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親家母陶櫻大鬧一通,走了後,老太君癱坐在一灘黃尿裏,瑟瑟發抖。


    好半晌,才緩過神來。


    一抬頭,居然見府裏的侍衛們全在門窗邊……探頭探腦,瞧她的笑話。


    頃刻間,老太君惱羞成怒,爬起身扶著門框大聲罵道:


    “你們這群混賬,看著外人欺辱本太君,都不知道護主!木府養你們何用?”


    “你們都給我等著,待我兒回來,定將你們全部發賣!”


    那群侍衛們聽了這話,不知作何感想。


    但是,管家聽了這話,內心不由得騰起一絲隱憂。


    ——世上有一種男人,平日裏很疼媳婦兒,可一旦婆媳鬧不愉快時,便會訓斥媳婦兒不懂事,一心孝順母親。


    這老太君到底是王爺的母妃,與王妃口角之爭便罷了,又被關廂房,又被親家母連扇四耳光,還嚇尿了褲子。


    確實有點慘。


    呃,王爺會不會因此心疼母妃?


    偏幫母妃?


    這位管家是京城人士,一直打理著京城的產業和宅院,從未在西南的王府任職過,對王爺和老太君的過往……


    說實話,不是特別清楚。


    這時,有個曾經在西南幹過幾年的管事,悄悄在管家耳畔道:


    “秦管家,您可能攤上大事了。”


    “你有所不知,以前在西南,月華長公主和老太君鬧婆媳矛盾時,咱們王爺要麽不摻和,要麽……偏幫老太君,氣得月華長公主次次都發飆呢。”


    管家:……


    糟糕,自個不會真的要……卷鋪蓋走人吧?


    想起什麽,管家低聲詢問那個小廝:“當年,月華長公主和王爺的關係如何?可有新王妃這般得寵?”


    這個嘛,小廝聲音壓得更低了:“那就差遠了,和新王妃完全不能比。”


    想當年,月華長公主和他們王爺,根本就是一對怨偶啊,經常因為各種事情爭吵不休,譬如世子爺傅淩皓的事兒,又譬如老太君的事兒……


    不像新王妃,兩口子好得如膠似漆,都沒紅過臉。


    聞言,管家又略略鬆了口氣。


    新王妃到底得寵,又正值新婚燕爾,指不定他家王爺一改性子,變成偏幫自個媳婦了?


    不管有沒有可能,如今老太君確實太慘了,臉上疊加著四個巴掌印,褲子也尿濕了,又濕又臭。


    顯然不適合再鎖在東廂房不放出來了。


    於是乎,管家忙不迭地叫來幾個粗壯婆子,要把老太君給抬回她房裏去。


    然後,一疊聲地吩咐丫鬟:“快備水,伺候老太君沐浴更衣啊。”


    這時,老太君身邊的大丫鬟巧杏和婆子們,也紛紛從地上爬了起來(之前被崔嬌嬌給狠狠揍了,癱軟在地起都起不來)。


    她們忍著身體的疼痛,哭喪著臉湊到老太君跟前來,慟哭道:


    “老太君,老太君啊……真是作孽啊,他們怎麽敢如此對您啊……”


    “等王爺回府了,見您這副樣子,還不知要怎麽心疼呢……”


    她慘兮兮的,兒子會心疼她?


    聽到這句話,老太君心頭一動。


    待回到自己的院子,大丫鬟巧杏要給她脫去尿濕了的褲子,預備伺候她沐浴時……


    老太君搖頭拒絕,一臉堅定地道:“不必了,當母妃的慘成這樣,兒子不親眼看看怎麽行?”


    巧杏:???


    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了過來,笑著誇讚道:


    “還是老太君聰慧啊!您越是表現得慘,咱們王爺就越會心疼您。到時,可夠那個王妃喝一壺的。”


    老太君點頭道:“正是這個理!我就不信,傅家人都打上門來欺辱他母妃了,邵衡還能偏幫那個傅玉舒?”


    “自然不能的,王爺可是您親生的,母子連心呢。”巧杏自信滿滿。


    就這樣,老太君不僅拒絕脫去濕漉漉的褲子,連臉上的巴掌印也不肯上藥膏消腫。


    甚至,巧杏仔細瞅了瞅老太君的麵容,還出餿主意道:


    “哎呀,老太君,您這巴掌印紅得不夠明顯呢,要不,咱們加點胭脂?讓巴掌印更顯眼些?”


    老太君立馬點頭。


    就這樣,折騰半個時辰後,老太君麵頰上的巴掌印非但沒消腫,還越來越紅,越來越腫了!


    這時,巧杏又提建議道:


    “老太君,您也別住在寬敞明亮又舒適的這兒了,還是回到先頭那間東廂房吧。”


    “那裏狹窄逼仄,又臭烘烘的(一股子尿騷味),等王爺回府後,見您被王妃關在那兒,想不發飆都難呢。”


    老太君一聽,有道理啊!


    當即催促道:“巧杏,快,立馬扶我回去!”


    卻不料,當他們抵達那間東廂房時,居然見小丫鬟們正在收拾房間。


    ——地上的尿液已經擦幹淨了,還焚上了香料,尿騷味都給掩蓋了。


    氣得老太君當場發飆:“誰叫你們收拾的?滾,趕緊給我滾!”


    正收拾房間的小丫鬟們:……


    一臉懵地看著老太君。


    髒了,可不就得收拾幹淨嗎?


    待她們被驅趕出去後,讓她們更懵逼的是,老太君居然重新關進了這間房,還吩咐巧杏從外頭落鎖!


    “這,這老太君是腦子進水了嗎?”小丫鬟們邊走邊竊竊私語。


    最後,幾個小丫鬟商議來商議去,還是決定將這奇葩事兒告知管家大人。


    管家大人得知消息後,隱隱猜到事情不妙,趕緊悄悄地靠近東廂房,透過窗戶居然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東廂房的所有窗戶全部敞開,幾個婆子拿著碩大的蒲扇不停地扇著風。


    巧杏大聲命令道:“快,再快點,快把檀香味給驅散了!”


    於是乎,那幾個婆子更加賣力地將屋裏的空氣往門窗外扇。


    兩刻鍾後,屋裏總算沒什麽檀香味了。


    這時,巧杏又朝老太君諫言道:“老太君,屋裏還缺少了……尿騷味,讓她們在這地上重新撒兩泡尿,如何?”


    這真是做戲做全套啊。


    老太君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成,快辦吧。”


    就這樣,兩個婆子解開褲子,就蹲在老太君先前尿過的地方……“嗤嗤嗤”地放起了水。


    霎時,尿騷味撲鼻,惡心極了。


    老太君嫌棄得趕緊用帕子捂住鼻子,蹙眉問道:“巧杏啊,消息到底遞進宮了嗎?怎的我兒還沒回來?”


    巧杏道:“管家已經派人遞進去三四趟了,不知為何,王爺一直沒有回應。”


    “管家?”老太君一哼,“那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他遞進宮的消息,鐵定也是一心偏幫傅玉舒那個小賤人的!”


    說到這,老太君突然想到一件事兒,管家遞了好幾次消息,邵衡卻始終沒有絲毫回應,是不是意味著——邵衡壓根沒那麽在意傅玉舒啊?


    想到這個可能,老太君樂了。


    好。


    好。


    好。


    不回應,也不理睬才好呢!


    “巧杏,咱們也得找個靠譜的小廝,將本太君描述得慘慘的,去我兒麵前告狀去!可不能讓邵衡偏聽偏信了管家的話。”


    老太君眯著眼,指點道。


    巧杏一聽,一拍腦袋道:“還是老太君智慧,奴婢差點忘了這茬。這就找個從西南來的小廝,進宮遞消息去。”


    說罷,巧杏就找來了一個能說會道的小廝,教他道:“進了宮,見了王爺,你就這般說……”


    “記住,務必要賣慘,隻有足夠慘,王爺才會徹底站在老太君這邊。”


    那個小廝拍著胸脯保證道:“巧杏姐放心,小的別的本事沒有,隻剩下能說會道了!”


    就這樣,小廝帶著使命,策馬進宮了。


    而老太君這邊,眼瞅著天黑了,琢磨著木邵衡也該回府了,巧杏立即從外頭落了鎖,將老太君重新關進了東廂房。


    巧杏則帶著那些婆子們撤了。


    ~


    小廝風馳電掣直奔皇宮。


    入了宮後,直接亮出“西南木府”的腰牌,自有宮廷侍衛親自領著前往景德帝的養心殿。


    “這位小哥,您進去後自有小公公接待。小的就送到這裏了。”抵達養心殿門口,侍衛恭恭敬敬地拱手作別。


    小廝作為西南木府的下人,早已習慣了被捧著,是以見這位侍衛如此禮遇自己,絲毫不覺意外。


    擺擺手,讓侍衛走了。然後,小廝昂首闊步進了養心殿。


    結果,一進去就瞧見管家派來的另外四名傳遞消息的小廝。


    “怎麽,你們還在這等著,不回府?”小廝有心將他們打發了,好獨自給王爺告黑狀。


    卻見另外四名小廝,苦著臉道:


    “王爺和皇上在書房裏議事,從早上持續到現在,都快整整一天了,不讓任何人靠近和打擾。”


    “”我們都等了幾個時辰了,連王爺的影子都沒見到呢。這可怎麽辦呀?”


    什麽?


    他們四個還沒見到王爺?


    換言之,府裏發生的事兒,王爺還不知情呢?


    這正中小廝下懷,他偷偷地樂了一把,然後假意關懷另外四個小廝道:


    “好了,如今我來了,幾位哥哥先回府去歇著吧,你們想必都站累了。這裏有我呢,待王爺忙完出來,我必定第一時間遞上消息,絕不誤事。”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還拍著胸膛做保證。


    另外四個小廝確實也站累了,雙腿發酸,便隨意客套兩下,結伴出宮了。


    這樣一來,留在宮裏的唯有老太君派來的那位小廝了。


    他嘴角一勾,笑了:“真真是天助我也,等會王爺一出來,聽到的第一手信息便是我的。”


    要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先入為主的。


    一旦王爺先得知了老太君的慘狀,起了憤怒和憐憫之心,必定就會與王妃離心的!


    自然就不會再偏心王妃了!


    “嗯,不錯。”小廝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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