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母女竟然在大相國寺眾貴婦人麵前抵毀竇昭的名聲。


    宋墨之前早就懷疑竇昭與王氏不和,否則不論是什麽理由,竇世英也不可能把失去了生母的嫡長女單獨安置在老家,自己卻帶著繼室和繼室所生的女兒久居京都,卻不曾想竇昭和王氏的關係竟然差到了不顧竇家聲譽的地步。


    而更讓他覺得奇怪的,卻是魏廷珍的態度。


    竇昭是她未來的弟媳,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她不僅沒有為竇昭辯解,而且在王氏想拖她下水的時候,她還猶豫了片刻,這太不合常理了!


    再聯想到千佛寺裏發生的事……


    宋墨派人去查了查竇、魏兩家聯姻的事。


    他這才發現,竇昭雖自幼和魏廷瑜訂了親,早年間兩家卻很少走動,直到何文道為兒子求娶竇昭,這樁婚事才被重新提及,盡管如此,老濟寧侯去世之後,魏家還曾提出讓竇昭百日之內嫁入魏府,其中的輕視與不屑已是顯然而見。


    或者,竇家之所以重提竇、魏兩家的聯姻,是為了婉言拒絕何家的提親,而魏家之所以答應這門親事,則是因為早年與竇家有約,無奈之下的形勢所迫……


    這樣,紀詠為什麽看魏廷瑜不順眼,魏廷珍為什麽會任由竇昭受辱,張原明知道他擺平了千佛寺胡同之事後,為什麽會急急地帶魏廷瑜來找他……也就都解釋得通了。


    王氏母女是心思歹毒,魏廷珍是用心險惡,以至於現在滿京都的人都在傳,說竇家那位即將嫁入濟寧侯府的四小姐,性格乖張、暴烈,沒有一點容人之量,還沒有出嫁,就和繼母撕破了臉……


    宋墨不禁覺得有些頭痛。


    偏偏竇昭一心一意想要嫁到濟寧侯府去,不然,略施小計,讓竇昭毫發無傷地退了這門親事,又是件什麽大不了的事呢?


    問題是竇昭,她心裏到底怎麽想的……


    想到這裏,他倏地坐直了身子,高聲喊著“陳核”,道:“你跟嚴先生說一聲,我有事出去幾天!”


    如果長時間離開頤誌堂,宋墨就會讓嚴朝卿想個借口應對宋宜春。


    陳核應聲而去。


    宋墨趿了鞋子,吩咐鬆蘿服侍更衣。


    他的衣服剛剛穿好,嚴朝卿便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世子爺,”他揖手給宋墨行了個禮,神色有些異樣地道,“竇家四小姐,一刻鍾前,隨著竇家的太夫人進了京,如今住在槐樹胡同竇家五老爺府裏。”


    宋墨愣住。


    既然是隨著長輩上京,不可能說走就走,肯定要有所準備,他們有人在真定,應該早就得了消息才是!


    嚴朝卿麵有愧色地低下了頭,低聲道:“竇家的幾位夫人甚至是崔姨奶奶曾多次讓四小姐進京,四小姐都以各種借口推脫了。這次竇家的人也對外聲稱是竇閣老要接了太夫人到京都去享福,我們還以為隻是太夫人進京,沒有注意……”


    最主要的是,他們沒有想到宋墨剛從真定回來就又要去真定,因而沒有仔細地打聽。


    宋墨想了想,道:“以後有關四小姐的事,就讓杜唯直接報到我這裏來吧!”


    嚴朝卿一時間滿臉漲得通紅。


    杜唯收集到什麽情報,通常都會一式兩份。一份給嚴朝卿,一份給宋墨。這原是蔣氏在時定下的規矩,為著是鍛煉宋墨分析情報的能力,之後就成了慣例,蔣氏去世之後也一直沒有變過。又因事事有嚴朝卿幫著把關,這些日子宋墨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宋宜春那邊,杜唯遞上的東西也就沒有仔細看。


    嚴朝卿囁嚅地應了一聲“是”。


    宋墨就解釋道:“四小姐對我們有救命之恩,這話又不能明說,我們隻好暗中留意,看看有什麽能幫幫四小姐的。先生負責父親那邊的事務,既繁瑣又雜亂,我尋思著,讓杜唯也幫著先生分擔一部分責任。”


    世子爺做事,什麽時候需要向他們說明了。


    嚴朝卿心中一震,錯愕地望著宋墨,喊了聲“世子爺”,欲言又止。


    宋墨和竇昭走得太近,一點好處也沒有。可如果挑明了……就算是竇四小姐退了親又如何?國公爺會答應讓世子爺娶自己喜歡的人嗎?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應了聲“是”。


    宋墨生平第一次,不願去細想嚴朝卿那片刻的猶豫。


    他讓陳核把話傳了下去。


    很快,杜唯就趕了過來。


    他說的還是嚴朝卿的那些話,宋墨卻依舊仔仔細細地問了個清楚明白,好像這樣,心裏才能踏實點似的。


    ※※※※※


    而在槐樹胡同的花廳,被安排緊挨著太夫人坐下的竇昭心裏卻暗暗奇怪。


    怎麽沒有看見王映雪?


    王映雪是病了?還是出了什麽事?


    用過午膳,竇昭挽著紀氏的胳膊不放。


    五太太打趣:“這可真像是閨女遇見了娘,無事都要哭三場。”


    雖說自己待竇昭有撫養之恩,可到底不是親生的,竇昭不願意跟著紀氏來京都,紀氏心裏頗有點失落的,現在和遇到了竇昭久別重逢,竇昭那麽理智的一個孩子,卻毫不忌諱地在自己麵前撒著嬌,怎不讓紀氏心疼?!


    她攬了竇昭的肩膀,笑道:“這就是我親生的。”


    竇昭也嘻嘻笑,道:“我晚上要和六伯母睡。”


    剛剛牙牙學語的十堂兄竇濟昌的長子仁哥兒鸚鵡學舌:“我晚上要跟六伯母睡。”


    眾人哄堂大笑。


    二太夫人則忙抱了重孫子,滿臉寵溺地笑道:“好,好,好!今天晚上就讓你跟著你四姑姑一起,去你六叔祖母那裏歇息。”


    仁哥兒聽著“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到處找自己的乳娘:“我不跟四姑姑,我不跟四姑姑……”


    “四姑姑”說成了“四嘟嘟”,又惹得大家一陣笑。


    竇明卻始終板著張臉。


    站在她身邊的韓氏不免勸她:“大家正高興著,你就算是看在二太夫人的麵子上,也不能這樣由著性子來。”


    或許是因為竇世英和六房的關係非常好,六房來了京都,特別是韓氏嫁進來之後,竇明待韓氏特別的親昵,韓氏剛剛嫁到竇家,能有個小姑子在自己麵前湊趣,歡喜之餘也帶了幾分感激,兩人一來二去,也就越走越近,關係越來越好。


    “我忍不住。”竇明嘟呶著,臉上勉強擠出了些許的笑意。


    韓氏暗暗搖頭。


    竇明時常不自覺地和她說起竇昭,句句都有些尖酸,可在她看來,竇明與其說是對竇昭不滿,不如說是妒嫉竇昭,加之又聽說了很多當年的秘辛,她更覺得竇明可憐了,因而對竇明就有種非同尋常的憐惜與忍讓。


    晚上,竇昭歇在了紀氏的屋裏。


    兩人靠在了床頭說著體己話,話題就漸漸地轉到了王映雪的身上。


    紀氏猶豫了片刻,想著就算自己不告訴竇昭,竇昭遲遲早早也會知道,遂把大相國寺發生的事告訴了竇昭:“……你父親勃然大怒,寫了信去質問王巡撫。你五伯父也氣得夠嗆,把你五伯母劈頭蓋臉地數落了一通,責怪你五伯母沒能及時阻止王家老太太和王映雪。”說到這裏,她苦笑道,“你五伯母滿腹的委屈沒有地方說,偷偷哭了好幾回,你父親知道了,還專程上門賠了不是。這次太夫人來,你父親也沒有帶王映雪過來,說是病了。你五伯母不問,我也不好多問。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竇昭聽了在心裏冷笑,道:“七太太說我不是的時候,景國公世子夫人是怎麽說的?”


    紀氏還以為竇昭是怕魏家的人偏聽偏信,忙道:“你不用擔心,景國公世子夫人什麽也沒有說。雖然有些擔心,事後你五伯母親自去拜訪了景國公世子夫人。據你五伯母說,景國公世子夫人說自己當時隻是太驚訝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想找王映雪理論的時候,王映雪母女已經提前走了。不僅沒有相信王映雪母女的信口開河,還主動問說起你們的婚事,聽那口氣,這幾天就會派人來商量婚期了。”


    竇昭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以她對王映雪和魏廷珍的了解,她既奇怪喜歡佯扮慈母的王映雪為何會如此急躁地攻訐她,又奇怪向來護短的魏廷珍為何會任王映雪在那裏胡說八道。


    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紀氏也不便多說這些事,寬慰了竇昭幾句,問起留在真定的崔姨奶奶,把這件事岔開了。


    竇昭則找了個機會把這件事告訴了素心,並叮囑她:“你立刻去把這件事告訴陳先生,說我會想辦法弄清楚七太太和魏廷珍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也讓他想辦法注意一下景國公府的動態,最好是能通過金嬤嬤或是呂嬤嬤問清楚當時大相國寺的情景。”


    隻要她抓住了王映雪或是魏廷珍的把柄,就可以重新布局。


    希望這樣王映雪和魏廷珍能幫她個大忙!


    竇昭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事情要靈活機變,看來,她來京都還來對了!


    ※※※※※


    紀詠的日子卻有些難過。


    千佛寺胡同的事,他算計得好好的,卻被宋墨攪了局。攪了局不說,他想散播“魏廷瑜夜宿千佛寺,宋世子半夜捉奸”韻事,不僅被何煜阻止,還不依不饒地追問他:“你到底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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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妹們,兄弟們,家裏的瑣事比較多,影響到了寫文,對不起之類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有姐妹傳了評論區的留言給我,說我的數學沒學好(雖然接近事實,我還是要~~~~(>_<)~~~~一下),我心有愧疚,大家那麽努力地給我投了粉紅票,我沒能及時跟進……什麽也不說了,我照著大家的要求重新學數學,這幾天努力把所欠的章節補上,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投幾張粉紅票,給被瑣事拖得疲憊不堪的我一些動力。


    謝謝大家!


    ps:先補上5月2日的加更,之後再補上5月2日的更新。


    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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