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誠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找服務員要了一塊濕巾。


    他拿那塊濕巾擦嘴。


    然後把濕巾扔進了垃圾桶。


    葉姝當然看不到。她還在和關靖敘舊,抿著嘴笑:“啊?咱倆多久沒見了?”


    “兩個月零十三天了,想死我了。”關靖隨便胡扯了一個時間——因為他知道,葉姝肯定也不記得。


    他拿出了平日裏泡妞的本事,恭維道:“你和顧寧誠訂婚了吧?怎麽個意思,我嫉妒死那小子了。”


    “嫉妒他幹什麽呀,”葉姝仰頭,吐氣如蘭,“你跟jessica有戲嗎,處到哪一步了?”


    jessica是另一位年輕姑娘,也是他們共同的好友,關靖公開表達過好感。


    但是,當著葉姝的麵,關靖臨場應變:“寶貝,你跟我提jessica,我才想起她。我和你說著話呢,腦子裏隻有你。”


    葉姝輕輕巧巧地微笑。


    關靖抬手,把她的一縷頭發別到耳後。


    見她不排斥,關靖手指一滑,捏了下她的耳垂。


    葉姝緩慢地側首,在人群中尋找顧寧誠——他的確從角落裏出來了,進入平日的社交圈,他根本不關心葉姝做了什麽,更不在意她與別人調情。


    她好像在導演一場,屬於一個人的鬧劇。


    到底哪裏做錯了?她心浮氣躁,甩下關靖,紮入泳池。


    水花“砰”地濺起,沁涼身體。


    葉姝恨得咬牙,虛飄在水中,抓住葉紹華的肩膀,問道:“你剛和你姐夫在一起,聊了什麽?”


    “咋了?”葉紹華納悶,“沒聊啥呀。”


    他記憶力不好,忘性極大,思前想後,回過神道:“講了爺爺,還有蘇喬嘛。她不見了,我上哪兒知道去,就隨口問了……不管怎麽說,她是蘇家的人,咱們的親妹妹。”


    言罷,葉紹華又問:“姐,你幹嘛和關靖湊近乎?就他那樣,還摸你耳朵,什麽玩意兒啊。”


    葉紹華都比顧寧誠關心她——可能是因為蘇喬吧。


    “蘇喬”兩個字,是葉姝心中拔不掉的刺。


    她對蘇喬恨意滔天。


    更不想有這樣一個妹妹。


    當她極端厭惡一個人,偏偏還要和那人比較——她盯著遠處的顧寧誠,腦後微汗,仍然輕聲細語道:“弟弟,你說,我和蘇喬,誰更美?”


    葉紹華對這個問題感到莫名其妙。


    但他想了想,依舊誠實道:“蘇喬更漂亮,她長得精致……但是姐,蘇喬太多彎彎繞繞,她哪兒能和你比,她壓根兒沒親和力,我有個朋友,迷她迷得不行,連說句話都不敢。”


    耳邊的交談聲都變成了雜音。


    葉姝醋海翻湧,隱含戾氣。


    她二話沒說,起身走人,從女仆手中拽了一件白袍,走進了別墅裏。


    別墅的那道玻璃門,隔開了兩個世界。室內的蘇展正在抽煙。


    他的身材像衣架子,將一件西裝撐得修長妥帖。


    名門淑女對他趨之若鶩,他遲遲沒做出選擇。爺爺去世之前,曾經多方撮合,盼著能有個結果,可惜他再也等不到了。


    蘇展並非不近女色。他私下曾有幾個情人,模樣清純,性格乖巧,拿錢不惹事,都是他泄欲的對象。


    然而近幾年,蘇展對她們都感到厭倦。就連葉姝也察覺,蘇展越發難以親近,她不敢直說,披著單薄的袍子,緊蹙雙眉,眼中有淚光閃動。


    “這是怎麽了?”蘇展捏著那根煙,冷聲教導她,“哭哭鬧鬧,不是你該有的樣子。”


    他抽了一口煙,吐出白霧,熏得她神色悵然。


    蘇展仿佛洞悉一切:“顧寧誠欺負你了?”


    “沒,”葉姝落座,哭笑不得,“大哥,他根本不欺負我,你懂嗎?”


    蘇展了然一笑,規勸道:“收一收你的大小姐脾氣,我們和顧家已經聯姻了。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岔子,對你和他都不好。”


    他反問一句:“顧寧誠和你的前男友們不是一類人,你懂嗎?現在是七月,蘇喬快回來了,你做好準備。”


    葉姝喉嚨幹澀,心情跌落到穀底,不斷往下沉。她不能說大哥做錯了,倘若是她作為集團繼承人,也必然要權衡利弊,無法顧全方方麵麵。


    她伏在沙發的團枕上,觀望泳池邊的顧寧誠。


    顧寧誠接到了一個電話。


    號碼開頭是44,英國區號。他立即拿著手機,走向了沒人的地方。


    給他打電話的人,是遠在另一方的陸明遠。


    陸明遠站在旅館的陽台上,手扶欄杆,憑空眺望。海鷗展翅欲飛,掙動之際,落下潔白的鳥羽,浮入寬廣的海平麵。


    他心情放鬆,一上來就指名道姓:“你好,顧先生。”


    顧寧誠溫和道:“您好,我是顧寧誠,也是宏升集團的項目經理,行政人事部的副總監……我先問一句,蘇喬是不是和您在一起?”


    此時此刻,蘇喬就在陸明遠身後的臥室裏。


    天氣晴好,她換了一條短裙,坐在桌子上,低頭翻閱文件。雪白的大腿根還有幾處指印,都是陸明遠昨晚掐的,他沒控製住力道,心想以後要改正。


    陸明遠看著蘇喬,再對待顧寧誠,便有些冷漠:“你找我什麽事,直說吧。”


    “我想請您幫個忙,”顧寧誠態度客氣,“我聯係不上陸沉先生,我手上有些東西,他一定很感興趣。”


    陸明遠不近人情地分析道:“聽你這麽一說,那些東西還沒有重要到讓他親自聯係你,顧先生。”


    顧寧誠失笑。


    在沒搭上陸明遠之前,顧寧誠對他有諸多猜測。他隻知道陸明遠在國外長大,沒爹沒娘,毫無根基,猜想陸明遠的中文可能不太好,思維全盤西化。


    卻不料他反應迅速,有些毒舌。


    難以想象陸沉把他寄養在什麽家庭裏。


    顧寧誠寬厚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名利,你的作品讓人印象深刻,如果你願意幫我的忙,隻要你開口,任何要求,我都會盡力滿足。”


    手機那頭隱隱嘈雜。陸明遠聽出,那大概是派對上的音樂。


    他套話道:“你不明說手上有什麽東西,就算我轉告我爸,他也會當做沒聽到。”


    顧寧誠笑聲坦率:“這個你放心,不用你把關了,隻要陸沉知道是我找他,他就會賣我一個麵子……”


    他們的通話尚未結束,蘇喬放下文件,跑向了陽台。


    她從陸明遠身後抱住他,鼻尖貼著他的脊背,頗為依賴地蹭了蹭,問道:“喂,你在和誰打電話,林浩還是江修齊?”


    蘇喬沒聽見陸明遠剛才說了什麽。


    她不知道自己猜錯了。


    倒是電話另一頭的顧寧誠,清楚感知到了蘇喬的存在。


    他的指尖一瞬僵硬,話到了嗓子眼,怎麽也滾不出來。像是被軟木塞住的葡萄酒,酒水來回逛蕩,每一滴都被鎖緊在瓶口。


    顧寧誠失手掛斷了電話。


    陸明遠扔開手機,從陽台進入臥室。蘇喬剛一跟進來,陸明遠就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放翻在床上,她輕車熟路,隨便他如何親吻,隻是玩鬧心一起,蘇喬還去撓他的腰窩。


    她發現,陸明遠有點怕癢。


    他可真好玩啊。


    陸明遠被她撓了以後,呼吸更不均勻。他倚在她的耳邊,警告道:“你再這麽調皮,下午也別起床了。”


    蘇喬順著他的腹肌往下摸,火上澆油道:“以後要是和你吵架,我就撓你的癢。”


    陸明遠鼻梁高挺,蹭過她的耳骨。他輕吮她的頸部,依然留下了紅印,他無可奈何道:“我和你吵不起來了,不想吵。”


    蘇喬離開了床榻。


    陸明遠坐直身體,不知道她要去哪兒。


    她接下來的舉動讓他氣血翻湧。


    因為陸明遠坐在床邊,蘇喬便跪到了地毯上。她動作生澀地解開他的皮帶,那個東西已經硬了。她有點握不住,俯身含著,小心翼翼地舔舐。


    陸明遠一動不動,眼前一幕衝擊力太大,他的理智即將斷裂,後背冒出了薄汗,手腕按住柔軟的床墊,每一塊肌肉都因他的享樂而繃緊。他忍耐到了極點,嗓音低啞的如同被砂紙打磨過:“起來,小喬,你不用做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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