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杏知情不報。


    木邵衡滿心惦記著舒兒,惱怒地一鞭子就抽過去。


    “啪”地一聲巨響。


    巧杏“啊”地一聲慘叫起來,她還算白皙的麵頰頃刻間一道血痕,鞭子所過之處血肉翻飛!


    “快說,王妃到底出了何事?”


    “人在哪?”


    木邵衡瞬間暴怒,雙眼瞪得通紅,眼底射出的幽光如同地獄裏的閻羅。


    直接將她當作犯人用起刑來!


    這般恐怖的王爺,是巧杏從未見過的!


    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新王妃在王爺心中的份量,遠遠不是曾經的月華長公主可以比擬的。


    簡直天差地別。


    (對比的是木邵衡沒有愛上月華之前的事兒,最後愛上的那“三個月戀愛期”不算在內。)


    (備注:月華和木邵衡隻愛過短暫的三個月,就死了)


    同樣的事兒,若擱在從前,王爺誤以為月華長公主失蹤了,頂多盡丈夫職責率大批人馬出去尋找,卻絕不會像現在這般急紅了眼,狂怒到毫無理智地發飆!


    巧杏捂住臉,瑟瑟發抖地看著又一鞭子抽過來的王爺……


    東廂房裏。


    老太君假裝一臉虛弱地坐在地上,等待兒子一腳踹開廂房門來解救自己。


    結果,等來等去,隻等到兒子的咆哮聲,咆哮的還是一個勁追問“王妃到底在哪?”


    老太君那個氣不打一處來啊!


    靈機一動,她索性扯著嗓門高喊道:


    “兒啊,快來救我!”


    “快來救母妃啊……”


    木邵衡:???


    又要一鞭子抽過去的手一頓。


    疑惑地望向東廂房,循著哭嚎聲大步奔了過去。


    來到東廂房前,竟意外地看到一把大鎖鎖住,而他母妃則坐在裏麵冷冰冰的地板上。


    這是什麽操作?


    “管家,快把門打開!”


    木邵衡一聲令下,管家麻溜地拎著一大串鑰匙來了,“哢噠”一下鎖開了。


    裏麵的老太君:???


    情況不大對啊,說好的……兒子會急得一腳踹開門,火急火燎衝進來救她呢?


    怎麽還能冷靜地等著管家拿出鑰匙來開鎖?


    這與預想的差太多啦!


    就在老太君微微有些失望時,她突然發現兒子回來太晚,以至於她的褲子已經不怎麽濕了,地上的尿也不夠多了。


    會不會影響賣慘的效果啊?


    心下頓時有些發慌。


    很快,她急中生智,索性“嗤嗤嗤”,緊急……再撒了一泡尿!


    直到褲子再度濕淋淋的,老太君才找回了鎮定。


    這時,“嘎吱”一聲,房門從外頭打開了。


    一眼看見木邵衡高大的身影,老太君立馬又扯起嗓門賣起慘來:


    “我的兒啊,你怎麽才回來啊,你母妃就快被人給打死了。”


    老太君一邊坐在地上假哭,一邊頂著那個“高高腫起”的臉,努力伸手去夠兒子。結果,人還沒夠著,她老人家先“虛弱”地摔趴在了地上。


    木邵衡先是眉頭緊蹙。


    然後才大步趕過去,一把將母親從濕漉漉的地板上攙扶起來。


    “母親,您這是?”木邵衡的目光掃視地麵一圈,最後落在母妃濕噠噠的褲子上。


    老太君知道好戲該上演了。


    直接將排練了好幾遍的哭戲拿了出來。


    隻見她兩隻手顫抖地抓住兒子手臂,淚眼汪汪地哭嚎道:


    “兒啊,母妃被人衝進來,狠狠扇了四巴掌啊。你瞧母妃這臉,現在還沒消腫,火辣辣地疼啊。”


    “……還嚇尿了褲子,母妃都沒臉見人了,一頭撞死算了!”


    說罷,老太君就要死要活地要一頭撞向牆壁,擺出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架勢!


    木邵衡趕緊一把抱住老太君,衝管家深深蹙眉,厲聲喝道:


    “管家,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口齒伶俐,你來說!”


    “若你也說不清楚,本王也抽你個稀巴爛!”


    說罷,目光裏迸射出憤怒之火。


    管家嚇得低垂腦袋。


    正在他琢磨著該如何說時,老太君生怕他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來,連忙搶過話頭道:


    “兒啊,全是你那個好王妃幹的好事啊。”


    “原來,她的溫柔賢惠全是偽裝的,母妃不過是說了幾句她不愛聽的話,她就趁你不在家本性暴露,造起反來!”


    “她下令將母妃關進東廂房,不給吃的不給喝的,還慫恿親家母帶人過來,抓住我一言不發就是猛扇四耳光啊!”


    “母妃沒出息,當場就嚇尿了啊……沒臉見人了,真心沒臉見人了——”


    說罷,老太君掙脫木邵衡的懷抱,再次尋死覓活地一頭撞向牆壁。


    不料,這次不知是她爆發力太猛了,衝得太快了,還是怎的,木邵衡居然沒有及時抱住她。


    任由她像一支離弦之箭似的,“嗖”地一下竄了出去。


    管家正琢磨著自己要不要飛撲過去,當人肉墊子時,他突然發現王爺一臉陰沉地站在原地,雙眸盯著要死要活的老太君,卻完全無動於衷。


    管家:???


    莫非王爺已經看破老太君在作戲?


    也是,王妃多麽溫柔賢淑的一個人啊,在老太君嘴裏居然被形容成了一個惡棍?


    王爺多了解妻子啊,能信了老太君這番鬼話就怪了!


    思及此,管家徹底歇了“當人肉墊子”的心思,也冷眼旁觀老太君上演的這出拙劣戲碼。


    他倒要看看,沒人去拉扯,也沒人勸止,老太君到底會不會為了演戲逼真,真的一頭撞上牆壁,把自個撞開花。


    話說,老太君眼見自己的頭就要“砰”地一下,劇烈地撞上牆壁了,她是惜命的呀,頓時啥也不顧了,硬生生來了個急刹車!


    最後,滑稽得像隻猴子似的,深深佝僂著腰,在距離牆壁一顆頭顱的地方,止住了!


    硬生生止住了!


    停下來後,老太君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錯誤——哪有一心尋死的人,一見沒人來拉扯,就趕緊打住的?


    這不明擺著方才的尋死,全是作戲,全是糊弄人的嗎?


    思及此,老太君麵色一白。


    這時,身後傳來兒子震怒的聲音:


    “母妃,您趁兒子不在府裏,把我的王妃綁架去哪了?舒兒她到底在哪?”


    綁架?


    她綁架了傅玉舒?


    這個誤會鬧大了,老太君急急忙忙轉過身來,麵朝兒子又是搖頭又是擺手道:


    “兒啊,你可別冤枉母妃,給母妃亂扣帽子啊。傅玉舒她造完孽,就自己回娘家去了,可不是母妃綁架她藏起來的。”


    回娘家了?


    聽聞這個結果,木邵衡倒是長舒了一口氣。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下一刻,木邵衡突然又不信任地懷疑起來,萬一母妃是為了避責……故意哄騙他的呢?


    思及此,木邵衡又看向管家,質問的口吻道:


    “果真如老太君所說,王妃回娘家了?倘若你敢撒謊,本王會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管家聽到這話作何感想,老太君不知道,但老太君心頭卻是猛地一顫。


    ——怎麽,兒子不信任她了?


    ——對她開始有了信任危機?


    這種不被自己兒子信任的感覺,直接讓老太君破防了。


    要知道,自打兒子懂事起,就格外信任她這個母妃啊!


    過往的三十幾年裏,兒子從未質疑過她任何事!


    今日,居然為了個傅玉舒,對她產生了質疑?


    老太君本就心裏有鬼,不由得慌亂起來,不管不顧地搶在管家前頭,扯著嗓門質問木邵衡:


    “邵衡啊,母妃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你怎能不信呢?還懷疑我撒謊?”


    這時,木邵衡壓根不搭理老太君。


    隻見他一雙渴求真相的眸子,死死盯住管家,隻想要管家說句真話。


    管家連忙恭聲回道:“王爺,王妃確實回娘家了。午飯做好了都沒來得及吃,就哭著被她哥哥嫂子及時接回娘家了。”


    當著老太君的麵,管家不好道出更多實情。


    但他說話是很有藝術的,簡簡單單的一個“哭著”和“及時接回娘家”,就夠木邵衡窺視真相了。


    果然,木邵衡夠聰慧,當即聯想出了一個大概。


    ——性情古怪的母妃找舒兒茬,把舒兒給弄哭了。最後,傅淩皓和崔嬌嬌及時趕來接舒兒回了娘家。


    確定舒兒是安全的,木邵衡心頭的焦躁和焦慮頓時散去。


    這時,老太君卻抓住他胳膊,不依不饒地叫嚷道:


    “瞧吧,母妃說的是事實吧?傅玉舒她丟下婆家,回娘家了!”


    “木邵衡啊,我是你親生母親啊,你居然為了一個傅玉舒懷疑我撒謊?不信任我?真是讓母妃心寒透頂啊!”


    “心寒透頂啊!”


    “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沒想到,你木邵衡也是如此啊……”


    老太君哭訴的本意,是讓木邵衡心懷歉意,心頭懺悔。


    不料……


    她的倒打一耙反倒激起了木邵衡的反骨。


    隻見木邵衡盯著她雙眸,突然質問道:“母妃,您是何時被我丈母娘嚇尿的?上午,中午,下午,還是晚上?”


    老太君:???


    問這麽細致,什麽意思?


    這時,管家待她回答道:“王爺,是下午。”


    木邵衡突然發飆道:“閉嘴,讓老太君自己說!”


    管家嚇得一縮脖子。


    老太君更是嚇懵了,她從未見過兒子衝她如此發飆過,一時忐忑極了。


    盡管如此,她還不忘替自己說話:“兒啊,是下午沒錯。傅玉舒回了娘家一個時辰不到,她母親就帶了打手來揍我……”


    木邵衡卻直接打斷她的控訴,冷著麵孔,冷笑道:


    “母妃的那泡尿真是了不得,午飯後一個時辰尿的,到了夜裏,您褲子還濕淋淋地在淌水!”


    哪怕母妃是個晾衣杆,尿濕的褲子也該掛幹了!


    縱使不能徹底幹透,也絕不會如眼下這般,還源源不斷地淌水!


    老太君:……


    聞言,突然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她就不該撒最後那一泡尿!


    真是越想演戲逼真,就越是露相。


    完了,完了。


    管家卻萬分佩服自家王爺的洞察能力和分析能力,腦速運行正常,沒被“孝道”死死束縛住,也沒如傳聞所說,一味地“愚孝”,偏袒自個母親。


    真好。


    這時,木邵衡已經憤怒得攥緊了拳頭,每一句話都懟到老太君臉上去:


    “母妃,您如此弄虛作假,隻為構陷您的兒媳婦和親家母?真是讓兒子大開眼界啊。就這,母妃還有臉口口聲聲質問兒子不信任您?”


    “也不看看您今日的所作所為,可有值得兒子信任的地方?”


    “懂羞恥嗎?啊?”


    老太君被數落得麵色慘白。


    木邵衡卻沒打算就此收手,當著她的麵高聲吩咐管家道:


    “去,把今日瞧見‘王妃和老太君鬧矛盾’的目擊證人,有一個算一個,全給本王叫來,本王要挨個審問。”


    “膽敢有肆意撒謊的,一律拖下去杖斃!”


    老太君:???


    這、這是徹底懷疑她了?一個字都不信了?


    什麽挨了四巴掌,被嚇尿了,全都懷疑是撒謊?是誣賴他媳婦傅玉舒的?


    老太君直接氣得上不來氣,呼吸急促起來。


    木邵衡瞥見了,隻將她交給府醫,自己則回到上房審問去了。


    半個時辰後,水落石出。


    ——原來是傅淩皓好心登門來探望老太君,老太君卻甩臉子不見,還隔著房門說了一連串難聽的話,故意刺激傅淩皓。


    ——崔嬌嬌不幹了,追上去說理,老太君卻下令七八個侍衛圍攻,踹得崔嬌嬌大腿生疼。


    ——傅玉舒主持正義,卻遭老太君扇耳光。


    “好,好,真是好得很呐!”


    木邵衡對這樣的母妃無比失望。


    正在這時,管家再次來到木邵衡身邊,屏退屋裏一眾奴仆後,他壓低嗓音,將今日老太君為了一錘子錘死王妃,所“作戲”的一切和盤托出。


    “……原本,小的備好了熱水,讓丫鬟伺候老太君沐浴更衣。老太君卻拒絕了,執意穿著那條尿濕的褲子返回東廂房……”


    “老太君麵頰不夠白,臉上的巴掌印根本不明顯,是特意塗抹了胭脂後,才紅腫成那樣的……”


    “……東廂房本來已經打掃得幹幹淨淨,也焚上了檀香,完全聞不出尿騷味了。老太君卻讓兩個婆子重新撒了幾泡尿,她自個坐在了尿水裏……”


    “最後,還一把大鎖鎖上,小的三番四次地去請老太君出來,老太君始終拒絕……直到王爺您回府。”


    聽了這話,木邵衡震驚得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道:“此話當真?”


    管家舉手發誓道:“若有半句虛言,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木邵衡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母妃啊,他一度以為隻是性情古怪些,不合群罷了。沒想到,竟已人品惡劣到如此地步了麽?


    管家等了好半晌,見王爺麵色和緩了些,才又開口問道:“王爺,此事……如何善後?”


    整座木府的下人,已然知曉“老太君倒打一耙,惡意詆毀王妃及其娘家人”之事,王爺身為一家之主必然要給個說法的。


    若當作什麽也沒發生,糊弄了過去,日後王妃在府裏……可就沒什麽威信可言了!


    當家主母沒威信,是災難。


    大災難啊!


    木邵衡豈能不懂這個?


    於是乎,略略思忖過後,木邵衡叫來了全府上下所有的下人,烏泱泱站了一院子。還命人把老太君也給抬了來。


    然後,當著眾人的麵,端出一家之主的氣勢,一字一句吐露得清清楚楚:


    “眾人全給本王聽好了!”


    “西南木府的一家之主是我鎮邊王,當家主母是王妃,府內一切事宜王妃一人說了算。”


    “今日,本王把醜話說在前頭。往後,誰再敢公然挑釁我的王妃,就別怪我木邵衡不客氣!”


    聽到這裏,眾人全都明白了。


    今日婆媳大戰,王爺站隊妻子,以老太君的慘敗而告終。


    白天時就站隊王妃的那些奴仆,包括管家,一個個都越發昂首挺胸,分外驕傲起來。


    他們還順帶乜斜了老太君身邊的巧杏和心腹婆子們一眼。


    被鄙視的巧杏和心腹婆子們:……


    心下了然,她們在京城的好日子,要徹底終結了。日後,得重新過上仰人鼻息的日子,而她們才狠狠得罪過王妃,往後的日子……注定很煎熬。


    力挺王妃後,木邵衡又點名老太君,生怕她假意聽不懂,特意把話掰開了揉碎了,說得清清楚楚:


    “母妃,包括您在內。日後,但凡您和王妃有任何意見上的分歧,一律以王妃為主。您無需操心,盡管坐著享福,安享晚年便好。”


    言下之意,老太君得聽傅玉舒的,不許質疑傅玉舒的任何決定,更不許抬杠。


    老太君:???


    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這是讓傅玉舒全麵壓製她的意思?


    “邵衡,你不能這樣,本太君是當婆母的,她一個年輕兒媳婦……”


    豈料,話音未落,已經被木邵衡毫不留情地打斷:


    “母妃,今日您犯下種種過錯,並非一時糊塗,而是被身邊幾個刁奴給教唆壞了!”


    巧杏和那幾個心腹婆子,一聽這話,集體嚇得麵如土色。


    “噗通”“噗通”,紛紛跪地求饒道:


    “王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木邵衡卻冷哼道:“你們的狗命,本王不屑處置。待本王接回王妃,自有王妃處置你們!”


    說罷,木邵衡叫來管家:


    “把她們全部拖下去,關進小黑屋。王妃一日不回來,就餓她們一日,半個月不回來,就直接餓死她們贖罪!”


    巧杏和那幾個心腹婆子全都兩眼一黑。


    完了,完了。


    王妃被氣回了娘家,絕不可能速速歸來,真要耍性子十天半個月不歸,她們豈非真得……活生生餓死?


    而老太君見兒子如此處置,卻隻覺顏麵掃地。


    蒼天呐,她這一生是何等的失敗啊!


    年輕時,被側妃壓製。


    中年時,被月華長公主壓製。


    如今到了老年,卻又被個小丫頭片子傅玉舒給壓製上了!


    這是天要絕她嗎?


    啊?


    老太君兩眼一黑,身子一軟,連椅子都坐不穩了,險些從椅子滑落下地。


    這時,木邵衡隻淡瞥了她一眼,走上前握住她肩頭,附耳道:“母妃,別演戲了,兒子不吃這一套。”


    老太君:???


    誰演戲了?


    她是氣得身子發軟,雙腿無力,真的坐不穩險些滑下去啊!


    【溫馨提示:本章很肥,5400多字,是雙更合一。今日周六,墜墜要出門去玩,不再另外更新啦。明日下午2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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