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婉妃懷孕不久,就開始頭暈眼花臥床不起。


    後經景德帝和木邵衡暗訪查實,是睡前護膚品中摻雜了一味叫“甘藍草”的慢性毒藥。


    回宮後,景德帝一通暗查,好家夥,高皇後和香貴妃都脫不了幹係。


    景德帝敲沒敲打香貴妃,尚不知情。


    但為了給木邵衡一個交代,高皇後的好幾個心腹一夜之間離奇死亡——上吊的上吊,投河的投河,割腕的割腕。


    心腹死亡,對高皇後來說可謂是傷筋動骨了。


    不僅如此,還牽累到了太子。


    沒兩日,太子就因處理政務不當被言官猛烈彈劾,景德帝當著一眾朝臣的麵狠批太子:


    “能力欠佳,一點兒小事都辦不好!”


    一時,太子一黨人人自危,縮起脖子、夾起尾巴做人。


    而靖王一黨,則趁機發起了一輪又一輪對太子一黨的猛烈攻擊。


    其中,首輔大人作為太子的左膀右臂,可謂是……首當其衝。


    (此處是重點,首輔大人被圍攻了!)


    (此處是重點,首輔大人被圍攻了!)


    (此處是重點,首輔大人被圍攻了!)


    (即,四姑娘傅玉萱未婚夫的父親,正在被圍剿中)


    在這樣的朝堂大背景下,才有了太子登門木府,企圖拉攏木邵衡之事。


    可惜,太子顯然很不會辦事,才寥寥幾句就觸怒了木邵衡,迅速以失敗告終。


    太子打道回宮時,整個人灰頭土臉,一臉的喪氣。


    這邊,木邵衡送走太子後,腦海裏頻繁閃現傅玉舒午睡前的疲憊模樣,放心不下,又折返回了寢殿。


    不想,剛邁入寢殿大門,屏風後就傳出傅玉箏的聲音:


    “姐姐,你如今午睡這麽久的嗎?一個半時辰?我記得出嫁之前,你頂多歇晌兩刻鍾就起來的。”


    聞言,傅玉舒不由得麵頰泛起了薄紅。


    見姐姐這般模樣,傅玉箏忽地意識到了什麽,別是房事太勤累著了吧?


    是木邵衡比高鎳還猛?


    還是姐姐身子比她弱?


    思及這方麵的事兒,傅玉箏的麵皮也禁不住微微紅了起來。


    這時,傅玉舒掀開被子,坐起身來。大約是睡飽了的緣故,她眉眼間精神奕奕,整個人看上去活力滿滿的。


    見狀,傅玉箏才稍稍放下心來。


    不是別的病就好。


    姐姐隻是夜裏折騰得晚了些,有些睡眠不足,補補覺就能恢複,倒也不算什麽大事。


    傅玉箏自己白日裏也時常需要補覺的,要不然,就高鎳那個魁梧有力的身板真心受不住……


    木邵衡無意間聽到姐妹倆的私房話,他也微微紅了耳朵。


    與此同時,木邵衡還微微有些自責,可能……房事真的過於頻繁了,舒兒身子弱有些受不住。


    房事過頻,這在木邵衡過往的生涯裏真的是……從未有過的。


    哪怕與月華陷入愛河的那三個月,也從來沒有過。


    直到遇上傅玉舒,他感覺自己忽地一下變成了戲本子裏“重欲的昏君”,隻要與舒兒黏在一塊,就抑製不住地想要她。


    原本,木邵衡以為稍稍頻繁些沒事的,直到近日察覺舒兒身子倦怠,嗜睡,他才驚覺……需要節製。


    嗯,頻率得減少,動作再輕緩些。


    就怕這樣尤為不夠。


    木邵衡略略思忖後,悄悄走出寢殿,來到長廊裏,叫來小廝道:“去宮裏請兩三個太醫來,給王妃把平安脈。”


    末了,還特意強調隻要“婦科聖手”。


    小廝領命,速速出府奔向了皇宮。


    小廝剛走,老太君身邊的大丫鬟香橘又來了。


    木邵衡瞥見香橘,腦海裏就浮現老太君神神叨叨的身影,本能的心煩。


    但是親生母親啊,沒法子,木邵衡隻能把香橘叫來問:“何事?”


    香橘一五一十地傳話:“王爺,老太君發火了,說是一個時辰內不去見她,就別怪她做出狠辣無情的事來!”


    狠辣無情?


    這詞用的,木邵衡光是聽著……就知道老太君又在那發瘋呢。


    頭疼。


    卻避無可避,木邵衡隻得奔向老太君的院子。


    果不其然,還沒踏進院門,就聽見堂屋裏傳來老太君罵罵咧咧的聲音:


    “白眼狼,真真是白眼狼!”


    “逼急了,我讓你下半輩子都沒得好日子過!”


    “沒得好日子過——”


    聞言,木邵衡腳步一頓,內心那個拔涼啊。


    他難以想象,作為親生母親,怎會如此詛咒自己的兒子?


    難道是母妃與父王關係極差,以至於恨屋及烏?


    思及這個可能,木邵衡嘴角一個苦笑。


    正在這時,堂屋裏的老太君罵著罵著,一抬眼瞥見了站在院門口的木邵衡,她當即不罵了,改成怒拍桌子道:


    “木邵衡,你這個不孝子,還知道來?”


    木邵衡稍稍收拾好心情,大步邁進堂屋,一屁股落座主位,盡量緩和語氣道:“母妃,您叫兒子過來何事?”


    何事?


    哼!


    老太君氣哼哼道:


    “還能是何事?我一直在強調的,把蝶衣嫁給笑兒。笑兒這病,搞不好會一命嗚呼,有蝶衣時時刻刻管著他,我才能放心。”


    果然又是這事,木邵衡冷臉道:“蝶衣今日已經定親了,和傅家三爺庚帖已換,隻待半年後成親。”


    不料,老太君卻大嗓門道:“定親了又如何?就是成親了都得給我和離!”


    木邵衡:???


    老太君這是瘋魔了嗎?


    簡直不可理喻。


    木邵衡煩不勝煩,已經沒耐心給老太君講什麽大道理了,直接懟道:


    “母妃就死了這條心吧,隻要兒子是一家之主,蝶衣就永遠不可能改嫁沈奕笑那樣的爛人。”


    “母妃若沒旁的事,恕兒子先行告退。”


    說罷,木邵衡起身行了個告退禮,轉身就要走。


    這時,老太君一拍桌子,歇斯底裏地吼道:


    “一家之主?嗬嗬!”


    “木邵衡,你可知,隻要本太君樂意,就能立馬擼了你一家之主的身份,把你驅逐出木家!”


    擼了一家之主的身份?


    驅逐出木家?


    大丫鬟香橘一臉的震驚。


    屋裏和走廊上伺候的丫鬟婆子們,也紛紛驚呆了。


    木邵衡也不例外,他當即轉過身來,一臉驚詫地盯住老太君:“母妃,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老太君吼完後,才後知後覺……屋裏屋外全是丫鬟婆子,還沒來得及清場呢。


    很顯然,此時此刻不適合用秘密威逼木邵衡就範。


    “出去,出去,你們全都給我滾到院子外頭去,誰都不許偷聽!”


    老太君直接將大丫鬟香橘,和一眾小丫鬟、婆子、小廝們盡數趕了出去。


    待屋裏屋外全部空空蕩蕩,隻剩下老太君和木邵衡兩人時,木邵衡沉著臉重新落座道:“母妃有話直說。 ”


    老太君嘴唇動了動,卻欲言又止。


    涉及的秘密實在過大。


    若隻用那個秘密換取“蝶衣改嫁”,是不是虧了點?


    對,得加重砝碼,讓他把傅玉舒也一並給休了。


    同時,還得勒令他恢複自己在木府的女主人地位,當上真正的王太後……


    老太君一個接一個地盤算時,傅玉舒身邊的一個小丫鬟,突然火急火燎地闖進院子裏,急匆匆地嚷道:


    “王爺,不好了,王妃她突然暈倒了。”


    一聽舒兒出事了,木邵衡哪裏還顧得上旁的?當即丟下老太君,以十萬火急的速度衝了出去。


    老太君:???


    “喂,喂,木邵衡,你回來啊,你回來啊!”


    “我即將說出來的秘密,可是關於你的驚天大秘密啊,比十個昏倒的傅玉舒都價值大啊!”


    可無論她如何呼喊,木邵衡都頭也不回地疾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院牆外。


    很顯然,在木邵衡眼底,舒兒更重要。


    再次輸給傅玉舒的老太君 ,氣得將桌子上的杯盞統統砸了,邊砸邊罵道:“木邵衡,有種你就別回來求我!”


    求她?


    嗯,自以為是的老太君認定,她這裏有驚天大秘密,但凡木邵衡是正常人,就絕對急於知曉究竟是什麽秘密,自然很快會回來求她告知。


    哪曾想,等啊等啊,等啊等啊。


    從下午等到了黃昏,又從黃昏等到了夜裏,也沒見到木邵衡折返回來的身影。


    甚至,次日,次次日,一連三天過去了,也沒見木邵衡回來。


    老太君就像一個被徹底遺棄的廢物,木邵衡壓根不屑一顧啊。


    氣得老太君抓起什麽就砸什麽,將身邊能夠得著的物什全給“劈裏啪啦”砸爛了。


    此乃後話。


    ~


    回到當前。


    話說,傅玉舒滿臉好氣色地起床後,見外頭又飄起了細雪,便笑著邀請妹妹道:


    “箏兒,咱們往紅梅林踏雪尋梅去。”


    傅玉箏見姐姐氣色很好,也沒多想,便係上鬥篷和姐姐並肩走出院子。


    不料,傅玉舒才在雪地裏漫步了兩刻鍾,又露出些許疲態來,跟午睡之前那會子的“疲累”如出一轍。


    一個不慎,踩中了一個小石子,傅玉舒就身子一歪,整個人像隻驟然失去翅膀的蝴蝶撲倒在了地上。


    “姐姐——姐姐——”


    傅玉箏嚇壞了,急忙蹲下身子一把摟住姐姐,卻見姐姐已然摔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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