親親,犒勞犒勞我。”說罷,反手扣住她小手,就給壓到了軟軟的床褥上。


    傅玉箏雙頰緋紅,忙躲閃道:“鎳哥哥,別鬧,帳篷不怎麽隔音。”他一咬她身上軟肉,她就忍不住要叫出聲的。


    被過路之人聽去了,多丟人啊!


    卻不想,高鎳笑道:“瞧你這話說的,住了帳篷,那些夫妻就不行夫妻之事了?你要不要去偷聽一下你哥哥嫂嫂的帳篷?”


    傅玉箏:……


    這種不要臉的話,他是怎麽做到信口拈來的?!


    到底知不知道害臊啊!


    最後,一個強行拉扯衣裳要親親,一個拚命躲閃要逃跑,跟玩貓捉老鼠遊戲似的,鬧騰了大半宿……


    導致次日清晨,傅玉箏沒能起得來。


    待她終於起床,美美地打扮好,前往狩獵場時,王孫公子們早跟隨景德帝進入林子狩獵去了。


    “小姐,世子夫人和大姑娘在那邊的涼棚裏。”


    侍畫和綠綺跟在主子身後,她倆眼尖,一眼瞧見中間那個涼棚裏有熟悉的身影。


    傅玉箏抬眸望去,果真發現了傅玉舒和崔嬌嬌,歡喜地走了過去。


    不想,剛靠近入口,就見不遠處走來了霍老夫人和霍國公夫人,她們身後還跟著那個丫鬟——玉姣。


    傅玉箏腳步略略一頓,旋即裝作沒瞧見,正常地步入涼棚坐去了姐姐和嫂嫂那桌。


    “真真是個沒禮數的。”霍國公夫人嘴一癟,翻了個白眼。


    霍老夫人沉穩,沒作聲,在兒媳婦霍國公夫人的攙扶下,姿態高傲地邁進了涼棚。


    霍老夫人哪桌也沒坐,徑直來到了傅玉箏、傅玉舒和崔嬌嬌那桌。站定在她們三人跟前,居高臨下看著她們。


    傅玉箏、傅玉舒和崔嬌嬌:……


    這一幕,涼棚裏的貴婦人和貴女們全都瞧見了。


    她們心知肚明,前幾日霍世子吃了大虧,其祖母——當朝大長公主霍老夫人,這是特意來找茬了!


    “哎呀,霍老夫人可是景德帝的親姑母,輩分高,向來在貴婦圈裏說一不二的,是個厲害至極的人物。”


    “聽說她們三人的父母還沒來?”


    “對,靖陽侯夫人(傅玉箏娘親)懷孕了,孕吐厲害,她們父親為了照顧母親,兩人一同歇在府裏沒來桂花山。”


    “那她們三個小輩,還不被霍老夫人欺負死?光是輩分壓下來,就頂不住了。”


    眾人竊竊私語時……


    前幾日吃了大虧的玉姣,今日抖起來了,衝著傅玉舒高聲喝道:


    “放肆,還不起身讓座!”


    傅玉舒斜了眼玉姣,正要起身說話時,被傅玉箏一把給按回座位上,霸氣地笑道:“姐姐,不要什麽狗吠聲都去搭理。”


    狗吠?


    這、這是當著霍老夫人的麵,諷刺玉姣是條狗?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霍老夫人的麵色一下子陰沉起來。


    這時,卻見傅玉箏用手指著旁邊的數張空桌,朝傅玉舒揚聲笑道:


    “姐姐,你瞧,旁邊那麽多空座,霍老夫人乃堂堂大長公主,皇家禮儀的表率,怎會佯裝眼瞎瞧不見,專門來搶咱們幾個小輩的?”


    “鐵定是狗仗人勢的丫鬟,自作主張,瞎吠呢。”


    “姐姐你說,是也不是?”


    傅玉舒附和道:“妹妹說得有理。”


    聞言,霍老夫人哪裏還好意思搶座?乜斜了辦事不力的玉姣一眼,便鐵青著臉坐去了隔壁桌。


    崔嬌嬌嗑著瓜子,忍不住朝著她們的背影,“呸”了一口。


    涼棚裏的其餘眾人,瞥見這一幕,紛紛捂嘴偷笑,這怕是霍老夫人幾十年來第一回碰釘子吧。


    “誰叫傅玉箏是高鎳未婚妻呢,腰杆子硬著呢,就是不怕事。”


    “我估摸著啊,這霍老夫人不會就這麽算了,鐵定還有幺蛾子。”


    眾人議論紛紛時,果真……


    霍老夫人落座後,瞥了眼鄰座的傅玉舒,不滿地朝兒媳婦霍國公夫人發問:“咱們孫兒的未婚妻,是不是傅家姑娘啊?”


    霍國公夫人道:“回母親,正是靖陽侯府的大姑娘傅玉舒,正在鄰桌候著呢,您可是要召見她?”


    霍老夫人點點頭:“把她叫過來,本宮瞧瞧。”


    眾人一聽便知,這是欺負不動傅玉箏,就繞開她,單獨召見端莊好拿捏的傅玉舒。


    玉姣得了令,扭著小腰來到鄰桌,沒好氣地衝傅玉舒道:“傅家大姑娘,請吧!”


    傅玉箏一百個不樂意。


    傅玉舒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安慰地笑道:“沒事,我去去就來。”


    傅玉箏哪能放心?當即給兩個武婢侍畫和綠綺使眼色,示意她倆跟著去。


    傅玉舒笑著點頭。


    隨後,她優雅地起身,身穿淺紫色長裙的她,似一朵嬌美的魏紫牡丹飄到了霍老夫人和霍國公夫人跟前。


    她規規矩矩地屈膝行了一禮:“小女子傅玉舒,拜見大長公主。”


    霍老夫人盯著傅玉舒嬌豔的麵龐瞅了一會,鼻子輕輕一哼,她最討厭傅玉舒這樣姿容過於出眾的女子,天生一副禍水樣!


    瞧瞧,還沒嫁進霍家呢,就先給未婚夫招了禍事,差點給溺斃在湖裏不說,還把好不容易得手的肥差給搞沒了!


    真是個掃把星!


    霍老夫人內心所有的不滿,勢必要在傅玉舒身上找補回來,當即冷臉訓斥道:“聽聞前幾日,因為言語不和,你就敢給本宮的孫兒臉色看?”


    “誰借你的狗膽?”


    “還不給本宮跪下,自省!”


    傅玉舒:……


    聽了這話,傅玉舒不僅站得更筆挺了,還不卑不亢地反問道:


    “大長公主要罰臣女?不知遵循的是哪條律令?亦或是哪條宮規?您指出來,也好讓小女子心服口服。”


    不心服口服,絕不下跪!


    霍老夫人猛不丁被頂嘴,心頭越發不滿,嗤道:“懲罰自個的孫媳婦,還用得著搬出律令和宮規?滑天下之大稽!”


    “來人啊,給本宮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


    話音剛落,玉姣就一腳踹向傅玉舒腿彎,要把傅玉舒踹得跪倒在地。


    不料,玉姣剛抬起腳,就被武婢侍畫用腳大力一擋。


    於是乎,玉姣不僅沒踢著人,反倒自個站立不穩,狼狽地摔倒在地,重重地……磕傷了後腦勺!


    “啊……”


    她發出一聲慘叫。


    傅玉舒看都沒看玉姣一眼,隻是雙手擱放在腰前,端出大家閨秀的架勢,義正言辭朝霍老夫人反駁道:


    “大長公主此言差矣,小女子並未嫁進霍家,算不得您孫媳婦。您無權使用祖母身份教訓我!”


    “既然大長公主如此厭惡小女子……您與其在這挑我的刺,不如早日稟明聖上,親事作廢來得更痛快!”


    親事作廢?


    霍老夫人聽見這話就一肚子火,別說先帝賜婚沒法作廢,便是可以,也輪不到女方先提出!


    要嫌棄,也該他們霍國公府先嫌棄!


    傅玉舒算個什麽東西,膽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公然提出“退親”!


    置她孫兒顏麵於何地?


    霍老夫人惱火極了,噌的一下站起身,揚起巴掌就甩向傅玉舒!


    豈料,卻被武婢綠綺給一把截住了,緊緊攥住霍老夫人的手腕不放。


    “哪來的賤婢?膽敢對本宮動粗?”霍老夫人雙眸淩厲地瞪向綠綺。


    綠綺不回答問題,隻忠心護主道:“大長公主承諾不再對我家小姐動手,奴婢自會放了您。”


    連一個小小的奴婢都敢頂撞她?


    反了天了?


    霍老夫人氣得短發都要豎起來!


    正在這時,有人喊了一句:“高指揮使來了。”


    霍老夫人抬眸望去,果真見高鎳帶領一隊錦衣衛策馬而來,他那一身黑錦衣在秋風中獵獵翻飛,無端地給人壓迫感。


    “好,傅大姑娘,算你走運,本宮今日心情好,不與你多計較。退下吧。”霍老夫人說完這話,總算能從綠綺手裏奪回自己的手腕。


    她低頭一看,手腕都掐出了一圈紅痕!


    該死的,霍老夫人將這筆賬全算在了傅玉舒頭上,心中暗道,待傅玉舒嫁進霍國公府,看她怎麽往死裏磋磨!


    但凡手軟一分,她都不是當朝大長公主!


    霍老夫人狠狠剜了告辭離去的傅玉舒一眼,就找了個借口,朝兒媳婦霍國公夫人發話道:


    “走,今日秋高氣爽的,呆坐在這有什麽勁?陪本宮去外頭散散心。”


    說罷,一行人趕緊離開了涼棚。


    不料,還是在半道,被高鎳給堵住了。


    高鎳高高地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盯住霍老夫人,他的一雙眸子明明含著三分笑意,卻讓人脊背頓生寒意。


    霍老夫人硬著頭皮問道:“高指揮使攔住本宮的去路,這是何意?”


    高鎳把玩著手裏的韁繩,輕笑道:“何意?難道大長公主心裏沒譜?”


    霍老夫人:……


    不至於吧,她今日教訓的是傅玉舒,又不是他未婚妻傅玉箏!


    閑事未免管得太寬了!


    正在這時,卻見高鎳一雙鷹隼似的眸子,緊緊盯住了霍國公夫人身旁的丫鬟玉姣。


    怎的,還插手“未來姐夫”的房裏事?


    要提前清理掉“未來姐夫”的通房?


    高鎳這手……未免伸得太長了!


    霍老夫人正腹誹時……


    卻聽高鎳突然發號施令:“來人,把大長公主窩藏在府裏的敵國奸細——玉姣,給我抓了,打進詔獄!”


    什麽?


    敵國奸細?


    聽到這四個字,霍老夫人太陽穴突突地跳!一雙老腿發軟險些站不穩!


    霍國公夫人則立即把玉姣護在自己身後,朝高鎳叫囂:“高鎳,你這是公報私仇,故意誣陷潑髒水!”


    “敵國奸細?你說是敵國奸細,就是敵國奸細?”


    “平白給人扣帽子,也不是這麽個扣法……”


    高鎳懶得答話,直接揮起馬鞭,“啪”的一聲巨響,抽得霍國公夫人雙唇爛掉,一顆門牙……當場崩裂!


    錦衣衛們一把推倒霍國公夫人,抓起哭喊不止的玉姣,就用繩索捆綁住她兩隻手腕,再一腳踹得她撲倒在地。


    最後,一根長繩吊在馬後,一路快馬拖行而去。


    “啊……”


    “啊……”


    胸脯、腰腹、大腿摩擦凹凸不平的地麵,疼得玉姣發出一聲聲慘叫。


    霍國公夫人趴在地上,朝前伸出手,撕心裂肺地大喊:“玉姣……玉姣……我的玉姣啊……”


    高鎳瞥了眼霍國公夫人,輕笑道:“不用舍不得,你……也一塊進去,兩人作伴。”


    霍國公夫人:???


    剛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就被錦衣衛也綁住兩隻手腕,如同玉姣一樣,被馬匹一路拖行而去,揚起一路塵土。


    “啊……”


    “啊……”


    霍國公夫人明顯體力沒玉姣好,還沒叫喚幾嗓子,就胸口擦地疼得昏死了過去。


    親眼看見這等場麵,霍老夫人直接嚇得雙眼翻白,顫抖著身子……活生生嚇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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